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清明、中元和冬至,谢青溪都要去给父母扫墓,毕业后这些年一次不落,风雨无阻。
可是今年因为工作回不去陵城,也就去不了了。
听应屿提起这件事,她一时有些沮丧,揪着他的衣襟闷声道:“我回不去。”
“等你回去了再去也可以。”应屿温声道,托在她膝盖后方的那边手掌在她腿上轻轻拍了一下,“七月十四就让妈先替你去。”
“早一天晚一天没事的吧?”谢青溪有些犹豫的问道,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那天家里还有好多事。”
应屿没理会她的示意,出了电梯继续往前走,“明天你和爸妈商量。”
谢青溪哦了声,靠在他怀里,安静了一会儿接着问:“你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祖宗通常会对有出息的子孙更宽容。”应屿淡定的应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
仿佛是在说一个公认的事实。
谢青溪不由得一噎,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这自夸是不是有点.....emm.....
这时她才发现:“好像不是回我们房间的路?”
“换房了。”应屿嗯了声,在一间房门前停下来,“1218,别认错了。”
谢青溪一愣,明明他们下午回来还是在原来的房间,怎么吃了顿饭的功夫,就换房了?
察觉到她的疑惑,应屿解释道:“白天我让他们找人来消毒了。”
酒店的洗衣机,热水壶,花洒,你都不知道在你使用前被谁拿来做过什么事,应屿的习惯就是每次入住前都让酒店将他的房间彻底消毒一遍。
平时都是徐添负责的,包括这次林洲之行,也都是徐添安排好的,直到早上他叫人换房,才知道酒店本身并不提供这项服务,如果有需要,酒店可以代请外面的专责机构上门来消毒,时间会比较长。
“所以要到晚上八点才能入住,我让他们帮我们把行李搬过来。”应屿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你放我下来。”谢青溪这次是直接从他怀里往下挣扎着要下地的,应屿干脆就松了手。
新房间和旧房间没什么区别,进门后在餐桌上看到一张标签,是客房服务留下的,说已经按照应先生的要求进行了全屋消毒,请放心入住。
放心是不可能完全放心的,应屿提醒了谢青溪一句后,将灯全都熄灭了,红外线笔再次派上用场。
谢青溪等他检查完出来,问道:“没问题吧?”
“没发现,但不能掉以轻心。”应屿嗯了声,突发奇想,“还是买套房更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谢青溪连忙打断他的话,“买了谁来住?两个月,装修都没搞完,住都住不进去,哪里合适了?!”
应屿试图辩解:“万一以后你的剧组……………”
但还没说到一半就再次被妻子直接打断:“万一以后剧组的驻地都不在这附近呢?”
买一个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派上用场的房子,怎么想都觉得亏。
应屿被她连续噎了两次,嘴唇立刻就抿了起来,不吭声了,转身就往卧室走。
谢青溪跟着他进去,将床上的被套和床单全都换成他们自己的,应屿则是拿了衣服进浴室。
浴室的洗手台上摊晾着谢青溪下午洗好的化妆工具,帮忙搬行李的工作人员连这个都照模照样给搬了过来。
“来把你吃饭的家伙拿出去。”他冲着门口方向提高声音说了句。
谢青溪应声进去,将东西收拾起来。
“既然浴缸消毒过了......”边说边转头,就见应屿正解着衣扣,已经解开了最后一颗,肩膀一动,黑色条纹的衬衫就从他身上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的上身,谢青溪没说完的话顿时一滞。
应屿见她话说到一半就没声儿了,转头疑惑的问道:“消毒过了,然后呢?”
话音刚落,谢青溪就听见一声轻微的咔哒声,是皮带扣被解开的声音。
她连呼吸都忍不住顿了一下,视线在他线条流畅紧致的腹肌上划过,接着有些不自在的移开。
“呃………………没什么,就是、想到了我可以泡澡了......”
之前和赵蓉住在标间,没有浴缸可用,后来搬上来和应屿住,倒是有浴缸了,她又担心卫生问题。
现在知道浴缸也消毒过了,便起了想要泡澡的心思。
“当然,你想的话。”应屿应道,见她这副不自在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好笑,“你都看过多少回了,怎么还没习惯?"
谢青溪一噎,觉得自己脸上一阵阵发烫,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讷讷的道:“有什么奇怪的,我又不是你………………”
喂喂,不是谁都能对另一个人的裸体做到习以为常,可以坦然面对的,就算是丈夫的也不行!
应屿眉头一挑,抬手搭上裤子上的纽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你还不出去?不会是口是心非吧?”
谢青溪闻言一激灵,立刻反应过来,转身闷头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见他脸上挂着很明显是揶揄的笑意,立刻便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
她有些懊恼,出来以后用力把门拉上,故意弄出很响的动静来,以此表示不满。
不仅如此,她还朝着门用力挥挥拳头,抿着嘴哼了声。
浴室里灯光大亮,偏偏酒店的门是类似磨砂玻璃的那种,有些透光,于是谢青溪在门口手舞足蹈的模样便被映在了门上。
应屿看着门上倒映的妻子张牙舞爪的动作,有些忍俊不禁,故意坏心眼的清清嗓子,提高声音问她:“你对我有什么意见,进来说好不好?”
门口的谢青溪一?。诶?原来里面能看到外面的动静吗?
她立刻有些灰溜溜的转身走开了。
等听到外面的动静真的没有了,应屿这才笑笑,转身踏入淋浴间,淅淅沥沥的水声很快就在浴室里响起。
谢青溪在外面,一面听着浴室传出来的水声,一面翻着手机上收到的各种消息。
对着明天的通告单调好起床的闹钟,再看看工作群里有没有别的消息,接着看看太太团里的各位都在讨论什么。
确定没什么事以后,点进家庭群,看到99+的信息,往上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应屿说的庄女士和应乔?回来了的事。
白天的时候庄女士还和应屿聊过,问起林洲这边的情况,应屿说还不错,直接发了几张照片到群里。
有酒店的环境照片,还有附近的风景,更多的是她工作时的照片,有她在帮群演补妆的,也有整个剧组的远景,看样子应该是他去剧组探班时拍的。
谢青溪看了有些惊讶,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应屿竟然还拍了这么多她的照片。
虽然拍得一般,没什么技术,也不加滤镜,更没有P图,看上去格外真实,但看得久了,谢青溪竟然觉得还挺好看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浑身一哆嗦。
妈耶,就应屿这个拍照技术,她居然都能觉得挺好看?疯了吧?再怎么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是这么个出法啊!
她心里直犯嘀咕,吐槽两句,继续往下翻看聊天记录。
看到庄女士在一张照片上圈出一个人,问应屿:【这个是不是小溪?】
应屿说是,庄女士就说:【很明显,我一眼就能看出哪个是小溪,阿屿你的拍照技术进步了[赞]】
谢青溪看了又忍不住回头看那几张照片,发现好像是这样没错,可是......
这真的不是被小姨的滤镜影响到了吗?
“在看什么?”应屿洗完澡刚出来,就见她皱着眉歪着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样。
“看照片。”谢青溪举起手机对着他,“小姨这么说,真的不是亲妈眼滤镜在起作用?"
应屿可不同意她的说法,“在意你的人,确实会一眼就发现你。”
“再说,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拍照技术真的进步了?”他瞥她一眼,转身把电吹风的插头插上。
谢青溪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来,他脸顿时一拉,“去洗澡。”
听到他像是不高兴了,谢青溪有些好笑的抿住唇,眨眨眼,把手机放下,起身就往浴室走。
走到门口要进去了,才转身冲他说了句:“应董,你接受不了批评,这不是什么好事,须知忠言逆耳利于行。”
应屿顿时就气笑了,这人现在是越来越会气他了。
“你别洗了,出来,来,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他一面说,一面就要来抓她。
吓得她立刻闪进浴室里,嘭一下把门拉上,还上了锁。
听见插销发出的动静,应屿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无语了。
但谢青溪最后也难逃一劫,深夜的灯光昏昏暗暗,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影在墙上,影影倬倬,漏出半边肩膀的曲线。
应屿很担心酒店不安全,亲热时总会用被子将彼此牢牢包裹,于是周围的空气温度直线上升,熏蒸得她面色潮红,理智几近全无。
剩下最后那一点,被她用来使劲控制住自己的喉咙,咬紧牙关,和身体最深处的本能对抗。
耳边还有应屿拼命拉她后腿的声音:“别忍着,想喊就出声......不会被人听到的,别怕......你要勇敢一点,小溪......”
她发出一声闷哼,终于情绪崩溃,哭着摇头:“......我、我不要.......不行,不可以!”
呜呜咽咽,眼泪和汗水糊了满脸,应屿到后来都觉得她可怜,索性变得轻慢下来,有心让她缓缓。
但她又不满意了,催着道:“你快点快点……………”
“应屿你别折腾我了。”她趴在他肩膀上声音哽咽,“我要告诉小姨,呜呜呜。”
应屿被她的反应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头咬在她耳朵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也就这个时候会支使我。”
平时让她胆子大点,像拿武器逼她去抢银行。
谢青溪的耳朵被咬住,不疼,但很痒,那种痒意像是会钻心,激得她一抖。
应屿的呼吸在这一刻出现了片刻的停顿。
又过了一段时间,不停起伏的被子终于没动静了,谢青溪缩在他怀里,紧紧攀住他的肩膀,气不过似的在他锁骨上用力咬了一口。
应屿皱着眉啧了声,捏着她的腰说了句:“我以前真是做梦都想不到,我老婆会是个喜欢咬人的。”
她下意识就反驳回去:“是你先对我......”
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应屿逗她:“我先对你怎么样?"
他慵懒的声线里带着明显的笑意,离得又近,谢青溪觉得从耳朵到脖颈都是痒,下意识要偏头躲避,却被他一把按住。
刚开始挣扎,就听他说起了别的话题:“给你送餐的餐厅已经订好了,午晚餐和下午茶,每天会提前给你发第二天的菜单,选好了告诉他们就行。”
谢青溪立刻就被吸引了注意力,停止挣扎问道:“菜单都有什么?”
“很多,你自己看就知道了,想吃菜单上没有的也可以跟他们提。”应屿懒洋洋的道。
谢青溪应了声好,没问要花多少钱,想也知道这种专属服务便宜不到哪里去。
“好好吃饭,别想着减肥。”应屿捏捏她的手腕,“菜单营养师都看过了,都是你可以吃的。”
她乖巧的嗯了声,应屿继续道:“缺什么就跟汪姐说,出门在外没条件才需要将就。”
谢青溪如今已经能感受到他对她工作的支持态度,所以她的态度也从警惕他是不是要把自己弄回去,变成了欣然接受他的提议。
闻言便又嗯了声,像他一样懒洋洋的应:“知道啦。”
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停地眨,感觉下一秒就要睡着了。
应屿故意揪她脸,“洗完再睡,醒醒。”
“你讨厌!”她嗔了一句,张口又咬过去,这次竟然尝到了血腥味,吓了一跳,睁眼就看见他锁骨上的皮肤已经破了。
顿时一阵心虚,好家伙,把人给咬出血了。
“你上辈子是吸血鬼吧?”应屿无语的吐槽道。
谢青溪:“......”
随着庄女士和应乔?回国,中元节也跟着要到了。
晚上收工回来,庄女士给谢青溪打视频电话,跟她商量给她父母扫墓的事。
“你平时都十四去还是十五去?”庄女士问她,“要不要找人问问日子再去?"
谢青溪说:“都行吧,不过我都十四去。”
早早去,路上不会堵车,回来以后刚好赶得上家里烧纸。
刚说完,就见视频那头应乔?捧着本黄历凑近前来,道:“十四去吧,你看这里写了,十四宜祭祀、祈福,十五是大事不宜,去扫墓怎么也算是大事吧?”
“那就十四去。”庄女士立刻拍板,接着问她,“在剧组过得怎么样啊,开不开心?”
她离开家前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因此比起工作累不累,庄女士更关心她开不开心,如果是累但开心着,也不是不可以。
谢青溪嗯了声,抿着嘴唇笑眯眯点头,“开心的,同事们都很好,学到了很多东西。”
虽然才半个月,但她觉得自己像是突然从云端回归到了地面,虽然每一天都忙忙碌碌,但却是充实的。
“有事做,就不会觉得生活无聊,不会多想。”她说着就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在家里......太闲了,才会东想西想。”
想起那个时候应屿只是送了她两个包,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因为心虚,才会送她礼物。
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的性格有时候真的会让身边的人很头疼。
庄女士听着她小声的说起心里话,笑眯眯的眉眼神色柔和,“这样啊,那真的太好了,不管在哪里做什么,过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又嘱咐她说:“缺什么跟家里讲,住好点吃好点,我们可以自费的,没必要省那点钱。”
说起这个,谢青溪就想起来:“应屿说我跟一部戏拿的钱还不如家里保洁阿姨一个月的工资多。”
“他好过分,太打击人了!”她嘟囔着抱怨。
庄女士忍不住笑出声来,该说不说,这人是真嘴毒,但是话糙理不糙,“嗯......如果单论工资,确实性价比不高。”
她话说到这里立刻又拐个弯:“不过我们也不是去挣工资的,只要做得开心,就是值得,对吧?”
谢青溪蹭蹭鼻尖,“我这可是付费上班。”
庄女士安慰道:“没关系,咱们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嘱咐一大堆做得不开心就把老板炒了别忍着之类的话,接着说到了别的事,说几个品牌都发了新产品的册子来,一会儿发给她看看,想要什么让他们送过来。
还有,“给你带了礼物回来,是寄过去林洲给你,还是等你回来再拆?”
“等我回去吧,不然到时候行李好多。”谢青溪想到换了房间以后,汪姐肯定拼命往这边寄东西,就觉得有些头疼。
“我在这边挺好的,吃的住的,还有车呢,应屿都给我安排好了,小姨你们不用担心的,不用给我寄什么。”她连忙道。
庄女士秒懂的,眉头一挑:“好好好,我帮你交代江姐,但是她肯不肯照办,我不保证的。’
谢青溪一噎,一旁边处理公务边听她们讲话的应屿听到这里,很不厚道的笑出声,立刻得到她一个表示委屈的白眼。
等挂了电话,见这人嘴角还是弯的,谢青溪就忍不住了。
“………………这么好笑?到底哪里好笑了?”
应屿眨眨眼,不肯承认,“你不要代入感这么强,我不是笑你。”
谢青溪鼻子都皱起来了,“你觉得我会信吗?!”
声音听起来简直是在诠释什么叫无能狂怒,应屿憋住笑,点点头:“你说是就是,不过......”
他的脸色柔和下来,“不用怕东西多带不回去,可以让家里的飞机来接你。”
谢青溪:“???"
好家伙,到时候同事问她什么时候的航班回家啊,她说我有私人飞机来接,那场面......太美了太美了:)
“我说你别太离谱。”她嘟囔着吐槽道,安静半晌,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去?”
应屿从文件里抬头,看向她,调侃着问道:“赶我走?”
谢青溪抿着唇,心里说当然不是,可是嘴上却不客气:“是啊,你不用上班吗?公司不管了?还是快回去吧,你在这儿,我晚上都不能出去玩了。”
话说完了,半天没听到他的回应,谢青溪等了一会儿,心里就开始犯嘀咕,不会是自己这话说太重了,他不高兴了吧?
想想好像是有点伤人,他是特地来看她的,还帮她安排好吃住行……………这么一想,她心里的懊恼情绪就开始冒头,逐渐加重成不安。
直到忍不住,她垂着的眼拾了一下,却刚好撞见应屿笑眯眯看过来的目光。
顿时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应屿摇摇头。
看来她并不知道自己口是心非时会有什么表现,那脸上的心虚都快化成实质了。
但他不会告诉她的,否则她学会隐藏起来,以后他得少了多少乐趣?
“刚好过完十五就走。”他继续道,“你照顾好自己,有事给家里打电话。”
谢青溪盘腿坐在床上,垂头看着手机,像是在发呆没能反应过来,半晌才迟钝的嗯了声。
直到熄了灯,应屿吻在她脖颈上时,趁着她迷迷糊糊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才问了句:“真的这么想我赶紧走?”
身下的人半晌不吭声,往他怀里贴了贴,抬手搂住他肩膀,这才瓮声瓮气的答:“早走晚走,你都是要走的......"
应屿失笑,问她:“那你跟我一起回去?”
谢青溪立刻就清醒了过来,果断拒绝:“那不要。”
什么舍不得他,没有的事!
应屿都快要被气笑了,低头狠嘬一下眼前的朱果,在她急促的呼吸声里笑骂:“没良心。”
他山长水远的来看她,她却连一句好听的、骗他的话都不肯说。
宋煜消失了两天,再回到林洲,直接给谢青溪开回来一辆白色双门跑车,一看车标,迈巴赫57SCoupe。
谢青溪看着眼前的车钥匙,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主要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这跟开着玛莎拉蒂去当前台,有什么区别?”她嘴角抽搐着问,“你哪来的这辆车?”
“屿哥不是让我弄车么,就找在锦城的朋友借了辆。”宋煜一面解释一面把钥匙递过去,瞎了声,“将就开吧,老车了,指不定再过几年就按规定不能上路了,趁现在还能开多开几天,下次再见兴许就在私人汽车博物馆喽。”
谢青溪歪头看着奢华的车身,有点犹豫:“这车也太长了,好显眼......是不是太高调了?”
“哪里高调了?!”宋煜不满,“它都不是黄牌!”
谢青溪:“......”
她转头看向应屿,试图跟他说换一辆,换成什么凌志之类的,不就很好吗?
可还没开口,应屿就说:“这辆不想开的话,让杨浠从家里把你那辆慧影送过来?”
谢青溪有一辆宝蓝色的定制版慧影,是婚后第一年,应屿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闻言顿时一噎:“......这俩除了不同品牌,不同颜色,不同年份,差在哪里?”
应屿惊讶的反问:“这还差的不够多吗?”
谢青溪:“......”
最后这辆车还是留了下来,等中元节一过,应屿回去以后,她就自己开车去上工了。
应屿是自己一个人回去的,薛暮云和段昭徽决定去古镇小住一段时间,宋煜硬是要跟着一起,所以最后四个人一起来的,却只有他一个人回。
谢青溪同剧组请了半天假,送应屿去高铁站。
她一直送到安检口,看他推着行李箱要走了,又忍不住叫他:“应屿!"
应屿回过头,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他以为落下了什么东西,刚要问,就见她突然跑过来,张开双臂一把将他抱住。
他先是一愣,旋即心里一软,松开行李箱拉杆也将她抱住,在她背上安抚性的摩梭了几下。
“很快就回去了,你好好安心工作,别惦记家里。”
他总说要她回去,可是在分别时,却会让她安心工作。
谢青溪觉得他口是心非的同时,心里又忍不住酸涩,连眼底都有些发胀起来。
她嗯了声,低声说:“月底嘛,我记得的。”
应屿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头顶,应声是,说:“到时候我去接你。”
谢青溪点点头,俩人难得?歪,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松手。
看着他过了安检逐渐走远的背影,谢青溪头一次这么清楚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不舍和牵挂。
回去的路上她一边开车一边回忆这十天,明明很短,短到转瞬即逝,却又发生了那么多事。
他们夜里有过的缠绵,发生过的夜话,那些肢体交缠抵足而眠的回忆,在他离开后,变得格外清晰动人。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1]
人在拥有某样事物时,总是意识不到它有多珍贵。
回到片场,她顺路给同事们带了下午茶,休息时大家围在一起喝奶茶,赵蓉还问她:“应......姐夫回去了,你要搬回来住吗?”
“不了。”谢青溪摇摇头,“我现在住的那间房已经付了两个月房费,不住就浪费了。”
想了想,又主动道:“我房间有洗衣机,你们要用的话,可以上来用,不用客气。”
“我我我!我要用!”林清立刻举手,开心的抱了一下谢青溪,“今晚我请小溪姐吃饭!”
DE......
谢青溪想起来应屿给她在丽景阁订了餐的事,忙道:“到时候我给大家加菜。”
这时大家都还开玩笑:“小溪姐,你就是那个......嗯、经常请吃饭的漂亮姐姐。
等到了晚上,她拿到丽景阁那边送来的晚餐,提着和大家一起去吃路边小店的东北麻辣烫,大家看着那个印有LOGO的袋子,不约而同的有些沉默。
半晌,服装组的一个小姑娘才忍不住开口,语气略有些微妙:“姐,你这跟付费打工有啥区别?一部剧跟下来,拿的钱还不够吃几天丽景阁的吧。”
服化道都是同行,化妆助理大概拿多少钱一部戏,大家都心里有数。
谢青溪笑得无奈,点点头:“是这么说,但是......付了钱的,不吃就浪费了。”
同事们一早就知道她家有钱,但没想到能有钱成这个样子,她老公来了一趟,连迈巴赫都开上了。
有人好奇的问:“小溪姐,你老公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做生意的。”谢青溪实话实说,“爷爷那一辈就开始做生意了。”
“什么生意啊?”另一个同事接着好奇。
谢青溪还是那副实话实说的模样应道:“民营医院。”
国内民营医院很多,做成连锁的也不少,光是陵城就不下两位数,只要不说得特别细,或者对陵城的私人医疗机构很熟悉,很难猜到是归云医院。
赵蓉又适时的带了一下风向:“说起私营医院,前段时间不是大促么,我在直播间给我爸妈买了个体检套餐,双人才两千多点,项目特别齐全,而且私立机构的服务很好诶,还没有公立医院那么多人,我打算以后每年的体检都在那儿做了。”
话题一带,就转向了购物,谢青溪一面吃着放了很多麻酱的麻辣烫,一边听大家聊最近网购薅到了什么羊毛,听得津津有味的。
还有人教她怎么凑单最划算,说:“给老公买就不用买那么好的啦,比如护肤品,随便买个一百块一套的就可以了。
谢青溪惊讶:“这样可以吗?他不会不高兴吗?”
说这话的同事翻白眼:“有就不错了,还敢有意见?有意见就让他用一块钱一袋的那种面霜!”
谢青溪:“......”对比起来,我老公可真费钱啊!
吃完饭从店里出来,大家都对谢青溪的新车很感兴趣,围着议论了好一会儿。
谢青溪等大家看够了,才拿钥匙开了锁,问谁要搭顺风车。
上车的当然是和谢青溪最熟的赵蓉她们。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回到酒店,刚进房门还没来得及坐下,手机就响了,一看,是应屿打来的。
她这才想起,哦,忘了问他到家没有。
于是接起来时连声音都透着心虚,软绵绵的问:“有事吗?到家了没有?”
应屿想笑,出口的却是叹气:“要是得等你主动来问我才能回到家,怕是明年都回不到。”
谢青溪:“......”你损不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