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程是早有准备啊！”江二老爷仔细想着他近日的所作所为，发现除了想要配合亲娘涉及江锦年之外，就没什么了。
大哥家的几个孩子他了解。
他们喜欢有仇报仇，能不隔夜就不隔夜。
这都是和长房住在一起后，江二老爷的经验之谈。
本该出现在淑华苑的人从锦年变成了他，娶乔如的也是他。
按说长房对他的报复已经结束才对。
那江锦程为何还要弄这些人手？
莫非是因为江云眠？
是了！
江云眠还在京都府衙门没出来。
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若是平常，就是不让人去接，也早该把人送回来了。
“夫人。”江二老爷神色郑重，“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正在生气的江二夫人理智没有全部烧成渣渣，显然还有些剩余。
虽然不富足，但好歹还有。
“你问。”
“就锦书带人来逍遥苑喊打喊杀的那天，你还记得吧？”江二老爷故作没有看到夫人的白眼，继续问，“锦书自从七岁的时候被大哥狠揍一顿，性情收敛了很多，不会轻易发疯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屁话，江二夫人忍无可忍，拔高声音质问：“你到底要问什么？”
到底年纪大了，这几天为了乔如的事，江老夫人是吃不好睡不好，就怕委屈了亲儿子。
好不容易和大乔氏把条件谈妥，大乔氏答应仔细扫尾，绝不让乔如的身份暴露，又答应替她给乔如准备嫁妆，算是全了永安侯府的脸面。
如今乔如进门，大乔氏也带人离开。
江老夫人好不容易睡踏实了，又被尖叫折腾醒。
若不是她一直仔细保养着，这么折腾下去，说不定一口气没上来，人就过去了。
这会儿她已经耷拉下眼皮，坐着打起瞌睡的江老夫人，又被老二媳妇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怎么了？怎么了？”她双手在胸前摇摆，转头四顾。
“娘！”江老二是真孝顺，他赶忙扑到江老夫人膝下，“您没事吧？别怕啊，是我和王氏在说话。”
算你有良心，王氏暗想。
“娘，是我错了。我是在催老爷有话赶紧说，若是同我们无关，我们也能早些休息，若是有关……也好早做打算。”
江二老爷连连点头，“是这个意思。”
江二夫人亲自给小乔氏端茶，也算是个道歉的意思，“老爷到底要说什么？没看娘都困了吗？”
既然这样，他也就直说了，“我是想问你，你和江锦鱼的失踪，没关系吧？”
“什么？”江二夫人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江二老爷只好再重复一遍，“我是想问你，你和大哥大嫂的宝贝闺女失踪有没有关系？我的夫人啊！都这个时候了，你要是同此事有关，就赶紧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别等锦程找上门！”
“真发起火来，锦程可比锦书手段狠辣，那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人！”
“你胡说什么？”江二夫人抬手就捶他，“我怎么会同锦鱼的失踪有关？锦鱼失踪的时候，我一直在逍遥苑。就算那天你宿在芸娘床上，我有没有出去你总知道吗？难道我还会飞天遁地不成？”
江二老爷小声道：“那谁知道？”
“正经些！”江二夫人又是一捶。
捶了人，她意识到不对，这可是在松柏苑，不是在他们自己院子。
“娘。”江二夫人清了清嗓子，正想着怎么同江老夫人解释，抬头就发现江老夫人脸色不对，她下意识开口，“娘，锦鱼的失踪，不会同您有关吧？”
“什么？”江二老爷傻眼，他娘这么有手段？他怎么不知道？
不过……
他娘的脸色却是很奇怪。
江二老爷心下一抖，不会吧？
他是想算计长房的财产没错，可他也没胆大包天地敢在大哥大嫂眼皮子底下偷孩子啊！
人心是一点一点养大的，胆子也是。
这个时候的江二老爷还没有江锦鱼从信徒碎碎念中知道的那样狠心。
他把江云眠送到长房，也是想着大哥大嫂也喜欢女儿，想着放长线钓大鱼……
现在的江二老爷，手上不曾有过人命。
“娘？您真的……您糊涂啊！”江二老爷腾的站起来，没头苍蝇一样在地上走来走去。
若是平时，江二夫人早开骂了，可这个时候，她也被老太太的行为震傻了。
怪不得能进永安侯的门，成为永安侯的继妻，果然有本事。
江老夫人：我不是我没有你们别胡说。
她真的很害怕啊！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日子江老夫人是经历过的。
那还是老侯爷在的时候。
想想那段提心吊胆的日子，她就要碎了。
“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啊？”江二老爷和江二夫人要急死了。
江老夫人吞吞吐吐道：“我就是那日看到江云眠那个小崽子钻狗洞出去。”
“她见我发现她了，转身回来同我讨钱。”
“说为我解忧，日后孝顺我……”
“我就……”
“您就给了？”江二夫人瞪大眼睛。
江老夫人点头，“嗯。”
江二夫人深吸一口气，“给了多少。”
江老夫人慢慢举起一根手指，在江二夫人要开口的时候，又举起一根，最后手指在三根的时候，停住。
江二夫人挑眉：“三十两？”
江老夫人摇头。
“三百两？”江二夫人的声音微微拔高。
江老夫人假笑不说话。
这次高声的不是江二夫人，而是江二老爷了。
“三千两？娘，儿子我是您捡来的，江云眠才是您亲生的吧？我四天前同您要两千两您都没给！”
“江云眠是不是老爷的孩子？”江二夫人几乎同江二老爷同时开口。
花厅的空气瞬间变得让人窒息起来。
江老夫人和江二老爷面面相觑，长久的母子情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两人瞬间下了决定。
一样弧度的摇头，一样斩钉截铁的语气，“不是。”
不给江二夫人说话的机会，江二老爷吸引火力，“不是您为什么给她三千两？她才几岁？再说了，她姓江只是巧合，又不是我们家的！三千两能买几十个她了，用她孝顺？”
江二夫人静静看着他表演，信不信的，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