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来传旨的太监满脸带笑,慢悠悠地走了,袖子沉甸甸的。
安平侯望着他的背影,又看着那些精美雅致的赏赐,喃喃道:“霍家这是要重振辉煌了呀。”
尤其是皇帝那句“赤子之心,至诚至性”,光是这句,就能保霍云霄近几年的官运亨通了。
心里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也知道,这辉煌不好挣,是要拿命拼的。
夫人轻轻点头,“没想到,这次俩孩子的婚事还能有此好处,幸好竹儿答应了延期,这事儿得好好在后宅内说道说道,要让玉京的人都知道,咱们温家的儿女,个个都好。
而且,不止霍云霄得了赞赏,竹儿一样得了皇后娘娘的夸赞,能得皇后一句夸赞的可不多,竹儿的运道,差不了。
名声和官声一样,都是需要积攒和吹捧的,不然那些书上的能人是怎么流传下来的?
夫人今日心内只觉十分可惜,女儿跟儿子一样,能干的女儿不亚于出色的儿子。
就好像竹儿,她今日嫁进霍家,哪怕现在霍云霄死在战场,竹儿也定能撑得起整个武安侯府。
可惜啊,若是当时安平侯府的地位能再高那么些,夫君的这个侯爷能有用些,竹儿的运道定能再上几个档次。
到时候就不是互惠互利了,而是竹儿直接反哺安平侯府,更能拉拔温春辉兄弟几个。
“来来来,喝酒,"安平侯醉醺醺的,扯着同僚饮酒,“今儿不醉不归啊,来。”
夫人看他和同僚勾肩搭背的样儿,不由拧眉。
罢了,今晚还是让他去妾室那睡吧,喝那么多,臭烘烘的。
等到龙凤红烛又短了些,新房院子外头终于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响。
温竹君听着只觉杂乱,似乎有男有女,都是在恭候侯爷,恭贺霍云霄新婚之喜。
这可是内院,又是这个时辰,下人怎么会这么没规矩?看来武安侯府的内宅,的确需要梳理。
正红盖头下,一双红缎翘头履踏过门槛,映入眼帘,估计是被灌了不少酒,脚步有些微地踉跄。
温竹君老老实实地坐好,一动不动。
赵嬷嬷先玉桃一步,殷勤道:“侯爷,喝杯茶去去酒味儿,还得看着吉时掀盖头呢。”
玉桃见她献殷勤,气得龇牙,朝她后背翻白眼儿。
温竹君听到霍云霄“唔”了一声,随即翘头履朝自己这边移动,带着浓浓的酒气。
成亲这事儿,两辈子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她心里还真有些紧张,或许是这次婚典太过正式繁琐隆重,让她真有了点结婚的感觉。
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小子,不管你什么鬼样,娶到我算你走运。
霍云霄面色平静,随意拿起一旁绑着红绸的玉如意,盖头一下子就被掀开了。
动作里似乎带了点不耐,丝绢差点缠着凤冠。
?竹君瞬间便有了警觉,心里暗骂一声,狗东西,不愿意成婚直说啊,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但她还是在抬头的一瞬,努力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按照夫人和美貌娘亲说的,尽量让自己眸光如水,秋波荡漾。
面前是个身量颀长的青年男子,一身正红,腰束革带,红烛火下,他的脸似乎都被映红了。
模样极为俊朗,英眉秀目,丰采如神,没有想象中武将的粗糙,挺拔如松,带了点文气,甚至说好看。
他的表情,看着似乎有些惊讶?
四目相对,温竹君对他脸上的惊讶,都归结于自己的美貌,盛装打扮,可不就是要这种效果?
霍云霄不胜酒力般敛眸捏了捏眉心,等再睁眼确认看清她的模样后,唇角不由自主地勾勒一抹笑,端起一旁喜盘里的合卺酒,平稳地递给了温竹君。
“夫人,请。”
温竹君柔柔一笑,“侯爷,请。”
喝完合卺酒后,她闻着他身上酒气刺鼻,便犹豫道:“侯爷,要我伺候你梳洗吗?”
赵嬷嬷在一边轻声道:“夫人,侯爷是你的夫君,你当敬重,言辞需注意。”
温竹君瞟了老菜帮子一眼,瘦削伶仃的婆子,两颊几乎没什么肉,眼尾细长,眉间竖纹很深,看着就不好相处。
不过霍云霄没有说话,对赵嬷嬷的言语并未不满,显见这个时候,是她要低头。
她笑道:“是,嬷嬷提醒得对,侯爷,您要梳洗吗?”
霍云霄“嗯”了声,将目光从温竹君粉黛盈腮的脸上挪开,拧眉扯了扯衣领,朝赵嬷嬷道:“您也去歇着吧,这么晚了,不用守在这。”
赵嬷嬷立刻点头,“我这就下去,安神茶泡好了,侯爷记得趁热喝。”
语调亲近,类似家人。
临出门,她斜着眼睛睨了下温竹君。
温竹君目光冷冷,也看懂了她的意思,从自己踏进房门开始,她就一直在宣示主权,在自己面前显露地位。
虽然有点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明目张胆,但这也能表明,赵嬷嬷在武安侯府的地位很高。
毕竟主母没了,府里唯一的主子在家的日子也屈指可数,果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温竹君见霍云霄伸着手站定,就等人去伺候,眉头一拧,看向了玉桃。
玉桃收到眼神提示,连忙拍拍手,两个伺候人的小丫头鱼贯而入,这是夫人挑的,很是好用,今夜新房里能清净,都得益于她们死守。
霍云霄本是闭着眼的,但看到是两个梳着丫髻的小丫头伺候他梳洗,他有些诧异地看向温竹君。
她倒是迫不及待,一点不遮掩,丫头帮她卸了凤冠,她好似卸下了几十上百斤的担子。
青丝如瀑,飘忽不定的烛火,还有艳糜如火的红衣,衬得她越发清丽如仙,如山精鬼魅,摄人心魄。
他缓缓收回目光,喉间微动,挥手隔开小丫头,头也不回的进了逼室。
温竹君看着他那宽肩窄腰的身板和颀长的身量,有些担心今天晚上的事儿,就怕尺寸不合,这是个大问题。
不过,方才他身上的酒气那么重,今晚应该不会太难熬。
这会儿她又开始饿了,点心吃得想吐,便赶紧让人端来一碗热鸡汤面,就着三碟小菜,一碟酱香猪手,她全都吃完了。
温竹君摸摸饿扁的肚子,人总算是恢复了些精神,成亲真是减肥,她今儿估计瘦了两斤。
霍云霄出来时,乌发半披散,只着一身白色绸衣,丝绸柔滑顺服,衣襟几乎都坠着,露出他凹陷的白皙锁骨,还有遒劲鼓凸的胸膛。
当真秀色难掩。
温竹君此时才惊觉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只能匆匆将目光撇开,带着玉桃进了福室。
玉桃记性好,这会儿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姑娘,这不是当初马场里那个训马的人吗?那天还差点撞到你呢,原来他就是武安侯啊。”
温竹君回想当日的情形,又加上方才的场景,也想起来了,就是今天他衣服穿得太正式,还没露肩膀,一时间没联想出来。
她甩甩头,笑道:“看来两位姐姐都没骗我,不丑就好。”
等她洗漱好,涂好润肤膏,修足通发后,磨磨蹭蹭的,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
新房中正对床头的一对龙凤红烛已经燃了快一半,而榻上的男人,此时阖眸靠在床头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十月的夜晚,沁?如水,丫头们都下去休息了,玉桃也歇在了东次间里。
温竹君却有些热意,她心里紧张,这一点实在无法掩饰,不过看到他在睡觉,还是让她松了口气。
随着越发走近,他身上的淡淡酒气和丝丝松木香,让她觉得也没有那么讨厌,不过,还是希望他以后别喝酒,她不敢保证会不会赶他下床。
可好歹是新婚夜,若就这么过去,肯定不行。
她犹豫了两息后,小声喊道:“侯爷?侯爷?”
男人投在脸上的眼睫阴影都未颤动,唇角微勾,像是真的睡着了。
很好,今晚就这么过去吧,反正她喊过了,男人嘛,醉酒正常,只要不说,谁知道今晚没圆房呢?
温竹君看他躺在床外侧一动不动,可这千工拔步床三面围挡,她只能跨过他爬到床里侧。
一只脚刚准备跨,忽然一只手猛地捉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将她的腰挽住,热度灼热滚烫透过薄衣侵染肌肤,瞬间整个人天旋地转。
她躺在了柔软的榻上,和方才装睡的男人面对面,鼻息相闻,肌肤相贴,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力气和坚硬如铁的身躯。
距离实在太近,热意直透薄衣,甚至能看到他的眼里还有笑意?
“侯爷?”温竹君惊叫一声后,赶紧扭头,避免气息太近,“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霍云霄见她白玉般的耳朵泛红,白皙脖颈透着幽幽香气,丰肌弱骨,纤腰在他的手中,不盈一握。
他一脸诧异道:“可你方才不是还喊我?”
温竹君:“......”
这一刻她在想,是不是大姐姐二姐姐还有其他女子,成婚都是这样,听天由命?
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也得羞怯怯的,再怕也不敢拒绝,因为他全权掌握了她们的一切。
这种感觉,真是该死的不好啊。
霍云霄低头的一瞬间,便瞧见她闭上了眼睛,眼睛如蝴蝶振翅,烛火下,她的肌肤如雪,嫩脸如桃,软玉娇香让他心头微漾。
姨母说得对,她当真美丽动人,容貌与他甚是相配。
烛火轻摇,两人气息渐渐勾缠,气氛正好,随着唇齿相依,呼吸很快散乱。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走,温竹君也做好心里建设,刚准备咬紧牙关,打算硬挺过去,忽然意外来了.......
温竹君发誓,她以为自己事来了,可大师算吉日,必定是将这几日给排除了的,而且她事一直很规律,从来没有迟到早退。
所以,这是......
她真的不敢睁开眼,希望全都是幻觉,天老爷,谁知道这种铜筋铁骨,身强力壮的男人,在关键时刻会掉链子啊?
难怪对成亲没有一点期待,一直这么无所谓,温竹君觉得自己接触到了事情的真相。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坏事。
霍云霄呼吸停滞,耳朵发烫,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久久没有回过神。
他在军中日久,各种浑话听了无数,也有许多吹嘘自己厉害的,一夜不倒的,一夜几次的,但没有人说过这种经历。
他怔愣的低头,看到温竹君因为寒意而轻颤的光洁身子,莹如白玉,如朝霞和雪,艳射不能正视。
这,这,这简直奇耻大辱,绝不可能!!!
他猛地翻身而起,摇响金铃,逃也似的冲去了逼室。
温竹君也略略收拾了一番,抱着被子,望着温室的门,听着里头的水声,面色复杂,思绪更是发散起来。
难道大姐姐二姐姐不肯嫁,就是知道这个事儿?
她一直觉得,两个姐姐一定是通过什么渠道提前知道了些东西,但万万没想到是这个事儿,竟然还不告诉她,真是太过分了。
等到霍云霄出来,她就赶紧闭上眼装睡,方才太尴尬了,大概没有男人愿意经历这种事。
她察觉到霍云霄缓缓坐上床,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可是她忽然想到,这会儿装睡并不妥,会让人更觉难堪,毕竟还要相处很多日子,她得拿出女子温柔似水的体贴来。
不过,有一点她还是察觉了,霍云霄动作灵活,力气也大,根本没受伤。
这让她的警惕之心又提起一分,面对说谎的人,多些戒备总没错的。
秋夜里凉气沁润入骨,被子没有盖好,温竹君冷得瑟缩了一下。
“你是在笑吗?”霍云霄看到她背过去的身子有细微的动静,脸色难看,“你转过来。”
温竹君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身去,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言语。
“其实,母亲跟嬷嬷和我说过这事儿,没有关系的,以后好好看大夫,好好喝药,是能治好的,侯爷不必忧心………………”
霍云霄面色黑如铁,腮帮子鼓起,一声不吭。
温竹君觉得不太对劲,“或许侯爷今晚是过于紧张所致,这也怪我,不能让侯爷满意,不过也无碍的,改你跟我说,你有没有相知相爱的女子,届时我帮你纳进府,可能不药而愈也未可知......”
霍云霄听她罗里吧嗦的一堆废话,脸黑如锅底,心中更是忿忿,又觉耻辱。
他冷冷的道:“我没有别的女人,更没有相知相爱的,那你母亲还有没有说过这是什么情况?”
温竹君:“......"
她呆滞地坐起身,和霍云霄并肩而坐,疑惑道:“侯爷的意思是?”
霍云霄察觉话已出口,无法收回,不由面色涨红,又带着怒火,但鉴于面前是个女人,还是漂亮女人,他只能收敛。
他愠怒道:“所以,你母亲有没有说过这种情况?”
温竹君无言以对:“......”
就这么大大方方地问吗?
她真的没有想过,霍云霄会是一个这样的人,感觉就是很傲娇又不善言辞的青年,还很有脾气。
当然,母亲没有跟她说过这种情况,谁会怀疑一个人高马大、魁梧有力的十九岁男人会在洞房夜失利呢?
不过,母亲没教,但姨娘教过。
“侯爷,这也是正常的,说是男子第一次,太受刺激,偶尔会有这种情形发生,你放心,不会有碍的,都是正常现象。”
温竹君细心打量他的面色,见他面色虽难看至极,但没有躲闪与心虚,他并未说谎。
又想到他少年时期一直在军中,远亲长辈又隔着一层,身边也没个知心人,可能是真的不懂。
不过,她确实很意外,霍云霄竟然是个雏?
霍云霄面如锅底,眼神锐利如刀,抱臂坐着,只觉耳后都发烫,好半晌也一声不吭。
温竹君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不敢露出丝毫笑意,不过今儿太折腾,她真的好困。
霍云霄见她打了个哈欠,光洁的手臂轻轻捂着唇,指如削根葱,眸子透着水意,两颊白皙红润,犹如水蜜桃,一股邪火“腾”地冒了出来。
他心头一荡,哑着嗓子道:“不许睡。”
话音一落,欲念横生,他根本没有多加思考,单手一把揽住温竹君的腰,将她给接到了自己身上。
?竹君直接坐到了他怀里,被他的铁臂弄得生疼,没想到他这般霸道,力气又大,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又被扑在了榻上。
“哎呀,慢点,我的手,磕到了......”
霍云霄这次决不许出现任何失误,不过他不会掌握力道,还没开始呢,姑娘就一脸虚弱地喊疼。
从没姑娘跟他撒娇,他也有点不知所措,一时间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浑身都是汗,慌乱的哄。
“我没用力,你别乱动。”
是真的很轻了,都没用一点力呢,这女人真是娇弱,简直跟豆腐似的,一捏就碎。
温竹君感觉很不好,尤其是他手滑过的地方,厚厚的茧子像是砂纸。
她忍不了一点,开口就喊:“让你轻点就轻点,你的手上都是茧子,刮得人生疼,还有你的胳膊,压到我头发了。”
霍云霄眼往下一看,见她一缕青丝被自己手肘压的死死的,又看到她雪腻的肌肤上一道道痕迹,他心里无奈极了,却又不得不随着她。
直到看见她眼里的泪,清丽的脸上露出痛楚与脆弱,他的心头像是有根琴弦被拨动的轻颤。
他不敢乱动,抬手轻轻替她擦去眼角的泪,生怕她再哭,哄女人,他可不擅长。
温竹君的担心果然有理,确实是有点尺寸不合。
他的个头,高了她不少呢,更别提身形差异。
最重要的是,他此时还只会使力气、没有经验、且精力无限。
若是再过十年,她定然喜欢,可于此时的她而言,实在吃不消。
这会儿,再漂亮有型的胸肌腹肌,都勾引不了她半点。
新房中龙凤红烛只剩一指长,床头的罩纱灯早就熄了,夜凉如水,已经是后半夜。
“侯爷,侯爷,我太累了,温竹君胳膊都在打?,眼前一道道白光闪过,浑身细汗,头晕脑胀,嗓子嘶哑,“我真的撑不住,快结束吧。”
霍云霄看她额发都湿了,犹豫了一瞬,但思及方才那些喝药治病的话,他觉得很不痛快。
温竹君在心里骂人,又后悔和他说了那些话,对一个男人来说,这实在太尴尬了。
可她也不知道他是个雏啊?
好在不久后,许是良心发现,他终于歇下了。
温竹君犹如水里捞起来似的,浑身汗涔涔,她一个指头都不想动了,这个年纪的男人,战力简直可怕。
霍云霄倒是餍足了,一点不见疲乏,利落潇洒的起身,自顾自进了室梳洗。
温竹君咬牙狠狠瞪了他宽肩窄腰的背影一眼,果然是十九岁的混东西,一点好事不干,还霸道自私,好色重欲,野性难驯,又傲慢不负责任,完全不知道顾及别人。
金铃摇动,细碎的铃声在浓夜里格外响,玉桃领着两个小丫头赶紧进来了。
院子里似乎也有响动,有人在探头探脑。
玉桃一把拉住青梨,小声道:“去将那些魑魅魍魉都拦住,姑娘的房里,除了咱们自己人,谁都不许进来。
青梨用力点头,“玉桃姐姐,你放心,我一定守好。”
房中的味道有些不好闻,玉桃脸红红的,但当她看到姑娘瘫在榻上的时候,心都颤了。
“姑娘,姑娘,”她连忙跑进了拔步床里,小声呼唤,“姑娘,你还好吗?”
温竹君哑着嗓子,有气无力道:“水,端水来。”
玉桃瞪了眼跟进来的小丫头,小丫头连忙兑来温水,她接过后,小心翼翼地喂给姑娘喝。
“姑娘,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温竹君不想吓她,笑了笑,宽慰道:“没事,我没事的,就是有些脱力,跟咱们平日路走多了一样,没关系的。”
玉桃眼泪汪汪,她觉得姑娘受苦了,成亲发财也不见得是好事,看来大姑娘二姑娘不愿嫁霍家,也不是没有理由。
温竹君披上衣裳,被玉桃扶了起来,两腿颤颤,她觉得又饿了,不过时间太晚,不能再吃。
“玉桃,明儿一早,我要吃荠菜包、南瓜粥、小米甜糕、多弄点炒鸡丁和瘦肉丁。”
玉桃满眼心疼,“姑娘,我让厨房给你做肉菜吧,肘子也行啊,你辛苦了,得补补。”
温竹君摇摇头,“前两天已经吃过,不能再多吃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这并不是怕不好看,是为了身体健康吗?”
玉桃左右瞧瞧,小声道:“我记得,还能活得久,熬死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