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的城市,在深夜里是如此安静。
我在那个比红杏招待所好不了太多的私人宾馆里,找到了程天佑。
他打开门,看到我的时候,无比讶异,说,你怎么
我看着他脸颊上的伤,鼻子一酸,说,钱伯告诉我的,你是用“离家出走”的方式离开程家的,还是破窗爬墙
说着,我的眼睛红了,拉过他的手,看着他掌心间的擦伤,这是看得到的伤,看不到的呢如果楼高一些,摔得会有多疼又不是特工007,又什么都不说。
我吸了吸鼻子,说,别总告诉我没事,我是你的妻子,该与你一起面对承担的。
他看着我,良久,说,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我破窗用了四天时间,着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啊
他似乎不想我难过,故作轻松,将我拉进房里。
见到他之后又是心酸又是心安,心安之后,难过的情绪消弭了不少。
我看了看房间,问他,为什么住这地方哦,我知道了你又没带钱我有钱,我带你换个地方吧。
程天佑笑笑,说,私人小店,可能更安全。
他是怕被程家逮到,毕竟是逃出来的。
我不禁赞赏这男人的无上智慧,说,你好聪明啊。不过,说起来,是钱伯告诉我你住在这里的
他一愣,那表情简直绝了,就像是“不勒个是吧我的大智慧我是总攻怎么会这样”无比纠结。
良久,他的智慧再次恢复了一下下,说,宾馆的老板怎么会告诉你我住这个房间
我看着他,说,我也有智慧呗我说,我是出来嗯的嗯成你这笔生意,我给他提成,老板特别上道儿就放我进来了
程天佑愣了,嗯的
然后他瞬即明白,捏了捏我的脸,说,女孩子以后少胡说
我撇撇嘴,说,知道了
真难为他,居然会信,我还不是打算一个门一个门敲的,所幸,店就这么大,第一个门就是而已。
他拿起车钥匙,说,我送你回去吧。两个人订婚了,住一起是不吉利的。你也看到我没受伤。
我拉住他,摇摇头,说,这些年遭遇了这么多,还能再怎么个不吉利法呢老天总不会弄死我吧
他直接吻住我的嘴,我愣在那里,瞪大眼睛。
他霸道的唇齿,温柔的眉眼。
在这一刻,如此亲密,如此近,呼吸如同失去了一般。
他抬起头,从我的唇上移开,捧着我的脸,一本正经的表情,谆谆教诲道,说,我说了,别乱说话。
仿佛刚才这一吻,不是冒犯而是救赎。
我说,程天佑
他看着我,想再要
我转脸,不看他,狭小的房间里,心跳得如此厉害。
气氛微妙,他的声音有些重起来,仿佛一字一顿才能切断这心猿意马,说,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我看着他,竟然点点头。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忙转身,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他一愣,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钱伯要我交给你的。说是对你有用。说算是他送给我们新婚大喜的红包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含糊在嗓子眼里,跟蚊子嗡嗡一般。
程天佑看了我一眼,打开那个信封。
当他的眼睛扫过里面的那张信笺,眼睛里是不敢相信的光,这份光是如此的光亮,宛如进入一个明亮的新世界一般。
他敛着情绪,却依然能看出他不敢相信的模样,他看了我一眼,又再次落在信笺上。一遍又一遍,仿佛是想确认什么似的。
我好奇,绕过去,问,怎么了
他合上信笺,看着我,笑,眼睛那么明亮,说,今晚留下吧我想我们该去做一件事情了
我战战兢兢,握住衣领,学他,说,婚礼之前同房不吉利啊
他笑,学我,遭遇这么多,还能怎么不吉利老天弄死我好了。
啊我下意识后退了一下。
他拉起我的手,大步往床边去,说,别啊了这么晚了快点赶紧上床不然来不及了
来不及
大少爷,不要啊
虽然答应做夫妻但您也不能太不矜持了吧
被他推上床的时候,我绝望地看了一眼那张被他落在床边的纸。
纸上到底写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