夏太师收养夏怀珘的事情,老夫人在信中同夏予芳提过。
当时她就有些不高兴,对夏怀珘的身份也多有怀疑。
老父亲儿女双全,加之年纪也大了,突然间收养了一个义子,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八成是他在外面养了野女人,又生了个小的。为了给这个小的一个身份,这才以义子的名义带回家。
母亲心思单纯,对父亲又一向是笃信不疑,所以轻易就接受了这个小儿子。
她和母亲不一样,可不是这么好欺哄的
夏怀珘是个聪明敏感的孩子,夏予芳的敌意虽不算明显,他还是立刻就觉察出来了。
行过礼后,他就往夏月凉身后躲,小手拽住了她的袖子。
夏月凉如何不知夏予芳犯了什么毛病,但姑母才刚进门,若是吵起来就太难看了。
她拉起夏怀珘的小手,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姑父姑母这一路上也劳累了,还是早些去见过祖母。”
吴司铭赶紧道:“是,三侄女说的不错,咱们还是早些去给岳母大人请安,别让她老人家等太久了。”
一行人说笑着走进二门,不多时便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母亲”
“岳母”
夫妻二人一起跪在老夫人面前,重重磕了个头。
吴昇都快哭了。
他怎么会有这样一对自私自利的父母
一路上不搭理他也就罢了,要给外祖母请安也没说约一约他
夏月凉拽了他一把,两人一起跪在了吴司铭夫妇身后。
老夫人本来已经止住了伤心,见到女儿女婿之后眼泪再次滑落。
九年不见,予芳居然也见老了。
换作从前,她肯定会抱着女儿痛哭一场,然后再说其他。
可夏予芳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实在太不像话了,绝不能因为疼惜她就什么都不计较。
待会儿老爷回来见她们跟没事儿人一眼,火气肯定更大。
老夫人故意装作不搭理女儿女婿,越过他们看向了夏月凉身侧的少年。
“这是昇哥儿吧,你那两个兄长呢,跑哪儿去了”
吴昇赶紧回道:“回外祖母,两位兄长功课繁多,一时间难以离开宜城,此次并未随行。”
“什么样的功课也不该让人骨肉分离”
吴昇向夏月凉打听过,据说外祖母是个温柔和善脾气极好的老人家。
可今日见到真人,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难怪母亲会表里不一,原来都是从外祖母这里继承的。
老夫人的不满是冲着女儿和女婿去的,对吴昇这个外孙只有喜欢。
还有跪在一旁的小儿子,她是真的舍不得他吃苦。
她笑着招招手:“凉姐儿快让你表弟和小五叔起来,都坐到祖母身边来。”
吴司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同岳父大人相比,岳母一向都是温柔和善的,从来不会对他们说半句难听话。
今日她突然生这么大的气,足见她老人家是真的伤心了。
夏予芳自小娇生惯养,如何受得了这份冷落。
见夏怀珘靠在母亲怀里,待遇比她好了不是一星半点,简直气死她了
她提高声音道:“娘,女儿车马劳顿数日,您就忍心让我一直这么跪着啊”
老夫人正在和吴昇说话,闻言板着脸道:“原来这么多年你不肯回家,就是因为受不了车马劳顿”
夏予芳微微一愣,赶紧辩解道:“女儿怎会是因为这个我们是有苦衷的”
“是么”老夫人讥讽道:“有什么苦衷连爹娘都不能说予芳,娘真是白疼你了”
她毕竟是个心软的人,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夏怀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替她擦泪:“娘别哭了,待会儿爹爹看见会难过,怀珘也会心疼的。”
老夫人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把小儿子紧紧抱在怀里。
“还是娘的怀珘最懂事,不枉爹娘疼你一场”
夏予芳炸毛了。
娘是不是被老父亲灌迷魂药了
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野小子,甚至还有可能是外室子,娘不说防着一点,居然还如此巴心巴肝地疼爱。
别说昇哥儿这个外孙,就连自己这个嫡亲的闺女都及不上
吴司铭意识到不对,想阻拦时已经来不及了。
“娘,到底谁才是您亲生的”夏予芳站起身,指着夏怀珘质问道。
满屋子的人都被惊呆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吃醋居然吃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身上。
吴司铭跟着站起身,一把拉住妻子的胳膊。
“岳母大人千万不要生气,予芳这是累糊涂了,自个儿说了什么都不清楚。”
老夫人道:“累糊涂了就能胡说八道就能对着年迈的老母亲大喊大叫
养女不教母之过,老身真是错得离谱”
夏予芳道:“娘说这些话是在打我的脸么您只知道这些年我任性妄为,却不关心我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夫人气得倒仰。
她一共生养了四儿一女,说是偏疼小儿子,但那是相对于其他三个儿子而言。
要说真正的疼爱,一多半都给了唯一的女儿。
毕竟男孩子不能娇惯,以免将来不成器。
就连夫君也不止一次说她,对女儿太过宠溺了,将来出嫁会吃亏的。
可她还是听不进去,依旧对女儿百依百顺。
女儿福气不错,出嫁之后女婿继续宠溺,没让她吃半点亏。
老夫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儿对自己竟会有这么大的怨念。
好在她还没有被气糊涂,对身边的小孙女道:“凉姐儿,你和小殊带着昇哥儿去安顿一下,顺带把怀珘也带出去玩一会儿。”
“是。”夏月凉和申靖不敢多言,带着吴昇和夏怀珘出了正房。
“岳母”吴司铭赶紧上前道:“您老人家莫要生气。”
老夫人点点头:“你们都坐下说话吧,都不是小孩子了”
吴司铭老脸微红,拉着夏予芳坐了下来。
夏予芳后悔极了。
自己真是越活越活回去了
年少时那么善于伪装,连父母和吴司铭都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
如今一把年纪了,却被一个小崽子气得乱了分寸。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