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繁醒过来的时候殿内很昏暗,她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这里似乎不是她的寝殿。
稍微动一下,浑身的骨头就像是被碾碎了,尤其是裙摆之下,更是一摩擦就极为敏感,疼的要命。
昨天混乱的记忆一点点涌入脑海中,虞繁脸色有点发白,忍不住咬了咬唇。
她居然和哥哥.......
正在她发怔的时候,殿门被推开了,屏风外隐约见到一个身影朝她走过来。
虞繁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往锦被下躲了躲,只是没想到这一动作,哗啦啦的声音响了起来。
虞繁这才后知后觉的看到了藏在锦被下的金锁链,已经将她的手脚牢牢扣住。
来人自然是她的哥哥。
皇帝刚处理完正事,一阵明黄色的龙袍夺目,可虞繁看着,却忍不住想起昨晚。
她低头抽咽了两下,肩膀微微耸动。
虞繁有些怕他了,可当男人走近时,多年来的身体记忆还是让她忍不住凑近依赖。
“哥哥。”她抽咽着,“怎么会这样。”
她想问的是,昨晚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
可男人却挑了一下唇角,漫不经心道,“因为繁繁不听话,想要离开哥哥。”
他坐在床榻边,摸了摸虞繁的头发。
严与恍惚想起来,他很久没给虞繁梳过头发了,记得从前在冷宫里,虞繁还小,不会挽发,都是男人给她弄的。
后来登基了,事情多了,便没再做过。
虞繁不知道严与所想,她现在脑袋很乱,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几乎打破了虞繁一切,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从小到底,替她解决一切烦忧的人是哥哥。
可是现在……………
虞繁胆怯的时候想要找哥哥抱,但是现在却不太敢了。
毕竟严与才是始作俑者。
但严与却不管这么多,男人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妹妹抱在怀里,融进他的骨血里。
他们本来就应该是一体的。
就像小时候,在冷宫里,冬天没有炭火,妹妹小小的一团,浑身隐隐发着抖,严与没有办法,只能抱紧她,让妹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轻轻拍着她哄着她。
想起这些往事的时候,男人眸色暗沉的厉害。
“饿了吧。”男人低头吻了吻妹妹的唇,这里似乎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那么柔软滑嫩,让他一次次的想要深陷其中。
“我让她们把晚膳端进来,哥哥喂你吃。”
“不要!”虞繁赶紧开口,抽泣一声,“会被看到。”
“不会。”严与又碰了碰她的唇,哄着她,“屏风挡着,看不见的。
但虞繁怎么也不肯,没办法,男人亲自出去端了托盘进来,哄着妹妹吃饭。
“乖点,再吃一口。”
虞繁从小就挑食,刚进冷宫的时候,更是瘦的像个猫崽一样,是男人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大的。
现在也一样。
当妹妹不肯吃饭,他便恶劣的想出了别的法子。
“喝一口汤。”
虞繁一张小脸乃至浑身都是粉红色的,她颤颤巍巍的张开嘴,勺子便塞进去,她用力的咽下,肚子上被撑起一个弧度。
男人捉着她的手放到小腹上,让妹妹自己摸一摸吃没吃饱,明明只吃了两口,但肚子却浑圆了。
终于勉强吃了小半碗饭,公主抽抽噎噎的哭个没完,想用脚去踹男人叫他滚开,可连白嫩的脚心也被哥哥捉到手里,放到嘴边亲个没完。
虞繁气的连都红了,“脏不脏,你干嘛啊,怎么这样!!你让开,别碰我。”
“不脏,宝宝哪里都是干净的。”
昨天男人就这样叫过她,好歹那个时候正是意乱情迷,可现在清醒过来再听,虞繁总觉得羞臊的不好意思。
“你别这样叫我。”
“怎么了?”严与抬眼看她,“繁繁不一直是哥哥的宝贝吗?”
虞繁有些难堪的别过头,“那你别锁着我。”
男人淡笑,“这可不行,就因为是宝贝,才要好好保护着,否则弄丢了怎么办?”
虞繁眼睛红红的看着面前的人。
这还是疼宠她的哥哥,可是经过昨夜,有些东西已经变了质。
青枝是今年新进宫的宫女,本来只能去做粗活,但不知怎么回事,圣上寝宫突然要一批新进宫的宫女伺候,青枝急急被调过去。
大太监吩咐她去给贵人送膳。
青枝脑袋是懵的。
贵人?哪个贵人能住在圣上的寝殿?更何况也从未听说陛下有过后妃啊?
大太监瞥了她一眼,“做聋子瞎子,也比做死人好。”
青枝浑身一抖,不敢再说话。
“嘎吱”
门被推开,她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殿内有一扇好大的屏风,隐隐绰绰可见一道纤细的人影,但青枝不敢多看,飞快垂下眼,把手中的托盘放下。
正待她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等一下。”
先是锁链哗哗的声音,然后是女子赤着脚走出来,她穿着轻飘飘的白纱裙,容貌绝色,头发乌黑垂下,只是看着很瘦弱,像是来一阵风都能吹跑似的。
最让青枝惊骇的是,女子手脚都用金链锁着,像是一只被困在笼里的鸟雀。
她慌忙跪下,头垂的低低的,不敢多看一眼。
“我想吃冰酥酪,可以帮我带一碗吗?”
这两天严与都吩咐人送的补身体的药膳,又说虞繁胃不好,不准她吃凉的,这可苦了虞繁,每天吃的嘴里淡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别的都纵容虞繁,但身体这方面,严与一向是说一不二。
哦,现在又多了一个在床上。
怕这个小婢女不答应,虞繁随手摘下了手镯递过去,清透的翡翠镯子,只为了换一碗冰酥酪。
青枝看了看那个镯子,咬了一下唇,“好。”
只是没想到晚上的时候,寝宫便乱了起来。
虞繁胃里疼的翻滚,一张小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窝在男人怀里打着颤。
帝王的脸色实在阴沉的可怖,骇得所有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太医抹了一下把汗,“殿下许是吃了凉的,本就脾胃弱,再加上和吃的药膳相冲,才会腹痛难忍。刚给殿下喝了药,需得过一会儿才能止痛。”
帝王抬眼,是止不住的冷意,“朕不是说过,不许送凉的吃食进来吗?!”
“今日是谁入殿侍奉?”
角落里的青枝跪在地上忍不住哭出声,“是贵人要的,奴婢只是听命......”
帝王懒得听这些,“拖出去杖毙。”
话音才落,袖子却被攥紧,虞繁忍着疼,仰着头看着严与,眸中满是恳求。
男人哼了一声,“自身都难保了,还管别人。”
可虞繁眼睛越来越红,一滴泪落下来,砸在男人的手上。
冷漠的帝王瞬间心软。
男人大手一挥,让殿内的人都退下去,而后抱紧怀里的人,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哄着,“别哭了,乖宝,眼睛不要了么,太医不是说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可怀里的人埋着头低低啜泣,泪水几乎要浸透衣衫。
天子被弄的满头大汗,手足无措的哄着人。
一直到快天明的时候,虞繁不疼了,瘫在一边小猪似的呼呼睡着,严与又吩咐人打水进来,亲自拿着帕子给妹妹浑身擦拭了一遍。
短短几天,妹妹已经瘦了一圈。
男人看在眼里,心疼的无以复加。
可他又做不到把人放走。
只有把妹妹关在这里。
他才觉得心神安定。
帝王富有四海。
但严与只有一个虞繁。
正是午后,殿内撒了一层光。
虞繁在榻上哭了好一会儿了。
最后她受不住了,哑着嗓子叫着哥哥。
可男人对她的苦难视而不见。
她没有办法,只能颤抖着想走下床榻,只是脚刚一落地,就腿上一软,噗通摔在地上。
地上扑了一层毛绒毯子,摔上去软绵绵的。
见哥哥没有反应。
虞繁只能自己抽烟两声,努力的站起来,颤颤巍巍的朝着哥哥走过去,每一步都是那样艰难。
像是正在牙牙学语的幼童。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御笔,一手撑着额头,目光沉沉的看过来。
金锁链在早上的时候就被解开了,可虞繁并没有为此高兴半分,她浑身的精力都被两个小铃铛夺走,简直让她苦不堪言。
在最后一步要摔倒的时候,男人终于伸手把人接住,抱在了怀里。
“知道错了?以后再贪口,就用这个法子罚你。”
男人怜爱的吻了吻妹妹哭红的眼皮,“不许再哭了。”
虞繁抽咽着开口,“哥哥帮我......"
“帮你什么?”男人故意问。
虞繁攀着男人的胳膊,深呼吸两口气,努力完整的说出一句话,声音低不可闻。
但却又一字不落落到男人耳朵里,男人低笑一声,低头吻住了妹妹的唇。
虞繁浑身没骨头似的软在男人怀里,她随意一瞥,忽而看到桌子上的奏折,一个熟悉的名字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她惊讶道,“小青哥哥要回来了吗?”
奏折上是宸王戍边三年,今请还朝。
“不许这么叫他。”
严与脸色不太好看,抱着起身往床榻边走,冷言冷语,“叫那个废物死在边疆才好。”
他又垂头亲了亲妹妹的唇瓣,威胁似的开口,“不许想他,只许想着我。”
“你是我的。”
宸王严青,算是严与的一母同胞,但是因为从小就往外太后宫里,算得上富贵平安,以至于后来母家获罪,太后也力保宸王。
相比于贬斥冷宫,受苦受难的严与来说,两个人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过好歹还有一丝血脉亲情。
严与后来在“大清算”的时候,也没有动严青。
留了他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