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君一转头,就看到一对气质极登对的夫妇相携而来,两人俱是一身简约的素蓝,男子生得貌如良玉,竹冠布氅也掩不住矜贵之气,女子也是不施脂粉,温柔端庄,观之可亲。
两人气质上佳,不似普通人。
她正在疑惑这是叫谁呢,就看到霍云霄突然站起身,迎了上去。
他居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像是被家长抓包的学生,言语亲近,“昨儿晚上睡得迟,今早就起晚了些。”
温竹君听得老脸一红,霍云霄这厮是真的不会说谎吗?这混账玩意儿,说的什么鬼东西?
霍云霄还挺高兴,“太子,太子妃,你们怎么也来啦?”
温竹君听得瞳孔巨震,看着面前一身半旧衣裳,面带从容微笑的青年夫妇,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先生亦算是我恩师,”太子温润一笑,亲切得很,“我怎能不来?”
太子妃则是笑着道:“伯远成亲了,果真看着就是不一样。”
“还真是,瞧着就感觉长大了。”
夫妻俩一通打趣,又相视一笑。
霍云霄赶紧将温竹君拉过来, 一板一眼地介绍,“这是我的夫人,闺名竹君。”
温竹君:“......”
太子妃看向温竹君,目光柔和地打量了一圈,“果真姿容秀美,与伯远当真登对。”
温竹君听到夸奖,都有点不好接话了,心里更是奇怪,霍云霄这厮就是个听命令的从五品千户啊,一直在外头东奔西跑的,怎么会认识太子太子妃?夫人也没跟她说这个事儿啊?
她恍然想起压根没行礼呢,赶紧屈膝行礼,“竹君见过太子,太子妃。”
太子妃连忙扶住她,柔声道:“今日我们夫妇来,只为送一送将军,不必拘礼。”
温竹君瞧见太子捶了下霍云霄的肩,两人之间的互动,十分熟稔。
太子笑眯眯地点头,又捏了捏霍云霄的臂膀,感慨道:“又结实了不少,看来这两年的仗,打得很是卖力。
霍云霄嘴角上扬,眼里的笑掩不住,“那是,为国尽忠,怎能不卖力?师兄,咱们什么时候再切磋切磋吧?”
太子眼睛一亮,“择日不如撞日,咱们今儿便去?”
“好哇,”霍云霄一拍掌,目光陡然看到了恩师的牌位,情绪又有些低落,“可惜师父再也看不到了。
太子闻言,面上也有些难过。
温竹君都混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她怎么啥也不知道?
方才听霍云霄喊太子师兄,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啊,都不告诉她。
太子妃在一旁,一眼扫过温竹君,见她面色难掩惊讶,便耐心牵着她走到一边。
她目光不时落在太子身上,端庄笑道:“太子幼时身体不好,跟着定远将军习练过武艺,后来伯远也来了,你别看差了岁数,但两人一见如故,经常切磋,便以师兄弟相称,不过伯远随军出征后见面就少了,所以两人的关系,知道的人也不
多。
温竹君装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他都未跟我说过,还有伯远是?”
“是从前太子为他定的字,说是等他弱冠,要亲自为他加冠,”太子妃说到这也笑了,“后来叫着叫着就习惯了,就一直这么叫了。”
温竹君见她模样虽不算绝美,但轮廓秀丽,眉眼温润,眸光似水,又时时带着笑,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看着便叫人心生亲近。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他有个我不知道的名字呢。”
太子妃噗嗤一笑,朝她靠近了一步,“你真有趣,伯远也是,他是个好孩子,正直诚实,我跟太子都很喜欢他。”
她又拍拍温竹君的手,“你将来得空,便去东宫找我聊聊天,好不好?"
温竹君心里有点忐忑,这跟夫人在一起相处不同,夫人也很聪明得体,但总有一层隔阂,她天然地便能升起斗志,能时时戒备。
但太子妃就不一样,她真的好亲切,像个邻家姐姐,这种人很容易让人放松。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像个正常女子,也告诫自己,这是全天下第二尊贵的女人,要小心应对才是。
“太子妃不嫌弃就好。”
太子妃何许人,宫中浸润日久,自然瞧出她有些戒备,但也不点破,只是笑着与她走在一起,时不时说些关于霍云霄的趣事。
霍云霄跟太子说了会儿话后,又一同拜别恩师,打算去跟杨家人告辞回家,头七的日子,还是留给家人比较好。
太子便跟太子妃先走了,两人还要赶回东宫处理事儿。
等从将军府出来,温竹君上了马车后,她忍不住从帘子的缝隙里打量霍云霄。
腰背笔挺,膀阔腰细,仪表堂堂,高坐马上,看着就是一个精兵强将,到了公众场合,表情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
可他居然跟太子以师兄弟相称?太子妃言辞间对他也甚是关切,但这一切都无人知晓,怎么会这样呢?
温竹君心想,这若是侯爷爹,恐怕早就求到东宫门前,寻个更轻松悠闲不会受伤的差事才行。
若是夫人知道,定要趁机借着势,给侯府谋求一些实际的福利。
便是她,即便再淡定,也不可能?得滴水不漏,言谈间总会露个一星半点,至少也要叫人知道,她后头也有一把伞撑着。
但霍云霄对此压根不在意,就像今日碰到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没有身份区别,甚至都不需要跟别人主动提及,连介绍都可以省略…………
他确实缺心眼,一举一动总是透着少了根筋的样子,但偶尔,又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内藏锦绣。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专注,忽然霍云霄转过头,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与好奇。
“你已经看了我好久了,夫人。”
温竹君一愣,撑着帘子的手迅速收回。
玉桃坐在一边贼笑,“姑娘,不,夫人,你是不是觉得姑爷其实挺好看的?”
“打趣我?”温竹君瞪她,佯装怒道:“再说这种话扣你一个月月钱。”
玉桃:“......”
哎哟,不说就不说嘛。
一直到夜里歇息,温竹君都有点想不通这个事儿。
所以,霍云霄是真的不在意,还是不愿意跟她分享这些事儿呢?
这是很重要的问题。
霍云霄刚冲过冷水,这会儿连抱都不敢抱她了,生怕一个冲动兽性大发。
温竹君倒是主动靠近,用胳膊碰了碰他,“你跟太子认识,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你也没问过呀,”霍云霄睁开眼,又朝外挪了挪,“我们是认识很多年了,但这两年都没怎么见过,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温竹君无奈点头,行吧,是她没问。
“今儿太子妃跟我说,让我得空了就去东宫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唔,”霍云霄点点头,“东宫是挺空旷的,你要是愿意跟她交朋友,那就去吧。”
温竹君有些惊讶,爬起身认真看着他,犹豫道:“就这样?”
霍云霄也有些诧异她的反应,“那不然还要怎样?我现在长大了,陪你专程去看太子妃,不太好吧。
温竹君都无语了,她说的可不是这个事儿。
“我去东宫,会不会影响到你?毕竟朝堂的事儿息息相关的,万一对你有影响,那就是对我也有影响,我得考量啊。”
涉及前途,霍云霄面色勉强认真,坐起身思考了起来。
他想了半天,最后也就憋着道:“你说得对,难怪今儿太子跟我说,我可能会留在京都,但不知道是多久。”
温竹君心头一跳,连忙追问,“什么?你会留在京都?太子怎么跟你说的?”
霍云霄耸肩,不太在意道:“太子说,这几日可能会有调任的文书,应该是任京都守备,不过,肯定是暂时的。”
温竹君奇道:“你怎么这么肯定?”
霍云霄帮她扯了扯被子,表情异常认真,生怕别人不信似的,“当然了,我就应该在战场上啊。”
温竹君闻言,心里再次确认这货是真的少根筋,正常人谁喜欢天天打仗?
她懒得再说,重新躺好。
挺好,升官、出征,对她来说都挺好。
果然,才过了一天,跟太子说得一点不差,还真有文书送到武安侯府。
居然挺人性化,言及他从战场下来没多久,又正是新婚,便让他在十一月初一那天,准时去京都指挥使司报到。
也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暗箱操作,但是看霍云霄这厮,应该是不可能。
霍云霄居然有些泄气,没想到还真是兼领京都守备,看着像是升了一点,但于他而言,这就是没升,每天都得去点卯,还不如千户自在呢。
温竹君对此不置可否,霍云霄留在京都对她来说没影响,除了晚上,但每天上值的话,应该也还好。
反正太子都说了,这只是暂时的。
虽然太子妃欢迎她去东宫,但温竹君也不敢真往上凑,皇家的人还是少挨,她害怕。
不过,成婚了半月,在武安侯府的日子,倒是理顺了些许。
就连玉桃也是进步飞快,尽职尽责,领着青梨等人,在侯府里干得风风火火的,虽然跟赵嬷嬷不对付,但幸好正院护得挺好。
温竹君每天睡到自然醒,当然,这个自然醒也不是睡到日上三竿,但也比在安平侯府时轻松多了,没有晨昏定省,也没有叽叽喳喳的吵闹。
只是晚上会难熬些,霍云霄这人简直就是属狗的,闹起来没完没了,只要到了榻上,那就必须粘着温竹君才行。
这不,晚上温竹君才刚上榻,本以为能躲过一劫,但下一刻就被霍云霄捉住了脚踝,那双手又大又烫,就跟火炉似的,烫得她心慌。
“今晚不行,得睡觉,明儿我还得去看铺子呢。”
霍云霄不乐意,板着脸瓮声瓮气的,“你昨晚才答应我,今晚早些上榻,可你又看了快半个时辰的书,还看了两刻的账本,时间都浪费了。”
温竹君:“......"
她心里叹了口气,保留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道:“侯爷,咱们成婚这么些日子,你尽可以跟我说实话,你之前就没有相好的姑娘,或者喜欢的女子吗?”
“没有。”霍云霄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后又捉住她的手,覆身而上,怕她又要说不行,干脆将她的手腕合住,单手压在了头顶,迫不及待地低头寻她的唇。
他浑身每一处都绷紧了,已经蓄势待发,箭在弦上。
温竹君其实不用猜也知道答案了,只觉可惜。
“嗯,别......”她用力偏过头,躲过他的亲吻,喘着和他商量道:“我太累了,我得休息。”
“不要,”霍云霄对此事罕见地很坚持,并且拒绝她的话,“你要是早些上榻,我们可能都结束了。”
温竹君:“......”
行,这么来是吧?行行行!
她狠狠一咬牙,胳膊抵住霍云霄小麦色鼓凸的胸膛,正色道:“那我要提个建议。”
霍云霄忍得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喑哑着道:“你说。”
“我要求换个姿势。”温竹君看他面色一愣,臂膀上的肌肉都瑟缩了一下,随后试探性地用力推他,一下子就把他给推开了。
呵,男人。
霍云霄不太理解,但他不傻,此时此刻还很振奋,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兴奋。
这种情况就像在战场上,两军对阵,将军甩下那道旗帜,他便可以立即冲杀,那种刺激紧张感,令他浑身发颤。
他现在只想奋力厮杀,不做任何他想。
温竹君看他躺好,两眼冒绿光,心中不由嗤笑,男人大概都这样吧。
霍云霄看她身上还穿着衣裳呢,慢条斯理地,很是着急道:“夫人,你可以快些吗?”
温竹君实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要着急。”
“好好好。”霍云霄赶紧闭嘴,随后焦灼地等待。
他看到温竹君缓缓起身将房里长久亮着的一支烛给吹灭了,只留一盏罩纱灯,随即又将头上的竹簪扯下,这一刻,他真的忍不住想冲上去将人给抱回来,狠狠挞伐。
两军对阵,岂能如此磨蹭?
但随着云鬓如雾泼洒了满眼,清艳绝伦的容颜绰约地在昏暗烛火中若隐若现,一双素手解开衣襟,当真是清如浣雪,秀若餐霞,恍若天上?娥。
他目不转睛,屏息凝神,舍不得眨一下眼,心里模模糊糊地明白了什么。
对,这个时候,得闭嘴。
霍云霄就这么一动不动,或者说他根本动不了,浑身僵硬地看着温竹君犹如精魅般上了榻,轻飘飘地坐在他身上………………
他能瞧见她如雪的肤色,一点点朱红掩映在乌黑的发丝间,玲珑的身姿,仿若巧夺天工,这世上再无更美的景色。
尤其是,这美人主动弯下长颈,温香软玉满怀的,用着醉魂酥骨的唇瓣轻碾他的唇角,那种朦朦胧胧的悸动,让他的心简直快要跳出了胸膛。
这是温竹君第一次主动亲他呢,比阵中杀敌还要让人沉迷,简直销魂蚀骨。
温竹君高高在上,跪在霍云霄两膝侧,双手抵着他的肩动作,眯着眼看他微微仰头,口中极渴似的,薄薄的皮下喉结滚动不休,偏他生得高大,正好瞧见他俊朗无匹的脸,眉眼舒展,表情近乎迷离。
“侯爷,该安歇了。”
霍云霄陡然听到一声轻语,近乎耳语般,暖风轻扫耳后,泛起一阵阵极致的酥麻。
他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魂飞天外,登时猛地一颤………………
温竹君敏锐察觉到战斗结束,松了口气,毫不犹豫地抛下他起身,自顾自的下了榻,扭身去了福室。
嗯,手段偶尔也是要用的,效果很好,今夜一点都不累呢。
雏也有好处,挺好糊弄。
霍云霄浑身瘫软无力地坐在那,脑子发懵,大汗淋漓,喘了半晌都没回过神。
一转头就看着温竹君纤腰一扭,竟然自己去了室,他莫名觉得场景有些熟悉,只是好像位置颠倒了。
他又低头看看自己,这感觉怎么那么奇怪呢?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霍云霄想不通,甚至觉得被敷衍了,但方才的极致又不是在骗人,他也的确享受过了,可这个结果,实在让他太不满意了。
床头的罩纱灯都还亮着呢,平日里必定是要罩纱灯熄灭了他才肯停下的。
可是,这罩纱灯怎么就还亮着呢?甚至还有老长一截没烧完。
霍云霄久久陷入了沉思。
温竹君回来时,就看到他跟化石一样,默默地看着那处,似乎依旧不可置信,心里觉得好笑,难道是要她抱去?
“嗯,该去洗洗了,”她小声道:“咱们该睡了,侯爷。”
霍云霄茫然又颓靡地起身,平日得意高昂又兴致勃勃地头,今天居然低了两个度,估计是想到新婚夜了,一副明显受打击不敢相信的模样。
温竹君快要笑死了,原来打击男人,也不是很难嘛。
想必这小子这些天好不容易在她身上找回来的自信,今晚就又丢了一半。
果然,霍云霄洗完后,一脸萎靡地回来了,小心翼翼地躺在温竹君身边,喃喃道:“夫人,我暂时还不用看大夫服药,你放心。”
温竹君没想到,他现在都还对看大夫喝药的那些话,耿耿于怀呢。
她背对着他,差点憋出了内伤,这种感觉像是赢了一场胜仗,舒坦得不得了。
翌日一早,夫妻俩睡得早,起得也早了些。
霍云霄练完剑又出去晃了一圈儿,没多久,温竹君也起身了。
青梨活泼,如今和温竹君熟悉了,胆子也大了起来,笑道:“进侯府这些日子,夫人还是头回起这么早呢。
温竹君看着蜃窗里透过来的朝阳,一缕一缕,看着暖融融,无奈摇头,应付霍云霄可不容易呢。
绿橘帮着梳头,闻言也笑了起来。
里间是红衣跟白芷在收拾,两人红着脸,将床上的被褥被罩床单俱都换下,该洗的送去洗,剩下的要拿到院子里晒,又用专门的棒槌敲打,这样晒过,睡起来才会松软。
玉桃则是帮忙整理衣裳,那些小衣须得放好,外衣还要用竹笼熏一遍,防虫又增香。
今儿是夫人第一次巡视铺面的日子,这可是她和夫人在闺中畅想了无数次的场景,她们将来的产业起点,可得重视起来。
霍云霄晃了一圈回来,满脸沉重,一只脚刚踏进府,就被人喊住了。
“臭小子,你这是什么鬼样子呢?”乔楠牵着个孩子,拧着脸看他,“你怎么了?被鬼咬了?”
霍云霄实在说不出口,所以他选择沉默。
他看到乔楠身后露出的小豆丁,冷着脸道:“姨母,你怎么今儿来了?"
乔楠闻言,一脸晦气地朝后看,见无人跟上,赶紧拉着孩子进了府。
正好早食摆好了。
“姨母,”温竹君屈膝一礼,笑道:“正好呢,一起吃早食吧。”
大家纷纷落座,霍云霄这个憨子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闷着头径直坐了下去,都不知道介绍一下。
温竹君和乔楠牵着的小男孩四目相对,大概四五岁的样子,跟小果子差不多,小朋友虎头虎脑,唇红齿白的,很招人喜欢。
她一边招呼落座,一边让丫头加碗筷,尽量不失礼的笑道:“这位小朋友是?”
乔楠将孩子推过去,表情平静,语调也平静,“我儿子,乔智。”
乔智很是乖巧地跟温竹君打招呼,“表嫂安,我叫乔智。”
温竹君刚进口的粥愣是没咽下去,不过她这番神情,自然落在了乔楠眼中。
乔楠自嘲一笑,“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儿子,他为什么姓乔?”
温竹君知道她误会了,但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后世有个粉色吹风机也叫乔智吧?
“姨母,我知道您的事儿,母亲跟我说过的,”她抿抿唇,斟酌道:“我也觉得姨母性情中人,有节气有骨气,这事儿做得漂亮。”
乔楠本以为会受到一阵同情,或是讥讽,没想到温竹君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不管是不是假话,都足以抚慰她此刻的心。
她摸摸正吃得开心的乔智的脑袋,哽咽道:“你要是真这么觉得,我心里好受多了。”
温竹君起身给乔智夹了个羊肉包子,今儿现蒸的,馅儿是温竹君教给范老三的,又香又多汁,一个足有小儿拳头大,霍云霄一个人能吃十个。
乔智吃得摇头晃脑,“娘,表哥家的包子变好吃了。”
霍云霄听到这句,冷着脸道:“不好吃也没见你少吃。”
乔智害怕地缩缩头,表哥最坏了,老是把他脸朝下往沙坑里丢,他一点也不喜欢表哥。
温竹君觉得奇怪,霍云霄是个直性子不假,但乔智挺可爱的,还是姨母的孩子,他居然不喜欢?
早食还没吃完呢,门房那边就来人了,说是有人上门,点名找乔楠。
霍云霄见乔楠的脸瞬间落了下来,瞪了乔智一眼后,二话不说就站起身,让大头拿剑,径直往外走去。
温竹君想开口拦,但被乔楠阻止了。
“不用拦,云霄有分寸,不会伤人的。”
温竹君坐下后,细细一想,就知道门外是谁了。
她有些坐不住,实在是信不过霍云霄这人,万一真的冲动伤人,她也是要受连累的。
不过等她走到门口,看到来人后,总算是明白霍云霄为什么不喜欢乔智了。
因为来人的脸,几乎就是乔智的放大版,简单来说,来的,是乔智的亲爹。
男人一脸端肃,语调不佳,“云霄,你成亲怎么不给姨夫发张请帖?”
霍云霄的表情凝结成冰,“滚,武安侯府不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