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脸颊与发丝在腰腹上轻蹭的缘故,一股酥麻的痒意由下至上逐渐袭来。
可爱翊心头怒火并未消散,双手压在宋知蕙肩头,便要将她推开,“你与赵凌三年,当真对他一点情念都无?”
宋知蕙那左肩的伤还未痊愈,被她大力一推,当即便疼得吸气,整个身子都抖了一下,要翊似也意识到了,那左肩上的手便不知不觉松了几分力道。
“妾只拿当他客,但王爷不同,王爷是妾之主。”见他松开几分,她便忍着疼痛再次将他用力环住。
这一次,她甚至还特意不着痕迹地调整了高度,正巧让那炙热撞进了绵软之中。
晏翊怔了一瞬,转念便知她是故意,却也未曾将她推开。
宋知蕙抓住这个空挡,连忙又是开口道:“王爷应当知道,妾从不是愚笨之人,那赵凌若是真的在意妾,何故养妾三年,而不曾给妾赎身?”
随着她说话时心口起伏,那绵软中的炙热似在隐隐跳动。
“因为他也觉得妾卑贱,觉得不配,若将子养在青楼那是情调,若将姑子赎身带走,那是色令智昏。”宋知蕙此言虽难听,但却是事实,她打从一开始就心里清楚,所以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情绪并未太过波动,反而有股异常的平静。
“那依你所言,孤可是色令智昏?”那沉默片刻的翊,终是开了口,语调已不似方才那般气恼,但明显还未彻底消气。
宋知蕙忙又在他怀中蹭了两下,“王爷不一样的.....”
“何处不一样?”晏翊喉结抽动。
“王爷所贪并非妾之色,而是妾之智。”宋知蕙缓缓道。
“杨心仪。”晏翊沉沉唤她名字,抬手捏住她下巴,用力迫她抬起脸来与他直视,那强压怒意的冷眸,带着一股强大的威压,哪怕做足了准备,在抬眼看到他时,宋知蕙的呼吸还是陡然滞了一瞬。
“孤两者皆要。”他嗓音微哑,但字字分明。
“谢王爷赏识。”她模样乖顺,好似当真感激。
“呵。”晏翊忽地弯了唇角,但手中力道却丝毫未减,且还愈发用力,仿佛要将她这下巴捏碎,“你这张嘴,贯会哄人。”
就如哄那赵凌,哄那信一般来哄他。
当真是将他当做了酒囊饭袋。
眼看疼得快要受不住,宋知蕙索性不再开口,而是抬眼朝他看去,一面轻颤着湿软眼睫,一面薄唇忽启,直接咬住了那捏在唇下的指尖。
温湿的触感瞬间将拇指包裹,她逐渐加了力道,从轻到重,在即将能觉出疼痛的时候,又倏然微松,用那皓齿一点点向前,慢慢将整个拇指都含入了口中。
舌尖从指腹滑过时,眼前那紧实的腰腹倏然了一下,在之后便是极为明显地起伏,与那之前怒极时的起伏截然不同。
看到晏翊这般,宋知蕙心里稍稍安定,这才呢喃般含糊地说道:“但王爷喜欢,不是么………………”
的确,虽知她满口假话,可这张嘴的确能令人舒意。
晏翊沉冷地笑出声来,却没想他竟有一日也成了那昏主,被这般生硬的假话混弄,不过至少说明,她在他面前还是乖顺,知道如何才能讨他欢心。
作为一个玩意儿来说,这便多了。
可为何他还是有股说不出的烦闷堵在那心口处。
夜色浓郁,宋知蕙实在累得筋疲力竭,晏翊那身怒气在一次又一次入了云霄般的舒意之后,才好似渐渐散去。
可谁知在宋知蕙临退下之时,他又忽然问她,可曾与赵凌有过这般。
宋知蕙回他没有,但要翊还是没信,阴阳怪气地冷嗤一声。
宋知蕙也不再解释,有些事不说出来还有余地,说出来许会更加适得其反,反正她也不止一次回答过翊,信不信并非是她的原因,而是取决于晏翊自己如何想。
再者,她其实并未说谎,赵凌一直喜欢占据主导,大多数情况在做这些事的时候,都是他来主动,她在配合,哪里像现在这般累。
且与赵凌一起,虽也会惧他势力,但也没有现在这般提心吊胆,生怕哪句话没有说对,便招来杀身之祸。
宋知蕙躬身退下,回了房中洗漱,待彻底忙完躺到床上,才又将今日宴上之事在脑中细细过了一遍,越想她心中越不安,最后整个人都坐了起来,那疲惫也一扫而光。
赵凌明显与那些人不同,要翊何故要叫他来?
且以她对翊的了解,他若今日真的动怒,又怎会被她几句软言细语所哄?
他心中若是有怒,绝不会轻飘飘接过才是……………
宋知蕙猜不出翊到底要做什么,眼下便只尽可能做到不招惹他,在他身前小心翼翼,他说什么她总会乖顺应从。
两日之后,晏翊再次入宫,皇上同意了他之前的提议,让他待太后寿辰之后,便开始准备。
晏翊拿了些郭框从前称颂先帝的诗集,让她开始临摹,宋知蕙白日里伏案书写,知她在做正事,翊只是在旁观看,倒很少碰她,偶有几句提点,但耐了一日,到了夜里便不会将她轻易放过,或是池中,或是床榻,或是待她练完刚一搁笔,便
直接压在这书案上......
初五这日,太后寿辰,晏翊一早便去了长乐宫。
一入殿内,便看见茉阳公主坐在太后身侧,一看那缠人的神情便是有求太后。
太后见翊进殿,赶忙就对茉阳公主道:“你求哀家也没用,不信你问问你王叔,只要他点头,何用哀家开口?”
茉阳公主已是缠了多日,眼看太后还是不允,她顿时气冲头顶,起身就在殿上跺脚,“王叔根本不沾女色,他哪里懂男婚女嫁之事!”
话音一出,殿内倏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茉阳再是骄纵,此刻也意识到失言,她略缩着脖子朝身后的翊看去。
晏翊步伐沉缓走上前来,面色虽看不出喜怒,但那浓浓的压迫感却是看得茉阳心头一颤,赶忙退开。
“母后。”晏翊行礼。
太后抬手唤他起身,随后干咳两声,朝茉阳摆手,“你先行退下。”
茉阳欲言又止,是那嬷嬷在身后用力拉了她一下,她这才不甘心地咬唇离去,在转身朝殿外走去时,她又偷偷朝翊看了一眼,当撞上那沉冷眸光时,她心中又是一凛,脚下不由加快步伐,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茉阳前脚离开,太后后脚便挥退殿内旁人,只剩翊在侧。
她含笑问他,“说到这婚嫁一事,哀家听闻你近日来与一女子相近,那女子是哪户人家的?”
晏翊冷道:“寻常姬妾。”
太后原只是听说,如今得了要翊回答,便知的确为真,想到儿子二十有七,眼看三十还未成家,便笑着道:“姬妾就姬妾了,若喜欢,就先给个名分。”
一样的话与庄说过一遍,如今到了太后这里,又要他再说一次,“做孤的王妃,她不配。”
与庄的反应不同,太后愣了一下,连连摇头,“哎呀,你不是说她是个姬妾吗?一个姬妾做什么王妃,哀家的意思是,许个什么庶嫔之类的,实在不行,就封个侧妃,你是怎么想到给她做王妃的?”
晏翊脸色微凝,喝茶不语。
“你怎地不回话,今日是哀家寿辰日,你可莫要气哀家。”太后一直以来将儿子太过沉冷的原因,归结在身旁没有个知冷热的女子,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他身旁有人,自然心急如焚。
面对太后催促,晏翊依旧不冷不但,“那今日便不提,改日再议。”
太后到底还是拗不过他,最后只是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不再开口。
晏翊回府时天色已沉,他先去了书房,宋知蕙今日已经练完,此刻回了自己房中。
晏翊在看她今日所练的那些字,不过短短几日,已经临摹的有了七八分像。
那小嘴虽会哄人,但也是有实话的,比如她这才智,这能耐,的确未有半句虚言。
晏翊满意颔首,又叫侍从进屋询问事宜。
那侍从低道:“回王爷,这两日府外依旧清静,但从王府通往洛阳城各处城门之路,皆有探子蹲守。”
晏翊冷眉微蹙,“何人的?”
侍从道:“皆是赵凌的人......”
赵凌在得知宋知蕙就在靖安王府后,便撤了所有寻她消息的探子,却将那些探子召回城中,就安在他靖安王府所经之处。
原以为那赵凌是个聪明的,那日将他叫来便是杀鸡儆猴,却未料到他竟这般愚笨,又或是没将他放在眼里。
莫不是觉得有皇上护着,他根本不敢拿他如何。
晏翊那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愈发冷凝,听到最后,又忽地冷冷笑了起来。
挥退侍从后,他在书房内静坐了片刻后,唤人去将宋知蕙叫来。
宋知蕙原以为要翊今晚回来的晚,大概是不必她上前伺候,此刻已经上了床榻,听到要见她,便赶忙穿衣起身,将那发髻随意一挽,便赶忙来了书房。
一进门,便觉房中有股寒意。
晏翊坐在那书案后,手中是她白日的字迹。
宋知蕙低眉顺眼走上前,行礼道:“王爷金安。”
晏翊未曾抬眼,还在望那字迹,“你仿得不错,还需多久可彻底分辨不出?”
宋知蕙略一沉吟,回道:“需再过半月。”
晏翊冷道:“太久。”
宋知蕙深吸一口气道:“那......再十日。”
晏翊掀起眼皮,那幽冷的眼神让宋知蕙再度改口,“至少也要七日,不然......”
“五日。”晏翊直接将她打断。
宋知蕙想要争辩,但对上那冷眸,心头莫名一紧,顿了片刻后,她低低应道:“那便五日,但这五日无暇顾及其他,日夜皆需练习。
晏翊听出她言下之意,什么也没说,只冷冷“嗯”了一声,以示应允。
往后一连五日,他当真未在寻她,她白日黑夜几乎都在练字,直到第五日,翊才在她面前现身,望着她那随意一写,便无法辨出真伪的字迹,要翊冷冷弯唇。
他拿出早就备好的笔墨,他念一句,宋知蕙书写一句,待那信件写好,便唤来暗卫将信取走。
“想要何赏赐?”晏翊缓缓起身,用手轻抚着她冰凉的墨发,这触感五日未碰,如今碰来心中那丝舒意还是会令人想念。
宋知蕙乖顺道:“为王爷尽责乃妾之本分。”
晏翊虽是有几分不舍,但还是松开了那发丝,弯唇问道:“可曾逛过洛阳?”
宋知蕙顿觉古怪,但还是如实道:“未曾。”
“那想去何处?”翊似是随口一问。
他越是如此,宋知蕙越觉不安,她还是没有给出答案,只摇头道:“妾在府中便好,不必………………”
“老君山如何?”晏翊不等她说完,直接将她打断,“孤看你之前看那《太平经》,想来对那老君山应当也感兴趣。”
老君山在洛阳城外,许多文人墨客来洛阳必会去此处游览。
对于从前的宋知蕙而言,那里的确值得一去,但眼下她却不敢应声。
翊不重不轻捏起她下巴,望着她那乖顺无比的眉眼道:“怎么,孤想陪你,你不愿?那你想让何人陪你?”
话说至此,宋知蕙若再去推脱,翊定会恼火,她只好低低应道:“妾自然愿意。”
“好,那孤明日便带你去老君山。”
那老君山地势复杂,山林崎岖,若是有人在那处逃窜,的确难寻。
戏台子他亲自来搭,他倒是要看看这二人要给他唱一出什么戏来。
不如来场苦命鸳鸯殉情的戏码吧。
晏翊笑着将手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