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 群玉就不再理他。
她被谢望关在房中,脚踝上戴着金链,任谁和她说话她都不搭理。
除了为她安胎的孙大夫,她担心群玉长久卧在房中,将来会因为胎位不正难产,和稳婆曾婆子一起,带着她去院子里走走。
好几回隔壁的岑嫂子上门来,都碰了壁没能见到她。
可她常常送来些瓜果鲜蔬,再不济便是孩子用的上的绣样。
只有看到这些东西,群玉脸上才会有些笑模样。
谢望原本也是不肯的,还是曾婆子好说歹说帮忙求情,谢望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外面的消息通过那些绣样源源不断的送进来,群玉知道德叔那边一切都准备就绪了。
姜腾也开始谋划着,等她生产那天,将谢望拖住了。
预产期是在端午,那太久了,群玉等不了。
如今绪娘已经和德叔联系上了,她不能再等了。
和谢望有商有量的好聚好散已经不可能了,只能另谋出路离开他。
不知道这个忙,孙大夫愿不愿意帮。
群玉心乱如麻,又觉得自己会否太过自私了些。
从古至今,即便是有妇人诞下早产儿,能活到满月,又能身子无虞,健康长大的都是少之又少。
她怕因为一己之私,害了孩子的一辈子。
群玉心有戚戚,不敢妄下决断,谁知孙大夫像是看出她的心思似的。
打发了跟在身后的婢女,孙大夫扶着她在院子里闲逛。
“娘子是真的打算一辈子被他关在这牢笼里吗?”
她话问的很直接,群玉不仅有些惊诧,“孙大夫说这话,可是愿意帮我?”
“同为女子,我自然看不惯谢望对你行强取豪夺之事。”
群玉实在是没想到,她愿意帮助自己的原因居然是这个。
一时间她眼眶泛酸,就连心口都有些饱胀,声音哽咽,“孙大夫大恩大德,玉娘没齿难忘。”
她腿脚发软,想要对孙大夫行礼道谢,却被人搀住了。
“你如今是有身子的人,不必行此大礼。”
孙大夫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了句,“年节已过,腊残春新,孩子如今都很好,你若想好了,我会帮你的。”
群玉杏眸中泪光闪动,“我已经想好了,三月春晖,暖意融融,那个时候就不错。”
孙大夫神色郑重,“好,你若有计划,这段时日随时和我说便是。”
她知道群玉是聪明人,不会做没有准备的事情。
做出决定后,群玉心中松了一口气,她等着下回岑嫂子再送些东西来时,再想法子将消息递出去。
逃是无处可逃的,她得想法子让谢望以为她真的死了。
左右闲来无事,群玉在院子里晒着太阳看书。
也不知怎的,这摞山川志怪的游记中还掺着本《庆医杂著》,群玉翻了半卷,直到看见一例病案。
说是有位妇人快生产时突然发了痘症,所有人都以为孩子活不成了,她毅然决然打算催产,保全孩子的性命。
因为处理得当,这位母亲以命换命,孩子生下来后,又用汤药细细温养,没有什么大碍。
那位母亲则是担忧自己的痘症传染给更多人,一把火烧了个三天三夜,早就化作一?土。
群玉心中顿时有了对策,摸着肚子装作不舒服,让人去请孙大夫来。
等她来后,又趁人不注意,将那本《庆医杂著》塞进她的药箱。
她在那一页上做了标注,相信孙大夫能够懂她的意思。
谢望听说她身子不舒服后,心中很是愧疚,散值后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她抱着群玉默不作声,“玉儿,和我说话好不好?”
他问遍了下人,又亲自向孙大夫过问,知道她身子无碍,只是需要多走动而已。
担惊受怕大半日的谢望总算是放下心来,可他想听到群玉亲口告诉他自己无事却是那么难。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监视之中,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好半晌,群玉这才冷冰冰地回他一句。
可只要她还理他,谢望心中也是欢喜的。
他将群玉脚踝上的金链解开,把人狠狠抱紧怀里,“玉儿我以后不关着你了,不要和我闹脾气好不好?”
群玉心中波澜不惊,连想要反驳他的力气都没有。
从始至终都是他自己在不高兴,又关她什么事。
不过想到自己走后,他还要帮忙养孩子,不能和谢望彻底翻脸不说,还应该在这段时间里,让他对自己深爱不疑。
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迁怒于孩子,只有这样他才能对孩子好好的。
群玉伸手,虚虚回抱住他,“哥哥最坏了,说把我关起来就关起来,和你怎么解释都不听。”
眼泪就是群玉最好的武器,尤其是现在这样要掉不掉的。
谢望去吻她的眼睛,握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贴在脸颊上,语气温柔缱绻, “我听的,只是玉儿不要说不喜欢我了,我受不了。”
群玉的气势瞬间软了下去,向来高高在上的谢望,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就差没当场在她面前哭出来了。
她小声呢喃,“还喜欢的,只喜欢你。”
谢望揽她入怀,下颌蹭了蹭她的脖颈,声音不自觉地发紧,“好,那玉儿不要再和我说狠话了,我会当真的。”
群玉点了点头,心里怅惘难受得不像话。
直到她主动献上樱红的唇瓣,在他侧脸落下一个软绵绵的吻。
“哥哥记得,在我心里,我已经嫁给你了,那夜你我共饮交杯酒,我便知道自己这辈子,只会是你的妻。”
群玉笑靥如花,依偎在怀中,自顾自地说着。
即便这辈子有缘无分,可在她心里,自己穿着那身红衣,早就嫁给他了。
谢望喉间微动,心绪动容,圈住她的那只大手青筋暴起,他在她耳边呢喃,“好玉儿,既是我的妻,那你要唤我什么?”
群玉羞红着脸,怯声唤了句,“夫君?”
“对,就是这样,再唤一声。”
谢望粗着声音,爱?堆积如潮涌,他涨得发痛。
“夫君夫君好夫君,我只爱你。”
她娇滴滴的嗓音又软又糯,谢望憋得实在是受不了了。
坐在他身上的群玉自然也发觉了他的不同寻常。
“夫君?要......要吗?”
谢望将人摁了摁,喟叹道:“别乱撩拨,你受不住的。”
群玉眼波流转,即便是腮如新荔,脸蛋通红也不忘娇嗔回嘴,“受不受得住,又不是你说了算?”
“嗯?不是我说了算?看来玉儿是非试不可了。”
谢望意味深长的扫她一眼,手指故意使坏,在她光洁温软的肌肤上肆意游走。
不多时她额角生汗,靠在他怀里,无力的娇喘。
她的声音细细碎碎的,身上就好像有一只虫子在爬,痒得人胡乱蹬腿,扭着腰肢轻晃。
“就快到了,玉儿抬头给我亲亲。”
群玉很乖顺地转过头,和他交换了一个湿热绵长的吻。
谢望也随着她的节奏,回馈给她好听的喘声,在她耳边轻叹,“玉儿转头,看到什么没有?”
跟着他的视线去瞧,群玉看到一面半人高的西洋镜,烛火照得满室昏黄,镜面像是被蒙上一层薄雾,她仰着雪白的颈子,和他绞缠在一起。
灵与肉的极致相接,酥酥麻麻的触感遍布全身,就连心口都在泛滥。
群玉虚虚阖着眼,脸红的不敢再看,谢望不许她逃避,坏心眼地戳了戳。
“玉儿,我们在做什么?”
群玉伸手捂着脸,细弱的声音从咿呀娇吟中溢出来,“不、不要看了。”
“玉儿害羞了是吗?”
谢望挺腰向前,又猛然抬头,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
“说,你是我的。”
“玉儿是夫君的。”
群玉声音发哑,整个人失控到泪流不止,并不是难受,而是欢喜这种感觉。
谢望的手指又用力地碾了两下,他从后面抱住她,方便她更好的看清镜中的自己。
圆圆滚滚雪白的肚皮上,被他粗粝的指腹打圈似的按揉,“玉儿,你和孟澜的孩子,可以叫我爹爹吗?”
一时间群玉心中好笑,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好笑。
“你是我的夫君,那这个孩子,只会有你一个爹爹的。”
话音刚落,谢望热切的钻进去,又去舔她的耳廓,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群玉被他吃得失神,瞳孔都涣散了,他的动作称得上是温柔,即便是被他全方位侵占,在她颈间留下细细密密的吻痕,那种酥麻酸软的感觉在心头漾开。
她半眯着眼,像是奖励似的将腰一塌,严丝合缝。
“夫君,好喜欢你。”
谢望听到这句话,整个人被蒸腾的热意裹挟住,青筋错乱,繁茂丛生,磨得她呼吸急促,哆嗦着声音舒服的说不出话来。
雪白的腰肢上留下掐痕,他粗重湿热的吻从上到下,群玉颤颤巍巍地晃着身子,银鱼似的纤长细腿被他掰直,她被他拥着翻了个面。
只是谢望心里有数的很,胡闹归胡闹,却不能伤到她。
他及时止损,离开时发出一声咕叽的水声,但也不曾冷落自己,牵引着群玉绵软无力的小手紧紧握住。
“玉儿只顾着自己,也该心疼心疼夫君。”
他又将群玉放在自己身上坐着,他微仰着身子,全身心的感受着她指尖的温度。
谢望心甘情愿地被她拿捏,群玉同样乐于他在自己手中绽放。
又热又滑,暖流滑过,汗水犹如贯珠,汁液乱溅,薄肉紧箍,他们共赴极乐之巅。
这一个月以来,群玉经常拉着他歪缠。
谢望虽是重?之人,到底是怕她的身子骨吃不消。
无奈之下只好去问了孙大夫,说是有身子的妇人,越是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越是贪恋这些。
谢望没有办法,可日日洗冷水澡又实在是伤身子,只好花样百出的给她。
群玉哪里知道自己分明是想让他好受些,叫这样阴差阳错的一闹,却是受了他的伺候不说,身心松快整个人都舒畅不少。
岑嫂子拿了绣棚和她一起缝娃娃的小衣裳,见到群玉容光焕发,一瞧就是被滋润的很好,也忍不住悄声打趣,“夫人真是应了那句话。”
她抛了个话头,群玉自然是好奇发问,“哪句话?”
“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啊。”
岑嫂子丝毫不顾及院里的婢女都是不曾成亲的丫头,青天白日里说这起子话惹得群玉臊了个脸红。
“嫂子!怎么能这样打趣我!”
群玉羞愤欲死,手里在绣的帕子也不要了,连着绣棚一起丢给了岑嫂子。
“夫人这样好的东西,这是不要了,要给我吗?”
岑嫂子把眼一转,顿时心领神会,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不要了不要了,叫你要打趣我,丢死人啦!”
气呼呼的群玉由小雁掺和着回了房,岑嫂子直愣愣地站在那,笑得如沐春风,“夫人别不好意思,我当年做小媳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青雀见她嘴巴没个把门的还要再说,连忙回头呵她一声,“岑嫂子休要胡说,我家夫人面皮薄,受不住你这样的戏弄。
岑嫂子诚惶诚恐地应声,捏紧了手里的帕子,点了点头,“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这就先回去,择日再来向夫人赔罪。”
演了这样一出戏,岑嫂子顺理成章的拿到了群玉夹在绣棚里的东西,那张帕子底下绣着信,仔细拆开后,她便知道过些时日,该如何配合娘子了。
依照群玉的吩咐,岑嫂子将消息也向姜腾递了一份,三月初春,晴光折晃,群玉的肚子如今有八个月了。
养胎这些时日,虽然她也不出门,但每日总会在自家院子里走上半个时辰。
又按照孙大夫的要求,好生锻炼着,将身子骨养得康健有力。
也是怪事一桩,随着孩子即将出生,群玉心里是一日比一日松快。
谢望却是不同,他每天散值回来后,都要事无巨细的过问婢女,问她今日胃口如何,又走动了多久,哪里有什么不舒服?
得到的答案不过是她一切都好,可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慌得紧。
他开始担心群玉不能顺利生子,都说妇人生子是过鬼门关。
若是她没能挡住,他该怎么办,他不能没有群玉。
谢望的恐慌逐渐加剧,即便是他再忙,也要抽出时间问遍全城大夫。
生产时需要的鸡汤,难寻的上好年份人参,全都让人去找,让家里厨子备好,以备不时之需。
只是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三月中旬的杏园宴,圣上指派他也得出席。
说来也是可笑,这等场合他又不是登科进士,并不需要打马游街。
可圣上却说,“爱卿年岁不小,时人常常榜下捉婿,依朕看啊,你不必他们差,你也去凑个热闹,趁早将婚事定下来。”
谢望当即就要拒绝,如今他心中已然认定,自己这辈子只会有群玉一个。
即便是师父遗命在上,不许他娶玉儿为妻,那他此生不娶,守着她一个人过活就够了。
可姜腾却不让他直接回绝,“圣上是在试探你,他已经听到玉儿姑娘没死的消息了,孰轻孰重,你仔细掂量着。”
上回冬狩,谢望故意做了一出戏,为的就是让圣上相信鱼儿已经香消玉殒,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了。
如今他又是从何处知晓的?玉仪公主?还是孟澜那边泄露了风声?
顾不上细想,谢望到底是依着姜腾的意思,答应了此事。
有他武德司的恶名在外,即便是有谁不知死活的看上他,谢望也有法子将婚事推掉。
杏园宴共有三日,谢望会在头一日打马游街,第二日和新科进士们在杏园曲水流觞,至于第三日则是圣上亲临曲江池,王孙公子一同宴饮,不醉不归。
若是按着这般章程行事,谢望要有三日和这些新科进士们同吃同住。
谢望自然是不肯答应,如今玉儿的身子这样重了,他不好离她太远。
高统领却说新科进士中有几个值得结交的,其中状元郎虚相祖上与老主子有旧,郎君应该早日笼络。
谢望别无他法,只好应承下来,又将群玉托付给姜腾,说是若有什么事,何用又寻不到他,就让姜腾暂且帮忙做主。
姜腾与他是推心置腹的好兄弟,虽然爱耍些滑头,但总归是自己人不会害他。
杏园宴的第一日,谢望骑着枣红色的骏马坠在后面,满城闺秀香帕珠花一股脑似的砸下来,都叫谢望撑伞挡住,一样都没有收。
他这样狂妄高调的行事风格,自然是引得走在前面的进士回头张望。
虚相旬目光一顿,停在谢望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只觉得他是哪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高门子弟,否则哪里会用这种手段吸引旁人的注意。
何况下场之时不曾瞧见这位郎君,看来他家世非比寻常,深得圣上看重。
只不过是一眼,虚相就将他的身份背景揣测了个大概,直到发觉他脚踩乌皮六合靴,和众人的黑缎皂靴不同。
就连他信马由缰的姿态都是那样漫不经心,他的目光扫过沿路两旁的武德司的人马时唇角弯了弯。
虚相旬攥紧手指,眼神在他和武德司不由得怀疑他就是那位春风得意,盛极一时的武德司使谢望。
即便是他面色冷漠,眼神凌冽的刺向一直盯着他瞧的小娘子,尽显凶相,却因为神仪周正,姿态端然,与状元郎虚相旬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依旧惹得好多小娘子不向进士们示好,反倒是对他青睐有加。
孙大夫今日照例为群玉诊脉,她的马车好不容易从乌泱泱的人群中挤出来,听到了这些消息,也像是说玩笑话似的转达给群玉。
谁知她听完后面色不大好,神情一阵恍惚,等孙大夫再为她诊脉时,发觉她心神失宁,欲之症,甚至还有些喘不过气。
“小雁,你家娘子都用过什么吃食?”
孙大夫眉头紧皱,开始担心她是因为吃错了什么东西,所以身子不适。
见群玉面色煞白,痛苦地喘着粗气,小雁也吓得惊慌失措,“我我、我记得没有问题啊。''
顾不上旁的,孙大夫连忙拿了银针,帮她扎住穴位。
孙大夫又替群玉把了脉,面色沉重,“你们娘子发了痘疫,闲杂人等都离开。”
青雀一脸不解,“痘疫?好端端的怎么会发痘?”
顾不上回复她,群玉拽住孙大夫的手,“那我的孩子,孩子怎么办?”
“娘子,要想保住孩子,恐怕得引产?”
小雁在一旁听到这话,“这,我这就让何用去和郎君报信。”
孙大夫冷冷开口,“等何用找到你们郎君,你家娘子早就受不住了。
“那,我让人去找姜郎君。”
隔壁院子的动静太大,岑嫂子进来的时候,连忙抓住小雁,“这是怎么了?你家夫人呢?”
“孙大夫说夫人得了痘疫要引产,岑嫂子你快帮忙拦一拦啊。”
“痘疫?”岑嫂子手里的东西顿时从脚边滚落下来。
“这如何拦得了,得了痘疫不治是要死人的。”
岑嫂子顾不上旁的,连忙快步跑进去。
“孙大夫,可有什么是我帮得上忙的?”
“你去厨房,按着这个方子,煎一剂药来。”
这是引产的方子,岑嫂子顿时会意,扭身就出了自家院子。
不多时她就将汤药煎好,送过来时姜腾刚好赶回来。
听孙大夫说明病情后,姜腾也点了头,“引产吧,保孩子。”
这也是群玉的意思,稳婆曾婆子配合孙大夫,将那剂引产的汤药灌下去。
群玉顿时痛不欲生,下身已然见了红,就在众人慌乱之间,孙大夫将银针扎了下去,又从药箱中拿出老参,“咬着,用力。”
曾婆子牵着被子,又朝门外的岑嫂子大喊,“快去取热水来。”
小雁和青雀两个早就呆住了,姜腾嫌她俩哭得碍事,全都打发到厨房,帮忙烧水。
岑嫂子端着盆回来后,拿帕子给她擦汗,就听得曾婆子又吩咐道:“灶上吊的鸡汤有吗?娘子没力气生不出来。”
于是岑嫂子跑前跑后,忙活了好几趟,孩子见到个头了,孙大夫说胎位有些不正,所以这样难生。
姜腾手脚冰凉的在门外站了大半日,直到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之时,随着一声微弱的啼哭声,孩子总算是生出来了。
群玉身下已经大出血,她让人拿来绢布,指头蘸着血迹,一字一句写道:世事无常,吾命将尽,永无再见之期。念及夫君,情深似海,吾心有千千结,恨天道不公。夫君在上,惟愿善育吾儿。儿乃吾与夫君骨血相连之证,望夫君视如珍宝,悉
心教导。吾虽不在,愿吾儿承欢膝下,以慰夫君孤寂之心。吾之离去,有诸多未了之事,然绝非夫君之过,也且勿因吾之故迁怒于人。此乃吾命中定数,夫君当以宽宏之心,包容众人。吾与君相守虽短,但刻骨铭心,愿君在吾离去后,另觅佳人,
以解心中之苦,沈家表妹乃可托之人,必会善待吾儿。愿夫君余生安好,幸福绵长。
妻玉娘泣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