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净春仍旧是执拗地没有动作。
顾淮声见此也不曾恼,只舀了一句粥,而后放下了碗。
他另一只手直直钳住了她的下颌,稍稍用力,就迫使她张开了口。
而后,勺子就猝不及防把粥喂了进来。
姜净春也没想到他这回如此强硬,竟就直接上手,猝不及防就叫他喂了一口粥。
她今日从陈家回来,心情本就不大顺畅,没料到他硬来,虽他不说,但她也知他这是生了气。
他生气?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姜净春也存了故意同他怄气的心思, 她一把推开了顾淮声的手,忽地起身爬到顾淮声的腿边,竟把口中被强喂下的粥吐到了顾淮声的身上。
姜净春确实在身体力行她说过的那句话,她会让顾淮声后悔娶了她。
两人还不曾成亲,她就一次又一次往死了作。她想,最好能作得顾淮声受不了,最好不要再想娶她。
她知他洁癖深重, 故意做出了这些事来恶心他。
一滩白粥就这样猝不及防被吐在顾淮声的身上,弄脏了他白净的衣袍。
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顾淮声感觉到自己额间的青筋都狠狠跳了两下,眸底似翻涌着浓重的墨色。
他微微低头,就看到姜净春微扬着脑袋看他,眼中带着止不住的得意狡黠。她往他腿上吐了一口粥后,又若无其事躺了回去,甚至还高高兴兴地翘起了二郎腿,丝毫不将这件事情放在眼中。
顾淮声冷冷地收回了视线,拿出方巾将那口被她吐出来的粥擦掉,他把巾帕丢到了一旁,竟还重新将那碗粥端了起来,只是,这回不再是用勺子喂她。他自己喝了一口,而后将粥含在嘴里,朝着在榻上的姜净春靠近。
顾淮声越来越靠近。
姜净春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看他的脸已经逼近自己,她马上知道顾淮声是想做些什么。
她恶心他,把粥混着自己的口水吐到了他的身上,看他这架势,便是也想恶心回来,只是这回他是想把这东西嘴对嘴喂她嘴里。
姜净春最后还是被顾淮声这样的举动吓到,她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冰凉的唇触到掌心带起了一阵酥麻,可她现下也顾不得这些了,只想把这张脸连带着嘴巴推开远些。
但顾淮声的力气比她大太多了,只轻轻用了一点就把她的手腕攥开。
姜净春两只手都挣扎了起来,却马上就被顾淮声用一只大学钳制了起来。
她乱扑腾的双手被他一只手固在了贵妃榻头边的围栏上。
乱蹬的双腿被他用膝盖压住。
而后另外一只手已经碰到了她的下颌。
姜净春叫他这样的举动吓疯了,他一会只要捏下她的下巴,这粥就能轻而易举吐到她嘴巴里。
那就太恶心了。
姜净春实在受不了,最后还是低头服了软,她马上出声恳求道:“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可顾淮声仍旧没有动作。
她马上放软了声音追着道:“我真错了,表兄,你别吐我嘴里,真的好恶心。”
他俯身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只见她的那双圆眼中真出现了几分惊惧。
这事情确实有些恶心,她也确实被吓到。
毕竟若真要恶心她,她也躲不掉。
但顾淮声倒也没有存那样的心思,吓唬吓唬她就行了,只是也没想到她服软服得这样快,还没怎么样,就要吓哭了。
他不再吓她,咽下了粥,松开了手,而后把一旁的碗拿来递给了她。
有了方才那一回,姜净春便真老实了,拿起勺子听话埋头喝粥,模样比方才乖顺太多。
她是颇会看人眼色的,尤其是他的。
总是这样,她从小到大都是这幅样子,每回都是这样不听话,非要把人彻底惹恼了才会知道害怕。
也吃准了自己的声音软下来,别人听了也跟着心软。
反正她这一招在他这里总是屡试不爽。
顾淮声起身,去外头吩咐下人送来了冰块,没一会就有下人拿来了包着布的冰块。
他接过了冰块走到姜净春的身边,她已经喝完粥放下了碗,此刻坐在榻上也不说话,眼睛直直盯着一处,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顾淮声重新坐回了榻上,他让姜净春躺回去。
姜净春看着他手上的东西,问,“你想做些什么。”
他能做些什么?
看着她带着戒备和疑惑的眼神,顾淮声抿唇解释,“一会回姜家,你这眼睛叫外祖母看见,她难免多心。”
到时候要以为是他欺负了她了怎么办。
姜净春听了顾淮声的话,也难得没有下意识反唇相讥,他说得也不错,她当初跑走没有告诉祖母这件事情,无非是不想要叫她多操心。
若是红了眼叫她瞧见,恐怕又不知道多想到了哪里去。
如此想着,她听了他的话躺回了榻上。
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顾淮声将冰袋轻轻放到了她的眼皮上,不断地滚动,冰凉的感觉让她难得安静,可没过多久她就听到顾淮声问,“和宋玄安断干净了?”
姜净春不大想要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呛他,“你管我们断没断干净,怎么了,夫妻做不成,朋友还做不得吗。”
顾淮声听到这话也没再说话,只是手上动作故意用力了几分,姜净春眼睛微微吃痛,伸手胡乱打了他一下,指甲刮过了他的手腕,白净的肌肤上马上起了一片红痕。
他的手腕劲瘦,上面血管纹路分明,一道抓痕马上在腕上浮现,痕迹在白瓷一般的肌肤上尤其明显。
望着那抹红痕,顾淮声竟许久没有动作。
冰袋在眼睛上停留太久,姜净春受不住,便伸手抓住顾淮声的手腕,想要把他的手拿开。
她握住了那道红痕。
表妹给的红痕,表妹摸上了它。
这个认知不知为何让他生出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姜净春没费什么力气就拿开了他的手腕,睁眼想要瞪他,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如同深潭一般的黑眸。
她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有些害怕。
太过有侵占性的眼神让她陷入了一种不安的感觉,她没敢再去发作。
她马上垂了眼不再同他相视,她拿过了他手上的冰袋,自己给自己冰敷。
好在顾淮声倒也没有阻拦。
良久姜净春才听他嗓音喑哑地开了口,他说,“别再为他落泪了。”
“也别再见他,提他了......”
她总是闭口就是宋玄安。
她和他以后应当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们不可以当朋友,那让顾淮声觉得有些危险。
两个差点成亲的青梅竹马......这种关系很危险。
姜净春听了这话却罕见没有再说些什么,顾淮声的眼神让她仍旧有些忌惮,她还是选择安静闭嘴。
只她面上虽不说话,心里面却不将他的话当一回事,他管得着她吗?她是成亲了,又不是被卖身了,他凭什么管自己和谁见面不见面,再说了到时候就算和他见了面,他能知道些什么。
两人没再继续就这事说下去。
姜净春眼睛的红肿消下去了后,顾淮声起身去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回来,他们便一同去往了姜家。
刚要出门,却见顾夫人也正外出,三人碰了个照面。
不知是不是姜净春的错觉,只觉气氛有那么一瞬古怪,最后这片刻的凝滞还是被她打破,她唤了顾夫人一声,“姑母。”
顾夫人面色有些复杂,最后还是应了声,见他们这副态势应当是要去姜家。
她出声问,“是去姜家?”
姜净春“嗯”了一声。
得了肯定的答案之后,顾夫人便道:“我将好也要去寻母亲,咱一同去。
这样说着,她也不再管顾淮声和姜净春是何神情,自顾自同他们走在了一起。
顾淮声见顾夫人这副态势,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她是想做些什么,上回他们最后的谈话并不算愉快,所以,这一回他也不大指望她能帮他操心说亲什么的。
虽然自己前往提亲确实有些不大像话,但顾淮声显然不大在意这些,只想着早些完事也能早些安了心。
他不大清楚顾夫人的意图,但见她跟来,也没说些什么。
三人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往姜家的方向驶去,车厢之中氛围安静,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车帘被掀开了一个小角,姜净春的视线一直落在车窗之外。
京城的景色擦着眼睛过,就在前些时日,她为了躲开顾淮声,兴冲冲准备出城,那个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京,还特地想要将京城最后的模样牢牢记住,现在再看这副一样的场景,她不由想起来那日的心境,怀着期待,还有对外面世界
的好奇,最多的还是想要逃离顾淮声的急切。
可是现下再来看......外面的世界好看固然好看,可是确实也挺可怕的。
而被他逮了回来,只怕他疑心更甚,不会再让她能有机会出去。
她拗不过他,她也不明白他究竟是为什么这般执拗。
她趴在车窗上神游天外,却听耳边传来了顾夫人唤她的声音。
姜净春回了神来,看向她。
顾夫人也在看她,一副欲言又止之态。
看出她是有话想说,却又不知是因何事迟疑,姜净春道:“姑母有话说便是。”
顾夫人踟蹰了片刻,而后开口,她问,“小春,你……..………你愿意嫁给你表哥?”
她这话一出,顾淮声也看向了顾夫人,他看着她的神色有些淡,不知是在想什么。
姜净春在想,如果她说“不愿意”,有用吗?
顾夫人是会听顾淮声的,还是听她的呢?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的。
她现下也看明白了,就算自己再如何去争,也是没什么用的,她争不过顾淮声这人的。除非顾淮声松口,不然一切都是徒劳,从他不过半日就追上了她的时候,她就该知道,她实在不是他的对手,她就连比恶心都比不过他,遑论其他。
从前时候从不见得他这般难缠,若早知如此,当初她招惹谁也不该招惹到了他的身上。
罢了,现下再去想些别的东西也再没用了。挣扎也挣扎过了,跑过那么一次,闹过那么多次,也该认清现实了,顾淮声这人,她斗不过的。再说现在都已经要去姜家说亲了,再说些旁的,有何用?
惹得大家都心烦。
她沉默许久,顾夫人也知道她内心或许煎熬不已,也没开口催促。一旁的顾淮声也将视线移动到了她的身上,他掌心不自觉找紧,也在等着她的回答。
车厢安静,显得姜净春的沉默更为明显。
终于,他们等到了她的开口。
顾夫人问她愿不愿意嫁给顾淮声,她回道:“嗯。”
简简单单一个字便阐明了她的意思。
她的意思是,她愿意。
即便知道姜净春是不大情愿,可听到了这个答案,顾淮声拢紧的手渐渐松开,眼中也重新浮起了笑。
顾夫人倒没想到竟会是这个答案,她不敢相信去问,“真是自愿的?可有他人逼迫?”
这话就差明着去问,是不是顾淮声逼的她了。
姜净春方才想了那么一遭,已经没有再想去挣扎了,想到一会还要见着祖母,不想叫她担心。
她笑了一声,玩笑道:“我自然是自愿的,姑母忘了吗,从前我不是最喜欢表哥的吗?”
这话笑着从她口中说出,隐隐约约带着一股讽刺的味道,不只是顾淮声听出,就连顾夫人也察觉到了些许。
听姜净春这般说,顾夫人又看了眼顾淮声,最后想起了那晚顾侯爷同她说的话,她终是叹了口气,后道:“我晓得了,既你们都有这想法,那今日我去同母亲说这事吧。”
似没想到顾夫人态度如此转变,顾淮声蹙眉看向她,有些不大明白她在想些什么。
见他如此神情,顾夫人忍不住斥他道:“怎么着?我去你是还不大乐意了?我不去,你自己一个人去不成?母亲尚在人世,你自己去给自己说亲,你也真是好样的。”
本来这东西是要让媒婆来,也不该她去,但两家关系不大一般,又看顾淮声如此心急,便也不再去计较那些。
她都不知他急成这般都不知道是为些什么,自己一个人屁颠屁颠带着姜净春去说,他倒是也不嫌奇怪。
本是以为母亲定不大乐意再去管这事,可没想到现下竟也松了口,虽然不知道她态度为何如此转变,也不知她心中如何做想。
但她愿意松口就已经极好的了。
顾淮声道:“不敢,本以为母亲不愿来。
顾夫人听他语气寻常,显然是没将自己上回骂了他的话放在心中。
是了,他这人从小到大就是这副性子,谁骂了他,他都是这幅样子,一点也不将这些话放进心里头去。
既这被骂了的他都不在意,那她又何必耿耿于怀,便也不再去想上一回的事。
没过一会,马车就到了姜家去,他们往荣德堂的方向去。
却不想在门口处恰好碰到了从外头一起回来的李氏与姜净慧。
她们身后的丫鬟提着大大小小的物件,想来两人方才是出门逛了会街。
没想到竟这般巧。
几人从马车上下来,将好撞了个正着。
这还是姜净春从姜家搬出去后第一次同李氏见面。
李氏也没想到他们会这个时候过来,她也不知道姜净春为何又同顾家的人在一起,只是旷日未见,她的视线在碰到姜净春后就死死地落在她的身上。
即便知道现下再这样看她,已经不大合适,可就是止不盯着她看。
当年的事情美净春已经知道了真相,她从姜家搬走,意图同他们断个干净,她现在就算是回家来,也从来不会见她一面。
她在因为当年的事情而记恨她。
可即便知道这些,她总也忍不住看她。
李氏的视线太过灼热,姜净春对此只是装做不见,低着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现下她见了她,恍若一个陌生人。
这副样子看刺得李氏眼睛疼,不想她竟就这般躲她。
连看都不看。
还是一旁的姜净慧先开了口去问,“妹妹怎么和姑母、表哥一起来了啊?"
前些个时日,分明已经听到那三个绑架了姜净春的男子回话,说是人已经叫卖到了青楼里头,可现下人又好端端地站在了眼前。
她看到了一旁的顾淮声,心里自然就清楚是怎么个回事了。
只怕是人还没在青楼里面待上个一日,就已叫人捞出来了。
他的动作倒是快得很。
没人注意到姜净慧心中所想,顾夫人回了她的话,道:“这回来是想向母亲提亲的。”
她这话一出,剩下几人皆沉默,尤其是李氏,她的脸上变得铁青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顾淮声要求娶她?
顾淮声为什么要去求娶美净春,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从什么时候好到了这样的地步?或许是因为姜净春太久不在她的身边,所以她对这些东西全然不知......关于她的东西,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此刻李氏已经全然顾不得姜净春为什么会和顾淮声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她想的是,她要成婚了,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是她的母亲吗?她分明养了她十几年,可她竟这般狠心,竟连婚姻大事也不知会她一声,她若今日没有在这处撞见他们几人,是不是等她出嫁了也什么都不知道?
李氏只觉心中悲凉更甚,她全然不肯承认是她无情在先姜净春才如此无义。
她将这一切归结于姜净春太过狠心。
李氏也像存了气一般,她极力去做镇定之态,道:“是吗?那这看来是要去荣德堂寻母亲了吧,将好我和净慧也买了些糕点要给她老人家用,一道去吧。”
姜净春不肯让她掺和,她想让她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她偏不肯,非要去,当初她为她的亲事操心至此,怎么现下还不能去看看他们议亲吗?
他们都看向了姜净春,在等她的反应,就连李氏也看着她。
姜净春抬眼,和李氏的视线撞到了一处,她轻笑了声,“去吧,谁还能拦着您不让你去啊?”
“谁又能拦得住您呢?”
她的语气带了几分讥讽,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两个曾经最亲近的人在此刻却相看两相厌,眼中皆是不善。
李氏被她这话伤到,似不相信她能说这话,嘴唇都不住有些颤抖,她还想说些什么,可再反应过来之时,姜净春已经往里头荣德堂的方向去了。
顾淮声方才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现下见此也跟在了她的身后。
李氏看着姜净春离开的背影,又想到了方才她说的话,眼睛竟都些红了。
顾夫人见此,也不知道能去说些什么,只能上前去宽慰了她两句,“哎,现下小春她不能接受也是常事,毕竟......毕竟是十几年,你也没必要为此伤神了。”
毕竟也是被骗了那么十几年,她的母亲又去得这般凄惨,若能接受,那才是奇怪。
但事情已经发生,现下再去伤神,也已经徒劳。
李氏也不想青天白日在外头就弄成这幅样子,听了顾夫人的话后,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道:“没什么事,走吧,我只是被那话气到了而已。”
见她嘴硬,顾夫人也不曾再开口,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她自己的事情都有些弄不大明白,也没法去帮李氏翻过这一篇。
姜净春和顾淮声先到了荣德堂。
雪照回了京后就来同老夫人禀告了姜净春的事,她按照姜净春教她的那样说。
她没说人是被顾淮声带回来的,打了马虎眼,只说姜净春是在外头玩累了,发现京城外面也不过尔尔,觉着没意思就直接回来了,就连她被人卖进青楼一事都被一并掩去。
老夫人觉着有些古怪,但好歹也没继续问下去,虽然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但想着她既回来了也好,她在外面,她总觉着是有些不大放心,只怕她会出些什么意外。
回来了也挺好的。
老夫人正躺院中的躺椅上,现下早过正午,她用过午膳后歇了中觉,醒来后约莫到未时。这时的天气最好,秋日下午的阳光和煦却不灼热,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老夫人微眯着眼,抬头看天,四方的廊檐外就是一片广阔湛蓝。
院门处好像传来了下人们通禀的声音,老夫人年岁大了,耳朵都有些不大听得清楚了,她模模糊糊听到了声响,抬眼往门口处望去。
是姜净春和顾淮声。
他们并肩走来,踏过穿堂,走到院中,从暗至明,柔和的光慢慢落在他们的身上,竟有那些晃眼,姜净春垂着脑袋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双垂髻随着她的步伐轻微晃动,顾淮声在她的身侧,步伐迈得不大,和她同步。
从前她总是觉得顾淮声和姜净春是世界上最不相配的人,可是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怎么竞觉这幅模样带着一股别样的感觉。
待到老夫人再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两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们同她行礼。
老夫人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她也来不及去问他们两人怎么一起来了,只是先抓住了姜净春左看右看,见人没什么事,便才放心。
她虽从雪照口中听了她的事,可还是不大放心,又亲自问了一遍,想要从她口中听出个所以然来。
姜净春蹲在她的躺椅边,同她说了这几日的事情,但说辞同雪照说的大差不差,她说,“外面挺好玩的,但玩了三日发现也不过如此,所以就想回家啦。”
老夫人笑着打趣,“你这丫头,说要出去的是你,回来的也是你,旁的人在外头玩上个一年半载都没嫌烦,你倒好,这才出去三日,就憋不住回来了。”
姜净春撒个娇就转过了话题,“想祖母了嘛。”
她这话哄得老夫人高高兴兴,她便也没再去说这事了。
老夫人笑了两声,才想起来她和她表兄是一同来的,看了眼一旁的顾淮声,问他们道:“你们两人怎一同来了?莫不是又那么巧在门口碰上的?”
就在要回答她之时,门口又传来了一阵动静,原是顾夫人已经和李氏母女到了。
看这架势,老夫人便不由有些奇怪了。
老夫人开口去问,“今个儿是怎么了,一个个的怎么都来了?”
也没想到李氏竟和姜净春一起出现了。
顾夫人开口回了老夫人的话,她道:“今日是来,是伏砚想给净春提亲呢。”
这话一出,老夫人愣了,提亲?顾淮声和姜净春?她真没听错吗。
这事来的着实古怪,着实突然,老夫人难免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她直觉有古怪在,下意识看向姜净春。
姜净春见她看过来,嘴角扯起了笑,脸上也不见什么勉强之色。
老夫人实在是有些弄不明白了,也看不明白姜净春是在想些什么了,她什么都没说,她只是问她,“你是真心愿意嫁给你表哥?”
这前些时日分明还说要嫁给小宋的啊。
姜净春也怕老夫人瞧出什么不对劲来,没有迟疑点了点头,她马上道:“自然是真心,自然是愿意。表哥风流倜傥,英姿绰约,才貌双全,气宇轩昂......我自然是愿意嫁给他的。”
怕老夫人起疑,说这话的时候,姜净春还看向顾淮声。
可分明是笑盈盈的,可落在他的耳中竟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他却故意装作听不出她这话的言下之意,见她这般也只是笑。
他看着她说,“表妹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某朝思暮想,寤寐求之,只愿能执子之手,相伴到老。”
他的笑看着就比姜净春真心实意多了,他弯着唇,嘴角荡漾着一抹清浅的笑,眼底似乎也有点点星光。
他的话比姜净春的郑重许多。
可这话落在姜净春的耳中,却听得她莫名汗毛倒竖,浑身都跟着刺挠。
这听着怎么那么像是......他死也不会放过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