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唯一的姐夫,夏怀珣还真算不上有多了解。
吴司铭的年纪比夏怀珣和章继龄都大了好几岁。
他在太师府读书那些年,夏怀珣一直在外求学,一共也没有见过几次。
等到夏怀珣入朝为官时,吴司铭早已经辞官不做,这些年连京城都没有来过一次,
在他印象中,吴司铭是个读书很用功,也很会来事的人。
比起性格耿直的章继龄,他在太师府里的人缘要好许多。
但夏怀珣却和章继龄更谈得拢,对名利心太重的吴司铭泽不是很看得上。
这些年他事务繁忙,对从不登门的姐夫更是少有留意,没想到他辞官一事竟还牵扯了这么多的事情。
正如言景深方才所言,除非遇到了天大的麻烦,吴司铭根本不可能辞官。
也就是说,想要让他说实话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想到这里,夏怀珣又摇了摇折扇:“为师要是不愿意呢”
言景深笑道:“做学生的如何敢逼迫老师,您若是不愿意,我自然会想其他的办法。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是他真做了什么我无非就是多费些心思罢了。”
“你这小子”夏怀珣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再怎么说吴司铭也是为师的姐夫,你说这些话,就不怕我包庇于他,甚至出手对付你”
言景深往他身边凑了凑,笑得十分谄媚:“老师乃是君子,行事一向不偏不倚,如何肯做那等没品的事儿。”
夏怀珣只觉鸡皮疙瘩直往外冒。
“你小子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可不是君子,也不屑做什么君子。
学生和姐夫之间孰轻孰重,我自然分得清楚。”
言景深太了解他是什么人了。
不像那些所谓的君子那般虚伪迂腐,人品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见得能做到大义灭亲,却绝对不会包庇纵容。
“不管怎么说,学生先谢过老师。”
夏怀珣嘴角抽了抽。
原本他对这小子的养父养母半点兴趣都没有,现下却十分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夫妻,才能把儿子养成这个性子。
说他讨喜吧,时常说些不着调的话。
说他讨厌吧,有时又怪招人喜欢的。
“这个为师有几句话要嘱咐你。月儿的姑父姑母才刚回京,就是要做什么也不能着急。”
“学生知道的,总要让太师和老夫人和女儿女婿好好团聚。”
“还有啊,你别总是去纠缠月儿,让人看着不像话”
这话言景深就不爱听了。
古代和现代本就不一样,别说他和魔鬼椒还什么都不是,就算定亲了也不可能时常见面。
那女人好容易才松了口,若是不能时常见个面,说不准她什么时候就翻脸不认账,那他找谁说理去
“老师,除了身份之外,您觉得我还有哪一点配不上做您的女婿”
夏怀珣从一开始就知道他脸皮厚,却没想到有这么厚。
谁见过哪家的少年郎,敢在心仪女子的父亲面前说这种话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言景深的这份自信和勇气确实让人欣赏。
他故意撇着嘴道:“包括身份在内,你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能让我心甘情愿把女儿嫁给你”
言景深连想都不想,直接道:“我的身份的确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我敢说,在这世上,老师绝对找不出比我更了解师妹的男子。”
夏怀珣挑了挑眉:“你又是凭什么说自己了解月儿”
言景深道:“我知道她的喜好憎恶,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并且能够尊重她的想法,助她实现所有的愿望。”
“胡说八道,简直是胡说八道”夏怀珣再次把折扇打开,呼啦啦摇了起来。
他是月儿的父亲,在她的身上花费了不知多少心血。
看着她从一个一尺多长的小女婴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操心的事情是越来越多。
他知道女儿有多聪明,知道她有多善解人意,也知道她心事重重。
然而,一直以来他都非常遗憾,身为月儿的父亲,他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想究竟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更别提她的愿望
如今这个同月儿认识还没有几日的臭小子,居然大言不惭地说他什么都知道。
而且他还不是在撒谎
简直岂有此理
“老师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去问一问师妹。”言景深不怕死地又补充了一句。
夏怀珣平复了一下心情。
“当年我与月儿她娘的亲事便是自己做的主,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要干预她的亲事。
换言之,只要她真的愿意嫁给你,我不会计较你是谁的儿子,也不会在乎你是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的话让言景深这个穿越者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即便在他从前生活的那个时代,做父母的在儿女的婚事上也不见得如此洒脱。
房子、车子、票子,工作、工资、家世
他们恨不能把对方的老底翻上三遍,甚至还会提许多过分的要求。
与他们相比,夏怀珣这个古代的父亲,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难道他就不想让自己发个誓,写个保证书什么的
“老师,您就不担心我居心叵测毕竟师妹年纪太小,看走眼也是有可能的。”
夏怀珣嗤笑道:“就凭你们这些臭小子也想欺骗我月儿”
言景深咧咧嘴。
好吧,他又被老师绕进去了。
魔鬼椒是什么人啊,能在感情方面欺骗他的男人还不知在哪个娘肚子里呢
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
“四爷,太师府到了。”充作车夫的卫永在外回话。
夏怀珣站起身:“你小子给我记住了,言行举止收敛些,若是让我听见什么流言蜚语,从今往后不准再登太师府的门”
言景深赶紧替他打帘子:“老师尽管放心,学生绝对不敢轻举妄动。”
夏怀珣嗯了一声,轻轻跳下马车。
另一边,夏予芳和吴司铭正跪在夏太师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夏太师见女婿十分坦然,女儿的眼神却有些闪躲,心里越发不舒服。
予芳这些年究竟遭遇了些什么,居然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