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变得紧绷严肃的声音吓了谢青溪一跳,连忙说不是自己。
“我没事,不是我.....”她赶紧解释,“是白天我听蒋老师她们说了些事,觉得很......都说跟对老板很重要,我就想知道如果是你,你的下属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处理。”
她解释一大通,应屿却将信将疑,一面追问她是不是真的没事,一面示意徐添查一下这部戏的投资方是谁。
徐添不知道谢青溪到底说了什么, 但光听应屿那句“是不是有人对你动手动脚”,就够他吓出一身冷汗了。
好家伙,哪个傻逼这么不长眼?脑袋里装的是人脑,还是精/虫啊,就这么管不住自己那双咸猪手?
他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赶紧上网查这部叫《善良的你》的现代剧的备案信息。
同样的,谢青溪也不知道这边应屿已经授意徐添开始查剧组的信息,一再向他保证自己真的没有遇到任何不公平的待遇。
“以后是说不准,但这几天确实没事。”她直接赌咒发誓,“我发誓!要是骗你,我就......”
就怎么样,没想好,当场卡住了。
但应屿不介意帮她想一个誓言:“要是你骗我,就直接回来,以后不要再提什么工作的事。”
说完顿了顿,觉得这样好像太专横,于是又补了句:“如果非要上班,那就在集团给你安排个职务。
谢青溪听了一噎,她就知道这人对把她捞回去这件事还不死心。
他以前从来不管她做什么,偏偏这次,像护崽的老母鸡,大概是因为她离开了他的视线,他觉得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但为了安抚住他,谢青溪是不可能把这种猜测说出来的,只无奈的应了声好。
应屿这才缓和了语气,问她:“所以是听说了什么不好的事,又让你心有所感,往自己身上想?”
谢青溪又噎了一下,感觉自己有被阴阳到。
但谁让应屿说的偏偏是事实,她就是很容易多想。
察觉到妻子被自己一句话堵得说不上话来,应屿忍俊不禁的弯了弯眼角。
他等了片刻,听到谢青溪说:“我白天跟蒋老师她们去锦城采购剧组要用的彩妆,吃饭的时候听她们说起别的剧组发生过的事。”
应屿花了几分钟,听她说完从涂景莹那里听来的八卦,总算彻底相信了她之前的保证。
“集团不允许出现这种事。”他淡淡的道,“当然,员工很多,无法一一监督,所以不能保证绝对没有这种事存在。”
“但是一经发现,一定会给予开除处理的,我不姑息这种行为。”应屿说到这里,话音一转,“所以我希望如果你遇到了这种事,也能告诉我。”
谢青溪微微怔了一下,回过神之后认真的嗯了声。
俩人多聊了几句,直到应屿要登机才结束通话,徐添看他把手机收了起来,便上前问还需不需要剧组的信息。
“先留着,暂时不用。”应屿摇了一下头,推着行李箱往前走。
他觉得谢青溪也没事,不过是一场虚惊,他太太爱胡思乱想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可偏偏这天半夜他就做起梦来,梦里谢青溪还穿着离家时那套衣服,低头背对着他,胳膊上还有伤痕,头发也凌乱,他上前去将她肩膀扳过来,在她脸上看到满布的泪痕,干了又湿。
他刚问了句你怎么了,还没等到她回答,他就猛的一挣,醒了。
睁开眼,看见陌生的吊灯,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是在酒店的总统套房。
妈的,怎么做个这么吓人的梦!
应屿有些气,坐起来扒拉一把头发,一看时间,早晨五点五十分。
他打开手机,想给谢青溪发信息或者打电话,但刚找到她号码的那一刻,又想起来她跟他保证过没有这种事。
还同意拿让她从剧组回来发誓,应该......是没有的吧?
再说,梦都是反的,不是吗?
谢青溪又不傻,不可能任由自己被欺负。应太太是低调,又不是傻帽。
应屿努力说服自己那不过是个梦,完全不能当真,妻子在剧组平平安安,最多是工作有一点辛苦罢了。
可事实上,从被惊醒,到他洗漱好出门去吃早餐,再到坐上车,他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右边眼皮将跳未跳。
徐添看他眉头紧锁,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甚至有些心不在焉,忍不住问道:“董事长,是有什么情况吗?”
应屿回过神,疑惑的嗯了声,然后摇摇头:“......没事。”
"......?"
徐添心说既然没事您苦着个脸算怎么回事啊!今天新船试航这么大的事,有媒体在场的,您这个样子被拍到,回头人家还不知道怎么猜呢!
应屿终于从助理迟疑的语气里意识到自己有多不对劲,深吸口气,吩咐道:“昨天让你查的剧组的信息,你查一下出品方和导演组靠不靠谱,有没有什么丑闻之类。”
想到昨天登机前董事长和太太的通话,提到的动手动脚,徐添秒懂他的意思,忙点头应好,立刻给公司的公关部门发消息,让他们去查证。
应屿还不放心,犹豫了快有十分钟,还是选择了打扰怀声影业的俞女士。
听他说明来意后俞女士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大早的,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呢。”
“实在抱歉。”应屿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对这个行业不了解,不清楚这种事普不普遍,但是我听我太太说的是......实在是担心她也会遇到,她......”
话说到这里,又觉得?嗦,他猛地住口,最后说了句:“所以才冒昧一大早打扰你。”
“理解理解。”俞女士笑着道,“我马上让人问问,待会儿就给你回复,听说今天是你们集团的新邮轮试航,先提前祝试航顺利了,等正式首航我一定上去玩玩。”
“欢迎。”应屿笑着应道。
挂了电话后松口气,转头看徐添。
徐添立马向他汇报自己汇总的信息:“目前没有看到什么不好的消息,王薇导演为人很嫉恶如仇,对剧组的管理十分严格,这次的制片方在此之前已经和她合作过五次,每一次都没有不好的传闻传出。”
“唯一不太好的是,王导对戏的要求比较高,经常会一场戏磨来磨去,所以工作人员的工作时间会比较长,拍夜戏是家常便饭。”
应屿听完点点头,说了声辛苦。
稍后收到俞女士发过来的信息,说的和徐添差不多,得益于王导的性情,能和她合作的人别的不提,起码人品都不错,所以是一个风评还不错的剧组,应屿担心的事基本不会出现。
这次他总算真的放下心来,下车的时候心里还在想,工作人员工时长算什么不好的事,那都是谢青溪她自找的!
徐添跟在他后面往前走,差点要小跑才能跟上,不由得感觉有点奇怪,怎么像是......突然就生气了?
搞不懂,有时候男人心也怪海底针的。
而谢青溪这边,一大早就被蒋文悦叫过去,“今天要给演员拍定妆照,你也来帮帮忙?”
谢青溪当然立刻应好,正好今天也没她什么事做。
“今天是谁要拍定妆照啊?男女主角么?”她一面跟着进电梯,一面好奇的问孟静。
孟静摁了一楼,电梯门合拢,“不是,是配角的,男女主角要明天还是后天。”
谢青溪第一次接触到电视剧制作的真实过程,对一切都十分好奇,当即表示届时也想去看看。
蒋文悦说行啊,你不嫌累就行。
其实也不累,现代剧的造型相对还是简单的,加上有孟静和涂景莹做副手,谢青溪感觉自己像是见习生,连实习生都算不上。
但也不是完全无事可做,她会观察文悦的手法,会留意涂景莹和孟静的动作,比如什么时候递工具,怎么能立刻就找到要用的某款产品,这是基于她们对这个人物造型的理解,还有对蒋文悦的熟悉程度。
隔壁梳妆组也一样,副手什么时候递梳子,什么时候递卡子,如果对主梳的节奏不够了解,就会衔接不上,导致浪费时间。
看似是特别简单的小事,要做好也不容易。
也是这时谢青溪才知道,原来戴头套这事,是化妆师贴的,梳妆师只负责梳妆。
跟了一天,谢青溪把化妆间里的流程看了个七七八八,还去看了怎么拍定妆照,看着演员在摄影师的要求下不停调整动作,摄影棚里温度也不低,只觉得这世上果真没有一份工作是容易的。
感觉自己见识到了新东西,谢青溪的心情很好,忙了一天回到酒店还是神采奕奕的,赵蓉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她也一口答应了。
去吃一家叫什么砂锅的店,说是跟酒店前台的小妹打听来的,“本地人推荐,绝对没错的。”
到了一看果然多人,饭点时间几乎都坐满了,取餐的外卖小哥也络绎不绝。
墙上贴着菜单,东西不是特别多,但砂锅种类就占了一多半,谢青溪看得眼花缭乱,只好让服务员推荐。
最后点了一份牛肉粉丝砂锅,和赵蓉合点一份三鲜煎饺。
砂锅得等,点单的时候服务员就说,现在人多,估计得等个二十分钟左右,一群人坐下后擦桌子的擦桌子,拿饮料的拿饮料,最后坐下开始闲扯淡。
有人问谢青溪:“小溪姐白天干嘛去啦,中午去找蓉姐吃饭也没见到你在房间。”
谢青溪先看一眼赵蓉,然后笑道:“今天演员拍定妆照,我跟着蒋老师她们去见世面了。
此话一出,就见周围同事的神情变得精彩起来,有人羡慕,有人疑惑,还有人………………
“这是新手福利吗?怎么我没有啊,也没人通知我啊?”同样是第一次进组,被分到B组的那个女生问道。
仿佛是疑问,但实际是质问。大家都是新人,凭什么你一来就可以跟着团队老大跟着去接触各种人,我就不能?
去采购也就算了,不过是去一趟别的城市,帮忙跑跑腿,可这次去拍定妆照可不一样,那是实打实能接触到圈内资源的,万一被艺人看中了,去做艺人的专属化妆师,不比跑剧组好?
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凑到一起的同事,情分稀薄得很,一旦影响到自己的利益,气氛立马变得紧张起来。
赵蓉刚想打圆场,就听谢青溪道:“因为我是关系户呀。”
大家看向她,她眨眨眼,笑眯眯道:“我还以为大家都看出来了,原来没有。”
如果是之前,她可能还会想办法扯个理由,但被孟静和涂景莹提醒过后,她不那么想了。
既然这个圈子爱讲关系,看资源,那她还是入乡随俗吧。
“我小姨是颜画老师的朋友,所以我才会去颜老师的学校学化妆,结课以后蒋老师问我想不想来剧组玩玩,我想不如干脆出来上班好了,家里人都觉得没必要,但我觉得在家待着太无聊了,最后他们只好托蒋老师多照顾照顾我。”
她笑吟吟的解释着,九分真里掺着一分假,连赵蓉,甚至是蒋文悦本人来了都找不到哪里假的,更何况其他的不知情群众。
大家的表情瞬间便多了一丝恍然大悟。
之前暗搓搓质问谢青溪的那位同事撇撇嘴,倒也没说什么。
这个理由太现实了,现实到让人无法反驳的地步。这一行就是这样,有资源的一开始就进大组,直接当化妆师,没资源没门路的,只能从现场小助理一步步往上熬。
说起来谢青溪这种有门路有资源的还去干现场助理的话,都算脚踏实地的了。
谢青溪在剧组的生活还算有规律,甚至还要到了饰演女主角楚菱心的祖父的乔万年前辈的签名,是帮庄女士要的。
她以前问过庄女士为什么会和应乔?看对眼,除去人品、财富和地位的吸引,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应乔?有点像她喜欢的男演员乔万年。
简而言之就是够帅。
所以这次见到乔万年老师,等他工作结束,谢青溪就按捺不住的上前要了签名,还在群里发给庄女士看。
庄女士看到了先是说她运气好,接着又问:【在剧组习不习惯,辛不辛苦?】
谢青溪当然说不辛苦,庄女士又说:【以后多发朋友圈,让我们看看好不好?】
无非是想通过朋友圈观察她的状态,谢青溪没过多犹豫就同意了。
事后想想,又觉得自己像小朋友。只有小朋友独自出门,家里人才会这么担心诶。
看来还是要时间来证明她在外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才行。
可比起她在剧组的渐入佳境,应屿的状况却有点不那么好。
大概是因为天生就对环境变化比较敏感,应每次换环境都要适应很久,他早就习以为常,原本以为这次也一样。
更何况比起平时出差,或者是以前去外地读书,这次他没有更换居住的地方,只是家里少了一个人而已,他应该适应得更快才对。
然而谢青溪已经离家一个多星期了,他并未觉得自己的不适感有所好转。
反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觉得焦躁不安,心里还充满了忧虑。
继上一次梦见谢青溪被欺负之后,他又梦见了一次,这次仍然是被惊醒,但是他没有那么慌了,因为知道梦里的事没有发生。
但却让他觉得烦躁,做梦是一件很耗神的事,这让他的睡眠质量直线下降。
糟糕的睡眠让他的精神状态也变差,最明显的表现,是他的耐性变差不少。
桌面上每一份文件他都觉得不顺眼,没有一份满意的,他甚至觉得:“我在键盘上撒把米,鸡都比你写得好。”
被骂的人噎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鸡都比我写得好?你让它来试试啊!简直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
董办所在的楼层在应屿这样的精神状态,很快就被低气压笼罩,不停的有人跟徐添打听:“董事长怎么了?公司有什么项目出问题了吗?”
徐添对此真是一问三不知:“不知道啊,没听说,不敢瞎猜。”
他怀疑还是跟太太离家以后,老板没睡好有关。
??毕竟他女朋友没睡好的时候,也是这样看什么都不顺眼的:)
应屿也觉得自己很不对劲,晚上下了班叫上段昭徽和宋煜去喝酒。
“怎么突然想到要来喝酒?”段昭徽好奇的问道。
应屿说想喝就喝了,话音刚落,对面打量他的宋煜就嘿嘿笑了声:“我看是借酒消愁吧?你小心愁更愁。
应屿抿一口杯子里的红酒,撇他一眼。
“我说怎么看你蔫蔫的,比放了几天的白菜还蔫巴干枯。”段昭徽伸长胳膊搂他的肩膀,趁机占他便宜,“宝贝你怎么了,跟爸爸说说。”
这话油腻得应屿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肘立刻往旁边使劲一捅。
段昭徽诶了声:“你捅我腰子了!"
“是么,不好意思。”应屿很没诚意的道了声歉,挪到沙发另一头,往扶手那边一倒,几乎是半躺在沙发上。
这个姿势让他觉得脖颈被领带勒住,手指抠住领带结一扯,领带就松落开来,被他顺手塞进了口袋里。
宋煜见他这样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吐槽他:“老应你别这样,搞得好像离了老婆不能活一样。”
应屿晃酒杯的动作一顿,立刻否认:“是最近太忙了,没睡好。”
“骗鬼吧,以前你不忙吗,怎么都没事?”宋煜喊了声,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怎么你老婆一不在家,你就这样?大家都是自己人,还能不知道你?”
肯定是因为不习惯,所以才没睡好呗。
段昭徽靠在沙发另一头,用小腿碰了他一下,笑道:“舒适区被打破,不自在了是吧?”
这货刚去读大学那会儿就这样,第一次去住校,跟三个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他的天都快塌了。
刚去学校的第一个月,他整宿整宿的睡不着,听着同寝室的人的鼾声等天亮,白天还要军训,一来二去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室友问他是不是没睡好,他只说是想家,根本不好意思说出真实原因,怕人家觉得他是看不起人。
国庆假期段昭徽和宋煜去他学校看他的时候,只觉得原来意气风发的小少爷,已经被生活摧残得快不成样子了。
好在后来慢慢调整适应过来,去外地出差之类完全不成问题,哥们儿都以为他这破毛病好了,结果今天又看到了。
段昭徽吐槽他说:“都是你老婆给惯的。”
“再说一句明天薛暮云就去外地写生。”应屿撩起眼皮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回敬道。
段昭徽登时一,宋煜乐得哈哈大笑。
大哥笑二哥,真是笑死个人。
笑了好半天他才停下来,一面给应屿倒酒,一面劝道:“实在不行,你去找她呗,就当是去充电,充完电你就回来。
应屿看他一眼,没吭声。
没直接拒绝,就是有可能,宋煜接着道:“不是都有什么周末夫妻么,两口子一方或者双方上班的地方离家远,工作日各忙各的,周末才聚到一块儿,你跟你老婆也可以嘛,又不是去了什么交通不变的深山老林。”
“会影响她工作。”应屿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话音刚落就听段昭徽笑出声来,“你搁这儿委屈什么呀,我嫂子又看不见。”
眼看应屿马上就要怼人,宋煜立刻掏出手机,“那我给我嫂子打个视频问问呗,在这儿瞎猜又没用。”
应屿神情一顿。
“还是算了......”应屿话没说完,宋煜的视频已经拨通,一阵铃铃声响起。
他叹口气,视线一歪,就见段昭徽正似笑非笑的看过来,立刻就把视线别开了。
还抬手解开了一粒衣扣。
谢青溪这边刚吃完饭和同事们散着步往酒店走。
回去的路上会经过社区广场,广场上热闹极了,一群小孩跑来跑去,伴随广场舞的音乐,在跳舞的阿姨大姐周围乱蹿。
赵蓉她们还笑嘻嘻的议论:“等我老了,也要来跳广场舞!”
“笑死,活到退休再说吧,退休年龄上调了!”
“啊啊啊别说这种鬼故事!”
谢青溪听着大家的对话正乐不可支,就听到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竟然还是视频通话邀请。
来电的人居然是宋煜,这让她觉得很奇怪。
接通以后才喂了一声,就听到宋煜笑嘻嘻的问她:“嫂子,你在哪儿呢?哟,在外面啊,跟谁轧马路呐?”
“跟同事吃完饭回酒店的路上。”谢青溪应道,问他什么事。
宋煜笑道:“没什么事,就是让你看看我哥,想你都想瘦了。”
谢青溪早就习惯了他夸张的说话方式,失笑道了怎么可能,话刚说完,就见镜头一转,屏幕上出现了应屿的身影。
他正半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只剩点底的红酒杯,脖子上的领带不见了,衣扣开了两粒,精神不是很好,脸上疲态很明显,模样看起来竟然有些颓废。
她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应屿会是这个样子。
谢青溪以为就算自己不在家,应屿也可以被照顾得很好,或者说,他不会让自己过得不好。
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应屿,你怎么了?”她忍不住问道,“喝了很多酒吗?”
应屿刚摇了摇头,段昭徽就凑过来了,“让让,我跟嫂子打个招呼。”
“嫂子晚上好。”他扒拉着应屿,冲着宋煜的手机那边说话,“在那边生活还习惯吧?哎哟,我哥这样是想你的想的啊,他你还不知道么,离了老婆要活不起的!”
“还行。”谢青溪忽略他后面那一大串话,笑道,“这边生活节奏比较慢,风景也不错,离几个古镇都很近,暮云下次可以过来写生。”
段昭徽一噎,好家伙,要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这两公婆说话都一样一样的!
应屿登时就乐起来,伸手就把人掀开,看着镜头道:“没有的事,是最近工作比较忙,休息得不太好。”
比起段昭徽说的,谢青溪当然更相信应屿的话,忙道:“那也要好好休息,工作是做不完的。”
毕竟是宋煜的手机,现场还有其他人,谢青溪不方便说太多,只嘱咐了一句就停下。
应屿嗯了声,笑着说了句:“知道了。”
声音平和,眉眼舒展,看不出什么颓废和不耐来,只是眉眼间的疲倦还是那么明显。
“嫂子看完了哈。”宋煜说着把镜头又转回去了,问谢青溪,“嫂子你们剧组忙么?方便探班么?”
谢青溪一愣:“啊?不知道啊,还没开机呢,现在还在演员围读剧本阶段。”
她有些好奇:“你认识我们剧组的谁,要来探班吗?”
听到她好奇又茫然的语气,应屿觉得有些好笑。
“你啊,这不就认识你吗。”宋煜笑嘻嘻道,“要是方便,让我屿哥去探班呗,正好快七夕了,牛郎织女相会一下不合适吧?"
谢青溪怎么回答的,应屿一时听不进去了,只隐约记得她说好啊那就来吧。
更多是被宋煜这句话提醒,翻了手机日历,才发现七夕节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到了。
又到了一个要送太太礼物的节日,今年送什么好呢?包,表,首饰,还是车?
去年送的什么来着?忘了。今年情人节送的是一套从拍卖会拍来的红宝石首饰,生日送了蓝宝石的,要不七夕送祖母绿的?
最近有拍卖会么?还是直接找品牌专柜?
他乱七八糟想半天,突然被人狠狠拍了一下大腿,疼痛让他瞬间回神,一看,宋煜凑到了跟前。
“……...…你又怎么了?”应屿叹口气。
“嫂子答应了,咱们七夕去林洲玩。”宋煜冲他挑眉,“怎么样?”
应屿眨了眨眼,有点不自在似的:“得上班......”
“今年七夕刚好周末!”宋煜又拍了一下他大腿,对他表示恨铁不成钢,“太矜持会没老婆!我嫂子真是造孽,怎么就嫁给你了?”
应屿将这话理解为嫉妒,哼了声。
段昭徽乐不可支的在一旁看热闹,这时搭腔道:“我跟云云也去,不介意吧?”
“你们又凑什么热闹。”应屿眉头一皱,不是,这是什么团建吗?一个拖油瓶不够,再来俩?
“嫂子邀请的,你没听见?”段昭徽朝他无辜的眨眨眼,“嫂子说的,林洲风景不错,离古镇又近,很适合去写生。”
原本让应屿觉得好笑的话,此刻变成了砸他脚的石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人成了他。
真是风水轮流转,都等不到过夜:)
直到段昭徽接到家里电话,三人才从会所出来,在楼下等车开过来的时候,段昭徽还拍了拍应屿的肩膀,劝了句正经的。
“嫂子说得对,工作是做不完的,你得休息休息,别用这么紧绷,都说听老婆话能发财,你又不嫌钱多烫手,就听听呗?”
应屿无奈的笑笑:“知道了。”
也许休息几天确实是个不错的决定,他也不想搞得下属们整天战战兢兢的。
“最近的工作安排调整一下,我打算休个年假。”
一大早,徐添刚到办公室,就听到这样一个吩咐,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反问:“您要休年假?”
紧接着反应过来,立刻问:“是几号到几号?”
“七夕节开始,休满十天。”应屿翻了一下桌上的台历,回答道。
“好的,假期有什么安排吗?”徐添点点头,接着问道。
“我打算去林洲看一下我太太,七夕当天去,假期最后一天回,麻烦你安排一下机酒。”说到这里应屿犹豫了一下,“......还有七夕礼物,你觉得送什么好?”
这个问题他几乎年年间,情人节送什么,七夕送什么,圣诞节送什么,新年送什么,太太生日送什么,反正想不到要送什么就问徐特助,准没错的。
徐添不愧是金牌特助,闻言想都没想,立刻建议道:“C家每年都会推出七夕限定的新款箱包和首饰,您要不要看看?”
“包和首饰啊......”应屿想了想,点点头,“麻烦你帮我找一下目录。”
徐添办事靠谱,很快就送来了两本目录图册,首饰那本应屿翻开看了一会儿就合上,觉得没什么意思,款式普通,材质又配不上价格,他是要买奢侈品,但又不是冤大头。
他接着翻开箱包那一份目录,打开就看到满眼粉色,一看就明白限定在哪里了。
但过节嘛,确实是这种颜色看起来应景,于是应屿回忆了一下家里大衣帽间的柜子,按照谢青溪有的包的样子,挑了一淡粉一米白两个包,让徐添去买回来。
晚些时候谢青溪给他打电话,胡扯了些不重要的话题之后,她才问道:“昨天晚上宋煜打电话,说你们要来林洲,是不是真的呀?"
应屿嗯了声,故意问她:“怎么,不希望我过去?”
“怎么会。”谢青溪当即一口否认,“我是担心你来回太累了。”
“我休年假,可以在那边待十天左右。”他应道,声音颇为轻快。
“……..…哈?”谢青溪闻言一惊,脱口就是,“你居然舍得休年假?”
应屿一噎,心说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工作狂是吧?
但他没问,因为想也知道谢青溪不会承认的。
他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最近喜欢蓝宝石,还是祖母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