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凑了个空闲时间,把证领了。
提出这个事情之前,俞顾森心里还有点不托底,因为他之前从宋父口中听到说,小姑娘目前以事业为重,没有要结婚的打算。
虽然他求婚成功了。
但没扯证,总归不踏实。
提出这个诉求的时候,是深夜傍晚,宋蕴当时带了资料回来,在各种途径查找一些她手头上正进行的一个实验项目的相关问题和解决办法。
抱着笔记本坐在写字桌跟前,旁边是摊开的资料夹,而她正神情专注的敲键盘。
闻言没做犹豫的回给了他一声,“好啊。”
没回头,指尖也犹在键盘上跳跃。
俞顾森凑近,先是扫了一眼她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出来的各种英文字符,接着将原本抄在裤子口袋里的右手抽出,然后用那只手的手背碰了碰她的肩,宋蕴这才抬头去看他。
“听清楚我刚说的话没有?”就好啊的。
宋蕴看着他点了点头,停顿了下手上敲键盘的动作,帮他重复了遍,“听清了,去扯证。”
接着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事情上,一并关心的提醒了他一句:“一起穿白衬衣吧,拍出来照片更好看。”
“......”俞顾森点了点头,嘴角浮笑,心满意足,淡淡了声,“好,听你的。”
但婚礼之前,宋蕴并没有打算立马搬过去新院子里住。
那天逛花卉市场,挑拣的花花草草,之后还是让老板先送到了文鑫路的公寓里。
也就是宋蕴租住的地方。
俞顾森同人一起从民政局出来,此刻坐在车里,慢条斯理,翻看着手里那个小红本。照片上,穿着白衬衣的宋蕴,今天还特意扎了个丸子头,看上去带了几分俏皮。
细致翻看了一番,接着俞顾森看过宋蕴问:“真不打算搬过去?"
宋蕴笑笑,伸手扯过俞顺森衣袖,摇了摇,安抚人情绪说:“我房租都已经交了,不退的。而且,我现在搬过去,到时候办婚礼,那新房就是旧房了。多不好。”
她的说词一套一套的,俞顾森捏着手里的红本本也没再说什么。也是真拿人没办法。
关键是两家长辈几天前听说两人要领证,已经商量给他们合了八字,婚礼时间直接给定了下来,定在了九月十三号,也就是阴历的八月初七。
距离现在,足足还有一个多月呢。
“那你舍得让我独守空房?”俞顾森抽开手边的储物格,将手里的红本本放了进去。
“…………”宋蕴眨了眨眼,侧身靠着椅背着看着俞顾森方向,表情一副很认真思考的样子,嗯了声长音后说:“我建议俞总也不要先住进去。”
俞顾森提了提唇,伸手过去剐蹭了下她的鼻梁骨,“算你有良心。”
宋蕴惜着神情,似乎没大听懂。
“晚上还过去陪你睡。”俞顾森自然是理解成宋蕴在主动邀约他。
宋蕴摸了下被碰的鼻子,支起了身,为自己辩解,“我刚没那个意思,你不要多想。”他明明房子那么多。
俞顾森发动起的车子又熄了火,转而摸出手机,翻看了一眼,调出一个天气预报页面,然后送到宋蕴面前说:“这是晚上的雷电预警,再问一次宋研究员,是不是确定不想我多想?"
宋蕴自然不是那么桎梏的人,随即拿过俞顾森手机,看着页面神情故作夸张的紧张了句:“哇,这么恐怖的天气,当然要寻求一人庇护。”
看她那个可爱样,俞顾森不由得提了提唇。
接着想起来一件事,跟人报备说:“下个星期我可能要飞一趟英国。”
宋蕴将他的手机收好放到一边,转而看他,等人下话。
“去接老太太回来,再趁机处理点集团里事情。”
宋蕴点点头,问:“我需不需要请个假过去帮帮你的忙?”
宋蕴指的是老太太照顾的方面。
“不用,我需要你抽个空闲时间,过去老太太的住处,帮她添置一些东西。有专人负责,你就把把关。”
“好的,没问题,交给我好了。”宋蕴想了想接着又说:“那今晚小女的安危,也交给俞先生啦!"
“放心,护你周全。”
俞顾森发动了车子。
不期然的,俞顾森给的雷电预警还真应了验,真的下起了雷暴雨。
宋蕴晚上下班回到公寓,没多时就刮起了风,下了起来。
她下班早,俞顾森多半还没处理完事情,还没过来。
宋蕴过去一边的窗台,将门窗都一一的关好,关严。
伏天的雨来的又急又快,刚关上窗没多时,就瓢泼一样,浇在窗户上,打在窗台。不消片刻,隔窗再去看外边,街道上也都存起了不少的雨水。
这么几年里,北京还是头一次下这么大。
宋蕴关上窗,在窗前站着看了会儿外边境况,和来往车辆,没看到熟悉的,接着在发现雨丝渗透窗缝,开始往里边溢的时候,便将新买来的几盆盆栽从窗台移到下面。
还没移完,窗外边不远处就停过来了一辆车。
俞顾森撑了把伞从后车位里探身出来,视线先是下意识的看了眼宋蕴这边的窗台。
宋蕴也不管人能不能看见她,只管招呼了下手,“俞顾森!”
接着她看见蒋叔驶车离开,这边的门也很快被来人应时敲响。
宋蕴过去给人开门,帮忙接过俞顾森手中的伞。
接过来才看见人手里还提着打包好的餐盒。
“什么好吃的?”宋蕴一边将手里湿淋淋的伞往一旁的小阳台上放,一边问。她的确也还没吃饭,原本打算回来在自己那间小厨房里捣腾两手,因为冰箱里她添置了不少食材,还没用武之处。
“田嫂做的小炒菜,还有一份汤和米饭,特意装的食盒让人送到了宁巷口的院子,没成想我们不在,辗转给了蒋叔。”说话间俞顾森拎着放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接着开始脱掉外套,丢在了沙发里。
窗外轰隆一道闪电,让原本暖黄灯光的屋子里光线异常亮了几分。转瞬即逝。
接着是震耳雷声。
宋蕴放过雨伞,折回身,站在那看着俞顾森怔然了下。
只见刚坐下来的俞顾森看到人绷紧的身板,不由得笑了下,起身,过去窗边把窗帘给拉上了。
然后走到人身边,垂眸卷着袖口抬眼看着眼前人说:“怎么感谢我?”
“......”宋蕴没应声,也没看他,直接走过餐桌跟前,把那几个保温盒给拆开了,“哇,好香啊,还很热呢。
俞顾森几步跟着走到她身后,两手支在宋蕴两侧的餐桌面上,从后看是圈着人的姿势,好不亲密。
“俞顾森,你还没给我太奶奶北京住处的具体地址。”宋蕴手下继续弄着保温饭盒,将里边的饭菜一一摆开。
“你还没说要怎么感谢我。”俞顾森手顺着也帮她的忙。
摆放汤匙,筷子。
"您拉个窗帘都要我感谢的话,那我岂不是要赔的连根头发都不剩?”宋蕴木着一张脸侧过向后看他。
俞?森哼笑了声,似乎不管此刻天气什么样,但心情是格外的好,拍了下宋蕴的肩,说:“吃过饭一起洗澡。我怕你一打雷手哆嗦的用不上劲儿。”
倒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简单吃了个晚餐。
宋蕴洗澡的时候,俞顾森好心的进去开始帮她的忙。
最后反倒让宋蕴累的骨头快散架。
“……………好没有?”宋蕴虚浮的声音,裹在潮湿热气里,手扶着琉璃台面,滑溜的触感,让她有点扶不稳。
“你丈夫向来没那么快,你又不是不知道。”俞顾森声色起伏,带着稍重加深的喘音,掌心那团白在他用力的指缝间溢出。手背皮肤一路往上,平铺着一层密密麻麻的水珠。
确切说是水珠混着湿汗。
丈夫两个字听在宋蕴耳中还很陌生,她状态似乎还没进入到自己的新身份里。
俞顾森这么说,让她不由得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了看他。
俞顾森发梢淋湿的头发,滴水在她的肩头。
身前。
再垂眸往下看过一眼,不禁虚浮着嗓音在难熬间看着他,喊他名字:……………俞、俞顾森………………”
俞顾森往更深处顶她,一并抱着贴到她耳边,低沉不稳的呼吸混着洗澡间湿漉的燥热问:“怕怀孕吗?”
声音混着淅沥的淋雨声,变得混沌几分,直教人听不大清。
宋蕴气息有进无出,沉默不语。
看不出在想什么。
或许是没力气,沉浸在状态里,想说,却说不出什么。
俞森手拂过在她眼周的水渍,接着凑过她微启的嘴巴,舌头深入,攻占,接了个细腻绵长的吻,直到撷取走她更多的气息,宋蕴难忍的嗯出声,将手指抓在他肩膀皮肤,划下几道红痕,方才被松开。
“不用担心。”俞顾森最后急切的呼吸音落在她的耳廓处,她还太小,工作也还在上升期,俞顾森自然有考量,最终这次,尽数释于相拥间的混沌里。
雨还在下。
雷也轰隆隆的一阵又一阵。
宋蕴缩在被子里只露了两只眼睛在外边,听着外边轰隆隆的雷鸣,看着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打在窗户上。
俞顾森客厅抽了一支烟,方才进来卧室,关上门,看一眼床上那点薄薄凸起的被子。
从他回国见到她之后,小姑娘就明显较之学生时期那会儿更清瘦,再加上之后去西北的这半年,明显又瘦弱了不少,刚细腰抓在一只手里,都能握去多半了,让他都没敢太过折腾她。
“你既然不想这么早搬过去宁巷口住,一日三餐的话,我就交待人给你送过去。”
俞顾森反手关上卧室门。
“不用那么麻烦。”宋蕴是想着,那也太招眼了,“我们单位有食堂的,管饭,整整一层楼呢,什么吃的都有,特别丰盛。”
“一层楼的饭,让你越吃越瘦?”俞顾森说话间坐到了床边,解开腰间浴袍的腰带,掀开被子靠在床头位置。侧了侧视线看躺在被窝里,只露了两只眼睛的宋蕴。
恰巧一道雷打了过来,响在窗户边,宋蕴眨了眨眼,噼里啪啦的天上下火球似的,窗外原本的黑夜紧接着又亮了半边天,她吓的激灵了一下,挨着往俞顾森身边凑了凑。
“你懂什么,我这样穿衣服多好看,省的专门节食了。别人想减都减不下来呢。”宋蕴声音在被子里,混混吞吞的不清晰。
两只眼睛倒是忽闪着睫毛一直看着他,同人辩解。
体重减是真,倒是那张小嘴,在他面前还是依旧能说会道。
“宋小姐不用减,我想,不管怎样她的老公应该都会喜欢。”
俞顾森大晚上的难得清闲,陪人玩文字游戏似的。
“宋小姐只希望她的老公也管管自己,少抽点烟,以免将来上了年纪,咳嗽起来,后悔不已。”
宋蕴说话间,一瞬不瞬的看着映在昏黄夜灯里的枕边人。
被反驳的没话,俞顾森不由得扯唇。跟人对视过去一眼,心道,领证第一天,就开始管上来了。
他之前没见她这么操心他身体过。
很好。
莫名觉得被管束的滋味还不错。
“那就听听老婆大人的劝告,咱们以后循循渐进。”让他一下把烟戒了,貌似还是有点难度的,毕竟抽惯了。接着提出自己的条件:“既然我听了你的,你是不是也要听听我的?"
“什么?”宋蕴跟人打马虎眼。
“我让人给你专门学厨,调理一下身体。”俞顾森不乏耐心,重新强调了一遍。
宋蕴皱眉:“我身体没毛病,不用补,挺强壮的。”
“你那么强壮,刚在浴室怎么不一直逞强算了,干什么最后求我?”
“…………”这不算是一码事吧?被子下边,宋蕴舔了舔唇,垂着眼眸微微扇动,喃喃了声:“那是你太快了。”说完觉得有歧义,转而看他一眼,补充:“我说的不是时间上的快。”接着仔细解释势必要让人明白似的又说:“是生理上的,动作上的。你自己心里清楚。”
而且一次结束,又来,折腾了两次…………………
一句话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要听不见。
说完直接背过了身。
俞顾森提了提唇,心道,她怎么自己还把自己给说害羞了?
他手探进被子里她那边,摸上揉了揉,低头凑近,呼吸在她脖子里:“给夫人赔礼道歉。”
宋蕴白了他一眼,心道,有什么用呢?道了那么多歉,从来也没见改过。
“我要睡了。”宋蕴拉开他又想胡来的手。
但是接着轰隆一阵雷声打下,她又很快转过来身,没出息的贴了过来。
俞顾森提着唇,嘴角挂着笑,索性关了灯,也躺下,拉上了被子,被子下面整个将人揽在怀里,“老公在呢,乖,别怕。”
宋蕴:“…………”
俞顾森出发去英国接老太太回国,宋蕴就凑下班后的空闲时间过去他给的老太太住址那里去看了看。
紧挨齐春路上春江岸边的一处宅子,面积不大,但很是温馨。
周边很清静。
大片的青翠草坪。
适合老人休养,很宜居。
那场雨下了足足三天才停,浇洗过的路面和街道到处透着泥土的清新气息。
偶有角落里,阳光照不到的地方还是湿漉漉的,没有干。
宋蕴过去的时候,院子前面已经停了一辆车,有人来来回回的正将车上的摆件瓷器往里边搬。
刚巧蒋叔从院子里边走了出来,看到来人,喊了声:“宋小姐来了,今天到了一批摆件,刚好我一个老头子不懂怎么摆弄合适。”
宋蕴笑笑抬脚上台阶,“蒋叔没跟去英国?我还以为您和俞顾森一起去了。”
“没有,顾森带了小韩过去。让我在这边照应事情。蒋文又说着将院子的那扇门开的更大了些。
宋蕴跨过门槛,瞧见里边有园丁正在修剪院子里的花草树木。
还有俞顾森口中说过的那棵老石榴树,已经开了花,枝繁叶茂占了半边院子。
很大的一棵,枝叶几乎能扫着房檐。
地上是修剪过还未收拾的残枝。
“蒋叔,这棵树有多大年纪了?”宋蕴走过去,抚摸了下枝干。
“老太太和老先生结婚那年栽下的,如今,应该差不多有六十多年了。"
宋蕴哇了一声,抬眼向上看,阳光透着层层枝叶渗过来,映在地上斑斑驳驳,“长的真好。
“是,老太太之前没生病的时候,就是她老人家一直亲自打理,生病之后去到英国,院子里虽然没住人,但是并没有荒废,顾森一直有让人过来照料。只不过如今过去这么些年,再住人进去,不免要重新修缮一下。”
宋蕴点点头,转而问他:“您说的瓷器摆件在哪里?"
“这边的上房。”蒋文又说着伸手引人进上边的屋子里。
抬脚上台阶。
走到门口入眼便能看到里边大开厅地上,放了好几箱有开封的,有没有开封的。
“老太太年轻时候,就爱这些东西。”蒋文又说道。
宋蕴蹲下身,拿起一只纹着竹纹的瓷瓶,看了看,接着将室内环顾一周,问:“这些是要摆在置物柜子的空格里吗?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对,都行。只要合适。”蒋文又点点头,说着抬手往上指了指,“楼上也有不少柜子或者石台面,还有窗台,就看怎么摆合适。宋小姐不用动手,指挥着就行。
宋蕴笑笑,说:“没事,我闲着也无聊,多少拿两个,累不到。”
接着两手端着手里的青玉瓷瓶,转身放到对着房门的柜子上,觉得等下再采一支新鲜的花插进去会更好看。
这么想,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过去外边正在被人修整的小花园里,捻了两支向日葵,黄色的花盘婉如两张笑脸。
在青玉瓷瓶里,特别小清新。
宋蕴没忍住掏出手机,拍了个照片,发在了她那个多年没有更新的社交账号上面。
上一条还是她当年放假回国过寒假,拍的辰山那个三千台阶。
之
后就看到了某人安排的热气球。
寥寥几条,全是关于俞顾森。
宋蕴一并写了一句或许可以让某人无语的话:大概没有比我更体贴的女人了。
是因为她觉得他多半早不用这个账号。
也肯定看不到。
然后在她忙完出了院子,坐上回程的车,翻开手机,却出乎意料的看到她的那条动态下面昵称为【Y】的用户进行了评论回复:夫人这是终于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号了。
心里想着,原来这个账号,他也一直还在用。
宋蕴看着那条回复弯起了眼,紧跟着回应了一句:回来那天告诉我一声,我来陪太奶奶说会儿话。
俞顾森接老太太回来是三天后,宋蕴下了班,就赶了过去。一并买了点补品之类,手里提着。
原本安静的小院开始热闹不少,院子里放了可以躺的太师椅,俞樱蹲在石榴树跟前,手里拿着块小鱼干,正在喂Milk吃。
看到宋蕴过来,忙起身迎过去:“姐姐,我正想你呢,我给你带了样好东西,你等着,我给你拿过来。”说完钻进了屋子里。
被迎面走出来的俞顾森给拦住,提醒了句:“喊嫂子。”
"......可是,我觉得喊姐姐更亲。”俞樱自有自己的一番道理。
俞顾森索性也没跟小孩子计较,放了人。
然后走向宋蕴,拉过抱了抱:“几日不见,如隔三秋。”
刚拿了小礼物出来的俞樱,忙停住脚转过了脸站在那,抠弄着手里的小盒子,喊了声:“你们抱完麻烦跟我说一下。”
宋蕴被刚刚俞顾森那句话肉麻的耳朵都还是酥的,忙拍了拍他的肩,小声了句:“俞总您先克制一下,这么多人看着呢。”
俞顾森笑了下,松开人起身,转而看过门边背对着的俞樱道:“行了,过来吧,不是准备了好东西?”
俞樱哦了声,重新转过身,哒哒哒的跑了过来,将捧着的小盒子送到了宋蕴手里,“姐姐,这是我的一番心意,祝你和顾森哥,百年好合。”
“谢谢。”宋蕴接过去,将盒子打开,是一对百合花样式的耳钉。"很漂亮,我很喜欢。”
旁边站着的俞顾森瞅了一眼她惯常光溜溜的耳垂,凑过她耳边拆台:“别勉强自己。”
“……”宋蕴瞪了他一眼,合上盖子,很珍视的收进了自己的口袋,冲他说:“寓意这么好,我婚礼就准备带这个了。”
言外之意,是俞顾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明明是真的喜欢。
俞顾森是想着她压根不爱戴这东西。
瞧着人勾了勾唇,顺着她的意,“那就戴。”
宋蕴收起来后,看过正堂屋的方向,凑近俞顾森问道:“太奶奶有没有在睡啊,我这会儿去看她,会不会打扰到?"
"不打扰,太奶奶在屋里正抽雪茄,精神着呢。”俞樱旁边插嘴。
“…………”宋蕴不由得笑笑,想起来了她老人家的这点爱好,转而抬了抬手里拎的东西,“我买了一些刚出炉的酥糕还有点软糯的果子,也不知道太奶奶喜不喜欢吃。”
俞顾森随手接过去,“给我吧,她重孙媳妇买的东西,她百分之百爱吃。”
宋蕴不由得轻打了下他胳膊,接着不免又去拉过的顾森衣袖晃了晃,“你陪我一起吧?”
俞樱看着两人挑了挑眉,转身先一步回屋去了。
不行,他们太甜了,她受不了。
“走。’
俞顾森抬脚,带着人进屋去。
俞老太太金钿半靠在太师椅里吞云吐雾。
脚边蹲着的Milk金吉拉看见进来的两人,喵呜叫了一声。
“太奶奶,我来看您了。”宋蕴过去半蹲在老人跟前,“您还记得我吗?”
老太太隔着烟雾缭绕看一眼宋蕴,喊到:“孙媳妇。”
宋蕴禁不住捂了捂嘴,转而看一眼俞顾森。
因为俞顾森告诉她过,说太奶奶是阿尔兹海默症,不认得人的。
结果俞顾森这边还没给宋蕴回应,那边的老太太就又念叨了一声:“鱼凉了,快吃吧。”
原来她老人家嘴里念叨的,是距离如今已经将近四年前那晚的那个她。
说她老人家记性好,可总不认得人。说她老人家记性不好,可四年前的事情,居然还记得。
俞顾森松散的靠在旁边的桌台边沿,看着跟前的一老一少,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宋蕴抬眼看过去,从前顺森身上似乎看到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样子。
让她也跟着有种,很淡然的安逸感。
宋蕴抬眼扫视了一圈室内摆设,转而问老太太:“屋子这样陈设,您喜欢吗?”
却只见老太太从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到手里一支雪茄,接着令人诧异的,递到了宋蕴跟前。
一种珍惜又不舍,却又想送她的样子。
让人忍俊不禁。
“太奶奶,我不抽,您留着就好。”宋蕴笑笑,将她老人家手里的雪茄拿过,重新帮人放回她口袋里。
旁边俞顾森却像是太过闲了似的,逗宋蕴:“太奶奶一番盛情,宋小姐确定不陪一根?”
“…………”宋蕴看过他撇撇嘴,“我跟您可不一样,不喜欢夺人所爱。”
这话说的俞顾森不爱听了,眼睛眯起,看着宋蕴笑:“说说,我什么时候夺人所爱了?”
“反正就夺人所爱了。”宋蕴抬眼看他,也不知是故意不说,还是压根想不到了,故意吊人胃口似的:"你自己琢磨吧。”
俞顾森咬了咬牙,点点头,嘴角的笑没落,只道了一声:“知道了,宋小姐放心,就算没有,之后也早晚让你这句话应验。”
俞顾森说话看似不轻不重的,但宋蕴却一直都不是他对手。
包括抬杠。
"我看网上说,夫妻两人吵架吵不赢的那个,肯定没有被对方爱着。”宋蕴看着俞顾森眨了眨眼。
俞顾森却是伸手摸了摸她头发,“夸一夫人,夫妻这个词用的好。”
宋蕴选择闭麦。
宋蕴凑了个星期天,回去了临城一趟。
卫攸芝斥巨资,给家里重新添置了一些新家具。其中一个新打的书架柜子,是要在宋蕴房间里放的,然后让她回去瞅瞅怎么放合适。
宋蕴念旧,上学时期很多东西都没丢,林林总总下来,积攒了不少。
装修时候弄的那张低矮的临窗柜子已经塞满了。
她房间原先是因为出国鲜少住,卫攸芝没上过这方面心,如今都要成家了,她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想收拾的舒坦点,让人多回去住住。
宋蕴提着一只还温热的北京烤鸭进了门,客厅靠墙杵着一组书柜子。她把拎着装在袋子里的烤鸭放在桌上,喊了声:“妈?”
卫攸芝从旁边的储藏间里走了出来,抱着一个箱子,装着一些看似觉得没用,要扔的乱七八糟。
看的出来,卫攸芝这是要将家里里外外的收拾。
“你也把你屋子里收拾整理一下,然后看看书柜放什么位置合适,昂。”
这
种事放到以往,卫艺会自作主张的直接冲进宋蕴卧室里翻箱倒柜,然后整理一番。
如今却是性情变了,宋沛中时不时的耳旁风在她耳边吹着,说过女儿大了,做什么,多少还是要询问一下人意见。也避免伤害亲人间感情。
卫做芝原先是不服气的。
但是架不住老宋一直给她说。
枕边风一直那么吹。
渐渐的,也开始转变了观念。明白虽然是自己的女儿,但却并非是自己的所有物。
“知道了,我爸今天回来吗?”宋蕴问了句,往自己卧室去。
卫攸芝:“不知道,说是有应酬。等下不行给他打个电话问下。”
"您别管了,等下我打吧。”
宋蕴捋了下袖子,开始干活。
一并整理了一些可能会用到的资料和书籍出来,算得上有收获。
找了个储物箱,准备带回去租住的公寓,说不准那天就需要翻开看两眼。
除去书籍还整理出来一些琐碎,之前用的东西。
柜子翻到最后,摸出来了那个她回国后,再也没有碰触过的盒子。
四四方方的锦盒,是那年她回家过年假,俞顾森给她行李箱里放置的礼物带的盒子,很精致。
信手翻开,入眼是条项链,下面挂着一枚戒指。旁边是一只锦袋,宋蕴不去看也知道,是曾经断掉的那条手链上的珠子。
零零散散。
一颗一颗。
宋蕴看过一番,合上盖子,然后放置进了要带走的那个储物箱子里。
全部整理好,宋蕴给老宋打了电话,询问了下情况,得知没什么事,很快就回来,就没再挂心。
卫做芝忙完手头上的事情,过来宋蕴这边问她有没有决定好让放哪儿。
宋
蕴指了指床对面的那面培,“就靠着这边墙放吧,好看,也不算占地方。”"
“行,明天我给工人说一下。”接着卫做芝看了眼宋收拾放置到一边的那个箱子,想着真是女大不中留,这就开始搬家了,不由得说了句:“你们不还没办事呢么?着什么急?”
“这些是我工作可能用到的。”宋蕴说。
“…………”卫攸芝还想说什么,但看人心不在焉的只顾着自己要带走的那些东西,索性什么也没再说。
宋蕴带着东西回到北京公寓,趁着一天晚上清闲,拿出来了那条断掉的手链,让俞顾森看。
当时俞顾森正在划着平板翻看蒋叔递交给他的资料,一份婚礼策划那边刚完工的方案。
俞家虽然向来传统,不喜欢婚礼这样的事情被变相的关联到商业上面。
但毕竟盘枝错节林林总总多少年的根基关系盘绕在那,定然需要一番铺张安排。
当然,也是一种他同宋蕴名正言顺关系的一番正名。
纵然不喜欢关联商业,但也要这么办。所有的礼节,方方面面,都不能少。
他那天问了宋蕴,她意思她这边的关系简单一点,会只邀请一些身边的亲朋。
至
于俞顾森这边,就按照俞家的想法来。她不干涉。
“什么东西?”俞顾森侧过视线看宋蕴放过来的一只小锦袋。
“一件我想修复的东西,原本我是想自己找找人修一下的,但是觉得,还是你来可能才能让它恢复的更好。”宋蕴说话间想着,这条手链跟着她,也真的是命途多舛。不过好在辗辗转转,它又遇到了前顺森,说不准也还能再重现一下原貌。
因为这种小事,于别人来说不容易,毕竟一颗珠子都不好找来,但对于顾森来说,的确算是轻而易举。
俞顾森挑了挑眉,信手拿过,拆开袋子看过里面。
"它断了,少了一颗珠子找不到,但是,我还是想把它修好。”宋蕴在旁边说。
俞顾森一眼便认了出来是什么,直接说道:“明天就让人去补一颗一模一样的。”接着又看过宋蕴说:“过几天抽空,你陪我一起过去老宅那边一趟。”
“干什么?”
俞顾森笑笑,语气似真似假的:“有传家宝给你。
宋蕴没接他话茬,往他手上的链子使了下眼神:“我传家宝在那呢,你们俞家的我先不管,你把我的传家宝弄弄好吧。”
这番话自然听得俞顾森心里美滋滋的,“这么在乎?”
宋蕴嗯了声点点头,“它串联了我感情生活里,最珍贵的一段记忆。跟俞顾森的。”
俞顾森嘴角直接扬起,伸手捏过宋蕴下巴,便凑过去亲了口,说:“Baby,婚礼后,我们去旅行吧!”
宋蕴笑了笑,说:“我想先去我多年前,收到的一个生日礼物那里住几天。”
宋蕴说的,是俞顾森当年赠与协议里的那个薰衣草庄园。
她忍了这么些年,终于忍不下,想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