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五,也是唐?最后一天休息的时间,仍旧是在招待客人。
她和萧若两人有着约定俗成的默契。她不会直接把年礼送到公主府去,那边来往的贵客多,自己这份年礼怕是入不得多数人的眼,平白给别人看清萧若篱的机会,虽然萧若不会介意。萧若篱也不会直接派人送礼过来,东西早就备好了,她忙
完公主府来往的应酬和拜访后,自会过来相聚。
这天,萧若篱就过来了。
唐?邀着她到后院坐下闲谈,唐忆婉已经热情地去沏好热茶过来了,她嘴甜地喊着:“巧儿姐,快喝茶。”
她还是习惯喊巧儿姐,萧若篱也由着她。
唐?笑道:“我看你气色不错,想来这过年期间的应酬也难不倒你了。”
萧若篱笑着点头:“去年经历过一回,这一年里我也长进不少,与公主府来往的那些夫人小姐大多和善,我也应付得来。”
自己有着郡主的身份,那些个夫人小姐没人会不给她脸面,就是去别的府邸参加宴会,也是被当作座上宾对待着。不过要她说,还是在如意当铺这里舒服。
她想起先前在如意当铺拍卖会买回去的瓷瓶,“对了,上回我在拍卖会上买回去的青花瓷瓶,我娘还挺喜欢的,如今摆在她院子里大厅的台面上,还挺好看的。”
唐?点头:“公主喜欢就好,那件青花色瓷瓶确实好看,无论从配色花样还是瓷瓶本身形体上看都是汝瓷里顶尖的水平。”
两人又聊起别的事情,女人之间可以有很多体己话可以说,萧若篱回到公主府后交好的那些朋友总觉得还隔了层距离,在当铺这里她可以随意和唐?说自己的各种想法,不管是正经的还是稀碎的小事,都能得到唐?的回应。
唐忆婉坐在一旁听着,觉得还挺有意思。她是个嘴严的小姑娘,刚跟巧儿姐保证过,今日在这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会外传了去的。
日渐中午,萧若篱不好在这里吃饭,寻了个由头起身离开。走到门口临上马车前,她依依不舍:“等我下次有空,再过来找你叙旧。
唐?笑着应好:“咱离得这么近,我一直在当铺这里,只要你有空,随时都可以过来。”
唐忆婉笑着挥手:“巧儿姐再见!”
“再见!”萧若篱道别后上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离开。
下午唐?再次放纵自己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间,看着唐明松在收拾他那些住学舍的东西,她说道:“要是缺什么了你就说,现在出去买还来得及。”
唐明松摇头:“去年带回来的东西都收拾好在这了,还全是洗干净的,带回去学舍随时能用,没有缺的东西。大姐你就放心好了。”
厨房里刘阿婆尽情发挥着自己的厨艺,做了一桌好菜。这也算是当铺开业前的一顿饭,又是唐明松回学舍住前的一顿饭,当然得丰盛点才行。
晚饭有鸡鸭鱼肉,用猪油炒的青菜软嫩又带着肉香,白萝卜煲骨头汤在冬日里喝起来更是别有味道,大家吃得满足。
翌日早上,唐明松简单吃过早饭,还带上一大包刘阿婆特意给做准备的干粮,背上自己的那些东西,告别大姐小妹,雇了辆马车就往国子监方向去。
唐?等人吃过早饭后又喝了两碗羊奶,来到前头当铺这边,门一打开少安就过来了。才刚歇过一个年假,少安精神头也是足,三人打扫起当铺的卫生来速度很快,原本落满灰尘的桌椅全部干净起来,变得一尘不染。
到点,当铺大门敞开开始营业。
唐?站在柜台后,将准备好的银钱清点好放入到柜台抽屉里。摆在柜台上左边的账本也换了本新的,年前对好账结算过,新的一年账目自然得换上新的账本来记才行。
和去年一样,在元宵之前基本没有顾客过来,生怕进了当铺把未来一年的财运都给撞没了。
这当铺开着倒也清闲,唐?和少安、吴川三人仍旧和以往一样,靠着看书打发时间。
等到元宵一过,当铺也就陆续迎来了客人。
这些客人大多是过来赎回年前典当的铺契、地契或者贵重物品的。他们当初来典当东西是为了换取银钱好用于过年时的人情往来,这会年过完了,自然赶着来把东西赎回。这放得越久,被收取的月息就越多。
因着去年年底当铺里结余的银钱多,面对来典当物品的顾客成交的生意自然也多,那借出去的银钱可都是能生钱的。
这会唐?收到当票核对无误后,就交代少安去库房取相应的物品过来,她敲着算盘核对要收取的月息和管理费,对方付钱付得肉疼,却也无可奈何。
唐?则收钱收得高兴。那些几百两的交易,每回顾客来赎回她就能赚十几两银子,前前后后也能赚个几百两银子。
果然只有等当铺可用的余钱多起来,典当出去就能够换取更多的银钱。
这天,有位穿着深紫舒适棉布的老妪带着位陪同的丫鬟走进来,唐?瞧见了只当是寻常顾客,她问:“这位顾客你好,请问是要典当还是赎回?”
老妪笑道:“要赎回。”
“掌柜的你还记得我不,好久之前我得了场风寒,无奈身上无钱只好到你这来典当。是掌柜你好心,只收我一角破衣裳就典当我十两银子,还让你家的年轻伙计送我去医馆,开了药回去吃了这病才好起来的。”
说着,老妪望向半圆桌那边的少安。
少安还记着这位老妇人,此时听了她的话连忙道:“老太太你太客气了,送你去医馆不过是顺道的事,你能够身体康健就是最好的了。
唐?笑道:“我们自然还记得你,看你现在这状态想来身体康健,日子过得也还不错了。”
老妪点头,老怀欣慰:“多亏了你典当给我的那十两银子,在医馆开了药回去煎煮了吃后就好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银子也能让我勉强把日子给过下去。这下好了,我儿子从北边回来,因为在战场上立下大功还封了官做,我们家这日子算是好起来
喽。”
唐?:“恭喜恭喜,你这回可以享福了。”光是看老妪现在有丫鬟前后陪着就知道了。
老妪从衣裳内里掏出张五十两的银票来:“我这回过来啊,是想赎回我那一角破衣裳,也是想表达下对当铺的感恩之情,这五十两银子掌柜的你可千万要收下。我和我儿子说过了,他也支持我这做法,咱是念恩情的人。你当初乐意帮我,我现在
日子过好了也不能忘了你啊。”
事实上儿子归家后,她关心儿子在战场上的事情后,就将自己得了风寒当时日子有多艰苦无奈下才走到当铺去,万幸遇到好心的掌柜肯借口用一角破衣裳典当她十两的银子,这才有钱去医馆看病的事说了好几遍。
拿五十两银子回来赎回那角破衣裳是为感恩,她也叮嘱儿子须得将如意当铺救了自己性命的恩情放在心上,以后如意当铺要是有个什么需要,自家也得尽量帮忙。这些她儿子可都答应了的。
当然,这会老妪也没有多说。
唐?笑着应好:“行,既然大娘你坚持,我就收下你这五十两银子。大娘你以后可得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
她接过那张五十两银票,交代少安去库房取出那一角破衣裳。库房里也就这点好,什么当品都收拾在里面,轻易不会处理掉,像这会意想不到的顾客过来,也能及时找回给对方。
与此同时,唐?收到了小七的提示音:“恭喜宿主获得一点感恩值。”
一点感恩值可兑换一百两银子,也就是说这位大娘的到来她直接赚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如果除去当初典当出去的十两银子的话,就是赚了一百四十两银子。
更重要的是,她记得当初小七提醒过,这位老妪的儿子是未来的大将军,这可是潜藏的人脉。看大娘现在念着当铺的恩情的模样,想来这份人脉是建立起来的了。
从少安手里接过那角破衣裳,老妪当即给撕掉。她笑道:“过去的日子就算过去了,这角衣裳留着也没有用,当初在这里撕下来的,不如就在这处理掉。”
唐?夸道:“还是大娘你足够豁达,以后肯定都是好日子过。”
老妪笑道:“那就承你吉言了。”
见当铺这会也没客人,大娘对那会窘迫之时来到当铺获得的恩情太过惦记,就这么站在柜台前又和唐?聊了许多。
她还记着少安的好,这年轻小伙子带她去医馆的路上,因着她实在病得无力走不动了,还是他弯下身子将她背起一路跑到医馆去的。
老妪问少安:“我看你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长得周正品性又好,我有一娘家侄女长得标志,性子好身段好,家务活这些做起来也干净利落,我介绍你们俩认识下可好?”
这话一出,急得少安连忙摆手:“多谢大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是我无福,暂时还不考虑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