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突然出现,冲过来按住平头青年,被人干扰,周怀夏不得不回神松开手,她倒退数步,靠在大堂柱身前,看着保安迅速制服对方,又呼叫其他保安过来,检查陈丹伤势。
这期间,她站在那没有动过。
不是不愿意动,而是没办法动。
周怀夏清晰感知到这个人比曾经绑架他们的那个咬哥更难控制,对方的精神力量明显要强于咬哥,但她的能力似乎也有所增长,只是仍然无法自控。
不知过了多久,有救护车的急救医生和护士过来,将地上的陈丹抬走,打人的平头青年也被保安带走了。
另一边保安走过来,站在旁边说些什么,周怀夏听不见,只看见他的嘴在张张合合。
良久之后,周围空气中的声音才如潮水般涌进她耳中,保安的问话也传了进来:“同学,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周怀夏张口数次,终于能说出话:“23栋。”
保安引导她离开心理学院教学楼:“别害怕,我同事已经将人带去警察局了,放心,医生也一定会好好救你朋友。
周怀夏忍着头晕,缓慢朝外走去。
救护车内,陈丹躺在担架床上,旁边急救医生检查她瞳孔和头部伤口,再让她吞服一粒药。
“伤严重吗?”B022坐在旁边问,“我刚才可是下了死手。”
陈丹咽下药:“得了吧,我们哪次训练没下死手。”
“也是。”B022靠着车壁,拧开一瓶水喝完,“要我说,直接攻击周怀夏本人就行,何必演这一场。”
刚才不是起效了么?
陈丹:“所里不想她心生芥蒂,重蹈当年的覆辙。何况今晚也能测试她是否愿意对外人伸出援手。”
B022:“我认为只有极端情况测试,才能体现出她面对生死利益冲突的选择。”
就像他们一样,历尽无数次测试,才能进923所。
陈丹躺在担架床上:“原来还有两轮测试,现在就看指挥要怎么做了。”
“你怎么没睡?”吕谨从图书馆回来,破天荒发现周怀夏没上床睡觉,十分意外。
她走过来探头看桌前坐着的周怀夏,果然睁着眼睛,再扭头看向对面:“陈丹去约会了?”
“可能去医院了。”周怀夏回来便泡了一袋口服补盐液,喝完没那么难受。
吕谨推了推眼镜:“她为什么可能去医院?”
周怀夏转过身,视线掠过对面桌子,上面摆了一排崭新的心理学专业书籍,和一面镜子,她慢吞吞道:“被人打了。”
吕谨“啊”了一声:“谁?陈丹?为什么?”
陈丹看着温温柔柔的模样,并不像欠揍的人,要说沈亦无缘无故被人揍一顿,那还差不多。
周怀夏:“前男友情人节来复合,她不同意就动手了。”
吕谨紧皱眉头:“在宿舍楼下?”
“心理学院教学楼大堂。”周怀夏起身拉着她往浴室走,关上门打开水龙头,才低声道,“应该是假的。”
吕谨没听明白:“什么假的?动手的人不是陈丹前男友?”
周怀夏看向她,缓缓道:“陈丹是普丽丝号上的蒙面女。”
以她当初跳上集装箱的身手,不可能毫无反抗之力。
吕谨反应了一下,然后慢慢睁大眼睛:“啊?”
谁?
那个长得一脸温柔的陈丹是一跃跳上四五米高集装箱的蒙面女?
吕谨问:“你让沈亦查过她了?”
周怀夏:“没有。”
他们已经暴露在军方眼下,她不希望沈亦再贸然入侵系统,平白被抓住把柄。也不需要去查,一个普通学生哪来的枪茧。
再者,她记得普丽丝号货舱内那两个蒙面人的身形,他们戴着半指战术手套,陈丹右手和蒙面女的右手一模一样,大拇指的指甲内有一小块青色,很浅。
吕谨问周怀夏:“陈丹故意接近你?她前男友怎么回事?”
“演戏。”周怀夏,“他们或许猜到我的能力。”
一开始周怀夏就知道陈丹故意引她去心理学院教学楼,只是她不清楚对方想要做什么,便拿着东西过去,递完就走。
果然才刚下一层楼,陈丹便追了上来。
到陈丹被打,周怀夏都认为他们在演戏,直到平头青年的意识传到她脑中,她不确定真假,但再也做不到旁观漠视。
周怀夏上前阻止那刻,并未想过是否能起效,遵循本能行动。
万幸成功了。
周怀夏回到寝室,神智逐渐恢复后,才终于反应过来他们确实在演戏。
在她控制住平头青年后,保安、救护车......一切都来得太恰好,像是提前演练好的行动。
假设如此,便代表他们早知道她的能力,并借此演戏以验证。
孔哥说他们不是普通人能接触的,也许不单单指身份,还有其他的意思。
“市刑警支队下发案子给我?”田弘站在局长办公室内,诧异问道。
局长坐在桌前道:“你去年破了不少案子,上头一直很欣赏,其实这次的案子要按辖区分,也是我们接手。
局长将一份文件夹推过去:“你先看看。”
田弘翻开文件,眉头逐渐紧皱:“半年前失踪,为什么现在才分给我?"
局长无奈:“三月底有一场国际脑科学论坛峰会将在市内举办,活动很重要。于教授是我国神经药理学领域的领军人物,这次峰会将代表国内神经药理学前沿领域出席发言。为不影响峰会,市支队一直在暗中调查,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人,也顾
不了太多。”
田弘眉头紧锁:“已经过去这么久,没考虑遇害或者意外身故?”
“如今不管是哪种情况,市里都希望得到明确答案。”局长看向田弘,“年初其他大队手里都有案子,你们第三大队正好空闲,必须得接。”
最后,田弘拿着一叠市支队调查的资料,回到第三大队,招呼队员,开始重新梳理这件失踪案。
一个下午快结束,孙为站在会议室投影幕布旁,指着中间照片:“于明容,女,47岁,任S大神经药理学系教授,临床医学及神经药理学博士。半年前在商场失踪,此后杳无音讯。”
“这是收集到的商场监控。”孙为放出一段监控画面,“监控显示于教授和家人在三楼用餐后,独自前往卫生间,但中途不知为何临时改道,走到监控死角,自此整个商场没再见到她的身影。”
余天明转着手中的笔:“所有监控都没有看到于教授?附近有没有出现大型箱体或者推车?”
孙为又调出来几段监控:“从始至终也没有任何可疑物,另外在于教授失踪半小时后,她的家人开始试图联系于教授,多次拨打电话无果后报了警。不到一个小时,商场封禁搜查。’
田弘手挡着嘴,肘臂撑在桌上,片刻后道:“监控也能修改,不一定可信。”
孙为一愣:“队长,这些监控是警察到现场后,立刻拷贝出来的。”
田弘点头:“技术厉害的人足够修改监控。
他在临港城已经见识过了,对监控不再百分百相信。
“半年了。”余天明道,“队长,现在我们实地问访也没有用,商场来来往往的人早忘了那天的事。”
田弘指了指会议室桌面上的一堆文件夹:“只能先从于明容教授本身调查。”
“失踪?”
趁周末吕志华女士在家,吕谨回来想问问她有没有打听到关于脑科学方面几个教授的方向,结果听到其中一位教授半年前忽然失踪了。
因为吕谨想要转脑科学方面的专业,年初这段时间,吕志华一直在打听脑科学领域的一些优秀教授,给吕谨一个参考,却没想到这几天,忽然得知神经药理学的于明容教授早在半年前已经失踪。
“于教授是神经药理学最拔尖的一位,她不在,你也可以关注其他方向。”吕志华道,“S大脑科方向还有临床神经科学不错,你之前也一直想往临床发展,这个方向可能会更适合你。”
“我还想学基础神经科学。”吕谨道,其实她都想学,感觉周怀夏的大脑涉及多方面原因。
“人的精力有限,多方面发展难免不能深入,除非花上大量时间。”吕志华建议,“你可以先去旁听,最后再确定下来。”
“好吧。”吕谨有些垂头丧气,“我本来还打算这学期去听于教授的讲座。”
于明容教授在学校不常给本科生讲课,基本只面向研究生和博士生,一个学期最多给本科生上一次专题讲座。
之前吕谨特地查过于明容教授的讲座规律,每年开春,她必定会开展一次讲座,聊聊神经药理学前沿进展。
“于教授失踪半年,还没找到人吗?”吕谨离开的时候,还忍不住问道。
吕志华摇头:“我也只是听朋友提起,不知道具体情况。”
因为这件事,吕谨回学校都有点闷闷不乐,她之前还看到学校官网上有于教授即将代表神经药理学系出席国际峰会的讯息,怎么会突然失踪,还是半年之久。
希望于明容教授不会出事,早日回来。
吕谨无精打采回到寝室,见到周怀夏,没忍住把这件事说出来:“一个好好的活人,为什么会失踪?”
“于教授在神经药理学领域特别厉害。”吕谨叹气,“和吕志华女士的地位差不多。”
周怀夏并不了解她说的于教授是谁,只是有些怔然:“神经药理学?”
她记得还有一个人也是神经科学方面的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