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逃命般回到家,就见安德鲁在耍酒疯。
小绵瓜在一旁看,老陈和小助手两个人合力都按不住他,最后还是法国胖厨娘拎着碎牛肉筋的锤子将他锤晕的。
安德鲁被拖去客卧,钱包掉在地上。
我捡起,看了看,便走进客卧,他躺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我将他的钱包放在床头柜边上。
他突然醒来,醉眼惺忪,看了我一眼,笑,说,姜,我爱的人,她心里有了别的人。
这句话真抓人啊
抓得那叫一个准啊
可我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伤心欲绝,还是醉酒之时,说的难道不该是自己的母语吗
因为那些伤心话,与其说是说给外人听,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的心听。
我刚走出客房门,就听楼下,有人说话。
老陈说,二少爷去打猎了,说是陪客户,得很晚才能回来。大少爷,您先这边请吧。
大少爷我的心突然震了一下。
来的人似有笑意,说,他真不要命了还没倒时差吧看来,这家伙真的是势在必得了。
老陈堆笑试探,说,海外股份
来的人没说话。
我疑惑着,又迟疑着,探身从楼梯处望去,只觉得呼吸都被掠去,来的人,不是我想象的人,而是陆文隽。
他恰好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如坠冰窖,手脚冰凉,几乎是趔趄着,退进了客房,紧紧关上门,却仍觉得自己无处可藏。
安德鲁突然爬起来,奇怪地看着我,说,姜生
我惊恐地看着他,近似绝望地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喊我的名字。
他下床,蓝色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特别的光芒,像是捕捉到自己想要的什么东西了似的,他说,你怎么了脸这么苍白
我抓起他的手,这是目前唯一有温度的物体,我所能握到的。
安德鲁说,你的手好凉
我抑制不住地喘息,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安德鲁说,你在怕什么
我强笑,说,没我只是身体不舒服。
安德鲁说,我给你去喊老陈。
我拉住他,几乎绝望,说,不要
安德鲁奇怪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突然惊觉,说,你不是喝醉了吗
安德鲁翻了翻眼睛,说,好像是。
这时,老陈在门口敲门,我连忙捂住安德鲁的嘴巴,生怕他出卖我在房里。
老陈敲了敲门,说,安德鲁医生安德鲁医生
我愣愣地看着安德鲁,说,医生
老陈还在敲门,说,安德鲁医生是我,老陈你不用装醉了刚刚来客人了,小姐的治疗改期吧
安德鲁其实已经扑上前去开门,遗憾的是,老陈的嘴巴比他的手快。
当我们三个人就这样面对面杵着时,老陈张大了嘴巴,看着安德鲁身后的我。
安德鲁回头,对我说,姜生,你听我说,我叫安德鲁,是凉生为你请的心理医生。他很担心你
我摇摇头,推开他,转身冲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