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完饭后众人将乐园里的乐器纷纷搬了出来。
孩子们呈扇形围坐在开满鲜花的庭院,张叔和几个会乐器的战友也都搓手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自己。
温岁晚拿着小提琴站在沈炽的钢琴旁,在孩子们的欢呼鼓掌中铺开了乐曲旋律。
悠扬愉悦的乐曲在花香月明的中式庭院中回荡。
除了钢琴与小提琴的曲调外还增加了吉他架子鼓等乐器的和弦,歌曲层次更加丰富。
夜空星星明亮,弯月挂在天际,庭院虫鸣曲扬。
对于常年奔波疲惫的沈炽来说,这是一场曾经求而不得的欢愉盛宴。
十二岁以后,他就寄人篱下,身边是来自他人的谩骂与异样眼光。
十五岁以后,他开始兼职接单,由于未成年,找一个兼职所要花费的时间比别人多好几倍,所能找到的所谓兼职也被不断压价,只因为年龄不够。
后来他学着在网上接单,给一些店铺设计装饰风格,从一开始的生涩到后来的熟练,有被人骂过被人逃单,也受过夸奖收过感谢。
这一路就这么浑浑噩噩又跌跌撞撞的过来了,如今的他20岁,长达八年的颠沛流离,早已经习惯了用忙碌麻痹自己。
如果不是温岁晚,恐怕他早已经忘了,生活的意义在哪。
对沈炽来说,温岁晚是时隔九年重新点亮他内心那盏明灯的使者。
而他内心的灯将永远为她而长明。
晚上九点,温岁晚和沈炽与工作人员们一起把孩子们送回房间洗漱睡觉,一直忙碌到十点半,两人才同众人道别打车返回酒店。
沈炽洗完澡湿着头发出来时,视线撞入了床畔红着脸的女孩儿眸中。
温岁晚先洗的澡,由于后背的伤,她只是简单的擦了身上洗了头发。
此刻一身白色睡衣,乌黑长发垂落肩头,本就小巧的面颊看上去越发精致。
那双水眸就这么看了过来,仿若小石落水,一个涟漪的瞬间便激起了沈炽内心层层波浪。
看到沈炽出来,女孩儿沉默之下鼓起勇气红着脸,低声开口:“沈炽,我的伤好像有点疼。”
今天累了一整天,回来的路上她就感觉到了后背隐隐发疼。
刚才在镜中看了一下,纱布似乎染了一点血迹。
她的伤口不大,但有些深,不至于缝合,可愈合也需要时间。
听到温岁晚这话,沈炽眸色一紧,迈开腿就走了过来。
然而,意识到什么,他俊朗的面容一闪而过的尴尬:“我”
“你先转过去。”温岁晚看着他红了的耳垂,突然就没了刚才的紧张和尴尬,倒是有些想笑。
今天早上出发时,江也还念念叨叨担心沈炽“没有分寸”伤了她。
可她哪里知道,沈炽分明就是一个容易耳朵红的初恋少年。
温岁晚甚至怀疑自己跟着江也和顾鲤日夜相处,此刻脑袋里装的东西比他还多。
沈炽听到温岁晚忍笑的话,“哦”了一声,而后乖乖转身。
温岁晚彻底被他逗笑,转过身脱下睡衣和内衣后拉过被子挡住身前,这才开口:“可以转过来了。”
沈炽闻言,沉默了片刻后红着脸转了过来。
他听到了温岁晚的动静,本就安静的房间任何举动都会显得异常明显。
就这一会儿,对他来说无异于煎熬。
然而,所有的顾忌和想法在转过身看到温岁晚后背的一片淤青时都被彻底毁灭。
沈炽紧紧的盯着女孩儿后背白皙肌肤下,成块的淤青和那一小块被血浸染的纱布,瞳孔骤然紧缩。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握成拳,薄唇紧抿,脑海中愤怒与心疼交加。
有那么一刻,他恨自己昨天下手特意收着力度。
温岁晚没听到身后的动静,抱着被子疑惑回头看过来,却见沈炽眸中一片阴沉,怒火翻腾在墨色深瞳之下。
这样的沈炽与平日的温柔背离,周身煞气让人不自觉忌惮。
可温岁晚不怕,她勾了勾唇,笑容乖巧:“你生气了吗”
女孩儿的声音软软的,仿佛一道清凉微风,无声无息席卷了沈炽内心怒火。
他叹了口气,实话实说:“有些后悔。”没揍废焉木齐。
温岁晚眨了眨眼睛,旋即笑了起来:“其实,你下手也不算轻,至少他伤的应该是比我重的。”
这是实话。
焉木齐被沈炽毫不留情的拽着身子撞在石墙上,整个后背坑坑洼洼大大小小的伤。
今天早上,保证书都是他的朋友帮忙送去37栋寝室的,温岁晚那时候已经跟沈炽离开,是江也代收的。
据说焉木齐是在医院写的道歉信和保证书。
温岁晚大概有某种魔力,再大的怒火,只要她一开口便都能瞬间抚平。
最终,沈炽无奈叹气,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脑袋,心疼询问:“要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不用。”温岁晚早已经忘记害羞,此刻指了指行李箱:“你昨天买的药我带了,简单处理一下就好。”
沈炽拿她没办法,只好点头应下,起身去行李箱拿出药,替她将整个后背的伤处理了一遍。
处理伤口就避免不了肢体接触,当沈炽微凉的指尖触碰到温岁晚后背的那一刻,女孩儿止不住颤栗。
浑身细胞都在此刻叫嚣起来,她无声咬紧了下唇,努力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房间内暖色调灯光洒落下来,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沈炽一举一动都前所未有的小心细致,生怕弄疼了女孩儿。
修长的手指握着棉签,光影落在女孩儿淤青的后背,便像是一点点抚摸过她的伤口。
将快要结痂的伤口重新包扎好的那一刻,两人都无形中松了口气。
温岁晚正要转身,沈炽宽厚的手掌突然落在她的肩头。
身子一僵,温岁晚呼吸没来由的紧张。
下一秒,身后气息贴近,伴随着一道轻微鼻息喷洒在肩头,沈炽俯首,柔软的唇落在了她的后背。
呼吸在这一刻停止,温岁晚浑身紧绷,一股颤栗自脚底快速攀升冲入脑海,霎时间剥夺了她的所有思考能力。
沈炽闭着眼睛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女孩,嗓音低哑自责:“这次回去后,你陪我去公司吧”
高中和现在,因为短暂的分离,都让她受到了伤害。
如果可以,他想将她彻底护在触手可及之处,至少,让他替她承受也好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