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女人在厨房说的正开心,外面忽的传来林兵的声音:“宋团长,范副团,赵旅长让我告诉你们,让你们去团部开会,说是有紧急任务。”
宋川眉峰微皱,拿起军帽戴在头上,范知学也赶紧起身。
上一次赵旅长这么着急的时候还是四年前在海上发现敌军轮船,当时很多团的人都去了,难不成这次和前几天被抓的特务有关?
“爹,你们去哪?"
范香芝的声音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林雅她们出来便看见院门外的林兵和整理好军帽准备离开的宋川和范知学,范知学说:“媳妇,团里有紧急任务,我们得赶紧过去,晚上不用给我留门。”
林雅点了点头:“好,那你小心点。”
姜梨走出屋门,站在屋檐下看着宋川,宋川正了下军帽,几步走到姜梨面前,抬手揉了揉她脑袋,眼里浸着笑意:“等会和唐嫂子她们一起回家,晚上不用给我留门,我回来翻墙进来。”
姜梨看着男人熟悉的五官,手指蜷了蜷,在男人收回手时,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他的手温热,手指骨节修长,手掌宽大,衬的她的手愈发的小,那只手只是停顿了一下便反守为攻握住她的手,姜梨抬起眼睛,看向宋川眼底浓稠的情意,在舌尖滚了好几遍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我等你回来。”
那一瞬间,姜梨明显感觉到了男人握紧了她的手。
他说:“好。”
他们一走,郑芳就忍不住打趣姜梨:“宋团长又不是出远门,不过是去团部开个会,你看你那依依不舍的样子,欺负我们男人不在跟前是不是。”说着就笑了起来,引的唐彩凤和林雅也笑起来。
姜梨脸一红:………
暮色已至,家属院里陷入了沉沉的暗色。
姜梨回到家里简单洗了个澡就钻被窝了,林雅她们一走,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点缀着碎花的白色窗帘遮住了玻璃窗,姜梨望着窗户透进来的稀薄的亮色,一直静静的等待着,结果没等来宋川回来,自己到先睡着了,她这一觉睡到后半夜才起
来,下意识转头看了眼旁边,枕头平整,半边床单也没有压过的痕迹。
宋川到现在还没回来。
姜梨起来喝了口水,又去屋外看了眼,大门插着,没有动过的痕迹,她回到屋里躺下,又在等待中睡着了,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被外面的敲门声吵醒了,姜梨还以为是宋川,爬起来穿上衣服打开院门,看到的是穿着藏蓝色军装的警
卫员。
“有事吗?”
姜梨问了一句。
警卫员道:“嫂子,昨晚宋团长临时出发,走的时候交代我,让我第二天一早过来给您说一声,他要出任务,让您别等他了,照顾好你自己。”
姜梨眼皮一跳,问道:“他是不是出海了?”
警卫员点头:“是的。”
想到宋川之前出海前是一个性格,出海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她已经习惯了这几个月和她相处的宋川,姜梨害怕宋川这一趟出海回来,会不又变成以前的性子?会不会想办法将徐夕妍和张春荣再救回来?
或者,会不会将她这些时间对他的依赖,化为一把利刃捅向她?
姜梨后背像是攀上了一股凉意,沿着四肢百骸渗透到血液里,红润的小脸也逐渐透出白色,警卫员察觉到姜梨状态不太对,担忧的问了句:“嫂子,您没事吧?”
姜梨没回答,而是问了一句:“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警卫员迟疑了片刻:“不清楚,不过出海执行任务,少说也得半个月。”
姜梨:“谢谢。”
警卫员走后,姜梨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直到唐彩凤出来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唐彩凤走近她,笑道:“你一大早的傻站在这干啥呢?”
姜梨摇了摇头,敛去眸底的忧虑:“没事。”
宋川不在,林雅一家也搬走了,家里冷清的就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早饭简单的熬了个粥,吃过饭把锅碗洗了准备去学校,谁知道刚出家门就碰见走到门口的范承远和范香芝。
姜梨一怔:“你们怎么来了?”
范承远:“今天早上警卫员来我们家告诉我,宋叔叔说他不在的时候,让我和香芝陪姜老师上下学。”
宋川越是和小叔一样对她细心照顾,她就越害怕他出海回来后变成以前的样子。
袁小花和袁大山看见范承远和范香芝,跟着他们一块去学校。
现在早上有点凉,姜梨穿了件外套,她到学校的时候,其他老师已经到了,这周的课程美术基本占据了一小部分,连着四天,几乎每天下午都有一节美术课,这几天都是范承远和范香芝陪她上下学,等到了这周周日,姜梨起了个大早,趁今天
暖和,将床单被罩取下来扔在大盆里洗干净。
之前宋川在的时候都是他洗,现在他不在,姜梨才知道手洗床单被罩有多费劲。
更难的是洗完还要拧,姜梨感觉自己胳膊都快勒断了。
唐彩凤趴在墙头叫了声姜梨,瞧见她在院子里拧床单,憋的小脸都有些涨红,唐彩凤哈哈大笑:“瞧你那小劲,你等着,我过来帮你拧。”
说着跳下板凳噔噔噔的跑过来,唐彩风劲大,几乎没让姜梨怎么动手,就让她抓着床单的另一头,她在那头拧,拧干水分后唐彩凤将床单拿走挂在细绳上,拽了拽床单边缘,跟蹲下身洗被套的姜梨说:“昨天晚上胡小兵和徐明辉打架了你知道
不?”
姜梨倒有些好奇,胡小兵的性子不像是主动惹事的,她转头问道:“怎么打起来的?”
唐彩凤拍了拍床单的褶皱:“听说徐明辉记恨胡大兵去小岛把他娘打了,他打不过胡大兵,就把气撒在了胡小兵身上。”她走到姜梨身边蹲下,喷了一声:“我还以为胡小兵和以前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手呢,没想到昨天竟然和徐明辉打起来了,不
过我没在跟前,听看见的军嫂说,胡小兵用砖头把徐明辉脑袋开了,胡路过的军嫂把他们送到卫生所了,昨晚胡团长和徐政委都把自己家孩子收拾了一顿。”
姜梨没想到两个孩子打这么厉害,不过胡团长和徐政委的做法倒在她意料之中。
上次因为徐夕妍和张春荣的事,这两人就被记处分了,这次两孩子又打架见血,他们也不敢再把事闹到传到组织上,只能教育自家孩子作罢,只不过徐明辉这孩子的确得多管教管教,兔子急了还咬人了,何况是个胡小兵。
等周一的时候,姜梨去学校瞧见了从校门口进来的徐明辉,脑袋上缠着纱布,小小年纪,脸色阴沉的厉害。
杨校长也看见了,看了眼徐明辉,叹了一声。
徐明辉和胡小兵的事其他老师也听说了,朱远雄给搪瓷缸里倒了点水,往办公室的板凳上一坐,吹了吹茶缸上的沫子:“潘老师,要我说,明辉这孩子再不往正道上引,说不定将来和他娘一样,要被抓到劳改场改造。”
潘承文将下节课要上的数学整理了一下:“你就说怎么引导啊?你也不看看徐政委一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张春荣被抓后,徐明辉都快成没人管的孩子了。”
曾素兰叹了声:“你们说这徐政委也是,就算工作再忙也得挤出时间教育孩子,万一徐明辉将来真捅个大篓子出来,徐政委后悔都来不及。”
李秋红:“胡团长不也是一样,自打胡团长前期死了之后,他就没咋管过胡小兵,都是胡大兵带着的,你们看看胡大兵出海后,胡小兵也成放养的了,不过现在好些了,胡大兵就在岛上待着,两兄弟干啥互相都有个照应。”
几个人在办公室蛐蛐了徐政委和胡团长两个人几句,上课铃一响,大家才散开。
徐明辉和胡小兵的事几位老师都没管,倒是杨校长趁这周放假的时候,去了一趟胡家和徐家,找胡团长和徐政委说了说两个孩子的事。
转眼到了十一月份,原本差不多出去半个月的宋川到现在也没回来,就连范副团也没回来。
这天上午姜梨刚上完语文课,回到办公室时被杨校长叫到隔壁办公室,文工团的陈主任缓和国营画坊的主任也在,上次见主任还是一个多月前,眼下一个多月没见,主任好像瘦了些,眼睛下还有些淡淡的乌青,瞧着这段时间睡眠不大
好。
“姜梨同志。”
娄主任站起身和姜梨握了握手,脸上难掩愧疚:“上次的事是我的疏忽,差点连累你,这段时间我有点私事处理,处理完又去了一趟港岛,所以一直没时间过来,姜梨同志,这声抱歉说的有点晚。
杨校长和陈主任坐在边上没说话,杨校长对上次的事多少了解一些,幸好宋团长警觉敏锐,不然主任和姜梨这次的祸可闯大了,陈主任也因为上次的事被上级要求写检讨,毕竟委主任和姜梨是在她办公室且当着她的面说绘画海岛的事,陈主
任身为海岛的一份子,竟然连这一点警觉都没有,差点让那几名特务钻了空子。
陈主任也道:“姜梨,这件事也是我疏忽,上次没往这上面想,差点酿成大祸。”
其实姜梨也有些后怕,不过经过这件事,大家以后都会多一分警觉和心眼,她笑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我们都知道怎么做了。”
见姜梨没生他的气,主任松了一口气。
他这一个多月基本都在国营画舫待着,接受党的思想教育,提高他的防范意识,这次就连文化局主任也把他狠狠的骂了一通,骂他差点闯了大祸,要不是姜梨姜梨同志的丈夫是一名军人,提早发现事情不对,他这个文化局主任的帽子也别想要
了。
当时部队的人过来和公安同志们布防联手,让他引诱出定画的特务,这才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
文化局主任说,好在事态控制的及时,他们也算将功补过。
娄主任笑了笑,说道:“我这次来还有一件正事。”说着从黑色包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姜梨:“我这次专门去了一趟港城看了眼,发现你画的港城的结构风貌竟然和那边几乎一致,姜梨同志,你要说你没去过港城,我都不敢相信了,你这天赋也太
高了!”
姜梨:.
她的确没去过这个年代的港城,但是电影看的多呀,再结合自己的想象力,也就差不多能描摹出来那种氛围和颜色。
娄主任说:“这张照片是一个大家族的,一月份是老爷子八十大寿,他儿子想在老爷子大寿那天将这幅画作为寿礼送给他爸,问我们一个多月的时间能画完吗?”
姜梨接过照片看了眼,是一张全家福,老爷子穿着中山装,坐在中间的靠椅上,双腿开,右手撑着一根拐杖,这张照片应该是十年前拍的,老爷子的精神面貌还不是八十岁的老态,在老爷子旁边站着三对夫妻和八个孩子,最小的孩子还在怀
里抱着,照片的背景应该是他们家,在他们身后是一道拐角楼梯,布景各方面都很精雕。
这张照片比前面两张都很复杂,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不是难事。
杨校长和陈主任看了眼照片,两人虽然被照片上的繁华美丽所震惊,可看着这么大的工程量,都忍不住替姜梨担忧,就连主任也没有几分把握的看向姜梨,他顿了下,说道:“对方定价一千元,最晚十二月十五号之前要拿到画。”
那就是一个半月,姜梨点头:“好,我接了。”
杨校长说:“姜梨,你要是画完了可一定要给我看看。”
姜梨笑道:“没问题。”
从姜梨接了这画后,她接下来的日子除了上课就是在家里待着画画,几乎所有闲暇的时间都放在这幅画上,一连过去半个多月,家里的柴火也用的差不多了,唐彩凤和郑芳还有林雅去捡柴火的时候,顺便帮姜梨带了一大捆回来,现在到了冬
天,家家户户要用炉子取暖,卖煤要煤票,谁家煤票也没多少,所以大部分都烧柴火。
转眼到了十二月份,姜梨的画也进入了收尾部分。
外面天黑了,小院里黑漆漆的,姜梨看了眼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被风吹的摇曳不止,她去厨房装了点煤块倒进外屋的炉子里,又给里面塞了点柴火,将屋里烧的暖暖的,这炉子还是上个月唐彩凤的男人袁营长回来的时候帮姜梨搬进来装好的。
宋川不在,有些东西她没法弄,好在有外人帮忙。
算一算时间,他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当初说半个月就回来,可一直到现在都没消息,袁营长给她装炉子的时候说,宋团长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任务还没执行完,有些任务说不准时间,就像前几年,宋团长出去执行任务,说一个月就回来,结
果一直熬了三个多月才回来。
姜梨坐在炉子前烤了烤火,听着炉子里噼里啪啦的火苗声,心里越发的不安稳。
宋川会不会和袁营长说的一样,这次的任务可能又要执行三个月?
要是这样,他怕是过年都回不来了。
姜梨越想心里越堵得慌,她起身把屋里打扫了一遍,用忙碌麻痹自己不去想宋川,等忙完后洗了个澡,给玻璃瓶里灌了点热水放进被窝里暖脚,这年头没有电褥子,没有暖气,只能靠这些了。
姜梨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快深夜时才逐渐睡着。
??她又做梦了。
这次不在墓地,而是在家里,客厅里的灯明亮无比,二楼传来程泽的声音,姜梨走上楼,听声音是从小叔的书房里传来的,她走进书房,看到小叔靠坐在靠椅上,头往后仰靠着,脸上盖了一本书......不对,看着不像书,倒像是一本相册。
程泽坐在他对面,手里拿着一份合同,忍着怒气跟小叔说公司最近的进展和新进的项目。
他说了半天,抬头一看,宋川还那副死样子,程泽气的拍了拍桌子:“宋川,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最近怎么回事?天天睡那么晚,早上四点就起,白天又待在书房不出来,你他妈是真想下去陪姜梨是不是!”
跟程泽认识这么多年,姜梨鲜少见他发这么大火。
他将合同摔在桌上,起身绕过去将小叔脸上的相册摔在桌上,掀起宋川的衣领愤怒的吼他:“宋川,你清醒一点!姜梨她死了!死了!就算她没死,她也是郑丞的女朋友,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他妈成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给谁看?给姜梨
看?有用吗?她人都没了,尸体都被烧成灰了!”
书房里都是程泽愤怒的吼叫声,可姜梨的目光却被摔在桌上的相册吸引。
相册里都是她的照片,刚才贴着小叔脸的那一页,是她当初穿着白色裙子,梳着丸子头的照片,那是在她十八岁成年那天,小叔送给她的裙子,这张照片也是小叔帮她拍的。
姜梨眼睫颤了颤,抬起眼睛看向小叔。
即使程泽发再大的火,他依旧仰靠在靠椅上不为所动,他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深黑幽暗,那双眸平静的看着程泽,无视攥着他衣领的那只手,淡定开口:“公司属于我的股份我都拟了合同全部转让给你,章子也交给你了,我说的很清楚,从今
以后,公司任何事都别找我。”
“宋川!”
程泽咬牙看着他:“你真要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就这么浑浑噩噩下去吗?!你忍心放下公司吗?这是我们一起打拼出来的天下,你忘了当初我们在别人脚下讨生活的屈辱了吗?你忘了你曾经发过誓,要给小梨一个人人羡慕的未来吗?你他妈好
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说放弃就放弃了,要是小梨泉下有知,她也会对你失望的!”
宋川闭上眼,声音多了几分涩然:“她已经不在了。”
而且,他已经找到她了。
这里的一切念想都可以?下了,他要找到办法留在那边,永远的留在小梨身边。
程泽一拳砸在桌上,双手撑在桌上,看着相册上的姜梨,小女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张照片是她成年那天宋川为她拍的,也是这一天,宋川渐渐的对他养大的小女孩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这长达九年的暗恋,他是亲眼看着宋川一步步熬过
来的。
在姜梨告诉宋川,说她谈恋爱时,宋川在办公室喝的酩酊大醉,差点把自己喝进医院。
在姜梨带着郑丞回家见宋川那天,宋川半夜出门开车分神,差点丢了一条命。
程泽劝过他放下姜梨,可这小子一头扎进姜梨身上就出不来了,在姜梨和郑丞结婚时,所有人看着宋川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可只有他知道,宋川背地里有多痛苦,整夜失眠,靠着安眠药熬过一晚又一晚。
程泽合上相册,转头看向宋川:“宋川,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姜梨还活着,看到你现在这样,她会不会难受?”
宋川掀起眼皮,看着程泽手中的相册,眼睛里一片黑寂。
书房里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姜梨始终看着小叔,他的状态比她刚开始梦见他时好多了,至少头发全黑了,脸上也没胡茬了,她看着小叔这张脸,想到了那个年代的宋川,两人长相如出一辙,甚至连神态,说话语气也极为相似,有时她
觉得,眼前的人好像是她小叔,而不是那个年代的宋川。
而这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姜梨觉得,眼前的小叔,好像好像那个年代的宋川。
他们两好像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就在姜梨失神的看着小叔时,小叔忽然从程泽手中夺走相册,他翻开相册,手指抚摸着相片上的人,他垂着眸,眸底的情绪被狭长的眼睫遮住:“程泽,如果我说,她还活着,你信吗?”
程泽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的胸腔剧烈的起伏:“她死了!死了!众目睽睽之下被灯柱子砸死了!医院都给她下了死亡证明书,她的尸体还是你亲自送去殡仪馆的,也是你亲手把她埋到墓地的!”
“我知道。”
宋川打断程泽的话,从相册里取出姜梨那张十八岁时拍的照片,指腹细细描摹着小姑娘的小脸,将照片贴近唇边,闭眼轻轻亲了下,然后看着姜梨的照片,眉峰紧皱着:“你知道吗,我看见小梨现在这样,我比她更难受。”
程泽的怒吼声再次打破了书房的沉默:“宋川,你他妈就是个疯子!从上个月开始,你就跟魔怔了一样天天说姜梨还活着,她死了她死了!姜梨她死了!你能不能清醒点!你现在这幅深情的模样给谁看?既然你那么爱姜梨,为什么当初不把她从
郑丞手里抢过来,她要是不嫁给郑丞,就没有后来的这些破事!”
姜梨听着程泽的话,看着小叔亲她照片的行为,这一幕冲击着她一直以来对小叔的看法,在她眼里,小叔一直将她当做孩子,照顾她,疼爱她,在她长大后,小叔逐渐和她保持分寸和距离,从来没有不经过她允许就闯入她房间,他永远会在外
面敲门,等她回应再进来。
他有分寸,有责任,又有着全天下父爱共同的特点,可这些被程泽说出的话彻底打破了。
Jl......
小叔竟然喜欢她,喜欢了这么多年。
而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