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
姜梨半天没说句囫囵话,她索性不说了,扒拉开宋川的手跳下去,膝盖跛了一下,手腕及时被宋川握住,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做事总是毛毛躁躁的,稳着点,别再摔了。”
这教训人的口气,莫名跟她小叔有几分相似。
姜梨没功夫多想, 说了句知道了就跑回屋里拿卫生带,又火急火燎的跑出去,她穿着白色小短裤,屁股后面一片殷红,宋川薄唇轻抿,咳了咳嗓子,感觉到腿上湿润时,垂眸便见蓝白竖条纹短裤上也绽开一抹嫣红。
宋川耳根攀上红色,他回屋换了条短裤,穿上衣服出去对还在厕所的姜梨说:“我去趟卫生所,把门先从外面锁上了。”
姜梨躲在厕所里,脸蛋到脖子根都是红的。
闷闷的“嗯”了一声。
等外面锁子扣上的声音传来,姜梨才起身,回屋把月经带带上,换了条短裤,想到刚才血消在宋川腿上,她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这会没那么焦躁了,静下来后手心和膝盖开始火烧火燎的疼,但短裤还得洗,不然等血迹干了不好洗。
姜梨拿着短裤刚出门,忽的想起宋川的短裤。
她顿足了片刻,转身去了趟宋川的屋子,看见床尾打着白蓝竖条纹短裤,前面染了一小片血迹。
姜梨:……………
她拿着短裤去了院子,刚从井里打了一桶水上来,宋川就回来了,男人眉峰塑蹙,上前拿走姜梨手中的短裤丢到盆里:“放这,等会我洗。”说完抱起她就回屋,而且这这这这把人的姿势,怎么又跟抱小孩似的!
姜梨蹬了蹬腿,双手不得已撑在男人健硕冷硬的胸肌上,手心像是被火炉烫到似的,手指一蜷一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捏宋川的胸肌,感受手感呢!
“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姜梨的脸蛋又爬上了红色,又羞又气。
真他爹的服了!
她越想跟宋川保持距离,这狗男人就离她越近。
宋川没跟她废话,她那点力气在他眼里等同于挠痒痒,男人把她放在凳子上,单膝蹲在姜梨脚边,从兜里取出去卫生所买的碘伏和棉签,看了眼小姑娘雪白柔滑的膝盖上一片破皮,薄唇抿了几分,声音似乎也有些嘶哑:“会有点疼。”
男人顿了下:“疼就掐我胳膊。”
姜梨:???
她错愕的看了眼宋川,有些意外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宋川个高腿长,即使单膝跪地蹲着也和她一般高,他是典型的宽肩窄腰好身材,穿着白色衬衫,衬衫料子薄,手臂匀称坚硬的肌肉将袖子的布料撑起,露出的小臂和手背绽着一片青筋,男人手指骨节分明修长,额角也跳着几根青筋,下颚线紧
细,让姜梨总有种莫名其妙的错觉。
宋川好像在生气。
他气什么?
捧的又不是他,她也没给他惹事找麻烦。
“嘶??”
突如其来的刺痛激的姜梨连骂人都顾不上了,沾着碘伏的棉签轻轻擦拭伤口的泥土,每一下都刮在受伤的皮肉上,疼的姜梨那条腿直抽抽,男人单手压住她的膝盖:“别乱动,一会就好,就抓着我。”
姜梨原本没想抓他,不过是一点伤而已,不至于矫情成这样。
但看着宋川冷酷无情的压着她的腿不让她动弹,搭下的眼皮似乎都透着恶劣的冷漠,姜梨想到之前宋川说的那些话,办的那些事,心里一股无名火窜上来,没受伤的那只手毫不犹豫的掐住宋川的手臂,她本以为能使劲掐一下解解气,谁知道男
人手臂肌肉实在太硬了。
??她根本掐不动!
姜梨手指都有些麻了,她紧抿着唇畔,使劲掐也不撒手。
手臂上如同挠痒痒的触感让宋川呼吸粗重了几分,压着小姑娘细白小腿的手指根根绷紧,指腹下的肌肤滑腻冰凉,宋川喉结滚动了好几下,黑沉沉的眸底压着浓稠的欲/念。
换了四根棉签才将姜梨膝盖的伤口清理干净,男人眼皮动了动,目光落在那双细白的双腿,她还穿着短裤,一双腿白晃晃的刺着他的眼睛,宋川垂下眸,没有逾越的举动,小姑娘现在还讨厌他,他要是再做她不喜欢的事,怕是一辈子都恨上他
了。
他伸手握住姜梨的左手:“疼就抓着我。”
姜梨:…………………
抓个屁,肌肉/硬/邦邦的,掐的她手指头都疼。
手上的伤口不至于疼到掉眼泪哭唧唧,姜梨转过头说:“我忍得住。”
手上伤口比膝盖轻一些,换了三根棉签清理干净,其实说不疼是假的,但至少在她能忍受的范围内,等宋川帮她涂完药,姜梨噌的一下起身离他远远的:“我去洗裤子。”
宋川握住她的手腕,皱眉看她:“你手受伤了不能碰水,李家也来了,更不能碰凉水,这点常识都不懂?”
这些话他跟她说了多少遍,可她就是不长记性。
姜梨看向外面:“是我把你裤子染脏了,给你洗应该的,而且......而且里面还有她贴身内裤啊!
宋川气极反笑,险些给她脑门一个弹指:“你我是夫妻,用不着分你我,你回去睡觉。”
姜梨:…………………
她只是觉得,让宋川给她洗沾了血迹的短裤和内/裤特别别扭。
拗不过宋川,姜梨只能回屋,院子里传来水声,姜梨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看向外面,宋川蹲在井边,双手搓着短裤上的血迹,先洗她的,洗完了再洗他自己的,然后………………然后用她单独用的小盆,洗她的小内/裤。
姜梨的脸噌的一下红了个透顶。
也不知道宋川是不是察觉到了她在看他,竟朝她这边看了眼,姜梨吓得拽好窗帘,身子一滚钻到了被窝里,有种想挖地三尺埋了自己的羞耻感,就是前世她也没让小叔帮她洗过内裤,没成想到了这里,让另一个宋川帮她洗了。
外面水声响了好一会,没一会宋川回屋,又隔了一会,屋门被扣响,宋川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睡了吗?”
姜梨起身:“没有,有事吗?”
“出来把红糖水喝了。”
姜梨没想到宋川还给她冲了红糖水,她打开房门,宋川站在屋外,递给她一碗红糖水,这年代红糖水可是稀罕货,送礼那都是有脸面的,姜梨自打来到这里,就上个月来了一次例假喝过红糖水,后面再没喝过了。
“谢谢。”
她接过碗一口气喝完大半碗,递给他:“我睡觉了。”
宋川看了眼姜梨唇角沾着的红糖水,眸色暗了暗:“有事叫我。”
姜梨这一觉睡的特别沉,不仅沉,她还做梦了。
她又回到了现代,这次不是在婚礼殿堂上,而是在一家殡仪馆,姜梨漫无目的的走在殡仪馆的过道,周围灰蒙蒙的,连个鬼影也没有,忽然前方传来“咔哒”的关门声,随后拐角那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宋先生,这是姜小姐的骨灰。”
她她她她她的骨灰?!!
姜梨震惊的跑过拐角,看见一张干净敞亮的桌面上放着一个粉色骨灰盒,边上站着两名穿着防护服带着防护帽和口罩的工作人员,宋川站在桌前,垂眸看着桌上的骨灰盒,颤抖着伸出手细致的温柔的抚摸着冰冷的骨灰盒。
姜梨怔怔的看着这一幕,小叔好像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鬓边也在一夜之间多了依稀可见的白发,下巴长了一圈青色胡茬,身上还穿着那身参加她婚礼的西装,西装扣子解开,领带也不知道扯哪去了,衬衫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锁骨和一小片/
胸膛。
“小梨......”
宋川单膝跪地,细致的抚摸着骨灰盒上的每一道纹路,就像是在透过冰冷的盒子抚摸姜梨没有温度的身体。
他憔悴了很多,也老了许多。
姜梨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沧桑狼狈的小叔。
她张了张嘴,叫了声小叔,声音回荡在殡仪馆里,可却传不到男人的耳朵。
姜梨心口闷闷的疼,那股疼痛在小叔抱起她的骨灰盒落泪时被无限放大,姜梨踉跄着走过去,她想抓着小叔的手,想告诉他,她就在她面前站着,可是她的身体穿过了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穿过了桌子,也穿过了抱着骨灰盒的宋川。
??她碰不到宋川。
“小叔??”
姜梨忍不住大哭,像是孩子找不到爸爸一样,哭的可怜又无助。
她不想离开小叔,她想一直陪着小叔,想陪着他一起老,为他养老送终,可是现在变成了小叔送她。
姜梨哭的心脏抽疼,她已经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嘴里不停的喊着小叔。
院子外夜色漆黑,只有月光照下来的微薄亮光,宋川靠在玻璃窗上,点了根烟咬在嘴里,听着玻璃窗内那呜咽的哭声,一声声小叔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子捅在宋川心口上,他不能告诉姜梨他就是小叔,这样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姜梨看他的眼神带着对长辈的尊敬。
他不愿意再做她的小叔,更不愿意她把他当作父亲''。
姜梨这一觉睡的浑浑噩噩,第二天的时候眼睛还有点难受。
她望着上方漆黑的房梁,脑子里回忆着梦里的场景,她不知道那是梦还是真实的,如果是真实的,是不是就代表她能看见前世的一切?小叔还活着,现在和她一起生活的人是这个年代的宋川。
即使他现在和小叔一样对她好,也代替不了小叔在她心里的位置。
外面有锅铲碰撞的声音,不用想,肯定是宋川在做饭,姜梨对他的转变还是有些咋舌,出海回来后脑子不仅通透了,人还变勤快了,早饭都不用她做了,姜梨爬起来先去厕所换了月事带,然后把月事带用热水洗干净,这个年代处处都不方便,
尤其来例假,太太太太麻烦了!
她真希望天上能砸下一大箱卫生巾。
姜梨忙完,等洗漱好宋川的早饭也做好了,她刚要进屋,墙头忽的弹出一个脑袋:“姜梨。”
姜梨走到墙边,也踩着小板凳,和唐彩凤隔着一道墙说话:“怎么了?”
唐彩凤说:“我听小花说你还会跳舞画画啊?”
姜梨笑道:“嗯,我学过。”
现在的天一天比一天热了,唐彩凤没再围着头巾,头发梳的光溜溜的,就跟牛舔过似的,姜梨想到以前刷的视频,老一辈的人梳头发,有很多人用梳子沾点水一股脑的把头发梳到后面,和唐彩凤现在梳的头型一模一样。
“小花说你跳的舞可好看了,画的画也特别好,姜梨,我想求你件事。”
唐彩凤有些不好意思。
姜梨帮她说出来:“想让我帮你画一幅画。”
唐彩凤眼睛一亮:“我想让你给我和小花画一幅画,我?在我床头天天看。”
姜梨有些哭笑不得:“好,我改天买点画质和颜料,画好了我再帮你做个木框送给你。”
唐彩凤激动坏了,但她拿不出什么回报姜梨的,想了又想,想到一件事,等会娃娃都上学了,她去后山给姜梨捡柴火去。
“吃饭了。”
门帘内传来宋川低沉的嗓音,姜梨回头看了眼,正好与掀开门帘的宋川撞个正着,男人垂眸扫了沿她脚下的板凳:“下来的时候注意点,别摔了。”
姜梨:“知道了。”
宋川早上煮的红薯粥,炒了两个菜,还有一碗蒸鸡蛋糕,鸡蛋糕上撒了点小葱花,滴了两滴香油,闻着香喷喷的,勾的姜梨肚子里的馋虫都出来了,宋川没错过小姑娘眼里对鸡蛋糕的喜欢,薄唇抿着浅浅的笑意,将那碗鸡蛋糕推到她面前:“吃
完饭我送你去学校。”
香喷喷的鸡蛋糕混着香油直冲鼻尖,姜梨客气的问了句:“你吃吗?”
男人出声:“不吃。
既然不吃,那她可就不客气。
姜梨今天早饭吃的不少,一碗红薯粥和一碗蒸鸡蛋糕,吃完以后肚子都撑了,宋川收拾碗筷去厨房洗锅碗,姜梨现在是伤者,名正言顺的偷懒,她把自己需要的东西装进帆布包里,等宋川洗完锅碗出来,她刚说自己先去学校,就被男人握住手
腕压在了凳子上。
他力气大,可明明没用什么劲,姜梨就是挣脱不开。
宋川道:“再给伤口涂点碘伏。”
姜梨犟不过他,乖乖坐着,等他涂完她手上的伤,男人又去掀她的裤腿,姜梨身子僵住,两只脚踩在地上一时间都忘了动,宋川的手卷着姜梨的裤脚慢慢往上卷,小姑娘细白的小腿一点点呈现在眼前,手指骨节无意间擦过那滑腻的肌肤,让男
人本就漆黑的眸愈发的暗了。
他将姜梨的裤腿卷到膝盖,给伤口涂了点碘伏。
手心的疼到还能忍受,已经没多疼了,但膝盖还是疼啊。
在棉签接触伤口时,姜梨的腿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宋川似是低笑了下:“现在记得这终,下次走路才会长记性。”
姜梨:………………
膝盖的伤不至于让姜梨走路腿,到学校门口和宋川分别,姜梨刚走进教室,朱远雄就凑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画质和一堆颜料,往姜梨桌上一放,然后还放了五颗奶糖,朱远雄嘿嘿一笑:“姜老师,麻烦你了,帮我画一幅我在讲台讲课的画,
我想给我家里人寄回去。”
姜梨笑道:“没问题,不过现在不行,我得备课了,下午我课少,下午帮你画。”
朱远雄心里松了口气:“没事没事,哪天都行。”
姜梨把奶糖推给他,抬头看向朱远雄:“奶糖我就不收了,这东西金贵,你自己留着,不过我能不能用下你的颜料?”
朱远雄闻言,爽快道:“你随便用。”
等会要给一年级的孩子上语文课,一年级学生都还处于拼音字母阶段,姜梨把要教的知识点备好才去教室,别说,这个年代的孩子们相对于现代同龄孩子更懂事,尤其有些孩子家里有一堆弟弟妹妹,一个九岁的孩子,要拖着弟弟妹妹,懂事的
也会早一点。
一年级孩子好教,教学也简单,姜梨忙完以后,下节课去了四年级。
她放下课本,统计了下今天交作业的人数。
??很好,除了徐明辉,全班孩子都交了。
姜梨看了眼徐明辉:“下课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整节课上,全班学生拿眼刀子飞徐明辉,徐明辉心里对姜梨更气了,下课后不情不愿的跟着姜梨去了办公室,有几个老师都在,看到徐明辉这孩子就头疼,这孩子是出了名的捣蛋不交作业,而且仗着自己爹是政委,明里暗里欺负有些同学,其
他同学敢怒不敢言,他们当老师的,该说的也说了,还因此请了徐明辉的家长,来学校的是徐明辉的娘,他娘以来就把老师说了一顿。
说他们不会教孩子,说他儿子不欺负别人咋就欺负他啊,肯定是因为他也有错。
跟这种人就讲不通道理,所以老师现在也都懒得管徐明辉。
不过几个老师想到之前徐明辉因为姜梨挨了两顿打的时候,也没阻拦她,何况姜梨的丈夫是团长,现在还和徐家划清界限了,更不用给徐家脸面了。
姜梨坐在板凳上,看向站在对面的徐明辉,明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眼睛里却藏满了对她的怨毒,她问到:“为什么不交作业?”
徐明辉转头看向窗外,说了句:“我忘了写。”
姜梨:…………………
要不是因为她现在是老师的身份,绝对给他两耳光。
姜梨忍着脾气:“别人都没忘,就你一个人忘了,你到底是忘了还是故意不写我就挑明了。”
徐明辉从鼻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
姜梨严肃道:“这是最后一次,如果明天还是不交作业,我不介意请你父母来学校。”
徐明辉脸色变了变,没说话,姜梨让他回教室,徐明辉又是哼了一声,转身跑了。
姜梨:……………
她很想拍桌,抽这王八蛋一鞋底子。
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姜梨拿着饭盒出去,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位女老师,叫曾素兰,她也是教语文的,姜梨今天在办公室和她聊过几句,她是渔民,家里有两个孩子,丈夫在保卫科工作,两口子工资加起来足够养活一家人。
“要是徐明辉明天还不交作业,你真打算叫他家长来学校?”
"xt."
姜梨续道:“不能让这种风气在学校继续扩散。”
徐明辉必须要好好治一治了,不然这孩子迟早得翻天,还会把班级搞得乌烟瘴气。
“诶,你男人在等你呢。”曾素兰碰了碰姜梨,朝学校外面努了努下巴,姜梨抬头,便见铁栏门外面立着一抹白,男人手里拿着饭盒,深黑的眸子平静的看着她,姜梨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了,她对曾素兰打了声招呼就跑出去了,跑得快的时候膝盖
的伤会疼,看起来跛的比较明显。
宋川快走几步到她身前,拿走她手里的饭盒,揶揄了一句:“腿疼还跑这么快,不知道还以为你着急见我。
姜梨:……………
呸!
我呸呸呸呸!
见你个屁!
姜梨瞪了眼宋川的后脑勺,跟着他去了食堂,在食堂遇见了副团长范知学,范知学也看见他们了,打好饭就来到宋川这边,范知学现在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别提多高兴了。
自行宋团长搬走,他每天都是睡到自然醒。
姜梨也发现范知学的气色比以前好:“范大哥,你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高兴?”
范知学嘿嘿一笑:“没事没事。”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宋川搬走他能睡囫囵觉才这么高兴,倒是边上的宋川一眼就瞧出范知学的心思,他给姜梨加了几片瘦肉,又将姜梨碗里的肥夹过来,范知学看着,心里啧啧啧了好几声。
瞧瞧,瞧瞧,之前还跟媳妇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现在可真疼媳妇。
饭吃到一半,范知学用脚碰了下宋川,朝他挤眉弄眼:“你和弟妹啥时候生个大胖小子?”
“咳咳??”
姜梨咳的满脸通红,宋川将搪瓷缸推到她面前:“喝点水。”
姜梨端起搪瓷缸一口气喝了半缸子,范知学见她反应这么大,眉毛忽的一挑:“弟妹,你不会已经有了吧?!”然后抬手拍了下宋川的肩膀:“你小子速度可以啊!”
姜梨:……
宋川:………………
姜梨低头快速扒拉完饭:"我吃完了。”然后拿着饭盒就跑了。
大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范知学问:“你媳妇跑啥?”
宋川垂眸笑了声:“下午第一节是她的课。”
因为范知学的一句话,姜梨一下午都有些心神不宁。
范知学正好提醒了她,在娘家人和公婆人眼里,她来海岛的目的就是给宋家生个大胖小子,要是她真拖上三年再跟宋川离婚,公婆岂不是肺都要气炸了,那老两口对原主很好,即使原主好吃懒做,但在家里依旧被宠着,姜梨想着上火车时,婆
婆那哭泣的眼神,巴巴的盼望着她早点给宋家生个儿子。
姜梨仰天长叹,拍了拍脸蛋。
该怎么办?
是要拖三年以后跟宋川离婚,然后伤了老两口的心,还是现在跟宋川离婚,让他重新找个女人结婚,让别人给宋家延续香火去。
姜梨的消沉状态一直持续到下午放学,连答应朱远雄的画都给忘了。
宋川看出姜梨情绪不对:“在学校遇到什么事了?”
姜梨抬头看了眼宋川,抿了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晚上还是宋川做饭,姜梨去厨房帮忙烧火,等油热了,宋川将菜丢进锅里翻炒,瞥了眼心不在焉的姜梨:“你还在为中午范副团说的事烦心?”
姜梨一愣:???
他怎么看出来的?
不等姜梨回话,男人再次说道:“我目前没有生孩子的打算,等以后再说,你不用为了这件事发愁。”
姜梨眼睛一下子亮了,顶着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看向宋川:“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娘问起这件事”宋川接住她后面的话:“我告诉她是我不愿意要孩子,让她别催你。”
姜梨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贝齿:“行!"
宋川:………………
她倒是答应的快。
饭做好,宋川把饭菜??端出去,天彻底黑了,小院里亮着灯,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种的两棵小树葳蕤茂密,姜梨看了眼小院其他地方,问道:“你说我们要不要在院里种点菜?”
过不了多久就是三年灾难,多种点菜还能给家里应个急。
宋川道:“不好种。”
姜梨抬头:“为什么?”
宋川给她碗里夹了两片瘦肉:“海岛经常刮台风,有时风很大,连屋顶都能掀飞,种的菜活不久。”
这么一说姜梨好像才发现,大部分人院里都是空荡荡的,按理说这个年代有个空旷地就巴不得种菜,难怪这里没人种,合着是有台风,不过她来海岛也有快三个月了,还没见过台风呢。
宋川又问了一遍:“今天在学校怎么样?还顺利吗?”
姜梨想到徐明辉,要是他明天真不交作业,她就得请家长了,估计到时候又是一场恶战”,不过她现在的身份是老师,不至于在张春荣手上吃亏,且徐政委通情达理,也做不出当众护着徐明辉的举动,于是冲宋川摇了摇头:“没有。”
小姑娘眼里刚才一瞬间的思虑和犹豫都被宋川收紧眼底,他没追问,吃过饭把锅碗洗了,对姜梨说:“我出去一趟。”
姜梨没问他干嘛去,她泡个脚就钻被窝了,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院外沉稳的脚步声,应该是宋川回来了,她今晚这一觉睡到天亮,什么梦也没做,起来的时候宋川已经做好了早饭,吃过早饭,男人将帆布包递给她:“在学校有什么解决不
了的麻烦就找我。”
姜梨“哦”了一声,如果真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她还真不介意麻烦宋川。
他们两现在还是夫妻,不麻烦他麻烦谁去?
两人刚要出门,唐彩凤的声音忽然从隔壁院墙传来:“姜梨,你们等一下再走。”
姜梨疑惑的看向门外,便见唐彩凤背着两捆柴火进来,姜梨瞪大了眼睛:“风嫂,你这是干嘛?”
唐彩凤把柴火放在屋檐下,咧着嘴笑道:“你答应给我和小花画一幅画,画纸和颜料都是你出,我总不能让你白干,我也没啥好东西送你,也就能出点苦力,你要是不嫌弃就收着。”
“谢谢唐嫂子了。”
宋川先一步出声道谢,等唐彩凤走后,姜梨抬头看他:“你倒是收的痛快。”
男人垂眸:“你要是不收,唐嫂子会觉得你瞧不起她送的柴火,她嘴上不说,心里会慢慢疏远你。”
姜梨:…………
她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姜梨到了办公室的时候其他老师都来了,朱远雄一看见姜梨就幽怨的叹了声气:“姜老师,我的画我的画我的画,我盼的昨天晚上翻来覆去的都没睡实在。”
姜梨:……
她不好意思笑了下:“我上午就给你花。”
没
朱远雄的五官和脸型特点。
一节课四十分钟,姜梨也整整画了一堂课的时间。
一会其他老师也来找姜梨画画,姜梨倒也不吝啬,和同事搞好关系,至少在学校里自己过得也舒坦点,第二节课是她的语文课,姜梨趁第一节课把朱远雄留下,因为是用颜料画画,要调好颜色比例,没有素描画起来那么快,姜梨抬头看了眼
这个年代的颜料和现代的没法比,太过粗糙,而且朱远雄买的还是最次的颜料,姜梨放下笔的同时,其他老师也上完课回来了,一进来就看见朱远雄眼睛放光的盯着桌子上的画,想上手摸又怕把颜料毁了,曾素兰和潘承文也好奇的凑过去,不
看不知道,一看瞬间就挪不开眼睛了!
太传神了!
尤其是有了颜料的加持,朱远雄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
“姜老师,你太厉害了!”
曾素兰忍不住惊叹,从外面进来的杨晓娜和李秋红也凑过来,两人皆是震惊的瞪大了眼。
这功底,进了国营画坊也是个香饽饽。
第二节课是姜梨的语文课,姜梨抱着书本往出走的时候,潘承文叫住她,姜梨眉间一挑:“你可别再让我画了,我已经给你画过了。”
潘承文赶紧摆手:“不是这事。”他咳了声问:“你昨天不是在办公室给徐明辉说如果他今天不交作业就请家长的事吗?”
姜梨:“嗯?”
潘承文说:“这小子又没交数学作业,不行下午让徐明辉家长来一趟学校吧。”
姜梨有些意外潘承文也会提出找徐明辉家长的事,她点了点头:“行,我先去上课,看他有没有交语文作业,要是没交,我们通知他家长来一趟学校。”
给姜梨的感觉??徐明辉估计没交。
没想到还真让她猜对了,徐明辉还是那句话:“我忘写了。”
全班学生今天又拿眼刀子飞徐明辉,就是因为徐明辉,害的他们全体想要开飞机的画都得拖后了!
到了下课时间,姜梨把徐明辉叫到办公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中午放学回家,告诉你家长,让她下午来学校一趟。”
徐明辉低着头看脚尖,两只脚尖来回动:“我娘在忙我姐姐的结婚的事,没空来学校,我爹要去团里,他也没时间。”
姜梨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蓄徐明辉,徐明辉抬头瞪她一眼:“我不叫家长,你还想打我?你打啊你打啊,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回家告诉我娘!”
姜梨嗤了一声:“打你我还嫌手疼,不过你要是不愿意叫家长,我不介意亲自去团里找你爹,让你爹亲自来学校,把你从不交作业的事告诉他,你说你会不会揍你?”见徐明辉脸色逐渐变白,姜梨又坐回板凳:“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亲自把你
家长叫到学校,要么,我亲自去团里请你爹过来。”
徐明辉气的咬牙。
每次只要是姜梨告状,他爹都会打他!而且打的还特别狠!
徐明辉心里又恨又气,一上午都没心思上课,中午回到家就把这事告诉张春荣,张春荣也气的摔筷子:“这个姜梨,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还把她神气的不行!”
徐政委没在家,自从徐夕妍和胡团长定亲后,徐政委没多久就搬到宿舍住去了,为这事张春荣跟他闹了两天,但徐政委就是一根筋,死活不回去,除非让徐夕妍退婚,张春荣也气的胸口疼。
退退退,退什么退!这门亲事也是徐夕妍爹娘点头同意的,他一个二叔兼姨夫,有啥资格替人家爹娘做主?
徐夕妍这两天心情也不好,因为和胡团长定亲的事,每次走在路上,总有人背地里对她指指点点,文工团陈主任今天上午还念叨明天周三,她去看看杨校长找的舞蹈老师跳舞有多好,徐夕妍知道,如果陈主任一旦看上姜梨,那她领舞的位置就
会被威胁,吃饭也没了心思,听着徐明辉抱怨姜梨,徐夕妍气道:“她本来就是个灾星,要不是她,宋哥哥怎么可能和我们徐家划清界限,要不是她在里面搅是非,宋哥哥说不定早不要她了!"
张春荣说:“我就不去学校,有本事她来找我啊,我就不信她还能不让你上学。”
徐明辉哭丧着脸:“娘,你要是不去学校,她就去团里找我爹,让我爹来学校收拾我,不止她让我叫你去学校,我们数学老师潘老师也让你去一趟学校。”
张春荣:………………
在食堂吃过午饭,姜梨抱着饭盒要走,宋川握住她的手腕:“等会,我们先回趟家。”
姜梨一愣:“回家干嘛?”
宋川看了眼有些阴沉沉的天:“天气不太对,下午可能要下雨,你回去叫唐嫂子帮忙把柴火抱回屋里,免得被淋湿用不了。”
姜梨:……
她挣开宋川的手,有些纳闷:“你怎么不回去?”
宋川将饭盒放到她手中,唇边抿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团里有事,我得去团里。”
姜梨:…………………
“听话。”
宋川拍了下姜梨的脑袋,转身去了团里。
那温柔的动作,熟悉的语气险些让姜梨误以为刚才拍她脑袋的人是她小叔。
她摸了摸脑袋,抱着饭盒回到家属院,刚到院门口就碰见出家门的袁大山袁小山和袁小花,三人叫了一声姜老师,姜梨笑道:“嗯。”
“咦,姜梨,你可回来了。”
唐彩凤从屋里出来,姜梨疑惑皱眉:“为什么是又?凤嫂,你知道我要回来?”
“那可不吗。”唐彩凤笑道:“我中午去供销社的路上碰见宋团长了,宋团长说下午可能要下雨,你中午会回来把柴火拿到厨房,他怕你一个人拿不动,让我帮你拎进去呢。”
姜梨:……
合着他都安排好了。
姜梨领着人进门,唐彩凤力气大,都不用姜梨帮忙,左手右手两捆柴火就进去了,出来的时候拍了拍手,然后抬头看了眼天气,说道:“下午真的要下雨。”
“凤嫂怎么知道?"
唐彩凤说:“我这头从今天早上就有点疼,只要它疼,那老天爷保准变天。”
姜梨看了眼唐彩凤的头,都说月子落得毛病针尖也挑不干净,她这个头疼病怕是要跟随她一辈子了,她看了眼自家隔壁,从她搬来这里就没见隔壁住过人,于是问道:“凤嫂,你知道隔壁是谁家吗?”
唐彩凤说:“住着八团的高营长,高明生,不过他跟我男人一样经常出海,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这不前两个月他回来一次又走了,她媳妇就带着娃娃回娘家了,算算日子,我估摸着快回来了。”
姜梨没在家多待,锁上门去了学校,幸好下午第一节课不是她的语文课,要不然就得吃到了。
等姜梨到了学校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喧嚣声,本该上课的时间,学生们都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还有些学生骑在窗户上看热闹,姜梨皱了皱眉,看向四年级教室门口,围着的学生堆里赫然站着几个大人,潘承文,曾素兰,李秋红,还有好几天没
见过的徐政委和张春荣。
这会闹得挣厉害,张春荣指着潘承文的鼻子骂:“你自己听听你说的那叫狗屁的话!你有种再说一遍!信不信老娘撕烂你的嘴!”
张春荣说着就要冲上去,被徐政委黑着脸拽住:“你行了!在外面丢人还不够,害怕学校丢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你吼我?”张春荣指向潘承文:“是他先骂我和明辉的,我们还是不是你媳妇和孩子,你不向着我们竟然向着一个外人!”
李秋红在劝架,曾素兰看到了姜梨,挤开学生跑过来,气的拍了拍胸口:“什么人嘛,还政委的媳妇,一点思想觉悟都没有,就是一个泼妇。”
素兰说:“你和潘老师不是让徐明辉叫家长吗。”她朝张春荣努了努下巴:“他们母子两刚来,张春荣和潘老师吵了几句嘴,谁知道徐政委也来了,不过徐政委倒是个明事理的人,也没问什么原因,先把他媳妇训一顿,他训的也对,谁都能看出
姜梨问道:“这是怎么了?”
曾
来张春荣胡搅蛮缠。”
姜梨眼皮忽的一跳,想到宋川刚才让她回家放柴火。
她后知后觉的睁大了眼睛。
难不成是宋川故意支开她,等张春荣过来见不到她人,只能把怒火撒到潘老师身上,徐政委再过来控制局面,而等她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开了,那边吵的不可开交,她在边上看戏?
好家伙,这老小子老谋深算啊。
那边已经闹开了,潘承文被张春荣指着鼻子骂,心里能舒服?就连李主任和其他老师心里也不舒服,潘承文看向徐政委,一个大小伙脸气的通红:“徐政委,您给评评理,徐明辉从这学期开学到现在,一次作业都没交过,我和其他老师为了这件
事和徐明辉也沟通了不少次了,但他次次不改,我今天提议要徐明辉带家长过来,我作为老师不应该跟你们家长谈谈孩子为什么没交作业方面的事吗?徐政委,您听听徐明辉的娘是怎么骂人的!我们作为老师,教书育人害成害人了?!让他交作业
就是逼他吃苦了?!"
李秋红也向徐政委说:“徐政委,我们都知道您忙,但再忙也得管管孩子,徐明辉不交作业就不说了,他还经常在课堂上找别的同学说话,打扰其他同学学习,这已经严重影响到课堂纪律了,这些事我们向你妻子都反映过,但您妻子从来不当一
回事,还是纵容徐明辉继续错下去。”
政委气的脸色发青,胸膛剧烈起伏,偏生张春荣还看不见,继续反驳李主任:“我哪不当一回事了?你们老说我儿子调皮捣蛋不听话,不交作业,那你们作为老师,咋不想想你们错哪了,他为啥不写作业?还不是因为你们布置的作业太多了,
徐
你们在学校让孩子们学习就算了,咋回家了还让孩子们学习!”
潘承文气道:“我们布置的作业并不多,他们要是认真写,十几分钟就能完成!"
朱远雄也被这泼妇气坏了:“为啥其他学生就能完成作业,就徐明辉完成不了?同样都是人,别人都可以,就你儿子不行啊?!”
“李主任,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们学校的老师,有这么骂人的吗!”张春荣甩开徐政委的手:“你们学校今天要是不给我儿子道歉,我就闹的你们都上不了课,我就不信??"
随着“啪”的一声响,张春荣的噪音终于消失了。
她捂着脸,错愕的看着手还举在半空中的徐政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你打我?”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一切都是明辉的错,你不自我反省就算了,还在惯着孩子,跟泼妇一样胡搅蛮缠的跟老师吵架!明辉今天变成这样,你这个当娘的脱不了责任!还有妍妍,她才十九岁啊!你非把她说给都已经四十多的胡佑民,他跟我一样
大,我两以前称兄道弟,现在见面我咋叫他?叫他侄女婿?还是他喊我一声二叔?!”
徐政委气的浑身发抖,嘴皮都白了,说话的时候还溅着唾沫星子。
自从知道张春荣背着她给大哥一家发电报说了徐夕妍和胡团长的亲事,大哥一家竟然也同意后,他就再没回那个家!
丢人!他觉得自己这些年的脸面全被张春荣给丢了!
张春荣被眼前的徐政委吓到了,徐政委也像是要将这段时间的憋屈发泄出来,指着张春荣,咬牙切齿道:“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永远只想着你自己!为了你那虚荣心把妍妍嫁给胡佑民,就连妍妍都被你教坏了!你看看她一个十九岁的姑
娘,成天算计的都是什么!”
这话在场的几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徐夕妍算计的可不就是人家姜梨的丈夫吗。
徐
政委拨开人群,从墙边找到扫地的扫帚,二话不说冲进教室把躲在角落的徐明辉揪出来,那扫帚狠狠地打在徐明辉身上,徐政委气红了眼睛:“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是让你来学校混日子的吗?你还敢在课堂上捣乱,还敢和老师做对,
你能耐了是不是!翅膀硬了老子管不了你了是吧
?老子今天就打折你的翅膀!”
扫帚抽起来特别疼,徐明辉疼的嘶声尖叫,学生们也被徐政委吓着了,围在外面不敢进去,几个老师见状,进去拉徐政委,被徐政委推开,徐政委像是打红了眼,冲着几个老师说:“你们谁也别拦我!”
“徐振彪,那也是你儿子,你要把他打死吗?!”
张春荣跑过来抱住徐明辉,徐明辉躲进张春荣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里不停的喊着:“娘,我身上疼,爹打的我太疼了。”
“没事,娘在呢,没事没事。”
张春荣抱住徐明辉,恶狠狠的瞪着徐政委:“明辉就算不写作业又咋了,就因为这几个老师的几句话你就要打死你儿子吗?他到底是不是你儿子?!”
“老子宁愿他不是我儿子!”
徐政委大吼一声,拿着扫帚指着张春荣:“你到现在还护着这个逆子,你们娘两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好好好,你非要护着他是不是?老子连你一块打!”
徐政委下手狠,拿一下下抽在张春荣身上,张春荣“哎哟哟”的惨叫,最后受不了拉着徐明辉满教室跑,跟过街老鼠似的。
姜梨看着教室里的一幕,脸色平静,心里毫无起伏。
她只能说张春荣活该。
这场闹剧最终在几名老师的阻拦下才终止,张春荣和徐明辉被打了一身伤,被徐政委带回家了,姜梨至始至终没出面,不过她想到一件事,宋川怎么会知道张春荣下午会来学校而支开她?也让她避免了和张春荣起冲突。
要么是她多想了,要么真是宋川老谋深算。
曾素兰和李秋红把孩子们叫回教室,潘承文和朱远雄坐在办公室里,气的腮帮子都咬紧了,潘承文拽了拽衣服的褶皱,拿着数学课本去教室,经过姜梨身边时,说了一句:“幸好你来得晚,不然徐政委就把怒火撒到你身上了。”说完他拍了拍自
己的胸脯:“姜老师,我算是替你挡了一灾。”
姜梨笑道:“那我就谢谢潘老师了。”
潘承文这话说的到是真的,他的确替她挡了不必要她出面的麻烦。
姜
梨下午就两节语文课,她抽空画了一幅唐彩凤和袁小花的画像,和她们母女两相处了两个多月,对她们的五官和外貌特征都了解,因为当初学的是美术,姜梨当时观察人和物也练了好久,和别人第一次见面会先下意识记住他的外贸特征和脸
型,再就是眉眼轮廓和鼻型嘴巴。
画刚画完,外面忽的一阵惊雷,吓得姜梨险些丢掉手里的笔。
她看了眼窗外,外面黑云压顶,闪电像是将暗色的天撕扯成两半,轰隆隆的打雷声不绝于耳,没一会豆大的雨滴滚滚砸下,姜梨下意识看了眼房顶,还好,比原主当初上学待的环境好得多,不漏雨。
下午放学,孩子们冒着雨跑回家,有的在雨中边跑边玩。
要是在现代,这个点家长们都打着伞在学校外面等候,等自家孩子出来,赶紧帮他撑伞,生怕把自家孩子冻着了,一个个把孩子当宝,上学亲自送,放学亲自接,而在这里,孩子们上下学都是自己一个人,有的孩子放了学还得回家给一家人做
饭。
在姜梨十岁之前,有时候遇到下雨天,也是她一个人冒着雨独自走回家。
在小叔收养了她之后,每次遇到下雨天,都有一把伞永远在等待她,就如同现在,姜梨把画好的画先放在桌上,怕淋了雨就毁了,外面传来朱远雄的声音:“宋团长,您来接姜老师。”
宋川的声音在雨幕中低沉磁性:“嗯。”
男人穿着白色军装,带着军帽,骨节分明的手撑着一把黑伞,他停在办公室门外,帽檐下的眉眼清隽幽深,鼻梁高挺,薄唇自然的抿着,看到她时,男人眉眼里好似晕染着淡淡的柔情。
姜梨有那么一瞬间错把他当做小叔。
“你怎么来了?”
姜梨问了一句。
宋川似是笑了下:“接你回家。”
姜梨又把桌上的画装到帆布包里,将帆布包抱在怀里走出去:“走吧。”
男人的伞朝她这边倾斜,将她完全纳入其中,看了眼地上被雨水溅湿的泥土地,垂眸看了眼边上的小姑娘:“我背你回去。”
姜梨一愣,背她?
他是不是对她好的过分了?
宋川道:“从学校到家里的路不好走,等你走回去裤腿湿了不说,鞋子也被泥巴沾的走不动路。”
姜梨看到曾秋兰和李秋红拿着蛇皮袋子顶在头顶冒着雨跑出去,两人穿着布鞋,就一截路布鞋边上就沾了许多泥巴,眼前倏地暗下,挡住了姜梨的视线,她看着宋川走到她身前单膝蹲下:“行了,别犹豫了,上来,我背你回家。”
姜梨:…………………
有免费的苦力不用白不用,而且还不用弄脏裤子鞋子。
姜梨一点也没犹豫,趴在宋川背上,顺便接过宋川手里的黑伞,男人的大手绕到姜梨的膝盖窝,背着她起身,姜梨的视线也和地面瞬间拉出一个不属于她平日里所看见的高度。
宋川背着她走进雨幕中,雨水噼里啪啦的落在伞面上,姜梨一只手抱着宋川的脖颈,不得不说,男人后背宽阔,肩胛骨冷硬,隔着军装,她甚至能感觉到男人后背绷紧的肌肉,姜梨偏了下头,视线落在宋川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男人鼻翼高挺,
从眉弓到下?线的弧度流畅精雕。
她偏着头,呼吸不可不免的喷洒在宋川耳根下方,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微微偏了偏头,想避开那磨人的热气,偏偏小姑娘一点也没感觉,手指在他锁骨下方按了按。
她力道很轻,以为他感觉不到,宋川学着姜梨膝盖窝的手指紧了几分,声音在雨幕中愈显沙哑:“你再乱摸,我不介意咱两今晚就生孩子。”
姜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