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知聆不想跟他谈,她躺下拉起被子蒙住自己,声音含糊:“我困了。”
意思就是让他赶紧走,给师尊独处的空间睡大觉。
墨烛没走,他站在屋内,锦被中凸起的一团是他很喜欢的师尊,她现在选择当缩头乌龟,若是旁的事情,他大概会听她的话转身离开。
可偏偏是这件事。
墨烛微微垂眸,一言不发,垂在身侧的手攥紧。
要说吗?
他没想过这么早告诉她,清楚自己与她的差距,也不觉得自己如今可以配得上她,会想要亲近她,让她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的心意,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些。
却没想过真正告诉她,正儿八经说出自己的心意。
AJE......
她心里有个他不知道的人。
阿归,对她很重要。
墨烛抬眸看过去,她还缩在锦被里,似乎是有些热了,两只脚悄悄从被子下面探出来透气,摇摇晃晃,她紧张的时候会有很多小动作,墨烛都知道。
而虞知聆等了大半天都没等到墨烛离开,如今六月的天,她要被热死了,锦被里活像个火炉,不由得在心里开始骂他, 倒是赶紧走啊。
师尊她真的要热死了!
脚步声在这时候响起。
虞知聆心下一喜,他是不是要走了?
可脚步声却并不是朝着远离的方向,而是越来越近,接着身侧的褥子塌陷了下,有人坐在了床边。
虞知聆:“!”
这逆徒!
墨烛拽住她的锦被一角微微用力,等虞知聆反应过来想要拽住的时候,他已经掀开了快捂死她的锦被。
* : "......"
墨烛抬手擦去她额上的汗,一向洁癖的人在此刻却一点不嫌弃她,细细揩去她的细汗。
“师尊,热不热?”
虞知聆白他一眼:“你这就好像在问师傅你做什么工作的啊?”
他没看到她脸上的汗吗?
墨烛笑了笑,用衣袖擦去她脸上和脖颈上的汗水。
乌龟壳都被他掀开了,虞知聆如今跟当众裸奔没区别了,摊平身子用手做扇给自己扇风,又瞪了墨烛两眼。
墨烛安安静静替她擦汗,也不说话,时间一长,虞知聆也有些别扭了,放下扇风的手,拉过一旁的被子盖住自己的肚子。
墨烛笑着问:“不热吗?”
虞知聆嘟囔道:“你懂什么,再热的天睡觉也得盖肚脐眼。
不知道她哪里来这么多歪理,墨烛替她擦完汗也不走,坐在榻边看着她。
虞知聆:“…….……你怎么不走?”
墨烛回道:“想和师尊聊聊天。”
虞知聆:“……..…师尊不想听。”
墨烛:“但弟子想说。”
虞知聆震惊:“你都不听我的话了!”
墨烛唇角微弯:“什么话都可以听师尊的,但也想师尊听我说说话。”
可恶,他怎么说话这么圆润啊!
虞知聆哑口无言。
墨烛在这时候收起了笑。
“师尊。’
"......Fit4?"
“柳姑娘和你说了些事情,是吗?”
虞知聆瘪瘪嘴,从喉咙里挤出回应:“嗯。”
这种时候说谎也没必要了,墨烛一贯心细,一直在这里不走摆明了是看出来不对劲了。
两人安静了一会儿,屋内陷入沉寂,虞知聆不知道该说什么,墨烛不知道该不该说。
沉默的时间太长,长到虞知聆的燥热都被穿堂而过的夜风吹散了。
墨烛终于有了动静,启唇道:“自我有记忆的时候,就一直跟着爹娘满中州躲藏,我不知道他们在躲什么,但知道,他们经常跟人打架,我爹娘修为很高,加上似乎总有人在暗处帮我们,就这样躲到了我五岁。”
虞知聆顿感茫然,不太懂他为何要说这些。
墨烛坐在她的身边,他们一坐一躺,师徒两个距离很近。
少年低眉顺目,神情平静。
“一直到我五岁,我们收到冥海被攻的消息,祖母战死,阿爹回去支援,但只有染血的刀被一只小妖送了回来,我那时候很害怕。”
虞知聆松懈了戒备,红唇微抿,没有说话,安静听他说。
“我怕阿娘也会走,我知道阿爹死了,我跪在地上求阿娘,求她不要丢下我离开,但她还是走了,义无反顾,头也不回。”
墨烛声音平淡,冷静到像在说旁人的事情一般。
“我那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明知道没用,却还是要回去送死?”墨烛与她对视,问她:“为什么他们可以为了旁人去死,却不愿意为了我活下来?”
虞知聆看到他平静无波的眼睛,他并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问他自己。
虞知聆唇瓣翕动,想要劝他:“墨烛,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小家和大家是很难选出来??”
“师尊。”
墨烛打断她的话,那些道理他听过很多人讲,能力强就有更大的责任,就应该去为了旁人付出,修士必须为道而死,不能畏惧生死。
“可是对我来说,我爹娘更重要,你同样很重要,我会为了你们活下来,我想守着自己在乎的人。”
虞知聆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
“墨,墨烛......"
墨烛轻声说道:“拂春仙尊死的时候,师尊有没有想过藏起来她,即使私藏一个魔修会为中州带来祸患,有没有想过?”
虞知聆的呼吸好像冷了下来。
她当然想过,在梦境之中,好像她就是濯玉一般,她清楚感受到濯玉那时候的思想,濯玉想要藏起来拂春,即使自己的师尊变成了魔修。
或者说,换成燕山青他们来,或许他们也会这样做。
可最终,理智压过了疯狂的内心,她还是没舍得让拂春变成那副样子。
可墨烛道:“如果是我,我会。"
虞知聆:“………………什么?”
墨烛看着她,道:“如果是师尊被种下了魔种,我会藏起来师尊,我会带你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人的地方,永永远远守着师尊。
虞知聆磕磕绊绊道:“可......可我是魔......”
“那又如何?”墨烛面色未改,淡声道:“你是虞知聆,我便会永远选择你,道义于我不如师尊的一根头发重要。”
虞知聆不是傻子,墨烛是在单纯跟她假设吗?
不,他这是在表明他的立场,诉说他的心意。
虞知聆往后缩了缩,柳眉微拧看着他:“墨烛,别说。”
她相信他可以听懂她的话。
做师徒,是他们彼此之间最好的结果,她不觉得一个主角会喜欢上一个反派,区区一月时间不足以磨灭她过去十年对他的折磨与打击。
墨烛抬起黑沉沉的眼睛看她,看她一点点退到墙边。
“师尊。”
虞知聆摇头,多了些严厉:“别说了,回你的房间。”
墨烛面无表情,接着说完自己的话。
“我的心只有一颗,虞知聆也只有一个。”
完了,虞知聆满脑子都是。
他还是说了出来。
墨烛动了动,单膝跪在榻上,俯身朝她靠近。
虞知聆已经缩在了墙角,早已无路可退,看他到了自己眼前,双臂撑在她的脸颊两侧,高大的身形将她笼罩在身下,比起虞知聆的慌乱,他简直淡定到不正常。
他伸出手拂开虞知聆鬓边的发,轻声道:“我相信师尊可以听明白,还是说,需要弟子说得更明白些?”
“你,你这,你这逆徒!”
虞知聆别过头,长睫疯狂眨动,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自己该怎么化解眼下这件事。
她便是骂他,也让他听得耳根酥麻,唇边弯起笑。
逆徒?
他还真是坐实了她曾经骂他的话。
可不就是逆徒吗,哪有正常徒弟会对师尊起了僭越之心?
墨烛理所当然点头,颇为自觉认下:“是,我是逆徒,想以下犯上。”
虞知聆想躲开,但他的双臂挡在她的脸侧,她就像是被找在了他的臂弯间,连逃跑的地方都没。
她只能推了推他:“墨烛,你先起开。”
墨烛摇头:“不,师尊先听我说话。”
“你不是已经说了吗!”
“还没说完。”
虞知聆捂住耳朵:“我不听!”
她有时候很像个孩子,墨烛又被她逗笑了,轻轻拉开捂住耳朵的手,垂首覆在她的耳畔哄她。
“好师尊,听一听嘛,是情话呢。”
热气喷涂在耳根,虞知聆的脸爆红,半边身子酥麻。
“墨烛!”
墨烛没动,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我很喜欢师尊,不是弟子对师尊那种喜欢。”
“我......你闭嘴!”
“不要,再听一会儿。”
墨烛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阻止她躲闪的动作,依旧俯身覆在她的耳畔。
“我喜欢师尊,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想跟师尊睡在一起的那种喜欢,我的喜欢无关立场,你是魔是人是妖,是好人或者坏人都无所谓,我喜欢你,我的道心基于你,就会永远选择你。”
他不会像自己的爹娘那样丢下家人,为了道去赴死。
也不会像濯玉那般心软,不忍师尊变成魔修而碎了她的魂。
他的爹娘是好人,濯玉也是好人,他们都有自己坚守的道。
但墨烛不是好人,也没有坚定的道心。
虞知聆完全呆滞,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他就覆在身上,他们之间的姿态很暧昧,若旁人进来免不得要误会她与自家弟子做了些什么。
但此刻虞知聆心里没有丝毫的暧昧与旖旎。
这无异于崩塌了她的世界观。
她对于《长秋》这个世界的观念。
墨烛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她的脸很滚烫,肤若凝脂,他碰一下都怕自己弄疼了她,指腹的薄茧会不会咯疼她,于是只能小心小心再小心。
他看到她眼里的震惊,她不敢相信。
墨烛笑了声,道:“师尊,还要听吗,我还有好多话呢。”
虞知聆一把捂住他的嘴:“你闭嘴!”
墨烛弯起眼睛,被她捂着嘴也要开口:“为什么不想听,我还没夸夸师尊呢。
她捂着他的嘴,他这一说话之时唇瓣翕动,无意擦过她的掌心,虞知聆能感受到少年唇瓣的柔软,她一把收回了手。
“你、你??”
“我,我怎么了?”
墨烛故意学她说话。
虞知聆:“你占我便宜!”
墨烛眉梢微扬:“师尊也占过我便宜。”
他拉了拉衣领,锁骨上一处隐隐的咬痕快要褪去,他有意留着这些咬痕,也没动过灵力愈合,其余咬痕都已经褪去,唯独这处被咬出血的地方还剩一点印记。
“我都没舍得让它们消下去,留一辈子也喜欢。”
虞知聆:“......”
救命啊有变态!
她趁他收起胳膊之时便要跑,却又被墨烛一把堵住。
他这会儿固执得很,将她轻轻拽到自己的身下,双臂再次挡在她的脸颊两侧,虞知聆被囊括进他的怀里。
“师尊,你很漂亮,也很强大,你对我太好了,我幼时就仰慕你,那十年我一直在回忆我们的初见,你救下我那七天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幼时仰慕,后来不甘心,想要你变回来,你出关后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不断在对你打开心房,我守不住自己的心,你也没推开过我,那么我沦陷也很正常,不是吗?”
“毕竟。”墨烛抚摸她的侧脸,认真专注道:“师尊这么好一个人,谁会不喜欢呢?"
可可爱爱,心境明澈,道心坚定,还像个小太阳,谁都会喜欢。
人永远都会向着温暖靠近,她拥有无法用言语形容出的魅力。
虞知聆惊恐道:“墨烛,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本来是她随口问的一句话,但墨烛却点了点头承认:“嗯,是。”
虞知聆:“?”
墨烛道:“师尊跟阿归关系好,我嫉妒了,也没办法冷静了。”
虞知聆气极反笑:“阿归都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万一是男的呢?”
“......那我也不喜欢阿归啊!”
墨烛摇头:“不,师尊,你很依赖阿归。”
虞知聆一愣。
墨烛与她对视,淡声道:“你很依赖阿归,师尊自己都不知道,不是吗?”
依赖?
虞知聆想起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几乎一有空就给阿归发信息,睡醒第一件事就是跟阿归说话,病情复查要和阿归说,今天吃了什么也要和阿归说,阿归对于她来说,像是精神支柱,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是她孤寂生活里唯一的陪伴。
所以她说阿归很重要。
墨烛问她:“师尊,你看着我的眼睛,阿归重要,还是我重要?”
虞知聆艰难吞咽,清楚看到他眼里的危险情绪。
其实这时候骗骗他,就说他重要,这件事便也过去了。
可虞知聆怎么都开不了那个口。
她没说话,但心里的天平已经向另一边倾斜,不属于墨烛的这一边。
一个是在她数次濒死之时陪伴她的人,她无数次在icu抢救醒来后,都会收到来自阿归的几百条短信,数次询问她是否还安好,不管她多晚发消息都会秒回,会送她很多自己做的小礼物,阿归给她带来的安全感和温暖是旁人没办法比的,阿归陪
了她很多年。
一个是只认识了一个多月的男主,是她为了完成任务才接近的人,是原书里会杀了她的主角。
墨烛喉结微滚,淡声道:“我知道了。”
他坐直了身体,没再咄咄逼人。
虞知聆躺在榻上,愣愣看着他。
她看不出来他生气了,也看不出来他没生气,只感觉到他安静得有些可怕。
“墨烛,我不是那个意思......”
虞知聆想开口哄哄他。
“师尊。”
墨烛打断。
虞知聆讷讷道:“你,你说。”
墨烛问她:“阿归在哪里?”
虞知聆红唇微抿,眸色暗了暗:“见不到了。”
“是以后也见不到了吗?”
“嗯。”
她回不去了,也见不到她的阿归。
墨烛点头:“好,那就好。”
虞知聆:“什么?”
墨烛站起身,宽阔的身形将屋内的光挡了个大半,虞知聆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小弟子这般高,身高的人总是能带给人压迫感,尤其是现在面无表情的小弟子。
他看着她,淡淡道:“见不到就好,过去阿归在你心里占了多少位置都可以,你们没有以后,未来还很长,千百年的时间里陪着师尊的人会一直是我,那就够了。
他告诉自己,不要去在乎她的过去,即使他嫉妒得发疯,他也得告诉自己,过去没办法改变,他要的是未来。
他要的,是和她千百年的未来。
他将虞知聆的话理解成阿归死了。
死了就好,省得他翻天覆地找出来去杀了那个莫名出现的人。
一个死人,凭什么和他争?
墨烛深吸口气,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对上她怔愣的眼神,他表现得过于平静。
“师尊,话我都说了,我不会逼师尊和我在一起,如今的我配不上,过去想着等我成长起来再追求师尊,如今多了个陌生人出现,弟子实在害怕,您不会怪我莽撞的,对吗?”
虞知聆敏锐听他的话中意。
果然,下一刻便听他笑了声,眼尾弯起笑意盈盈。
“现在说都说了,不做些什么有些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有很多很多年呢,我会努力修行配得上您,也会......”
墨烛低下头,额头与她相抵,像过去跟她撒娇那样蹭了蹭她的额头。
“努力追求师尊的。”
他觉得宁蘅芜说得很对,虞知聆是个看脸的人,她经常盯着他的脸看,也经常盯着燕山青他们看,因为他们长得都不错。
有时候用些勾栏做派也挺好的,生了张好皮相是他的长处,总得物尽其用,反正她喜欢这张脸。
虞知聆所谓的“择偶标准”,他都会一一努力满足她。
太过矜持是追不到她的,等她自己开窍怕是得等上八百年,墨烛没有耐心等那么久。
迟则生变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走了一个阿归,没准再来一个阿去,阿回?
墨烛蹭了蹭她的脸,撒娇般喊了声:“师尊,好好休息,明日弟子早起去给您买蟹包。”
还蟹包呢,虞知聆现在想把他做成蟹包!
墨烛走了,屋内只有她一个人,她一把蹬开被墨烛盖在身上的锦被。
虞知聆无声呐喊:“逆徒,逆徒!逐出师门!”
她二师姐说得太对了,年纪小的人野心可不小,他竟然觊觎师尊!
被他这么一刺激,虞知聆觉得自己的伤都好了大半,方才那么大动竞也不疼。
隔壁安安静静没有动静,好像已经睡下了一般,明明是被表白的人,破防不安的反而成了她,这简直是有违天理!
虞知聆热得浑身是汗,四仰八叉躺在榻上,发泄过后又开始独自思索,她到底穿的是不是《长秋》这本书,墨烛对她的转变太快了。
就好像刹那之间,她从灭他满门的仇人变成了救他命的大恩人一般。
“系统,现在你总得说话了吧,主角爱上了痛恨多年的反派,就好像一个社畜爱上了上班一样,是不是严重ooc了,这太诡异了吧,世界稳定是不是会被威胁,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她等了好一会儿,这破系统也没说话,它除了播报任务的时候几乎一句话不说。
虞知聆气得破口大骂:“这还不是ooc吗,这已经不是爱不爱的问题了,这关系到一个主角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了,你懂不懂什么叫蝴蝶效应,任何一点改变都足以引起一个世界的动荡,你说话啊,不要玩冷暴力!”
人机从不回复她,只留她独自破防。
虞知聆端起一旁的水喝了两口。
气死她也!
她躺平,希望睡一觉这梦就醒了。
太诡异了太诡异了,虞知聆完全接受不了。
她在另一个世界已经二十多了,可墨烛如今才十七,虽然在这个世界,男子十六成年,十七成婚的大有人在。
但在她眼里,墨烛就是个青春男高啊!
让她跟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谈对象,她接受不了。
虞知聆一把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脸,把自己死在这里得了。
她要想想该怎么办。
时间慢慢过去,夜色越来越深,日光撕破黑暗。
清晨。
墨烛从院外走进来,手上拎着买好的早膳,收拾好院内的石桌,摆好餐食便要去喊虞知聆吃饭。
某位师尊紧闭的房门打开,虞知聆冷脸推着轮椅出来,头发凌乱,眼下乌青明显,像是熬了一整晚没睡。
墨烛熟练牵出笑,几步上前要扶她,柔声问她:“师尊,你醒了?”
虞知聆一把拽住他。
“师尊?”
虞知聆道:“你蹲下来。
墨烛在她身前半蹲,他今日穿了身格外利落的黑衣,不同往日的素气,今日的黑衣上绣了精致的银纹,衣裳剪裁合适,勾勒出笔挺的身形。
满头乌发用玉冠束成马尾,十七岁的少年郎意气风发。
虞知聆鉴定完毕,绝对是他故意的,穿得花枝招展想要勾引师尊。
她堂堂濯玉仙尊是会被美色吸引的人吗!
墨烛笑着问她:“师尊,您有事吗?”
虞知聆面无表情盯着他看。
墨烛心想,她果然是喜欢他这身皮相,他的路子没走错。
“师尊,您??”
“吃。”虞知聆打断他,将瓷瓶递到他唇边:“给我吃,吃一瓶!”
* : "......"
虞知聆:“病没好就加大剂量,吃。”
".."
墨烛不拒绝她,接过之前宁蘅芜留下的“脑子有病药”一口吞下,一整瓶吃完,晃了晃空瓶子。
“师尊,我吃了。”
虞知聆问:“脑子好点了吗?”
墨烛点头:“好多了。”
虞知聆眸光一亮:“嘻嘻,那你看看师尊,有没有觉得师尊现在看起来面目可憎,恨不得扒皮抽骨,快看快看。”
少年,这才是她一个反派该拿的剧本啊!
墨烛上下打量她,眉梢微扬,点头回应:“嗯,看完了。”
虞知聆:“觉得怎么样?”
墨烛:“好看。”
虞知聆:“?”
墨烛:“哪里都好看,很漂亮,很喜欢。”
虞知聆捂住他的嘴,面无表情道:“你没救了,你已经晚期了,等着吧,我回去就给你找个风水宝地埋了。”
墨烛弯起眼睛,被她捂着嘴,声音也含含糊糊:“那师尊跟我一起好不好?”
虞知聆一把收回手,脸红成一团,气呼呼骂他:“你做梦呢,咱俩一个埋南边一个埋大北边!”
墨烛笑道:“那多不好,还是一起活着吧,我还有好多事情想和师尊一起做。”
虞知聆狠狠打了他的肩膀一巴掌:“你是不是眼瞎啊,我是虞知聆!”
她可是反派啊!
“我知道你是虞知聆。”
墨烛半蹲在她身前,视线与她齐平,眼底的戏谑消失,但依旧含笑,温温柔柔看她。
“可我喜欢虞知聆,也只会喜欢虞知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