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采薇轻轻点了点头,笑道:“你还真说对了,老师有请?”
监正召见,李皓自然是要过去的,不过这手里的东西,就没必要带了。
于是李皓便说道:“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我亲手做的美食,你拿过去吃吧,我一个人上去就好。”
褚采薇闻言,脸上刚绽出笑容,眼前便白光一闪,李皓连同他手中提着的食盒,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就是再迷糊,但此刻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气得跺了跺脚,随即转身,急匆匆地往上跑去。
等李皓再能看清面前之物时,便已经身处在八卦台上。
看着手里的食盒,李皓也明白了过来,不禁哑然失笑:“监正想吃,我下回再给您带些过来便是,何至于要如此?”
结果监正倒是也有自己的道理:“徒弟孝敬师父,总也是应该的,想必采薇肯定也会这么想,你下回再给她带就是了。”
李皓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开始帮着给他布菜,而监正看着有菜无酒,随手一挥就来了一壶酒。
“我也不占你便宜,这是宫中御酿,百年才能酿出一坛来,就是宫中现在也不到三壶了。”
李皓未及品尝,不便妄加评论,待布完菜坐下浅尝一杯之后,方才笑道:“宫中御酿也不过如此,待我闲暇之时,定为你酿上一坛更好的尝尝。”
若是在未尝过李皓手艺之前,监正或许还会心生怀疑,但此刻他已先入为主,对李皓的话信了几分,闻言笑道:“好,那我便等着喝你的佳酿。
随后,两人一边举杯共饮,品尝着美味佳肴,一边漫无边际地对月畅谈着。
直至李皓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主动开口询问。
不是李皓的耐心不行,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大奉就是监正的主场。
“监正此番特意将我邀至八卦台,想必不仅仅是为了品尝这桌酒菜吧?”
监正则是微微一笑,反问道:“这个问题,不更应该是我来问你,是你主动来我的司天监。”
李皓见状,心中暗自嘀咕,这监正也不知是真高深还是故作玄虚。
不过,李皓心中本就有疑问,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好,那我正好也有个问题,上次监正托采薇给我送来了术士的修炼之法,不知是何缘故?
难不成监正真就这么有把握,我会转修术士一系。”
监正闻言,回答得干脆利落:“我也不知道,只是隐约觉得那东西应当对你有用。”
李皓一听,不禁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来。
其实之前从种种迹象,李皓就已经猜到监正对于天机运算的缺欠,只是没想到他能说的这么坦然。
只能帮着找补道:“不知道?监正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监正坦然笑道:“当然有了,术士一系虽然对天机更为敏感,但怎么也比不上当年横压一世的儒圣,连他都有不知道的东西,更何况是我了。”
好家伙,监正这话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可问题他本身的情况就有所特殊,做为天道分出的一道分身,他能知道的东西,还真就未必会比儒圣差。
只是这话明显不能跟监正说了,李皓便又选择岔开了话题:“那既然如此,监正为何又不把东西给全,术士体系四品以上的内容,在那本册子上可是没有。”
监正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各大体系之中,四品以上的境界都各有其神奇之处,即便是仅仅泄露一个名称,也可能招来莫大的麻烦。
不过,若是你愿意转修术士之道,我倒是可以将剩余的内容全部交予你,你意下如何?”
李皓连忙摇头,在大奉的诸多修行体系中,术士一系无疑是他最不愿选择的。
修炼这一系,不仅要承受诸多灾难的风险,更要在突破一品之时,行那改朝换代之举,借助王朝的气运来完成突破。
而身为原本的术士一品强者,监正本身就是集当朝气运于一身的王朝守护者。
换句话说,若要突破,就必须将现任监正诛杀或封印,这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监正见状,笑容依旧:“既然如此,那你就先留着吧,待到我觉得你需要那些内容的时候,自然会交给你。
李皓听监正如此说,也便不再多言,而是心中暗自思量着未来的修行之路。
儒释道三教归一,就是李皓初步定下想要走的道路,只不过现今还缺了一个一气化三清的法门。
就在李皓跟监正在八卦台上饮宴说话的时候,褚采薇早已急匆匆地跑了上来。
只不过门口被监正给下了禁制,根本就不让褚采薇进来,他可是太知道自家这个徒弟,对于吃有多重视。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见的好,免得当着李皓的面,还要被自家徒弟伤了面子。
褚采薇被挡在门外,只能一个人在那里气急败坏,无能狂怒。
直到她看见有人从下面走上来,才勉强恢复了平静。
“魏公、南宫金锣,你们是来找师父的吗?”
魏渊仿佛看到了那层无形的禁制,笑着回应:“是啊,你师父有客人在吗?”
褚采薇回道:“就在刚才,李明晖刚到司天监,被老师给了进去,还没有出来呢?
魏公要是不急的话,我带您先下去休息,等一会再上来的吧。”
魏渊对于监正还是很尊重的,但听到李明晖的名字,还是不禁问道:“李明晖,云鹿书院的李明晖?”
褚采薇点了点头:“正是他。”
魏渊对李皓的调查是最为彻底的,可也正是这样,衍生出来的谜团也更多。
再加上后面李皓主动当了怀庆的客卿,又在监正这里过了明路,魏渊才撤回了调查的绝大部分人手。
八卦台外的对话声,本来是不该传入到八卦台的,可这一次就这么神奇的传入到了李皓的耳中。
李皓一听是魏渊到了,立马就看向了监正,这事情哪有这么巧的,自己随便过来,就能直接碰上人。
不禁询问道:“这也是监正安排的,既然您有贵客,那我就先告辞去下面找宋卿和采薇了。”
监正笑道:“你就这么不想见魏渊,其实早在之前,我就已经发觉,你似乎对皇宫和魏渊都格外忌惮,平日行动时都恨不得绕的老远。
倒是对书院和我,缺乏了应有的小心敬畏,我心中一直就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不会出手对付你。
很显然,监正把魏渊给喊来,本身就有再次试探李皓的意图,此时自然不会轻易让李皓离去。
李皓闻言,眉头微皱,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开口回答道:
“君子可欺之方,书院从来都是诸多势力中,我最放心的一家。
至于监正这里,我若告诉您,只是源于一开始的信息不对称,然后破罐子破摔,您相信吗?
而忌惮魏渊,则是因为他是个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人物,危险性太高,皇宫同样也是这个理由。”
李皓的理由大致便是这些,只是他隐瞒了自己知晓魏渊已经恢复到了二品境界的事实,那是真的能从事实上造成杀伤的。
另外魏渊对大奉仍怀有深厚感情,且他心爱的女子乃是皇后,心中更添一份使命感。
这样的人,对于李皓这种不稳定的破坏因素,说不定会采取何种举措,李皓自然不愿过早招惹,至少在自己没法完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
李皓解释过后,便向监正反问道:“监正,对于我的答案,不知可否满意?”
监正笑道:“听着像是真话,所以你今日依旧不想见魏渊?”
面对监正,李皓显然是没有直接做决定的权力,只能是做出选择,然后就看监正的心情。
在摇头表示拒绝以后,李皓便默然等着监正做决定。
监正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也罢,既然你不想见,那我便不强求。
不过,你要明白,这世上的事情往往不是你我就能决定的,有些事情你也逃不了。”
说完,监正便解除了禁制,李皓此时才终于是有了对于空间的控制权,立马就瞬移到了楼下的炼金室。
随着李皓消失的同时,褚采薇的脑海中响起了监正那沉稳的声音:“请魏渊进来吧。”
褚采薇闻言,立马对着等候在外的魏渊和南宫倩柔礼貌地说道:“魏公、南宫金锣,老师有请,两位跟我进来吧。”
领着两人穿过曲折的走廊,进入八卦台后,褚采薇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寻找着李皓的身影。
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是一桌子的残羹冷炙,李皓却已不见踪影。
褚采薇不禁嘟起了嘴,生气地向监正撒娇道:“老师,你竟然吃独食?”
千防万防,总归是没有躲过,但这种跌份的事情,监正肯定不能再让她发挥。
立马就是一个挥手,把褚采薇给变到了楼下,落到了李皓旁边。
魏渊看到这一幕,也是不禁哑然失笑,良久后才问道:“刚听采薇姑娘说,李明晖不是在这里吗,怎么还不见了。”
监正笑着回答道:“他今日过来,是来找宋卿商议事情的,我也就没留他。
怎么,魏公对他很感兴趣?”
魏渊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一息入四品,还是在修炼难度极高的儒家,这样的青年才俊,我自然是想见一见的。”
监正闻言,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可惜啊,人家似乎并不怎么想见你。”
监正的话让魏渊微微一愣,随即他笑了起来:“哦,那我就更有兴趣了。”
后续两人倒也没聊什么,监正本身也就是想把魏渊当回枪使。
不过想着人家来都来了,那好歹总要干点什么,于是便把话题又重新转了回来。
再次询问魏渊,需不需要自己帮他重塑身体,好重新登临武道巅峰。
要知道监正最开始选择的人其实就是魏渊,毕竟他各项天赋都好,在身体残缺的条件下,都能直达二品之境,突破一品绝不是难事。
可以说,如果魏渊没有被情感所束缚,大奉世界的格局恐怕早已不是现今这般模样。
然而,面对监正的提议,魏渊依旧如往昔那般,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了监正的提议。
他心中早已有了自己的道,虽然与监正或许能同行一段路程,但终究无法走到一起。
这个话题,无疑触及了魏渊内心深处的敏感地带,即便是他最亲近之人,他也不愿让其窥探分毫。
监正显然也很明白这一点,因此在两人开始谈论这个话题之前,监正就已经悄悄将南宫柔移走了,让她落到了李皓所在的那一层。
南宫情柔对于李皓,心中也是相当好奇的,毕竟她最近听到李皓的名字太多次。
更何况,她如今也正值四品之境,与李皓品级相近,年龄相仿,这无疑让她将李皓视为了一个值得较量的对手。
因此,一落地,南宫情柔的第一反应便是四处张望,试图在人群中寻觅李皓的身影。
最终也确实被她给找到了,她陪着魏渊来了不少次,对于司天监的人大多都有些印象,李皓这个陌生人夹杂在司天监的白衣当中,无疑是最显眼的。
只见李皓此时,还不知道监正已经在魏渊心里,给自己挖了一块大坑,依旧在手里举着一本炼金秘笈,跟宋卿讨价还价着。
“宋师兄,这本秘笈可是炼金术的瑰宝,能直达炼金本质,也就是等价交换。
为此我只是让你答应几个微不足道的小要求,你却还要犹豫再三。
心志如此不坚定,如何在炼金之路上走出未来?我对你可是有些失望了。”
宋卿闻言苦笑不得,他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什么要求,你倒是先说出来啊,能办的我自然会尽力帮你办。
但要是我也无能为力的事情,那我也没办法啊。
可你现在却什么都不说,非让我先答应才行,这我哪里敢轻易答应呢?”
李皓见宋卿这般犹犹豫豫,心中不禁暗笑,决定再加一把火,促使他下定决心。
故作潇洒地一挥手,说道:“行,既然你要想,那我也不勉强你。
这本秘笈我就暂时先收回来,不过念在之前司天监对我的帮助,我愿意先给你们提供几个小炼金术作为诚意。
宋卿一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期待,他刚才已经看过了前几页,里面的奇思妙想让他开始大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