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察
视察
西边的祁连山下，风雪更大，白茫茫的一片，好在尚未下雪前，几个县的衙门就做足了准备。
家家户户备足粮食，柴火和棉衣袄子。
大冬天，不用外出干活，都窝在家里，烤火取暖。
十二月初。
数骑从西凉城离去，盯着狂风大雪，走在西凉三郡大地上。
“这就是石村吗？”
平坦的官道上，并没有多少积雪，每日早晚，都有杨萌雇佣的人负责清扫各个路段。
没办法。
有钱就任性。
宁熙公主骑在马背上，裹着厚厚的袄子，外面罩着白色的披风，连脑袋都罩在帽兜中，只露出一张小脸。
视线的尽头，山脚下，屹立着一座村庄，沉睡在风雪中，正是中午时候，缕缕炊烟升空，转眼间就被风雪吹散。
“没错。”
身旁的萧寒骑着高头大马，这一趟，他们已经出来了数天。
“往昔年头，每个冬天，这些祁连山脚下的村庄都会饿死冻死不少人。”
大月儿打马上前，轻声道：“前两年，在衙门的主持下，在石村内投放了一批牛羊，由周围的几个村庄看管放养，每月给予一定的俸钱，再加上他们在山中采摘的一些散货，药材之类的，倒是没有再冻死饿死过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手中长鞭落下，萧寒策马而出，朝着石村而去。
宁熙公主紧随其后，大月儿，宇文玉楼，潘元绍迅速跟上。
此次出行，不管提前告知过各地的衙门。
穿过牌坊，踏上石村的街道，以前泥泞不堪的道路被平整的石板路取代。
街道两旁，房舍林立，大多是新修的，还有许多小贩正在走街串巷，吆喝着收售山货。
那年大雪，萧寒来的时候，所看到的石村和眼前的这石村截然不同。
一行人的差尊和，非富即贵，口营业不像是村子里的，许多人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其中不乏许多眼尖的人，看着马背上的萧寒，觉得颇为熟悉。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颤颤巍巍的开口，拄着拐杖，身上穿着厚厚袄子。
左手捧着杯热茶，阿昆在内河萧寒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之中。
身旁的老者点头：“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有些似曾相识。”
“人老喽，记性越来越不行了。”
“别说了，村正还在祠堂等着，今年咱们村子除了上缴衙门的牛羊外，还剩下不少，商量个数，好抓紧时间赶在年节前给侯爷送去。”
“也好让他老人家长长咱们石村养的牛羊味道。”
“我听说前两个月，侯爷他老人家才娶了一位公主，而且还是陛下最疼爱的掌上明珠。”
“侯爷仁义啊，咱们送去的贺礼，后来又原封不动的给退了回来。”
“这次年节的贺礼说什么也要让他老人家收下。”
几个老叟的话，顺着风雪，落入了众人的耳中，宁熙公主俏脸泛着些讶异。
这几日走来，她才终于明白，面前这个男人在西凉州究竟有多恐怖的号召力。
也明白为何西凉州一州之力，就能东压冀州，北拒北魏，西镇杂胡。
“大人。”
马背上，萧寒正在四处打量，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
扭头看去，之间长街对面，一个魁梧的少年将肩头上挑着的两担木柴扔下，便朝着自己跑来。
那少年天生睿力，体魄好似虎豹一般，面孔稚嫩，却足足有七尺高，孔武有力，两臂粗大修长。
此时两眼大睁，宛若怒狮一般，跑起来健步如飞。
“公子小心。”大月儿开口，脸色凝重，手掌搭在腰间的剑鞘之上。
“虎痴儿。”
“干啥呢。”
周围的人显然认识少年，两个路过的人想要将少年拉住，可这小子两臂一振，就把两人挣脱，三部并做两步，朝着萧寒而来。
“别拉我，那是大人。”
少年郎大喊。
萧寒眉头先是皱起，可紧接着舒缓开来，朝着宇文玉楼道：“不可伤了他。”
“好。”
后者点头，手掌一拍，便从马背上落地，白衣如雪，没有拔出腰间的长刀。
白皙的手掌朝着那虎痴儿抓去。
“别挡我。”
少年郎似乎有些怒火，两只虬龙般的手臂朝着宇文玉楼抓去。
“轰”
两人交锋，宇文玉楼轻描淡写的一掌，竟然只是将虎痴儿震出去三五步。
她轻咦了一声，虽然自己只是两分力，可也不是普通人能接住的。
就算是江湖上那些成名已久的高手也要被震伤，可那魁梧的少年哪里像受伤的模样。
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雪，便继续扑过来，这一次她出三分力气，轻而易举的躲开少年的恶扑，两招便将少年掀翻在地。
“这小姑娘好厉害。”
“虎痴儿可是咱们村子出了名的凶悍，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怎么被她轻轻一推就倒下了。”
周围的人眼见虎痴儿伤不到人，便放下心来，开始看热闹。
“好生强悍的体魄。”
大月儿开口。
“稍加调教，便是个冲锋陷阵的勇将。”
随即摇头：“就是脑袋有些不灵光。”
接连七八次，被宇文玉楼掀翻在地，少年郎从地上爬起来，气呼呼的道：‘你这人，挡住我作甚。’
宇文玉楼：“……”
“虎儿。”
正欲开口，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穿过围观的人群，上来便揪住虎痴儿的耳朵：“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许伤人，不许伤人。”
“奶奶，我没有。”
少年郎别揪住耳朵，疼的呲牙咧嘴，解释道：“我只是想和大人打声招呼。”
说罢，用委屈的眼神看着萧寒，似乎在求救。
“大人？”
老妇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当瞧见马背上的男人时，还以为是老眼昏花，擦了擦眼睛再看，大喜道：“是大人。”
“刺史大人。”
“老身见过刺史大人。”
别人可能不记得，但老妇人有生之年都不会忘记，那年大雪，真是萧寒脱了官袍，这次啊救下了自己和痴傻的孙儿的命。
“你这个憨种，敢冲撞大人。”
“你知不知道，当年要不是大人仁义，哪里还有你的命在。”
老妇人对着自己的憨孙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