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还在继续发酵,势头正猛,似乎有着不可抵挡的趋势,影响太重,叶盛宁被迫暂停工作。
咖啡机“叮”一声, 里面的咖啡煮好。
叶盛宁一手拿着手机跟林嫣然通电话,一手将咖啡从机器里取下,倒进玻璃杯里,用长勺搅了搅。
“你这个大忙人现在被迫休息,我却高兴不起来,你感觉怎么样啊?”电话里,林嫣然的声音闷闷不乐。
叶盛宁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她垂着眸,在灯光下搅拌着刚煮好的咖啡,“没什么感觉。”
“那个裘岩还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以为自己是谁呢,全世界的女人都要喜欢他?”林嫣然很是气愤的为她出恶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大大咧咧,“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真不要脸!”
听着电话里的人大声咒骂,叶盛宁笑出声,“嫣然,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性格大大咧咧的,开朗又乐观。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叶盛宁端着杯子走到沙发那边坐下,唇畔有浅浅的笑意,“当然是在夸你了。”
她将咖啡放到桌上,身子向后靠着松软的沙发,视线盯着空气中的某个虚无的点,逐渐放空。
遭此一劫,其实有些不知所措。岩要针对的不是她,而是程屿辞,但他又知道,她对于程屿辞来说很重要。
再者,这样影响颇广的新闻一经发出,也在一定程度上瓦解她在记者圈里的地位。
一石二鸟。
这算盘主意打得真的很响。
微博热搜的评论区里,已经有很多人在对她提出质疑。
肮脏的文字刺目,也让她心底空落落的。
“不管你夸我还是损我,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的知道不,等我工作忙完就过来陪你。”电话里再次传来林嫣然的声音,安慰她,“什么都不要想,什么也不要做,也不要上网看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你要是觉得无聊就给我发短信打电话,程屿辞和段
斯昂还有小丁他们已经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了,我们要相信他们。”
心脏有?心的温暖。
她好像从来都是这样的,细心安慰着她,在她最孤独的时候,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总会伸出手,拉她一把。
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甚至是未来。
她都相信她,也愿意依赖她,是她一针一线的缝好了她心底里的那些伤疤。
叶盛宁感动得眼酸,“谢谢你嫣然。”
“谢什么?”电话里的她说:“我们是朋友。”
后来,林嫣然因为工作暂时不得不挂断电话,两人说了再见掐断联系,手机界面重新回到锁屏壁纸的那一页,她的世界突然又安静下来。
П......
好难受。
在家纯呆了一整天,叶盛宁闲来无聊找了部电影看,片头曲还没放完,门口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叶盛宁走到门口,并没有立马开门。
敲门声依旧响起。
她先是问:“谁啊?"
“您好,您的快递。”那声音压得很低,声线较为浑厚,陌生得让叶盛宁心中存了一分芥蒂。
她小心翼翼的挪动脚,贴着门口的猫眼往外看。
门口站着一个穿快递服的男人,手里抱着一个纸箱,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
她不敢肯定外面是不是真的快递员,于是硬着声线,“您放门口就好。”
那人照做,他弯腰,将那只纸箱放到了地上。
然后就离开了。
看着不像是坏人,叶盛宁松了口气,过了好久才打开门,将那个纸箱抱进了屋里。
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也不重,感觉不像是大件。
从抽屉里找了小刀划开,她打开,被里面的东西吓了一跳,一个小女孩儿布偶,额头上插了一把刀,布偶与刀连接的地方有红色的血浆。
布偶的身上还被刺了三个字。
“不要脸。”
纸箱被她不小心拂落在地,那个娃娃正好掉在她脚边,那句话刚好落进她眼睛里。
叶盛宁下意识后退一步,大脑空白了好多秒。
她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对她的恶意好像还是很大,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明明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
突如其来的恶意就这样降落在她头顶。
忽然想到以前很小的时候,叶卫国去世,她和方蓉被所有人抛弃,爷爷不疼奶奶不爱,家中亲戚还指着她的脊梁骨,骂她为什么不是男孩儿,骂她为什么这么没用。
那个时候的她太小,不太懂得他们大人口中的意思,只知道每次都被方蓉揽到身后,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吵架,到了晚上,方蓉总会将她抱在怀里掉着眼泪哄。
委屈蹿进了鼻尖里。
她忽然好想妈妈。
眼角红透,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下来。
还来不及擦去,门口又传来一道声音,她刚扭头看去,那扇门“咔嚓”一声就被人从外面解锁,推开。
程屿辞走了进来。
白衬衫配黑西裤,是那个干净清爽又熠熠生辉的他。
看到他的那一刻,叶盛宁紧绷的肩线瞬间就塌了下去,眼睛通红得像只兔子,抿着发抖的唇。
看见她脚边的那只插着刀涂着血浆的玩偶,程屿辞神色一顿,走过去将她一把拉过,并用脚把那只肮脏的玩偶踹到很远的地方。
他皱着眉心疼,揽着她的肩膀,拇指替她擦去眼泪,然后将她搂进怀里安慰。
“别怕。”
安抚好她的情绪,程屿辞牵着她的手到沙发上坐下,听她将事情原委叙述。
他们猜到应该是有人故意恶作剧。
程屿辞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将她冰冷的手握紧手心里,“你看清那个送快递的人长什么样子了吗?”
叶盛宁摇头,“没有,我让他把快递放门口,就让他走了。当时他戴着鸭舌帽,我看不见他的脸。”
说来也心有余悸,还好她当时留了个心眼。
程屿辞安慰她,“没事,物业那里应该有监控,之后我去找他们调一下。”
他眼底有山雨欲来的压迫与狠恶。
就连声音也冷了几个度,“这个人他跑不了。”
他说着,视线忽然落到被他踢得很远的那只布偶身上,起身走过去,蹲下将它拿起,皱着眉打量着那个肮脏又丑陋的娃娃。
然后下一秒,他将它扔进了垃圾桶里。
嫌弃的拍了拍手掌,他转过身看向坐在沙发上还眼角发红的女人。
面色正经,“这是第一次恶作剧,有一就有二,看来你的住处已经暴露了,之后或许还有更严重的。”
这次只是给她寄娃娃,下次也不知道会来什么。
程屿辞走过去坐到她身旁,看着眉间染着担忧的她,跟认真的跟她说:“宁宁,搬去我家吧,我保护你。”
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叶盛宁的眸色里有震惊,“你......”
她唇微张着说不出来一句话,心跳怦怦。
双手都被他握紧手心里,向她不断的输送着温暖与安全感。
他征求着她的意见,“你愿意吗?”
清朗的眸色里透露着几许认真,让叶盛宁有些动容。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叶盛宁朝他靠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彼此的心跳声贴近的那瞬间,叶盛宁音色微抖。
“程屿辞,谢谢你。”
那双被水涸湿的双眸楚楚动人。
像是又快要落下眼泪来。
程屿辞也搂住她的细腰,往自己的怀里揽紧。
与她紧紧相贴。
当天,叶盛宁就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住进了程屿辞的家里,去他家之前,两人去了小区物业索要监控录像,物业员很好说话,一听说是因为遇到危险拿录像当证据,立马就给他们找了。
录像拷贝到U盘里,递给叶盛宁。
叶盛宁跟他说了声谢谢。
穿着安保服的物业员笑着回不用谢,“希望对你有帮助,早日将混蛋绳之以法。
叶盛宁浅浅的笑着,“我会的。”
程屿辞的家和她家在两个方向,蓝海公寓,嘉安大多有钱人都居住此地。叶盛宁之前来过,这里并不金碧辉煌,倒是低调奢华。
车子开进了地下停车场,程屿辞拉着她的粉色行李箱,和她一同进了电梯。
直达五楼。
"AJ"
银色轿厢门缓慢的被拉开,程屿辞拉着行李箱走了出去,叶盛宁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录入指纹解锁,门打开。
叶盛宁走进去。
程屿辞走在她后面,抬手摁了墙壁上的开关,客厅的灯亮起,照亮了屋里的所有。
熟悉的陈设落进叶盛宁的眼里,可是这一次,却是要在这间屋子里住下了。
和程屿辞。
只有他们两个人。
心里没由来的紧张,她下意识捏了捏衣角,发现手指竟然也会有汗。
她环视着屋子里的一切。
直到??
身后的男人忽然来到她面前遮住大部分光亮,阴影之下,他的轮廓更加的立体凌厉,眉眼更加深邃。
他手里提着一双拖鞋。
在她面前单膝蹲下,将那双拖鞋放到她脚边,然后仰头看向她,“给你准备的,换鞋会舒服一点。”
那拖鞋一看就是女款。
叶盛宁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
程屿辞站起身来,“之前我买拖鞋的时候。”
下意识的,叶盛宁朝着他脚下看去。
和她脚边的那双拖鞋是一个款式。
情侣拖鞋。
叶盛宁的脑海里一瞬间就蹦出这个词语。
她惊讶的再次抬眼看向他,“你买拖鞋买情侣拖?”
程屿辞不置可否的翘了翘眉梢,唇角勾着歪头看她,用懒洋洋的音调逗她笑,“不可以吗?”
有一簇心动像是烟花一样在心头炸开。
叶盛宁很努力的抿着不受控制往上扬的嘴角,她凑近他许多,轻声问:“你什么时候买的?”
“跟你在一起之后。”程屿辞告诉她,“我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情侣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