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年搞点钱（二十六）
突突突，拖拉机来了。</P>
苏嘉慧坐在车厢上，冲着龙岁岁摆手：“云从容，再见！”</P>
拖拉机开始驶远，声音也被淹没在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之中。</P>
苏嘉慧便用手做了个写信的动作。</P>
龙岁岁也朝着苏嘉慧挥手，并用力点头，“放心，我会的。咱们常联系！”</P>
苏嘉慧一直扭着头，看着龙岁岁的方向。</P>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的这个选择，会成为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选择。</P>
她注定会得到什么，又注定会失去什么。</P>
莫名的茫然，还有一种淡淡的怅然若失，让苏嘉慧的心情很是纠结。</P>
唯有望着龙岁岁，似乎才能得到一丝丝的安慰。</P>
忽然，苏嘉慧发现，龙岁岁身边多了一个人，是那个叫黎行舟的南岛人。</P>
紧接着，又有好些个军人，小跑着来到了龙岁岁近旁。</P>
“怎么这么多军人？”</P>
“哦，是了，云从容的哥哥是军人……可，这也不太对啊！”</P>
苏嘉慧觉得，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发生了。</P>
她继续抻着脑袋，努力的往后看。</P>
但，就在这个时候，拖拉机转弯了。</P>
苏嘉慧下意识的探着身子，可很快，拖拉机便转到了另外的一条路，彻底将码头的一切甩在了身后。</P>
苏嘉慧只得坐直身子，抓紧拖拉机的车厢，将目光转回到前方的道路上。</P>
红星生产大队，她从未去过。</P>
不过，一个海岛上的生产大队，都能有自己的拖拉机，应该不会太贫困。</P>
更不用说，他们好几个知青都在那儿呢，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危险吧。</P>
苏嘉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就变得多愁善感起来。</P>
对于“前途”，也有着隐隐的不安。</P>
……</P>
“云从容同志，确定是鱼雷？这不是玩笑，这是非常严肃的事情！”</P>
几个军人跑到龙岁岁近前。</P>
领头的那个，看肩章应该跟顾向天同级——营长。</P>
“我确定！”</P>
龙岁岁坚定的回答，“我哥顾向天，也表示，这就是丑国造的最新款鱼雷！”</P>
“顾向天？顾营长？他、他是你哥？”</P>
“你是顾向舒同志？”</P>
不像啊！</P>
顾营长说过，他妹是个女汉子，一头短发，不比男兵长多少。</P>
关键是，人家也是军人，在东部开战斗鸡呢。</P>
眼前这小同志，十七八岁的模样，看着就很稚嫩。</P>
眼神只有清澈、干净，并没有独属于军人的刚毅、炽烈。</P>
“……”</P>
这次，都不用龙岁岁来更正，那个最先问话的营长，就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己手底下的兵。</P>
“平时看着你小子挺机灵的啊，现在居然犯蠢？”</P>
“老子刚才明明白白的叫人家‘云从容同志’，结果你问对方是不是顾向舒？”</P>
听到自家营长的质问，那位兵哥哥这才发现自己闹了笑话。</P>
被海边的阳光晒得黢黑的脸上，飞起了两团红云。</P>
“嘿嘿！”</P>
尴尬之下，试图用傻笑蒙混过关。</P>
营长及众人：……得，让这个憨货一打岔，刚才的严肃气氛瞬间消失。</P>
不过，也无需那么严肃了。</P>
龙岁岁提到了顾向天，顾向天是三营长，这位则是二营长。</P>
两人还算熟悉。</P>
顾向天的妹妹，肯定不会说谎。</P>
再说了，就算来报信的人不是顾向天的妹妹，只是一个普通乡亲，得到这样重要的消息，也要去看一看。</P>
是与不是，一看便知。</P>
“走！出发，我们去南岛！”</P>
二营长吆喝一声，便带着几个手下一起去了码头。</P>
他们坐上黎行舟的渔船，突突突的直奔南岛。</P>
这次没有打赌，也没有笑闹，而是开足马力的飞速行驶。</P>
赶在天黑前，渔船抵达了南岛。</P>
南岛的海滩上，顾向天、温暖暖还在蹲守。</P>
而岛上的乡亲也都听从黎行舟的叮嘱，离着海滩远远的。</P>
咳咳，就是某些高高的椰子树上，猴着几个可疑的身影。</P>
别误会，他们不是奸细，就是单纯的想看热闹、吃个新鲜瓜。</P>
且，距离比较远，他们看得并不十分真切。</P>
至少他们根本就看不到顾向天守候的那个大家伙。</P>
“这、到底是从海里捞上了什么好东西啊？怎么还惊动部队了？”</P>
“什么部队？”</P>
“你个衰仔，眼睛瞎掉了？没看到黎少爷的船回来啦？他的船上有好几个白制服呢。”</P>
而在海岛，穿着白上衣、蓝裤子的，就是部队的海军啊。</P>
“你才眼瞎，你全家都眼瞎！我刚才只是光顾着看海滩了，没有注意到码头。”</P>
也就没有看到番鬼佬的船！</P>
不过，输人不输阵。</P>
就算自己失误没看到，也不能任由对方笑骂。</P>
两个黑黑瘦瘦的身影，各自抱着相邻的椰子树，中间隔着好几米，居然也能吵起来。</P>
码头上，黎行舟停好船，便领着二营长一行人只往海滩走去。</P>
顾向天看到来人，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P>
“老黄，是你过来啦！”</P>
“不是我还有谁？”</P>
倒不是部队不重视，实在是，这消息太匪夷所思，还需要验证。</P>
确定是真的，才好正式采取措施嘛。</P>
“老顾，小家伙儿在哪儿呢？”</P>
二营长一边跟顾向天打招呼，一边开口询问。</P>
温暖暖赶忙闪开身，让开了位置。</P>
平放在沙滩上的“小家伙儿”，也就露出了全貌。</P>
“……”卧槽卧槽卧槽！</P>
二营长的眼睛都直了。</P>
居然，踏马的是真的。</P>
“老顾，这小家伙儿你是怎么弄来的？”</P>
“不是我！是我妹妹云从容在海里发现的。”</P>
“……你妹妹？！”不是本人，是家属，那、那也够添光彩的。</P>
关键是，顾向天也在场啊。</P>
就算不是首功，一份功劳是少不了的。</P>
还有一点，发现小家伙儿的海域，在南岛附近。</P>
而二营长刚刚听到风声，这几天，顾向天态度坚决的建议领导将哨所建在南岛。</P>
有了这件事，将会充分证明南岛的战略意义，也将充分说明，顾向天的这份建议是多么的有前瞻性。</P>
只这一份战略眼光，就足以让领导们记住顾向天这个名字。</P>
当然，这里面肯定有运气的成分。</P>
但上过战场的二营长表示，运气好也是实力的一种。</P>
二营长看看“小家伙儿”，再看看顾向天，他已经可以想象，顾向天本就顺遂的仕途，将会更加顺遂！</P>
……</P>
天黑了，渔船不好出海，顾向天等人不能立刻赶回南海岛。</P>
这枚放在海滩上的小家伙儿，他们也不敢轻易挪动。</P>
“老顾，就地扎帐篷吧。”</P>
“嗯！我们几个排个班，轮流看守！”</P>
两个营长，都不用多说，就知道这个小家伙儿的重要。</P>
他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安排，绝不能让到手的宝贝出现任何意外。</P>
黎行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默默的提供了顾向天他们所需要的物资。</P>
简易的帐篷扎了起来，还堆了一个火堆。</P>
夜色下的南岛海滩，一直都是寂静的、幽暗的。</P>
但有了顾向天等几人，似乎都变得格外安全、明亮。</P>
龙岁岁和温暖暖两个知青，则被安置在渔村村委会的空房子里。</P>
“岛上没有知青点，今天又发生了太多的事儿，来不及安排房子，你们就暂时在这里凑合一晚吧。”</P>
黎行舟将煤油灯放在屋子里，不热情，可也不算冷漠，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渔村的情况。</P>
“南岛就这么大，岛上的人并不多，只有七八十户，不到三百人。”</P>
“村子里有村长，村长姓陈，不过他身子不太好，不太管渔村的事儿。”</P>
“我呢，年轻，愿意帮村长跑跑腿儿，所以，村子里的人也就愿意听我说两句。”</P>
黎行舟没说的是，南岛上的人，大多都是在其他海岛上过不下去的。</P>
有的更是被流放的。</P>
比如他黎行舟，也是因为在南海岛被排挤，这才不得不退到南岛。</P>
岛上的居民，成分都不好，也就谈不上谁歧视谁的问题。</P>
但，“流放之地”嘛，自然也不是什么好山好水好良民……偏偏很多事，黎行舟没法说。</P>
只能让这两位城里来的知青，自行领会了。</P>
不过……黎行舟下意识看了眼海滩方向，云从容有靠山啊。</P>
岛上的一些衰仔，应该不会不长眼。</P>
而且——</P>
“没有知青点没什么，我哥不是说了吗，南岛要建哨所。”</P>
“部队建设哨所的时候，也会本着‘军民一家亲’的原则，帮咱们海岛建一个知青点。”</P>
龙岁岁笑着说道。</P>
在场的三人，都是聪明人。</P>
他们都能听出彼此的言下之意。</P>
尤其是龙岁岁的话，大家都是暗自点头——</P>
如果说以前顾向天申请在南岛建设哨所，多少有些“假公济私”，势必要动用顾家，甚至是霍家的力量。</P>
但，有了鱼雷，也就不存在“私心”，而是妥妥的一心为公！</P>
不但顾向天没了隐患，兴许还能让顾向天趁机得到些什么。</P>
比如——</P>
“哥，你升团长了，还负责此次哨所的建设以及日后驻防等事宜？”</P>
就在顾向天以及他的战友们，小心翼翼将mK运走的第三天，顾向天就又来到了南岛。</P>
见到龙岁岁的第一时间，顾向天就告诉了她这么一个好消息。</P>
“副团长！我现在只是副团长！”</P>
顾向天谦逊的更正。</P>
只是，他眼底的笑意却怎么都遮掩不住。</P>
“我们团的老团长转业了，副团长接任团长，副团长就空了出来。”</P>
“其实，这几个月上头都在考察，想在我、四营长之间选一个。”</P>
“我上过军校，四营长则是入伍多年的老兵！”</P>
两个人各有优势，也各有短板。</P>
恰在这个时候，顾向天申请建议在南岛建哨所，又紧接着发现了一枚珍贵的鱼雷……原本的假公济私，成了极具战略目光。</P>
部队领导经过研究，一直保持着微妙平衡的天平，终于倒向了顾向天。</P>
“……岁岁，我真的要感谢你！”</P>
这么好的“礼物”，可是他家岁岁送给他的呢。</P>
顾向天正直却不死板，他绝不会“得了便宜还卖乖”。</P>
沾了光就是沾了光。</P>
他不会一边享受着好处，一边又拼命辩解“我不是靠运气，我是靠实力”！</P>
还是那句话，运气也是一种实力。</P>
他本身并不比四营长差，这次有了“运气”的加持，胜了四营长一筹，也是他应得的。</P>
他才不会心虚，更不会觉得“胜之不武”！</P>
“哎呀，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P>
“顾叔叔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哥哥你，这几天也是对我关心备至……如果不是哥哥你亲自接送我来南岛，也不会碰巧遇到鱼雷呢。”</P>
“所以啊，这是你应得的！”</P>
龙岁岁也不会挟恩以报。</P>
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P>
有来有往才是正常的相处之道。</P>
若是只有付出，没有回报，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住消磨。</P>
云国栋确实对霍、顾两人有救命之恩。</P>
但，人家十几年的付出，也已经够多了。</P>
龙岁岁过去不能回报，那是年龄还小，属于没办法。</P>
如今，她已经长大了，若是还只知道索取，她就会成了挟恩以报、贪得无厌的极品。</P>
龙岁岁表示：本龙龙的三观确实不太正，但她还有龙族的骄傲，绝不会做让人不齿的极品。</P>
可以是反派，但绝不能是极品！</P>
再说了，她现在来到了南岛，顾向天就是她最大的助力之一。</P>
顾向天这个靠山越稳、越高大，她龙岁岁才能日子过得越轻松、越安全啊！</P>
听了龙岁岁的话，顾向天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脑袋。</P>
有些话，不用说，只看他怎么做吧。</P>
……</P>
“来啦！来啦！真的有军队过来啦！”</P>
“咱们南岛要建哨所？还要通电？”</P>
“那，以后咱们岛上是不是还会有供销社、卫生所？”</P>
“……不好说。不过，这次跟军队过来的，就有军医，听说，岛上的村民如果有个头疼脑热，也能去找军医看病呢。”</P>
“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咱们南岛，再也不是什么没人管的荒岛了。”</P>
“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那个叫云从容的知青，听说啊，这次来的部队，领头的就是她哥哥！”</P>
“云从容？就是那个天天缠着番鬼佬的女孩子？”</P>
村民们议论纷纷。</P>
而被议论的当事人，却依旧坐上了黎行舟的渔船，两人迎着朝阳，朝着大海——</P>
出发！</P>
ps：刚写到南海，昨天就刷到了“晚安”的新闻，某萨莫名有些小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