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露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交织迷离的光线里,男人温柔的搂抱着怀里的女人,被光勾勒的眉眼里,有千般万般的心疼与怜惜。
她焦急的走过去,认出那个男人是程屿辞,“程......程屿辞?”
程屿辞扭头看向愣在原地的她,之前见过一面,有点印象。
他皱着眉,面色冷沉。
“这怎么回事?”
易露看看他,又看看他怀里的叶盛宁,顿时吞吞吐吐:“我......我只是去上了个厕所。”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害怕这样的程屿辞,漆黑锋利的视线往她身上落,她莫名的开始紧张。
后来,程屿辞不愿再多问什么,他将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自己怀里的女人身上。
她醉得有些厉害,程屿辞想要将她扶起来,可是下一秒,怀里的人挣扎着扶上他的胳膊,纤细的手顺着他结实有力的胳膊向上攀延。
一点一点的, 她缓慢的仰起头,双手捧着他的脸。
光影交织迷离的落在她柔软温和的眉眼上,半耷着的眼皮下是一双醉醺醺的眼睛。
她的呼吸也很缓慢,似轻盈的羽毛扑在他的脸上。
“程屿辞?”她似乎在努力看清他,“你是程屿辞吗?”
她柔软无骨的小手贴在他的脸上,程屿辞抬手捉住。
“嗯。
得到肯定的回答,叶盛宁弯着唇也弯着眉眼。
他们距离很近,近到他能很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夹杂着酒精的味道。
有点不克制的看向她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脖颈,他很快的滚了滚喉结,偏着脑袋挪开视线。
不料却被她掰了回来。
他与她对上视线。
酒吧里的歌又换了,缠绵悱恻的慢歌,最能让人醉意深深,也能让人在这多情的夜晚里,坠入爱河。
被那双清澈乌亮的眸子注视着,像是在心脏着了一簇火。
“你……..…怎么了?”
叶盛宁很乖的摇头,纤细葱白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她忽然没头没脑的说着,“我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
"Fl......"
还未说出来,叶盛宁又再次晕了过去。
他将她稳稳的接住,下意识看了眼易露的方向,没和她多说些什么,就将叶盛宁打横抱起,然后离开了那里。
叶盛宁第二天是在程屿辞床上醒来的,昨晚喝了酒,她头疼欲裂。
捂着脑袋从床上爬起来,四周的环境逐渐在眼底清晰。
黑白灰色系的冷淡风,一看就不是她的房间。
她被吓了一跳,捂着被子低头查看身上的衣服。还好,是昨天的衣服,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叶盛宁下意识松了口气。
紧接着,卧室门的门把手被人拧动,程屿辞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他身着休闲的深蓝色家居服,双手环抱着胸,懒懒的倚靠在门边。
漆黑的视线直勾勾的落过来。
“醒了?”
叶盛宁怔怔的看着他,与他的视线交织,看清他的脸庞。
干涩的唇瓣像是枯萎的花朵,她抿了抿,嗓子很干,声音有些沙哑,“我怎么………………在这儿?”
“你不记得了?”程屿辞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一句反问将这句问话问得意味深长。
有些碎掉的记忆缓慢的涌入叶盛宁的脑海里,断断续续的,像是拼图的碎块儿。
她皱眉深想,想到了和易露去酒吧喝酒,想到了酒吧的舞台上那个吼得撕心裂肺的男人,再然后,她好像见到了程屿辞。
嘶?
头好疼。
“别想了。”靠在门边的男人出声打断她的思绪,她抬眼看向他,高大的身影衬得门框都矮小了许多,声音很懒,“起来喝醒酒汤。’
叶盛宁掀被起床,穿上拖鞋,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拖鞋是男款的,有点大,叶盛宁穿上就像是小孩儿偷穿大人拖鞋。
她跟在程屿辞的身后,脑袋不受控制的开始回忆昨晚的事。
那段记忆就像是断断续续的碎片,怎么拼接都拼不圆。
直到??
额头硬生生的撞上一堵硬邦邦的胸膛,她后退两步,眼皮向上抬,视线落在程屿辞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上。
“叶盛宁,又往我怀里撞一次?”
与此同时,脑海里闪过昨晚醉酒后的一段画面。
她好像也是这样在他怀里,甚至还伸手抱住了他。
还有那句能让她钻地洞的话,此刻也跟录音回放似的响在她耳边。
“程屿辞,我好想你。”
想起来了,她全都想起来了。
他唇角有弧,半耷眼皮看着她,眼底有笑意。
叶盛宁脸颊浮现一簇薄红。
她反驳:“没有。”
“没有什么?”
她太不好意思了,昨晚会那样,咬唇,她没有底气的再次反驳。
“我没有要往里怀里撞。”
她是真的难为情。
好在程屿辞并没有一直揪着这个不放,“好了,逗你的。”
“跟我过来。”他跟她说。
叶盛宁看着他转过身朝前走的身影,细细的在他身后,“哦。
然后跟上去。
这一次,她刻意跟他保持了些距离。
程屿辞让她在餐桌前坐下,自己则走进了厨房里,端了一碗醒酒汤出来。
他坐在她身旁,将碗推过去,“把这个喝了。’
满满一碗的醒酒汤。
叶盛宁双手捧住,感受从碗壁传来的淡淡温热感。
暖暖的。
她乖乖喝完。
见碗底干净,程屿辞又问:“还要吗?”
叶盛宁摇头,“不用了。”
“那你想起来了吗?”
叶盛宁心脏“咯噔”一跳,顿了一下,“什么?”
“昨晚,”他提醒,“你要跟我说的话。’
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紧注视着她。
“你说,要告诉我一个秘密。”
“那个秘密是什么?”
程屿辞的循循善诱让叶盛宁想起了昨晚破碎残片的最后一个部分。
当时,她双手捧着他的脸颊,是要告诉他自己喜欢他的。
她的秘密,就是我喜欢你。
手指轻轻蜷缩,心脏像是琴弦跳动的音符,美妙又激烈。
昨晚借着酒意,她胆子很大,但一旦离开,她似乎又回到了给自己搭筑的那只蜗牛壳里,“我......”
"......"
那承载着少女时代的青涩暗恋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
叶盛宁这下真不敢说了。
手指抠着碗边,她微垂着眉眼。
身旁的男人起身,去客厅接电话。
她的视线在他转身离开就悄悄抬起,然后无时无刻的追随。
打电话来的是丁圣捷,电话接通后,他语气急切的喊了一声老大。
程屿辞:“怎么了?”
电话里的丁圣捷说:“你赶紧来趟公司吧。傅小姐她......”
“她怎么了?”
“她一直吵着闹着要见你,今天我们事儿都挺多的,来不及接待她,她说你要是不来公司她就一直不走。”
程屿辞是知道傅莹这大小姐的脾气的,所以也就知道丁圣捷的话里有几分可信度。
大概了解情况,他跟他说:“好的我知道了,你们先别管,我马上就来公司。”
“赶紧吧老大,我和老贺都需要你。”
丁圣捷话音落下的同时,程屿辞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侧身往回看,与乖乖坐在餐桌前看着她的叶盛宁对上视线。
后者张皇失措的挪开目光,那面色是心虚的。
程屿辞将手机揣进兜里,跟她说:“我等会儿要去趟公司,你在这儿好好休息,要是想走,记得锁好门。”
那语气平淡的,好似他们同住一个屋,而他只是作为“室友”善意的提醒。
叶盛宁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感到脸红。
她揪着手指。
又重新抬眼看向他。
“是公司出了什么事儿吗?”
“怎么?”程屿辞一时不明白她的话,微挑眉。
叶盛宁回答得吞吞吐吐,“要是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你的。”
“不用。”程屿辞想到傅莹那个难缠的大小姐,想到自己要赶走她的目的,视线再次落到叶盛宁的身上,跟她说:“这件事,你可能帮不了我。”
程屿辞没再多说什么,回房间换好衣服,然后就离开了。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叶盛宁一个人,她眉目微撇着趴在桌上,下巴枕着胳膊看向明晃晃的客厅。
她想着刚刚被那道铃声打断的告白。
到底该怎么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