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曦这话一出,不说赵昭仪,就是一旁的华秋和锦香二人一时也难掩惊讶。
而赵昭仪却只是微微惊讶了一下,又恢复平常:
“果然,妾就知道能举荐生父,一夕为家族改换门庭的娘娘娘不同于凡人。”
赵昭仪这话显然是认下了姜曦的所言的意思,锦香和华秋面面相觑一番,这才由华秋开口:
“娘娘,赵主子,奴婢等告退。”
“你们既已知道,走不走又有什么区别?娘娘娘总不会连两个宫女的嘴都管不住吧?”
赵昭仪似笑非笑,姜曦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你非自愿入宫,难不成是想借本宫之手揭穿真相,好叫赵家受到责罚?”
赵昭仪笑容不由一顿,姜曦却不紧不慢道:
“圣上既借本宫之口,举荐你入宫,你该知道,自此以后,赵家便与我姜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赵昭仪闻言,端着茶碗的手微微收紧,面上笑意不变:
“?嫔娘娘说的不错,但我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因为一时之气,搭上了前程和性命,何至于此?"
姜曦看着赵昭仪,仿若看到了梦中的自己,困兽犹斗,满脸麻木之下,怀着必死的信念也要在敌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这样的暴戾也曾污染了年幼的姜曦,是爹和娘耐心的引导着,她这才渐渐将骨子里的尖刺收敛起来。
“赵大人有功在前,此时无论发生什么大事,圣上都会按下来,更不必提......换了一个女儿入宫这样的小事。”
否则,前头赏了后头罚,打的只会是圣上自己的脸。
赵昭仪面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她一把抓住美曦的手,殷殷的看着,急切道:
“你也是不愿的对不对!你和我一样,我们天生不弱旁人,本可以凭借自身过上幸福平静的生活,可是,可是都是那些臭男人肮脏的欲望,他们毁了一切!”
赵昭仪目不转睛的看着姜曦的面色,姜曦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抚摸过她虎口的茧子,温声道:
“你说错了,当日选秀至我家门外,我自行填报了名姓入宫,这才有了今日的我,否则今日也没有与你坐在此处说话的?嫔。”
姜曦微抬凤眸,那点漆似的瞳仁如一口幽深的井口,看不到底:
“我若不入宫,便只会是街头巷尾间随处可见的女娘,可能会嫁一个平凡的夫君,为了一日三餐四处奔波。
或许普通,或许幸福,可你又可曾想过,那闹事街头打马而过的富家子弟随意踏死的小儿,若是你的亲生骨肉,你又当如何?你又能如何?"
姜曦此刻的声音颇有几分娓娓道来的味道,连赵昭仪一时都不曾挣脱,只认真听着,她嗫喏着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当然,这只是我一家之言,我入宫,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不被人欺,不被人随意拿捏。至于赵妹妹你………………”
姜曦终于笑了笑:
“听闻赵大人亡妻早逝,只留下了一对龙凤胎,你便是妹妹吧。而赵大人的爱女,应当是那位继室所出,可对?”
赵昭仪看着姜曦的目光带着几分信服,但随后又注意到姜曦落在自己手上的目光:
“倒是苦了你了。”
姜曦平平常常的一句话,让赵昭仪微一怔,随后便不由得落下泪来。
姜曦旋即给她递了一块帕子,赵昭仪拭了拭眼角,这才轻声道:
“娘娘慧眼如炬,妾自愧不如。”
赵昭仪抚摸着自己一照面就露出的破绽,自嘲道:
“我自出生起,便被远远养在庄子里,自会走路就开始割草,砍柴,直到我在一月前回到赵府,我才知道,原来我的幼时,本可以过的不必那么辛苦。
抚养我的嬷嬷,因为我们无银,她病死在冬日,她的药只需要一两银子罢了。
可娘娘您知道吗?我那妹妹,她一盒胭脂便有五十两,只要那么一小撮胭脂,便可留下我至亲之人的性命啊!"
赵昭仪此刻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声音嘶哑尤不能停!
“嬷嬷走后,我有好好砍柴,割草,好好的照顾自己,我本想等再大一些,寻一个猎户做夫君,到时候也不缺肉吃,日子也能过的和和美美。
可是,为什么妹妹不愿入宫便要毁了我想要的平静生活!我在三伏天里汗流浃背的打草的时候;我陷进沼泽苦苦挣扎的时候;我在数九寒冬坠入冰窟窿的时候,他们无人管我,为什么需要填坑挡刀的时候便想到了我?"
赵昭仪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她连哭声都不敢放肆,只低低的流着泪。
“华秋,去打盆水进来。”
不多时,华秋带着一盆水进来,姜曦起身将帕子浸湿,轻轻托起赵昭仪哭的妆都花了的脸,认真的擦着。
“哭吧,哭出来心里就舒服了。你既此刻过来,想来也未全然拿定决心吧?”
赵昭仪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到底也不过是才及笄的小女娘,她只轻轻道:
“我,我知道,欺君罔上是要被诛九族的,可是我只恨欺我的赵家。”
“可若是赵家未曾欺君罔上呢?子告父,大不孝,你不但无法达到目的,反而会提前送命。”
姜曦的声线很是平稳,赵昭仪也渐渐冷静下来:
“怎么会,圣上要迎的是我妹妹!”
“圣上只需要迎娶赵氏女,你身上有赵氏一族的血脉,何谈欺君?”
“可我,可我……..…”
赵昭仪还想要说什么,姜曦将弄脏的帕子?回铜盆,只一如此前那般温和的看着她:
“入了宫,无论你怀抱什么心思,皆需三日而后行。你愿意也罢,不愿也罢,忍得一时,方图长久。”
“娘娘......”
赵昭仪呢喃着,眼神却却追随着姜曦的身影,她不是蠢人,只是这一月间,天差地别的境遇让她左了性子。
“妾,很庆幸今日遇到的是您。”
赵昭仪唇角露出一抹苦笑,随后,她向姜曦深深一礼:
“妾,多谢娘娘赐教,深宫漫漫,来日请娘娘多指教。”
赵昭仪说罢,起身告辞。
等赵昭仪离开后,锦香这才皱着眉道:
“娘娘,这赵昭仪......奴婢怎么她有些怪怪的。”
“她言辞有礼,行礼有度,或许赵家曾苛待于她,可她也另有一番际遇。”
姜曦捏起一颗葡萄,这是才从冰山里取出来的,上头还散发着白雾,她慢悠悠的剥了外头的紫皮,开口道:
“我与她不过萍水相逢,怎能指望人家说出什么掏心窝子的话?”
“那娘娘为何要指点她?”
锦香心里有成算,遇到不解的事儿也会一直想,直到想透为止,姜曦不愿让她多耗费心神,只得道:
“我若不帮她一把,这可是在我举荐名义下进来的人,惹恼了圣上又算谁的?”
况且,爹爹如今虽是封伯,可在朝中毫无根基,无论赵家的品性如何,这是圣上为她家选的路,短时间内,可没法子换一条路。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今日我帮她一次,焉知来日她不会还我一条康庄大道?”
姜曦说完,将如翠玉琉璃似的葡萄果肉送入口中,细细品味其凉意,面上露出了一丝惬意。
是夜,宣帝来到了飞琼斋,姜曦有些惊讶:
“圣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宣帝仔细看着姜曦的神色,见她眉间没有郁色,原本的话凝在舌尖,半晌说不出来,只干巴巴道:
“朕本要去隆恩宫,路过你这里,过来瞧瞧。”
姜曦一听,就知道宣帝是口不对心,赵昭仪初次承宠,自是要在乾安殿,圣上以此为借口,可谓是一戳就破。
华秋和锦香远远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笑意,姜曦也脚步轻盈的走到宣帝面前,笑眯眯道:
“果真如此吗?那圣上现在看也看完了,今日是赵妹妹初次入宫的日子,可不能抢了她的好日子。”
姜曦此言一出,宣帝仿佛被人戳破了心事,袖中的拇指和食指不由得摩挲了一下,这才直接揽住姜曦的纤腰: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朕是天子,想去哪里去哪里!”
宣帝犹在嘴硬,姜曦只低低道:
“是这么个理,只是赵妹妹怕是要伤心了。”
宣帝也不由沉默了一下,他抬了宁安伯和赵家绑在一起,自是不愿让两家生了龃龉。
“朕今日见内事局还未曾将你的牌子挂上,故而,故而过来瞧瞧你这醋吃完了没有。”
宣帝板着脸说着,姜曦先是一愣,随后恍然:
“是妾马虎了,难怪圣上这两日都不来这里了,还以为圣上要忘了妾了。”
“好个没良心的!倒打一把的本事跟谁学的!”
宣帝这时才露了一丝笑意,忍不住捏了捏姜曦的脸颊,这才哼了一声:
“现在想起来了?晚了!今个朕就只是过来瞧瞧,看你好好的就成。春鸿,明个让内事局把嫔的牌子挂回去!”
“是!”
春鸿连忙应了一声,宣帝这才转身离开,他微微侧身,余光看到追着自己出来,倚着门框的姜曦,不由勾了勾唇。
等宣帝彻底离开后,姜曦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都歇息吧。”
华秋忙伺候姜曦就寝,唯独锦香有些不解,为何圣上来了又走,娘娘却始终泰然处之。
若是德妃娘娘或是玉嫔娘娘遇到这事,怎么也都勾着圣上留下了。
之后的日子里,宣帝连宠了赵昭仪三日,以示恩宠后,又恢复了正常宠幸妃嫔的频率。
而这之中,姜曦独占鳌头,赵昭仪次之,之后便是德妃、玉嫔、苏才人之流。
因着青州水患之事,今年未得前往行宫避暑,暑气之下,皇宫众人皆有些蔫蔫的。
转眼第一场秋雨落下,这才如久旱之苗初逢甘露,整个人都舒展开了。
晨起,姜曦推开窗,一阵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
“这桂树还真的开花了!华珠好本事啊!”
今个是给宫人发月例的日子,这会儿华珠正称着银子,听了姜曦的话很是自得的仰起头:
“那可不,当初御花园的嬷嬷想留着奴婢认她做干娘,奴婢都没肯呢!”
华珠得意的说着,看着外头绿的发乌的桂树,努了努嘴:
“这桂树就是没人打理,好些年不开花,今年这花啊,指定开得繁,这又是娘娘您入宫封嫔的头一年,这可是吉兆!”
华珠挤眉弄眼,逗的姜曦不由哈哈大笑,正说着话,外头便响起了脚步声:
“曦妹,可是你起来了?今个落了秋雨,我前两日缝了一条斗篷给你试试。”
茯苓隔着门说着,姜曦连忙让华秋将人请了进来。
“早就说了茯苓姐你来了直接进来也就是了,咱们当初可还在一张床上睡过呢,这么生分做什么?”
茯苓是八月里中暑晕倒后,被姜曦禀了宣帝挪进自己宫里的,纯妃和姜曦虽有些交情,可对于茯苓也只能多加照拂,茯苓又是慢热性子,轻易不愿上门打扰,姜曦这便将人放在自己宫里了。
“我那不是怕曦妹蓬头垢面的见了我觉得害羞嘛。”
茯苓笑言软语,姜曦一边让锦香梳着头发,一边故作伤心道:
“茯苓姐这话说的,难不成我一早起来就不美了?”
茯苓沉默了,姜曦也不由沉默:
“什么嘛,茯苓姐,你说的真的啊!”
“曦妹自是睡颜可人,可是这头发却不尽如人意了。”
何止是不尽如人意,只消姜曦夜里睡的沉了,翌日起来就能炸毛一圈,这也是她最初未曾比宣帝晚起的原因之一。
“锦香手里有一些养肤养发的东西,我现在已经比以前好多了!”
茯苓一听,走近瞧了瞧,只见姜曦的头发还是乌油油的,但比以前更显柔韧了许多,便是多摩挲一阵,也不会炸毛。
“好像是有效。”
“等会我给茯苓姐拿两罐用用看。”
“那敢情好!”
这会儿时候还早,姜曦一边闭目养神着让锦香盘发,一边和茯苓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说着说着,茯苓提起了李明歌:
“说来也是奇怪,前段时日日头正盛的时候,那李贵人时不时的给曦妹送些帕子、巾子过来,怎么这两日也不见她过来了?"
李贵人的手艺不算顶好,但却心思细腻,配色精巧,姜曦倒是有几分喜欢。
她也是三五日送一次,来了只进来行个礼,有时候连口消暑茶也不喝一口就告辞离去。
这等琐碎之物,按理来说也不必李贵人亲自走一趟,可她偏偏回回来。
不过,她那性子很是安静,便是坐在一旁看着姜曦歪着看书也能坐一阵。
姜曦算了算时候,也不由道:
“是有七日没过来了,李贵人回回送了东西来,问她可有所求,也不言语,实在是让人没有法子。
不过今日是请安的时候,她应当会来,如今入了秋,正是吃菌子的时候。
昨个就听耿御厨说了,新来了不少菌子,一会儿请她过来吃顿菌子宴可好?”
“那怕是得叫上赵才人和李贵人,郑昭仪应是没有时间,也不知纯妃娘娘来不来。”
二人商量着,姜曦的头发也梳的差不多了。
初秋的清晨,丝丝凉意显得清凉舒适,姜曦和茯苓一前一后的进了长宁宫的门,郑昭仪不由得笑着开口:
“可是妹妹宫里的桂树开了花儿,妹妹进来时,好一阵桂香呢!”
“姐姐鼻子可真灵,华珠去瞧了,今年桂花怕是要不少开,到时候摇落了给姐姐做些香包使可好?”
“那我可真等着了!”
“妹妹,妾也喜欢桂花,不知可否......”
许嫔期期艾艾的说着:
“只您哪日摇桂花时,唤一声,就要一匣子就好了。”
桂花的香气霸道,是以御花园中并未种植此等树木,便是朱华宫的那棵,也是因为太后娘娘得宠时喜欢,这才移栽了一棵。
许嫔入宫后可没少从朱华宫的门口经过,可她等了这么些年,也不曾看到桂树开花。
今年还是头一遭!
姜曦听了许嫔的话,倒也不至于连些桂花都舍不得,只点了点头:
“就这两日了,许嫔早些准备吧。”
许嫔这时忍不住多看了姜曦一眼,没想到这嫔倒也不是一直都盛气凌人的嘛!
正说着话,众人陆陆续续的来齐了,平贵妃一走出来,便不由道:
“什么味儿?倒像是桂花的味道,甜甜的,却实在霸道,连本宫宫里的熏香都压着了。”
姜曦不动声色的微挑了眉尖,随即起身道:
“是妾宫里的桂花开了,搅扰了娘娘的雅兴,还请娘娘宽恕一二。”
“是?嫔啊,那桂树久不开花,倒是你一进宫就开了花,实在难得。
不过,这等香气霸道的花儿?嫔还是尽早处理了吧,本宫闻着头疼。”
“娘娘说的有理,但此事还请娘娘待妾请示过太后娘娘再行决断。”
姜曦垂首恭敬的说着,平贵妃也不由皱眉道:
“不过一棵桂花树罢了,何至于叨扰太后娘娘?”
“妾听闻太后娘娘喜爱桂花香,这桂树又是在太后娘娘曾经住过的宫殿长着,如今许多年头一茬开花,也当请太后娘娘过目一二。”
“你,你说的也有理。”
平贵妃只是皱眉看了姜曦一眼,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倒是对面的魏嫔,等姜曦和平贵妃的交锋结束后,她笑吟吟道:
“金桂飘香,此乃吉兆,宫里久不闻桂香,贵妃娘娘还请怜惜这群喜爱桂香之人。
况且,今日桂花初绽,这里也有一件好事要报与贵妃娘娘。”
平贵妃对于魏嫔的观感一般,只知道她出身显赫,瞧着是个伶俐的,可奈何不得圣上欢心,如今好容易成了嫔位,这才敢和自己多说几句。
“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魏嫔笑了笑,看向了一众低位妃嫔:
“李贵人,还不站起来给贵妃娘娘瞧瞧。好叫贵妃娘娘知道,李贵人她已经有两月的身孕了!”
李贵人安安静静的站了起来,向平贵妃行了一礼,平贵妃先是一愣,随后大喜:
“此言当真?!"
“请太医院三位妇人科的太医瞧过了,娘娘您就放心吧!”
“那可真是一件大好事了!”
平贵妃说着,看向了姜曦:
“倒是未曾想到,嫔宫里的桂树开花,竟真是吉兆了!”
姜曦闻言也不接话,只道:
“贵妃娘娘这说的是哪里话?李贵人有孕两月,乃是李贵人自己争气,这桂花树今个怕是借了李贵人的喜气才是。”
平贵妃这是想要让李贵人这一胎的安危绑上自己,可此前文选待那一胎便没得莫名其妙,姜曦岂能上了平贵妃的当?
平贵妃闻言只是轻哼一声,随后看着李贵人的眼神很是珍惜:
“李贵人,快,快别站着了!坐着说罢!”
下一刻,朝月和明思亲自给李贵人搬了一把圈椅,与当初的文选待是一样的待遇。
平贵妃看了一眼窗外的雨,立刻道:
“李贵人既是有孕,魏嫔你不会是让她走着来的吧?这若是有个万一,本宫可为你试问!”
平贵妃实在是被文选侍弄怕了,魏嫔连忙起身解释道:
“李贵人这一胎难得,妾岂敢鲁莽,自是请了李贵人同乘辇子而来。”
魏嫔这话一出,众人看着李贵人的目光也不由得轻贱了几分,原来是文选侍第二。
李贵人只是身子颤了颤,却没有说话,姜曦见状,遂含笑开口:
“倒不曾想到,魏嫔竟也如此体贴入微,只李贵人入宫前便是身纤纤,如今更是瘦如枯骨,也不知魏嫔你是如何照看宫中之人的?”
锦香此言一出,魏嫔面上的笑意凝住,可众人看着李贵人那高耸的颧骨,一时也不由窃窃私语起来。
“含桂宫不大,可如今魏嫔、谢昭仪、吕昭仪皆是居于此地,宫中月例以宫而领,上位多占一分,下位便少一分。
李贵人如今身上的衣裳,可还是本宫两月前赐的料子做得,魏嫔你这主位倒是当的称职。
平贵妃从未觉得姜曦的话这么顺心过,从魏嫔开口后,她便盘算着怎么将李贵人拉到自己宫里。
可谁能想到,竟是嫔为她一把!
“嫔说的有道理,秋雨寒凉,李贵人身上也不见一层斗篷,可见魏嫔你用心不足。”
“贵妃娘娘倒是用心足了,亲自让人抬了辇子送文选待回宫,可结果呢?"
宁德妃淡淡开口,一开口就戳了平贵妃的肺管子,平贵妃顿时面色大变:
“那是文选自己不争气!”
“文选初次有孕,她懂什么?平姐姐倒是一味依着她的性子来,反倒失了龙胎。
李贵人在含桂宫也住了这么久了,魏嫔纵使一时之失,可如今到底也是知错了,平姐姐何必猴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