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账
旧账
“哈啊.”
朱唇轻启，飘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铜镜上的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眼尾上挑的细长凤目中，赫然是四颗赤色的眼珠.
是双瞳！
公羊蝶居然是具有双瞳的人。
村里老人说，具有双瞳的人要么能够成为帝王将相那样的人，要么就会成为令恶鬼闻风丧胆之辈。
显然公羊蝶是后者.
满是青紫色血管的脸上，鲜红色唇缓缓勾起一抹阴仄的笑容，四片赤色的眸子里满是寒意。
她眸子微微下移，冰冷的视线突破镜面，直直射向我。
看着地上距离我不到一步之遥的虚影，我心脏砰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公羊蝶就会突破镜面朝我爬来。
事实上我并没把话说完。
丢掉执念的乔染音？
冰冷的指尖在我脖颈一侧大动脉的位置来回游移。
汤警官大吼出声。
前世的记忆并不完整。
眼前的黑发缓缓移开，视线再次恢复明亮，刚好落在地面那巨大的圆形镜面上。
我抿唇：“你想怎么样？”
指尖抚过的皮肤像是被刀子刮过般难受。
“小染！头顶！”
公羊蝶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一个穿着黑色交领长袍的女人，正踮着脚尖站在我的身后。
还没等汤警官回答，忽然头顶一凉。
不安感在心底扩散开来，连带着我的声音也微微发颤。
白如纸的手在我脖颈大动脉处来回游移。
公羊蝶的唇并没有开阖，但是喉咙里却发出清晰的声音，丝毫没有含糊的感觉。
这头发柔顺冰冷，带着股腐朽般的霉味，发丝间泛着浅浅的黑雾，显然不是我的。
公羊蝶似乎并不急于回答我的问题，幽幽道：“乔家的，你的小蛇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我、我头顶怎么了？”
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在我头顶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公羊蝶继续道：“若是别人闯入这墓穴，我大可以赏他个鬼奴当当，但你嘛”
我忽然想起之前张子君给我做观落阴的时候，我见到过一个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次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错过这次机会，我这具身体便再也没有能够复苏的机会了。”
刚才镜面上的虚影，是墓室顶部的那口棺材的镜像。
他们失去了皮肤的遮盖，浑身上下是一片通红，甚至能清楚地看到血管脉络.
我心脏重重一跳，胸脯剧烈起伏着。
汤警官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漆黑的瞳仁紧紧盯着我身后。
赤瞳一滞。
她那张苍白布满青紫色毛细血管的脸，正紧紧贴在我的侧脸上。
旁边传来汤警官的惊呼声。
我目前尚不清楚乔染音和柳墨白进了地道后又发生过什么。
“没想到啊，转世轮回了，你还是想要和我作对！妨碍我化魃出世.”
我被吓的咽了咽口水，眼睁睁看着铜镜里那细长眼眶里那四片赤瞳，诡异地快速移动着。
公羊蝶冰冷僵硬的身体贴在我身后。
“哼。”
漆黑如墨的长发遮住了我的视线。
“别急，一会儿我会好好玩你，现在我有笔旧账要和这个女人算。”
“我本该在百年前化为魃的，若不是乔染音带着她的破蛇封印了我，我的身体岂会变成如今这般.”
冷哼声打断了我混乱的思绪。
我忍了忍，沉声道：“魃出世，则旱千里，你不怕遭报应吗？”
“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凭你也配和我谈事情？”
“认错？怎么可能？”
而现在，公羊蝶已经从棺材里出来了。
“你不过是丢掉执念的乔染音，你就是她”
我脑袋轰地一声响。
黑袍上的红色符文，也源源不绝地散发着黑雾。
公羊蝶嗓音冰冷，带着浓烈的怨气：“上天赋予我双瞳，给我看穿凡夫俗子的本事，我怎么可能会认错你！”
“公羊蝶的棺材在墓室顶部！”
“我定要一点点把你的皮剥掉做成血尸，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放开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旧账？
一只冰冷的手抚上了我的脖颈，脊背也贴上了一片冰凉。
那个女人自称是我的执念所化成的幽魂，还说我把她抛弃了。
她声音变得越发冰冷。
脑海里忽然浮现起先前在疑冢里见到那些血婴的模样。
可是我身体动不了，因此也看不到我头顶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即便如此，我依旧能猜到公羊蝶口中的旧账和乔染音脱不开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我不姓乔，你认错人了。”
看着汤警官惊诧的表情，我心头一紧。
借助余光，我能看到汤警官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公羊蝶化魃出世，旱千里不过是其一，更可怕的是，以公羊蝶的性子，她必然会继续用邪术害人。
当初若不是有公羊蝶的加入，黑山派也不过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民间法脉，其传承也没有这么多狠戾的邪术
这是我第一次赞同乔染音的做法，她阻止公羊蝶出世这件事，是对的。
公羊蝶绝对不可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