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盯着那条龙尾,一时怔怔出神,紧接着那龙尾绕了三圈,冰凉的龙鳞紧密贴合她的身躯,从她的腿一直?到了腰上。
龙头则绕到她眼前,黄金?瞳,虎视眈眈。
?翘哪里碰到过这种情形,面红耳赤:“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饮了酒, 魔气激荡,化作原身更便于控制。”
那条龙开口道,声音还是?无咎低沉的嗓音。
?翘听到熟悉的声音稍稍放松了些,没那么害怕。
但还是觉得慌乱。
“那你自己控制, 我先回去。
?无咎却不放:“你陪我。”
化作原身的他似乎有一点陌生,强势又温柔,尤其是那?淡金色的眼睛,完全看不出情绪。
而且,一龙一人,实在是有些怪。
??图挣扎,越扯,龙身?得她越紧,黑白相间,略有些诡异。
粗糙的鳞片刮擦过她的身体,泛起奇怪的触感,她微微咬住了唇。
?无咎低低道:“你怕我?”
连翘一向天不怕地不怕, 尽管有些发怵,也是绝不可能承认的。
她嘴硬:“怎么可能,只是有点不习惯罢了。”
?无咎一眼看穿:“待一会儿便习惯了,你可以摸一摸。”
不得不说,连翘还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陆无咎这副样子,一时间还真有些好奇,她?探着伸出手?上他的头。
触感微凉,坚硬,鼻息却又很热。
摸了两下没那么怕了,她又顺着龙身?下去,黑色的鳞片严丝合缝,泛着淡淡的微光,略有些粗糙,质感却极好。
连翘渐渐得了趣,时不时戳一下他。
当柔软的手指落到他心口时,她发现正中间少了一片,四周还有些翘着,指尖停顿:“这里原本是护心鳞,给我做法器了?”
陆无咎淡淡嗯了一声。
满身漂亮的鳞片唯独缺了这一片,着实有些可惜,连翘心口滞涩,将脸颊贴上去:“还会长出来吗?”
“不会了。”陆无咎声音沉?,“不过,如今也不妨事了。
连翘稍稍宽慰了一点,顺着他一身的鳞片抚过,兴致昂然。
忽然,抚过一处时,鳞片微微翘着,看起来十分不平整。
她伸手捋了捋,依旧捋不平,疑惑道:“你这里也受过伤吗,怎么鳞片也外翻着?”
那颗龙头盯着她,沉默不语,只是淡金色的瞳仁倏然倒竖,透着一丝危险。
连翘莫名其妙,正想继续查看,突然,手底下鳞片呈直线状快速翻起一大片。
连翘浑身一僵,再一看,这鳞片的位置似乎正在黑龙半身……………
要死要死!她?算明白了,迅速缩手想跑。
然而已经晚了,她刚爬到岸上,白皙的脚踝就被黑色的龙尾勾住。
紧接着,龙尾从膝盖之间穿过,与此同时,黑色的鳞片层层翻起,猛然一用力将她拖回了水中。
水波翻滚,黑白相间,绞缠在一起,直到晨光熹微,那缠着她的龙尾才稍稍放开。
就在她以为陆无咎要上岸时,忽然,那已经平整的鳞片又层层打开。
连翘这才想起一件事,龙和他们人族好像是不一样的......
震惊之余,她简直欲哭无泪。
清晨时分,薄雾弥漫,晨星暗淡,此时被留下挡酒的周见南早已醉得不省人事,还是无双半拖半拽把他弄回去的。
饕餮酒量浅,不过几杯果酒下肚,就已经醉得呼呼大睡,咪咪蜷在?里,也懒洋洋地躺着。
寝殿内,连翘也终于被抱到了榻上。
初秋的天已经微凉,何况在水里待了那么久,她哆哆嗦嗦抱住自己,朦朦胧胧间,感觉浑身的水迹好像被什么东西被一点点舐干。
她无力睁眼,脸颊枕着黑色的鳞片,就这么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陆无咎已经变成了人形。
穿好了衣裳,一身白仙袍,光风霁月。
只有连翘知道他这副清冷出尘的外表下有多恶劣,她气不打一处来,扔了个枕头砸过去:“你又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陆无咎接着枕头,低低笑,“分明是你没做好功课,连嫁了什么都不清楚。”
连翘确实忘了。
?竟无咎平时?以人身出现,可是谁会料到他突然化作原身啊。
“我不管!反正你讨厌,你一定是早有预谋!”连翘羞愤交加,“早知道这样,我才不会嫁给你呢!"
“现在再说可已经晚了。”陆无咎揽住她的肩,“婚契已经结了。”
连翘深感自己上了贼船,愤愤地一口咬在他下巴上:“结了又如何,还能和离呢!”
陆无咎圈着她的腰笑:“好了,本不想动你的,谁?你乱碰,恰好碰了逆鳞。”
连翘嘀咕道:“你的鳞片都长得一样,我哪儿知道啊!”
“我的错。”陆无咎摸摸她乱糟糟的头,“以后多见见就知道了。”
连翘刚想点头,突然又想起他化龙时绞缠不休的样子。
还以后呢,绝无可能!
她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随便碰他的鳞片,并且严令禁止他再?意化作原身。
陆无咎通通答?下来,才终于将她哄好。
连翘浑身不适,他人形时已经很难?人承受,更别提化作庞大的原身了。
原本已经到了起床送走宾客的时候,她靠在他?里,死活不愿起。
陆无咎检查了一番,握着她的膝,低头怜惜地吻了一下。
连翘面红耳赤,迅速跳起,自己穿了衣。
陆无咎在后面低沉地笑笑。
大婚盛宴持续了七天七夜,三界之中,四海之内,无人不晓。
连翘光是翻看一摞一摞的礼单都看不完,白日操劳,晚上更累。
晏无双瞥见她日日青黑的眼底,提醒她悠着点,可别年???就怀了龙蛋,?竟他们龙族的蛋可不容易生,一怀就要三年呢。
而且陆无咎血脉混杂,他虽然没事,他的后代可未必这么好运了。
连翘原本没想过这事,被无双一提才想起来,晚上怎么也不肯让陆无咎碰了。
陆无咎轻易套出了话,然后拿出了一个吃了一半的药瓶:“不会有事。”
连翘这才明白他早有准备。
她哼哼几句,不情不愿地放他进来。
等连翘睡后,陆无咎偏头吻吻她汗透的鬓角。
其实他刚刚只说了一半,他们也不是完全不能有孩子。
神族孕育方式多样,这一年多他在陆陆续续处理大国师留下的东西,无意中看到了一些上古残卷,知道了一些无需有孕的方式。
不过连翘年纪不大,心性不定,正是玩心重的时候,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别提孩子了。
他只在意连翘,对后代这种麻烦的东西也没有任何想法。
这个问题等几百年后再考虑也不迟。
次日,他将残卷交给了连翘,连翘知道后完全没当一回事。
开玩笑,饕餮已经够让她头疼了,万一再弄出一个一样聒噪的,她还要不要活了!
陆无咎听完摸摸她的头,两人在这件事上出奇达成一致。
当然,唯一的隐患消除之后,连翘再也没了阻拦他的借口。
陆无咎虽然答?不?便化龙,但大约是食髓知味,阴谋诡计频出,时不时就借口魔气发作,控制不住,又化作原身,轮番出击,可把连翘折腾得不轻。
等到回门的那一日,连翘大喜过望,打定主意要在无相宗多住些时日。
毕竟,在她爹眼皮子底下,陆无咎总不能再胡来,晚上化作原身了吧。
果然,听说要回无相宗小住后,陆无咎神色捉摸不定,半是高兴又半是不高兴。
不过,在看到连翘扩建后特意为他添置的书桌和笔墨后,他脸色又转晴。
“品味不错。”
“那当然了,也不看是谁挑的!”连翘得意洋洋。
陆无咎见她开心,继续捧了两句:“这花也不错,你搞的?什么花,倒是挺香。”
连翘瞥了一眼那簇五彩斑斓的野花,眼神古怪:“你不知道?”
陆无咎道:“我怎么会知道?”
连翘小脸一垮,顿时恼羞成怒:“这不就是后山的花?我从前不是经常给你送?没有十束,也有八束,你是不是像那些叶子一样,根本没在意过?”
陆无咎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缓缓抿了一口:“想什么呢,分明是时间太久了,不记得了。”
连翘才不信,磨了磨后槽牙:“你就狡辩吧!”
讨厌的陆无咎,他根本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很早就喜欢她,一开始,他定然是厌烦她的,所以才根本不记得她给他送了什么!
连翘气得不行,陆无咎笑着圈住她赔礼。
两人又闹了一通,最终陆无咎答应日日给她摘花,连翘才饶他一回。
他们一起去了后山,连翘拿足了乔,双手叉腰,笑眯眯的,一会儿指挥他去摘这种花,一会儿又让他去悬崖边摘那种花。
这还不够,当看到悬崖边的山胡椒树时,她顿时又起了坏心思。
陆无咎从没尝过这个味道,这不得把他麻死。
上回没来得及,这回定要试试。
于是连翘鬼鬼祟祟摘了一把山胡椒装在荷包,然后背着身捏碎几颗往嘴上抹了一通。
瞬间,麻意直冲天灵盖,她魂差点飞出去,呛地咳嗽了几声。
“怎么了?”陆无咎站在烂漫的野花丛里回头。
“风、风大。”连翘佯装无事,心里已经开始窃喜,“你呢,找齐了吗?”
陆无咎已经摘了一把,连翘笑眯眯:“还不错,想不想我?你?”
陆无咎抬眸:“你今日这么大?"
连翘急切:“我哪日不大方了,快点,低头。”
陆无咎挑了挑眉,从善如流。
连翘迫不及待踮脚用力?了他一下,故意糊他一嘴。
“什么感觉?”她嘴角噙着坏笑,等着看他笑话。
可陆无咎居然没什么反应,语气平淡:“还行。”
连翘纳闷,难道是亲得太浅了,他没尝到?
她勾着他脖子,整个人挂上去,用嘴唇揉了一通:“这回呢?”
陆无咎还是没什么异样:“挺甜的。”
甜???
连翘疑惑了,难道是他飞升之后味觉突变了?
她不信邪,偷偷又背过身往自己嘴上多抹了几颗,捧着陆无咎的脸狠狠亲下去。
亲得太狠,两人一起倒在了草丛里。
这回她自己先受不住,从陆无咎身上爬起来,吐了吐舌头。
陆无咎关心道:“怎么回事?”
连翘捂住嘴,声音含糊不清:“咬到舌头了,疼。”
陆无咎唇角微扬:“你确定是疼,不是麻?”
连翘随即回头,恶狠狠盯着他:“你知道?”
陆无咎用指腹揉了下她被麻得发肿的嘴唇,低低笑:“笨得可以。”
“好啊,你又骗我!”
连翘气急败坏,干脆抓了一把山胡椒全抹在自己嘴唇上,压住陆无咎强行吻下去。
吻到最后,两人被麻得嘴唇又红又肿,陆无咎尤其严重。
连翘难得瞧见他这模样,捂嘴大笑。
陆无咎勾了勾唇,反压回去。
一时间山坡上满是讨饶声和笑声,那把山胡椒压在他们身底,被碾得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