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和日丽①⑨]
岑景叫她含着。
结束以后,他依旧没有抽离,就这样埋着。
温度蔓延着,还有继续跳动的频率和脉搏,顶点过后交迭的呼吸和感觉,像是充盈全身的温泉水。
越清舒伸手去推他。
问他怎么还没软乎下去,明明已经结束了。
但岑景也只是轻揉着她的后腰。
“没那么快。”他说,“你什么时候见过它那么快?”
的确没有。
但之前越清舒没有太强的实感。
她以为他那是一轮接着一轮地重新来,没想到是一直维持....
“还真是随叫随到的新玩具...”越清舒说,“都不带消下去的。”
岑景闷着声笑了她一声,顺手将越清舒勾进怀里,就这么抱着她。
这感觉很奇怪,很微妙,越清舒觉得有点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滋味,他没有什么动作,却存在于她之间。
安静却又缠绵。
他们之间通常都是激烈的,不管是在生活上还是在这方面,安安静静的柔和感并不符合他们相处的风格。
岑景还记得前面的仇。
他轻声问她:“该你说说我的优点了。”
“你这人,从小被人夸到大的,还需要我说?”越清舒笑,想要翻身,但这种姿势根本就翻不过去。
除非岑景跟着她一起动。
原来根本不需要很用力的禁锢和拥抱才会让人无法动弹。
紧密的连接也会。
就像插座和插头的稳固连接,不会被轻易地移动,除非抽出来。
越清舒就只能维持着这个姿势,说他:“我才不要说...”
“为什么?”岑景伸手绕她的长发。
吃饱喝足的男人总是很有耐心,岑景这会儿就是,不再对她用狠手段,就一直这样温和地引导着。
年上者总是这样。
他想要耐心就耐心,想要阴狠就阴狠。
越清舒不回答,先骂了他一句:“虚伪!”
岑景被她逗笑,倒也没有任何生气,只是说:“怎么就虚伪了?”
越清舒上一个问题都还没回答,这又被他问下一个。
她微微抬头去咬他的喉结。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被她含在口腔中,唇齿间的津液黏糊、附着在他的肌肤上。
“问东问西,十万个为什么。”越清舒说他,“跟个小孩儿似的。”
她是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会用这样的词来形容岑景。
他也没想到。
把“小孩儿”这几个字在舌尖绕了绕,又重复了几遍,最后叹了口气。
岑景是不同意的:“求知是人类的天性,越是聪明的人越会继续往下学习未知的事情,我觉得这不是小孩儿行为。”
“怎么还顺便把自己夸了一遍?”越清舒震惊,“我要是有你这么自信,我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她说话总是这样。
年轻小女孩喜欢上网冲浪,说话语气偶尔会比较网感,或者喜欢开一些玩笑,说一些梗。
岑景在这一点上就更像是古板男。
他会一本正经地跟她说。
“首先,你现在的确已经在成功了,其次??”
“我的确自信。”
岑景的人生字典里不存在自我怀疑这几个字,越清舒觉得这是一种特别牛逼的精神状态。
但越清舒挺喜欢他这样的。
岑景强势又坚定的这种傲慢劲,对她来说是一针强心剂。
她其实挺内耗的。
想法乱七八糟,也经常把自己绕进无数个死胡同里,对什么事情都这样。
跟岑景谈恋爱也是。
她拧巴得很。
跟他和好仿佛心血来潮,经常被他戳中心脏软乎乎的地方的时候,她整个人也会变得轻飘飘的,不假思索,然后决定去爱。
后来他们在一起,谈恋爱。
在不断继续熟悉、相爱的这个过程中,越舒有时候也会问他:“岑景,要是我哪天发现,我没有那么爱你...”
岑景总会给她投来一个冷冽的眼神。
那个眼神里包含爱、占有、冷静以及,引导。
“你不会发现。”他说,“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只会发现自己越来越爱我,离不开我,你就是爱我,不用怀疑。”
他警告她少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是....
可是她是真的经常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老是放空自己,大脑思维就莫名其妙开始飘散,好像下一秒都要马上升天入定了,觉得爱啊情啊都可以置身之外,毫不在乎。
岑景也会直接把她摁住,说,脑子太闲了,身体太空了,就做爱,被他多弄几次就老实了。
他还说她。
“越清舒。”
“你是真的欠.操。”
多做几次就不拧巴了。
越清舒想,原来引导型恋人不止有温柔悉心这一种。
温柔引导固然好,但对越舒这种固执、一根筋且喜欢弯弯绕绕的人来说,引导半天都难得有个结果,指不定她到最后又绕回去了。
“恶人”更适合她。
就像岑景这样的,他会粗暴且直接的,把她从情绪纠结的深渊里叼出来。
岑景有一段时间总是质疑越舒,为什么总是只有在床上的时候说爱他,后来他渐渐发现。
她这人就是嘴硬。
被动嘴硬。
总觉得爱难以启齿,不知如何表达,也总觉得爱不是那么实在和可以相信的存在,她不是不喜欢,只是安安静静的时候脑子想法太多太碎。
太拧巴,说不出口。
只有在被欲望冲击大脑的时候,能感觉到最直观的感情。
就像越清舒以前一直标榜,她不爱了,真的不喜欢了,但就是喜欢跟他上床,这也是个悖论,因为本质上,她就是...还是喜欢他的。
或多或少的,总归对她有一些感情。
其实岑景也这样。
他以为跟她是一时冲动,却殊不知,在自己毫无意识的时候。
其实大脑神经,已经帮他选好了命定的爱人。
爱上越清舒以后,岑景才越来越觉得,爱是一种天赋。
天赋是这个世界最不可强求的东西。
爱很珍贵,相爱更是。
毕竟除了天赋带来的爱,还需要有相处之道,上天赏来一份红线,也要人们自己来维系。
所以这时候也是。
岑景任由着越清舒在啃咬他的喉结,在他的皮肤上留下她的痕迹。
然后继续问她。
“什么都说不出来,在你眼里我是真没一点儿好的?”岑景说。
越清舒感觉到自己唇瓣上的颤抖。
他说话时,喉结的颤动传到了她的唇上。
她忙着咬他呢,没空回答。
“没一点儿好,你还这么喜欢我?”岑景继续调侃,“那你这是喜欢受虐还是爱好独特?”
越清舒无语。
“嘴上这么说,其实心理根本不承认。”她说,“你觉得自己可好了。”
“嗯。”岑景不害臊的。
“所以根本就不需要我说啊,你自己什么都知道。”越清舒还是不愿意。
她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格外好的时候才会软乎乎地跟他撒撒娇,说爱他,但大部分时候都是绝口不提的。
他都把她这个人研究透了。
岑景聪明得很,以前不研究是不上心,也因为越舒对他保留和隐藏太多,但两人谈恋爱以后就不一样了。
越清舒渐渐抛开伪装。
而岑景精准地看穿她每一个点。
“我当然知道。”岑景轻笑了一声,“只是想听你说。”
“我现在不想说。”越清舒继续跟他闹,“你知道的事情,我为什么还要自己反复跟你说……”
他明明知道她爱他的。
岑景笑着捏她:“哦,又跟我拧巴上了。”
“你不懂我们拧巴人。”越清舒说,“在我这里那几个字烫嘴...”
岑景被她的形容逗乐,笑得不行。
他忽然伸手,把她的肩膀推开,深埋许久的欲望终于剥离,他只是环过她的腰,低头吻她。
岑景跟她不一样。
她喜欢在床上说爱,但他会分得很开,在不带欲望的拥抱里说爱。
他叫她的名字,她就应着。
“越清舒。”
“嗯。
“乖宝宝。
“嗯。”
岑景低头蹭她,柔软的发埋在她的颈间:“我很爱你。”
越清舒的心脏一阵又一阵地轻抽,过了两秒,才嗯了一声,伸手抱住他,她不说爱这个字,但也会乖乖地应着。
“我也是。”
不是只有主动地表达爱,才是爱。
说不出口的拧巴和爱意,也会有人理解。
岑景其实就是这样,他不需要她做太多事,也不需要她做太多表达,只需要在他说爱她的时候,悄声应着这么几个字。
就算她不说我也是。
就算她只是说,“好,我知道。”或者只是“嗯”一声。
岑景知道,这就是越清舒表达爱的形式。
他只是用手抚摸着她的耳后。
“不爱说就不说。”
岑景这话听着挺善解人意的,但是越清舒听到的下一句就是??
“下次做的时候多叫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