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妮的气息环绕下,凌霄睡了很久。
他只想休息一下的,但却坠入了漆黑的梦乡。沉沉的困意深入他的脑海,她残余的气息舒缓了植物渴光的痛楚。
这大概是凌霄加入狩猎任务以来,最无防备的一段睡眠。以至于他重新睁开眼时,没办法辨认出时间的推移。
......真是要完了啊。
布料下留存着淡淡的温度,凌霄视线空茫、什么表情都没有流露。
随时能紧缚住别人,能将根须扎进坚实水泥里的藤蔓,竟然有了自己会从很高的地方掉下去的错觉。这种虚无的坠落感令他恍惚,也让他渐渐找回现实的触感。
她还没有回来,趁现在离开。
凌霄小心地要爬出来,忽然间听见宿舍的门响声,??的蛇行和极轻的碎步挪动闯入耳畔。他顿时浑身僵硬,没有继续发出响声,极力地降低存在感。
那条巨蟒差一点杀了他。巨蟒幽绿色的眼睛给凌霄带来一些心理阴影。
“她去哪儿了?”一道柔婉阴冷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像是能渗进人的骨子里,冒着一股阴湿潮冷的气息。
“你......”佘佘脚步一顿,非常意外地回过头,她的蛇信嘶嘶地吐了两下,收集空气中的信息,“你居然说话了。”
她面前站着红盖头、绣花鞋的洛柔。
洛柔的手规矩的放在身前,喜服上绣着大红的鸳鸯。鸳鸯眼睛里溅着一滴沉涸的暗血。她吊死后的长舌头伸回盖头里去,罕见地发出声音。
佘佘也很少见到怨灵同学们主动开口,但阿妮似乎很受这些同学的欢迎。她犹豫了一下,说:“她去校医室了。”
“生病了吗?”洛柔问。只是她潮湿的声音让这句关心变得像窥测。
“只是有个难办的同学,她比较乐于助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佘佘道,“她真应该让我吃了他的,食堂的饭我是一天也吃不下去了??”
洛柔的长舌头在盖头里发出舔舐的黏腻声音,她好像回味了一番阿妮喂给她的小零食味道。
这种声音相当细微,不敢钻出来的凌霄却听得清清楚楚。他一阵反胃,极力降低自己的呼吸声,避免任何响动,然而随着胃部的抽动,这几日都不太舒服的腹部也跟着隐隐胀痛。
痛的感觉并不明显,最主要的是饱胀感。
他其实没有吃什么东西,但空荡荡的身躯内部却翻江倒海地一波波震荡起来。凌霄下意识地捂住小腹,掌心下盖住那片薄薄的皮肉。
在他狭窄的、装着种子的植物子房里,有一个圆滚滚略带弹性的卵子......这是触手留在他的身体里的,是阿妮的东西。凌霄不了解她的种族,对这颗卵毫无所知。
它打破了一贯的平静,像是饿极了的小兽一样,将子房挤到边缘的种子吸进薄膜里。
他不应该能感觉到这些的。
但该死的,他就是能依稀感觉到!
凌霄咬住自己的手背,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他极力压抑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额角渗出的薄汗濡湿了发根,生理性的眼泪打湿他纤长的眼睫。然而越是忍耐,凌霄就越发感觉到这个圆滚滚的小球开始吞噬其他的种子。
又一颗胚珠的珠心被吞掉了。
痛感并不强烈,强烈的是极致的鼓胀和酸麻。凌霄的牙齿把手背咬出了血,他闭上眼蜷曲身体,死死地不发出任何声音。
....................
她有说过之类的事吗?......孩子?.......别开玩笑了.......
卵子将他的种子吸进薄膜里,它发育得更大了一点,随后在凌霄的手心下明显地动了动。子房其实放不下大过种子这么多的卵,他的身体像是被掰开搅动过一样,极力地想要给卵子一些空间,它却还是活动不开。
浓郁的香气爆发了。
凌霄支撑不住,他瘫软在床铺的角落,打不起精神逃离。
404寝的交谈声停下来了,他被注意到了。但凌霄却一点儿逃走的力气都没有,他的身体被抽干,湿透眼睫的泪和薄汗混在一起,脸颊滚烫,心跳混乱,手脚却冰凉。
他想,连这么点疼都忍不住发出声音,真是被......被保护在身后很久了。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很能隐忍吃苦。没人眷顾的时候,也就没有委屈的资格,更不会在无能的某一刹那,觉得有某人在就好了。
洛柔明显听到了动静,她走近阿妮的床铺,摸了摸书桌边缘的上铺爬梯,蒙着盖头的头动了动,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她问:“有生人。”
佘佘道:“一直都有啊。”
蛇女的吐信之间,已经将更多的信息收入脑海。
“你竟然没有吃了他。”洛柔说。
“那是她的东西。”佘会很会给任何弱于自己的生物划分领地,她自然而然地觉得写在自己食谱上的都是“食物”,食物自然就是东西。
只有像阿妮和怨灵同学们那样强大到不能吃进肚子里,佘佘才会认为这是“人”,是可以平视的同伴。
“东西?”潮湿阴冷的声音轻轻地问。
“储备粮吧。”余会按照自己的理解。
洛柔似乎认为这个答案很有道理。
既然是阿妮的储备粮,她也就停止了查看的念头。她不喜欢生人,更不喜欢男人,但光从味道来说,凌霄更像是404寝养在窗台上的一盆花,植物的气息更浓郁。
两人不再关注,但她们活动的声音一直轻微的响动着。
凌霄提心吊胆地持续忍耐着这股酸涩和满涨,他拉开衣服下摆,纤瘦柔软的腰肢接触到了她的被子,他隐忍着缓慢吸了口气,夹杂着触手气味的空气渡进肺腑。
他在比较暗的地方看不到,只能用手摸到卵子贴在薄薄的肌肤下,指腹能摸到它很有弹性的手感......存在感太强烈了,又有胚珠被它裹入薄膜里。
凌霄蜷缩成一团,脸颊埋入膝盖里,汗湿的发梢垂落下来。他觉得自己今年应该......不,不是应该,他今年不会结果了。
除此之外,一种莫名的恐慌拉扯着神经。
每一个藤族都会怀上自己的孩子,会孕育好种子培养幼藤,但这是她的,是外族的,这件事前所未有,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
校医走了进来。
医生进门的那一刻,莫卡抓着她手臂的力气陡然加重,他从阿妮的肩膀旁边冒出来一只眼睛看着它,结结巴巴地道:“它的头......它的头……………”
医生长着人类的外表,只是脖子上顶着一个巨大的催眠钟表。它的身高有两米左右,穿着校园里的男式教职员工制服,外面是一件白大褂,钟表摆锤在“脸上”缓缓的左右晃动。
“异形头啊。”阿妮把他的手扯下来,“这有什么可怕的。”
“怎么不可怕了!你的癖好也太怪了,明明就很吓人。”莫卡死活不肯松手,黏在她身上,一边黏着还用沙哑的嗓子马不停蹄地接着说,“我知道你是出了名的口味复杂荤素不忌,见到什么种族的都兴致勃勃地要搞到手,一年会爱上三百多个男
人......但这个真的不行,真的好恐怖,你不要跟他搞上把我扔在一边啊......你看我干什么,这就是我的肺腑之言!”
阿妮掐了一下鼻梁,额角青筋微跳,她道:“你给我安静一点。”
“我不要,你别抛下我啊,我会害怕死的......呜呜呜。”
阿妮一把抓住他的项圈,牵狗一样用力勒了下,他被勒得呛咳了一阵,尾巴盘卷在她腿上,抬起眼,嘴唇抖了抖,老实了。
莫卡的两只眼睛很用力地控诉她,希望能用眼神让她良心发现。虽然医生只是表面异形头??但说不定他衣服里面也是异形,她的口味还没海纳百川到那种程度吧?
校医打量着两人。
他的头动了动,摆锤晃动了几个来回,幅度变得轻微了一些:“同学,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这声音像是生锈的发条玩具,带着金属和铁锈用力摩擦的声音。除音色特别之外,居然很正常。
阿妮把莫卡拉到身边:“他身体不太舒服,被吓着了,我们是过来休息一下,这就走。”
校医走到莫卡面前,小魅魔的尖耳朵向后撇去,神情忐忑。
“吓着了?”校医说,“还是看看吧,这么回去可不好。你说呢?同学。
它对着莫卡问。
钟表的摆锤左右晃动,贴在小魅魔的视线里。莫卡的身躯向阿妮那边靠了靠,本想跟她的说法一致现在就走,但话语到了嘴边,却鬼使神差地说:“是啊,还是......让医生看看吧。”
阿妮瞥了他一眼。
莫卡猛地回过神,震惊地睁大眼,表情写着“我刚刚说了什么啊?”
阿妮皱了下眉,两人的眼神交汇了一秒。她看向校医,穿着白大褂的校医也看着她,明明没有脸,但她从对方摆锤的晃动中感觉到一阵微妙的笑意。
医生抓住了小魅魔的手臂。魅魔没有经历过正式的成人仪式,还是十九岁的青涩身形,他马上就被医生拉了过去。
阿妮顿了一下,松开了手。
莫卡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说出这种话,他呆了呆,马上浑身汗毛倒竖地要再次藏进她身后,却被摁在了那个机械床上。
咔哒,他的手脚立即被金属环捆住。
机械床上方有一个明亮的顶灯,他的红眼睛被晃得酸涩刺痛。
周围的机械臂启动了。
阿妮抱着胳膊站在旁边,她仔细观察着机械床上的各个设施,看着校医脸上加快的摆锤。她的指尖搭在上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动。
“同学,”校医的声音尽力温柔,“你害怕什么啊?"
滴答,滴答。
钟表的摆锤摇曳着,细微的读秒声从它的脑子里响起。
“我......”莫卡努力顶着光看向阿妮的方向,但灯光动了动,再次笼罩住他的眼睛,对方的身形变得模糊不清。
“我只是......害怕、害怕被,被欺负。”他说。
校医伸手扒开他的眼皮,然后坐在旁边获取了他的一些数据,仔细调试了一下屏幕上的内容。
阿妮看了看屏幕上边缘的一些复杂数据。
医生再度起身,从药柜里寻找东西。它打开药柜时动作一滞,似乎注意到柜子里有药瓶缺失了。
但校医只是又拿出几瓶安定剂,它回过头,跟面无表情的阿妮对视了几秒,随后走到机械床前,将药瓶注入一个卡槽内。
阿妮轻敲手臂的指尖停了。
以她的眼光,这个剂量......用得太多了。
指令变动,机械臂露出一截注射的针头。随着腥甜气味的蔓延,针头后方的注射器充满了那种药液,它缓慢地接近莫卡。
莫卡受惊地咬着尖牙,他张了张嘴,但因为嗓子太过沙哑一下子没叫出来。
旁边的摆锤晃动声充斥进他的脑海。
莫卡的惊恐顿时被一股莫名的空旷驱逐,他想叫出来,但只能一句句回答着校医的问题,说“好的医生”,声音低哑,柔软得不可思议,仿佛这个时候想对他做什么事,他都会发出这么软绵绵的语句。
阿妮终于开口:“莫卡?”
小魅魔迟钝地抬起眼,但她的位置被强光遮挡住,看不清脸,他的唇动了动,从唇瓣溢散出支离破碎的喃喃。
“不要......我还没有......”
“你还害怕什么?”校医的声音闯进脑海,“孩子。你不该害怕任何事。”
针头扎进血管里,药液被推挤进去。
虽然过量,但还在容忍范围。阿妮走上前想要把他从机械床上拉下来,但捆着莫卡的金属环却没有解开。
阿妮略带疑问地看向校医:“治疗已经结束了吧?”
校医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它继续对莫卡说,伴随着摆锤的钟表的滴答声:“你的恐惧是因为你还没有加入它们。是有人故意要伤害你的吗?会不会是你不小心摔倒了,不怪其他人呢。”
“会不会是你胆子太小了?没人想伤害你。大家都是好人。”
“看吧,其实怪你惹怒他们了,只要你做得再好一点......”
莫卡的唇动了动,似乎要跟随校医的声音认可这句话。
他的声音没有从喉咙里出来,阿妮就忽然抓住要继续灌注药液的机械臂,她的力气巨大,机械在她掌中发出交战的铮动声,针管没能再次刺入莫卡的皮肤。
下一瞬,她另一手握成拳,砰地一声用拳头把这个机械臂打得偏出去,虫族的生物装甲同时覆盖住指节和腕骨,巨大的力道直接将特制金属撞得凹陷下去,机械臂干瘪地被打得扁平,金属从根部撕裂。
校医猛地站了起来。
阿妮的双手全部被虫族拟态覆盖,能够撕裂C5合金的双手一把锤掉了另一个机械臂,随后身体越过去捏住医生的领子:“我说,治疗已经结束了,你听得懂么。”
医生的钟表脑袋对着她,头颅骤然从中裂开,十几条机械臂从它的大脑伸出来,猛地迎面冲了过去。
阿妮抬臂挡住这些纤细却坚固至极的机械臂,另一手猛地捣进对方的胸口??饼得一声巨响!
她的手臂没有接触到血肉,白大褂下面是坚硬的物质。
这声巨响几乎能震晕所有人的脑袋,阿妮摇了摇头,她已经经过莫卡两次高频音波的洗礼,这种带有催眠眩晕性质的响声对她的影响小很多。
再次抬头,迎面就是直冲脖颈的小机械臂,阿妮的触手从作战服开口钻出来,猛地卷住各个机械,触手柔软的表皮不怕刮蹭,切割也能很快复原,马上就控制住这些小机械臂。
校医的声音伴随着更剧烈的钟表走动声:“我在医治他!我在治愈他的恐惧!”
这种声音让人耳洞里一阵尖鸣。
医生的肚子里响起宛如机械摆钟报时的声音,在一声声沉重悠长的铛铛里,阿妮感觉到自己的“恐惧”情绪也消失了。
她的触手卷住所有机械臂,空出来的右手向斜上方猛地一拳打过去,打在钟表的外壳上。
它的摆钟头一阵混乱的摆动,外壳凹陷。
医生尖啸着:“他被治愈了!你也被治愈??”
“治愈你爹个脑袋。”又是凶狠的一拳。
阿妮很少骂人,她说脏话的时候就是真的生气。生物装甲跟坚硬的合成金属擦出剧烈的火花,火花闪亮的同时弥漫出一股飘动的硝烟,她没有表情地把校医打倒在地,膝盖砰地一声顶在它坚固的躯体声。
无数的钟表摆动声。
无尽的秒针滴答声。
她的情绪一点点被周围催眠的响声吞噬,从恐惧吞噬到了喜悦,催眠的暗示包裹住周围的空间,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
但阿妮专注地掐住钟表头的脖子,在愈发刺耳的尖啸声一拳又一拳的打进它脸上的玻璃罩,极为坚固的特质玻璃好像根本不会坏一样??
“你太叛逆了!你太叛逆了!”医生咆哮着,“你违反校规!”
又是一拳,她猛地击碎了玻璃的表层,看到医生的“脸”被皲裂的冰晶裂纹布满。
阿妮冷冰冰地笑了一声,她的触手已经不再管那些小机械臂里,而是死死地控制住它极度愤怒着要挣扎的身体。
小机械臂攻击着她的脊背,但切割的金属连作战服的表皮都攻不破。简单的激光完全无法破防,只有某一个机械臂开始蓄能时,她才会分出一条触手控制住它。
“故意伤害是自愿啊,”她对着钟表头重复这句话,咧开嘴,“那你不是不小心摔倒了吗?这也怪我,我可是远近闻名乐于助人的好学生。”
“你疯了!!”
催眠的钟表声几乎要吞噬整个世界,有几条触手的副脑被影响到了,有些软绵绵地发愣,
但也是因为阿妮每条触手都具备副脑,想要催眠她难度非常大。阿妮毫不顾忌摆锤的震动侵入她的另一种情绪,将忧伤的情绪也一并吞入。
没关系。
她的脑海里充斥着坚不可摧的愤怒。
阿妮一拳打碎了它面前的玻璃,伴随着清脆的响声,玻璃的碎片四处飞溅。
“我疯了?”她盯着表盘说,“会不会是你胆子太小了,只要你做得再好点,就不会惹怒我。”
恐惧攀爬上校医的“脸”,表盘上的秒针颤动着,它的声音颤抖:“治疗结束了,治疗结束了!快带他走,你带他走吧!”
阿妮对着它笑了一下,一字一顿地说:“现在,是我在给你治疗,校医先生。”
砰!
震颤的表盘,折断的秒针。
还有被她攥住,不允许摆动的摆锤。
所有的催眠声被摁了暂停键,阿妮收找掌心,将摆锤从它脑子里凶狠地扯下来。
惨叫声中断,脑后裂开的小机械臂不再转动。她抬起手,抵住刚才急速走动的秒针,用手指拨了回去。
时间倒退。
催眠声吞噬的情绪一节节被吐出来,回到她心里。阿妮的愤怒被其他情绪中和了,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面前浮现出一行字样:
【最佳治愈??事件已触发,探索度+3%,学生声望+5,教师印象-5,当前探索度15%】
【受到伤害的最佳治愈方式不是忽略,是还击。】
医生倒在地上不再动弹,这时候,阿妮才注意到校医室已经一片狼藉。
周围的陈设全都七扭八歪,药柜倒塌,椅子歪在地上,被拆掉的机械臂断成几节,落在旁边。
她站起身,在医疗床上拆掉捆着莫卡的金属环。阿妮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对方望着她。
“你,阿妮顿了顿,道,“本来脑子就不好使,这回更不聪明了,我真的很少遇到你这种纯粹的笨??”
话音未落,莫卡猛地扑过去抱住她。
他手脚并用,每一寸肌肤都饥|渴地贴在她身上。小魅魔紧紧地抱着她,浑身轻微地发抖,他低着头抵在阿妮肩膀上,小巧的暗红色羊角顶了顶她的侧颈。
“我要......我要追你......”他说。
阿妮:“......你不要恩将仇报。”
虽然只遇到这么一只魅魔,但很难说他的智力水平会不会生出笨笨的拟态兽??这不符合她优生优育的原则。
莫卡要哭了,他的尾巴卷在阿妮的身上,声音有点压不住抽噎:“我不管,我要追你。我要......我要当你男朋友……………”
“你只是想躲在我身后吧。”
他不肯松手,用阿妮肩膀上的制服擦眼泪,把她的衣服蹭地皱巴巴。他异常坚持:“才不是.......我这是,大发慈悲地允许你......允许你跟我睡觉了。凭什么凌霄就可以跟你睡觉,我就不行,他也没很聪明。”
伴随着几声抽泣,莫卡扭过头,勾着她的脖颈,在阿妮的耳边飞快地说了一串数字。
在阿妮发问之前,莫卡就期期艾艾地说:“这是我的......钥匙。”
阿妮一头雾水地看着他,跟随莫卡的眼神往下挪了挪,猛地领悟,震惊道:“你这儿还是个密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