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视角
“拖把和黑爷都下去了,”有伙计开始抱怨,“他娘的什么时候回来,老子们守着这两个残废已经十个小时了。”
我半闭着眼,吴三省也还没有醒。其实就我个人对于残废二字已经耳熟能详了,但是听到人抱怨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这帮傻x遇到蛇就在井道里乱窜三爷也不会被咬。老娘受了伤实在动不了,不然当时肯定一九爪钩抓爆第一个跑的人的脑袋。
吴邪他们全都下到蓄水池底部的石门下了,小哥和黑瞎子说下面应该是一个人工开凿的溶洞。我估计传说中的陨玉应该就在最深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先入为主的觉得这玩意儿和青铜门同属差不多的东西,我实在不太想靠近那种东西了。上次把我折腾了个半死,这回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然而令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过了整整三天,下面仍然没有动静。
我们两次派了人下去,发现有一道石头门被封死了,顿时所有人面面相觑。
“这个地方肯定有其它出口,”我说,“他们不会被困死在里面。你们要是觉得没摸到好东西可以去其他石门后看看,如果觉得还是命重要,那我们最好趁着雨水彻底流完不能显示方向之前出去。”
当然没人听我的。
这些乌合之众真的非常令人头大,吴三省不醒我几乎没办法闭眼,时时刻刻要防着这些狼崽子,有时候还要给狼崽子劝架,以防误伤,疲惫。
士气逐渐低迷,就在第六天的凌晨,一直昏迷的吴三省忽然从队伍里消失了。
吴三省独自行走在雨林里,他在一棵树下找到了自己藏好的装备,翻出荧光指南针对了一下方向。??
他走的不快,但是非常稳健,由于在地下遗迹中耗费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第二次休息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
吴三省重新拿出指南针,看了一会儿,又望了望雨林深处。就在他露出沉思的神情的一刹那,背后的树中传来一声枪响,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
他居然没有感觉有多疼,只是下意识回头张望。然而一切的景色已经在他的视线里翻倒,极具侵蚀性的黑暗快速吞噬着他的视野。
彻底失去知觉之前,他看到了那个女孩子从枝桠间跨出来。她清秀的脸,微微翘起的唇角,沾着泥的发梢在他眼底晃了晃,融入了黑暗。
她其实有点像当年的文锦,他最后想。
吴邪视角
没拦住,我心想,完蛋了,他娘的这个闷油瓶子腿脚也太快了。
文锦爬进陨玉之后自己剪断了绳子,闷油瓶追了进去,然后两个人齐齐失踪,到现在为止十个小时。
阿莫告诉过我闷油瓶很可能会失忆,我甚至觉得她也警告过闷油瓶。可失忆了还爬的出来吗难道说阿宁的死和闷油瓶的失忆都是没有办法规避的吗这是什么能力,预言家难道闷油瓶是个狼人
我在极度的焦虑之中几次想向胖子开口,却还是忍住了。
丫头,你要保护好自己,我盯着那个洞口,我来想办法把这个老年痴呆带回去,然后我们一起把你那个笔记推翻重来。
我还没到信命的年纪。
然而从第四天开始,拖把这批人就开始不停的发牢骚,我心情非常糟糕,几次要和他们打起来,但是那个洞里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到了第六天,拖把终于带着人走了,在他们看来,这事情已经没有任何疑问了,闷油瓶和文锦就算没死,再过几天也死定了。本来他们希望依靠我们的经验带他们出去,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们显然不肯虚耗下去。黑瞎子拍了拍我,意思是让我也走,但是我拒绝了。他叹着气跟着离开,只剩下我和胖子两个人。
胖子知道我的脾气,但还是试图劝我,我也知道到了这里就算没有一个完美的句号,也应该有一个残缺的休止符了。但是这样戛然而止,我忽然发现自己蠢得要命,我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难道就是这样,一切都结束了我绝对无法接受。
“要是咱要饿死了,那我可必须拖你走,”胖子警告我,“否则那个小狐狸会扒了我的皮。”
我在这种几近崩溃的情况下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她一定希望我在这里等小哥。”
胖子欸了一声,问为什么,“感觉她不像这么多情的姑娘啊。”
我张了张嘴,秘密到了嘴边却想不出来要怎么和胖子说,最后只能苦笑,说你他娘的到时候自己问她吧。
胖子没有办法只好陪我,我们俩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等着。我忽然想起一出荒诞剧叫“等待戈多”,不由就想哭,心说我的荒诞剧竟然还是悲剧。
这样的日子一共持续了几天,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不会太久,因为我们的干粮并不多,但是当时没有吃完。
拖把他们离开之后,我心里其实已经几乎绝望了,我已经完全无法去思考我在这干什么,每天能做的事情就是去看那个洞口。按照胖子的说法,就是一个疯子的行径。
那一天,我睡完浑浑噩噩的起来,胖子要守夜,但是也睡着了,在那里打呼噜。这几天倒是睡舒坦了,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
我没有任何的动力去叫醒他。我走到那个空洞下方,不知道多少次往上望去,还是什么都没有,我几乎是呆滞的看了十几分钟,然后就去吃早饭。我和胖子干粮已经所剩无几了,翻出来,找出昨天吃剩下的半截饼干接着吃。吃着吃着,我忽然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唱歌,又像是在梦呓。
我以为是胖子在说梦话,压根没在意,几口将饼干吃完,想去叫醒他。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一个激灵,我看到,在我和胖子之间,竟然躺着一个人。
我一下从恍惚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仔细一看,发现那竟然是闷油瓶。
你的视角
我放下枪,压平嘴角做了一次深呼吸,拨开草丛走了过去。
这是,里面填的是强效镇静剂。听说吴三爷没有心脏病和脏器衰竭,我就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这种方法。
他娘的,利用我一路,现在就想跑老狐狸,没门儿
我蹲在他身边,先扯了两下他的脸,发现没有面具,然后就捡了他的枪支在地上,闭了闭眼睛,按照猜想念出了那句台词。
“可以出来了么。”
我在心里默数了三秒钟,四周一片寂静。
不可能吧,这应该是最后一个机会了。费劲儿地站了起来,我一回头忽然就发现有一个人就站在离我两米远的树下。
这个距离委实太近了点,尽管有一些心理准备,我还是下意识往后让了让才强行定住身形。
那是一个瘦削的年轻人,一身黑衣,虽然狼狈但却显得比我们游刃有余多了。
“汪小尘,”他看着我,“我还以为,你不打算下手了。”
我不知道当时我是什么表情,因为我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认识这个人,我也不知道汪小尘是谁。
我看了看他,只本能的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回答的问题。再看看躺在脚下毫无动静的吴三省,顿觉头晕眼花。
这个任务点触发有点太逼仄了,我可以存个档吗
“你总是这样,”那人叹了口气,“既然没有死,为什么不回家我不管你在和那个吴邪玩什么把戏,你现在的比率不容乐观。”
见鬼,大哥你谁。死把戏比率求你了说句我能听懂得好么
我的冷汗几乎像瀑布一样往下流,但好在雨林本来就闷热,而我脸色本来也很苍白,估计不会太过于明显。
“我有耐心听你的解释。”那人不容置疑地就走了过来。
我皱了皱眉,意识到自己再不说话很有可能就没机会了。我慢慢地开口,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我没有在闹着玩。”
那人顿了一下,冷笑起来,“小尘,你知道叛变的下场。”
叛变等等,这个人说我姓汪,莫非是汪家人我对此只知道一个名字,其余一无所知。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认为汪家人就是“它”,因为我连这两股势力的影子都没看到。
我靠,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其实不属于脸上特别能藏事的人,只是装多了略有心得。我不能拖太久,否则他一定会看出端倪。当然,如果这个人足够多疑那现在我已经可以准备给自己念往生咒了。
他认为我姓汪,和他都是汪家人。所以我们应该是九门的敌人,所以我应该是吴邪的敌人,所以我现在和吴邪在一起对于汪家人的身份来说是不合理的。如果我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那么我就玩完了,这个汪家人必然会干掉我。
“你好像不太懂我的意思,”我气沉丹田缓缓地说,“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
对方皱起了眉头,语气忽然责备了起来,“如果不是因为你的比率问题,我们可能早就可以去本部了是,秦岭的实验是你申请牺牲的,大家都尊重你的选择。但是没有死你为什么不回家你的比率当时已经到零了你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现在一切都得重来了”
他似乎情绪有点失控,拔出了枪,枪口就对着我的头晃啊晃。
秦岭的实验我不是意外坠崖吗哪里来的实验啊等等等等,莫非是他认错人了
我靠,救命啊,他妈的我现在说你认错人了还来得及吗
关键时刻,我忽然觉得肺有点难受。或许是雨林过于潮湿,我又在那个泥潭里吸入了太多黑色雾气,原本就脆弱的肺又开始作妖。
我捂着嘴咳嗽,咳的很重,而且带了久违甜腥味。
谁来救救我,我不想这么莫名其妙被爆头啊。
然而看到我咳出血丝,这个男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竟然好像是心软了。
还有机会,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虽然很大概率没人能来救我,但是变数这个东西还是让人抱有期待的。
“小尘,”他忽然伸出手放在了我的发顶,声音有些沙哑,“家里人都很想你,知道你没事都很开心。”
我感觉鸡皮疙瘩从头皮密密麻麻结了满背,简直有一种想要“抛头颅,洒热血”的冲动。
现在必须接话,必须借着这个人心软的几秒钟稳住他。
我微微阖上眼,想着“这是吴邪这是吴邪”,轻微的蹭了两下,脸上露出松懈的神色。
身高体重装备用枪熟练度,这个人经过专业的训练。他的话里反复提到“家”,说明这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概念,但是似乎这个家是分层的,如果如他所说因为“我”的问题,导致“他们”不能去本家,就说明那个和我长的一样的人应该和他关系非常亲密。从相貌上看不出相似,但是我现在怀疑那人的脸可能有经过后天改造,所以即便是有血缘关系也看不出来。
重点是这个人内心深处应该还在试图找到相信我的路,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杀我。我迅速回想了一下之前自己一路的表现,应该还不能被他完完全全判断为“背叛”。但是我快要死亡的时候这个人也没有出手救过我,说明他很有可能认为我是可以应付的,或者他原本的目的就是在无法确定我是否背叛的情况下抹除我。
但是他还没有下手。只要我能说服他,让他相信我是为了和九门作对,我就暂时安全了。
“你想让我从哪里解释起”我睁开眼,平静的问。
对上对方眼睛的那一刻,我简直感觉紧张的要发抖了。这个人的眼神没有犹豫,相反,他非常冷静,非常理性,他在等着我露出马脚。
救命啊卧槽我要扛不住了我不是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但是枪口就在我耳朵边上还是第一回啊
他看看我,尽管慌的一批,但我并没有露出太多情绪。
他慢慢地退开坐到了一块石头上,点起烟,“从头开始。你为什么接近吴邪”
那种逼人的杀气在雨林的黄昏里顺着露珠滴滴答答一路流下地底,一瞬间的宁静氤氲在橘黄色的光线里。
吴邪啊
我背对夕阳,盯着自己的影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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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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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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