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舒窈觉得,她这不到二十年的人生,走的比人家半辈子还累。
尚军不知道和柳凤君达成了什么协议,自从她嫁给柳凤君以后,从不主动联系她,只是每月会送来她最喜欢的红茶,说是苏珊亲手种植的,她总是不能辜负苏珊的一片心意。
她百无聊赖地靠在软椅上,轻轻啜一口红茶,从二楼的落地窗户向外看去,外面白皑皑一片。
这座城市和乌普萨拉不同,那种北方城市特有的凛冽寒风从紧闭的窗户外呼啸而过,听的人的心都冷飕飕的。
顾舒窈将自己缩进暖融融的毛毯中,一动不想动,这样的生活状态,似乎回到了当初被Demon带去乌普萨拉庄园的日子,她不由得自嘲一笑,人心是多么善变!那时候,她是那么的痛恨Demon囚禁她的自由,而如今,她那么渴望回到当初,甚至刻意将自己的房间按照当时的屋子来布置。
震动的铃声突然打断她的凝思,她只是懒懒地看了一眼,并不想理会,只是,打电话的人耐心似乎很好,连着响了十几分钟,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她叹口气,觉得是柳凤君的可能性非常大,最近,他时常在上班之后打电话来,美其名曰联络感情。
拿起手机,很奇怪,是个陌生的号码,顾舒窈微微蹙了蹙眉,还是接了起来。
“顾小姐?”
是个男人,低沉沙哑,顾舒窈心中立即警觉起来,自从她被Demon带走之后,柳凤君和尚军对她的安全问题十分上心,这部手机的号码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居然会有陌生人将电话打进来?
知道自己的手机里一定安装了某些高科技产品,顾舒窈并不着急,试图拖延时间,“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那个小混混在我手里。”
“阿暮?”顾舒窈惊疑不定,自从Demon出事以后,她几乎封闭了自己的世界,已经很久很去看过阿暮,她试图让自己冷静,当下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说道:“那又怎么样,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绝不是什么好事,你以为,我会为了个混混以身犯险?”
“啧啧,女人还真是个自私的生物!”对方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语气嘲弄,“喂,小子,听见了没有,这就是你挨了枪子救下来的妞,听听,终于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了吧!”
话筒里模糊地传来隐忍地闷哼声,顾舒窈心中一凉,就听见对方十分嚣张的说道:“我能给他一枪,就能给他第二枪。一米不到的距离,我自信有把握瞄准心脏,他家,别耍花样,来不来,都在你!”
暗巷,黑车,手枪,鲜血……顾舒窈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她死死地咬着下唇,酸胀的头脑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和她有仇,暗杀一次不够,这次居然用无辜的阿暮威胁她?
想不出头绪,她低叹了一声,闭闭眼,再睁开时,漆黑的眼瞳流光四射,眼底隐藏着坚忍高傲的光,是不是她隐忍了太久了,以至于所有人都忘了,她曾经是国际刑警都为之头疼的头号通缉犯,尚军教给她的,不仅是神乎其技的偷盗技巧,还有灵活迅猛的格斗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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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因为顾舒窈不认为尚军和柳凤君能为她救出阿暮,那两个人,虽然性格上看起来南辕北辙,但本质上,都是冷血的人。
她没有隐藏,大大方方地来到了阿暮居住的筒子楼,甚至有模有样的敲了敲门。
“进来!“
顾舒窈诧异地挑挑眉,推开了门,居然是个女人,年纪并不大,二十几岁,很漂亮,大冬天,里面却只穿了一件裸色的长裙,外面披着黑色的皮草,看起来矜持而高贵,即使坐在阿暮一贫如洗的房间里,仍旧很有睥睨天下的傲气,自从她进门,一双浅褐色的大眼睛便一眨不眨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打量完以后,自持的移开眼,描绘地精致妆容看不住一丝外漏的情绪。
“顾小姐真是好胆识,居然单枪匹马的就来了!”她轻轻一笑,柔和了有些冷硬的棱角,看似赞叹,嘴角却隐含了极深的讽刺还有厌恶,“还真是愚蠢!”
淡咖啡色的眼影将她的眼睛勾勒的更加深邃狭长,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鄙夷甚至还有极深的恨意,丝毫不作遮掩。
顾舒窈挑挑眉,看来是男祸!大概是哪个看重倾慕柳凤君的千金小姐。
见对方直来直去,毫不做作的情绪坦露情绪,她心里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有时候,坦率的敌人,要比笑里藏刀的好!
“你是谁?”
“我是谁?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女子突然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猛地站起来,似乎顾舒窈不知道她是谁是件天理难容的大事。
顾舒窈不想同她多做纠缠,阿暮的小屋并不大,她一眼就看到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阿暮,隐隐觉得不对,一边看着那突然魔怔似的女子,一边不着痕迹地像阿暮靠近。
女子身后还站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两张脸都平凡无奇,极为普通,也许下一个错眼,根本认不出来。
“你见过我的,你居然不记得我是谁?你看清楚,你看清楚!”那女子突然像疯了一样向顾舒窈冲了过来,分心观察阿暮的顾舒窈居然没来得及躲开,被她抓了个正着,女子的手劲极大,死死地抓着她的肩膀,直接隔着衣服,掐的她忍不住皱皱眉。
女子的情绪很不稳,而那两个黑衣男人却置若罔闻,好似没有看到一样,顾舒窈孤疑地打量着女子的样貌,却没有丝毫印象,只能摇摇头,“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请你放了我的朋友!”
“朋友?你这个贱人!”女子突然扬手,狠狠地一巴掌打在顾舒窈的脸上,力气很大,“明明是你的奸夫!你这个贱人,肮脏的妓女,有了丈夫还四处勾引男人,你就是水性杨花的**!我早就劝过他,他不听……是你,是你害死他的,就是你,给我抓住他!”
害死他?
顾舒窈心神俱震,居然忘记了反抗挣扎,两个男人轻易地制住顾舒窈的手脚,将她扔上了阿暮那张破旧的板床,将她的手脚,分别绑在了四角的床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