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老婆
一声老婆
从柳家本家回来后，我就摘掉了那只手镯。
我之所以摘掉那只手镯，贵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多的还是那晚我听到了柳墨白和柳晗芝的那些话。
如今我选择了相信柳墨白，可我担心弄坏那只手镯，便也没再拿出来戴。
不料这事居然被柳墨白一直看在眼里。
我点点头：“嗯。”
当初赵彩凤一万块钱就想将我卖给傻子当老婆。
八千万的镯子，这比我的命还值钱，我岂敢戴着它招摇过市。
环在我脖颈上的手臂紧了紧，香甜的檀香味也变得更加浓郁。
汤建德眼圈红了红，哑声道：“那个男人有什么好见的？一年到头你见过他几次？”
我和柳墨白到的时候还不到八点。
站在她身旁的黑衣少年，是汤叔的大儿子，十六岁的汤建德，汤建德手上牵着的便是他年仅六岁的弟弟——汤圆圆。
“汤警官是十八处的，他自己也是懂这些道理的，因此才不想被你找到。”
“灵魂在世间飘久了，不仅对家人不好，对自己也不好。”
汤圆圆长得和汤叔很像，因为年纪太小，他似乎不太明白这里在做什么，咬着指甲问汤建德。
我愣住.
柳墨白继续道：“像汤警官那样有功德的人，是可以转世投胎做人的。”
摆满花圈的追悼厅门口，有黑色、白色的人影在来回飘荡。
大掌包握住我攥成拳的右手，柳墨白嗓音低沉而好听：“汤警官若是真的想被你找到，又怎么会跑？”
明明只是普通夫妻之间的日常，我竟对此欣喜若狂，连带着心跳也快了不少。
柳墨白站在我身后，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他好听的声音里，我断定他的表情一定很温柔。
我能看到的东西，柳墨白只会比我看得更加清楚。
被黑色西装包裹的手臂绕过我的脖颈。
这些年汤警官虽然为芙蓉镇尽心尽力，可是对家人却亏欠着吧。
柳墨白这声“老婆”果然不是白叫的，我在心里给不争气的自己狠狠来了两巴掌。
芙蓉镇殡仪馆建在十里坡下。
是汤叔！
我脚步动了动，刚想去追那抹白色人影，却被一只微热的大掌握住了手腕。
车子直接开到追悼厅门口。
刚才下车，沉闷悲怆的哀乐声便窜入我耳中。
男人宽厚温热的胸膛贴了上来。
什么叫会尽量轻些？
“老婆？”
这些人影像是在看热闹般围在追悼厅门口。
“柳墨白，你为什么要拦我？”
“可若是你说些话，让他对尘世间的亲人放不下，他又怎么好安心轮回。”
“染染。”
还有下次？！
难道不应该是知道自己过分了，下次遇到这种事要么叫醒我，要么就忍一忍么？
男人语气轻柔，带着些诱哄的意味。
“让他心中又多些牵挂，这不是在帮他，而是在害他。”
汤建德闻言，强忍住泪水，道：“他不会和我们在一起了，汤德明就是个大骗子。”
汤叔的情况算是在岗位上牺牲。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白影消失在了视野里。
这里既靠近墓园，又远离市区，很适合建殡仪馆。
大门一侧站着个短发身形微胖的中年女人
女人看上去三四十岁的样子，她穿着黑衣黑裤，胸前戴着朵白玫瑰。
从五官上不难看出，女人年轻时相貌不差。
我嘴巴张了张，最终憋出一句：“好。”
根据十八处的规定，汤叔所属的芙蓉镇分局为汤叔举办了葬礼，之后再根据家属意愿安葬汤叔。
倏然，我在角落里捕捉到一抹白色人影。
不远处汤家两个孩子的话悉数落入我的耳中。
“哥哥，这里是在干什么啊？为什么见不到爸爸？”
她应该就是汤叔的结发妻子——于慧心。
“老婆原谅我好么？下次我尽量轻些.”
我心中隐约升腾起一抹怨怼。
我是不是太过容易满足了些？
灼热的气息拂过我的发丝。
我心中一阵怅然。
“不想戴就算了，以后我给你多买些小件的首饰，我老婆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汤圆圆气道：“哥哥坏！我不许你这么说爸爸！爸爸明明前几天才说过，马上就会回京市和我们在一起了。”
刚才柳墨白是故意拉着我，不让我去追汤叔的。
于慧心双目通红地站在门口，眼睛下那两片大大的乌青，昭示着这几天她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我看着消失的人影，强忍泪水，点点头：“嗯。”
“乖，我们一起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