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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if线:疯批黑化[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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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书晗又一次意识混沌地醒来。

    卧室里只有她一人,难说是安心还是忐忑。

    天蒙蒙亮,窗外正在下雪。

    寒风日夜交替,裹挟着细雪飞旋,常年挺立的松柏染上一层银灰。

    皎洁雪碎层层叠加,树枝不堪其重,成形的雪块接二连三抖落。

    几天过去, 温书晗只能隔着落地窗看向外界,也从玻璃上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胸前落了一片斑驳红印。

    别墅阳台早已被玻璃封死,就连阁楼的推拉窗都上了锁。

    没有一个足够理想的安全出口供她逃离。

    据她观察, 前后院一共有六名外籍警卫,早晚按时轮换,绕着别墅巡逻。

    她偶尔下到一楼, 对着侧厅露台发呆的时候,会跟他们对上视线。

    那帮人都是中东长相,笑或不笑都是一脸凶狠,让她联想到电影里杀人如麻的反派。

    她移开视线,不动声色灌下一杯冰水,硬着头皮回到卧室。

    至于陈言肆,他每天行踪不定。

    有时候他回来得早,会习惯性地搂着她在浴室里做一次。

    她因为缺氧而微微张嘴呼吸,他就顺势吻过来,急切地撬开她嘴唇,舌尖直驱而入,纠缠到她脊骨酥麻泛软,再俯在她耳边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让她早点缴械投降。

    偶尔回来得晚, 她已经睡着了,他就抱着她睡觉,用体温烘她。

    等她被热得半梦半醒的时候,他再把她翻个面,压在枕上趁火打劫,要她出声,?在耳边叫给他听。

    好几天都是这么荒唐放纵地过。

    温书晗依旧想走。

    但她对他的日程安排一无所知,把握不了对自己有利的时机。

    只能每天在警卫的监视下正常吃饭睡觉,过得提心吊胆又索然无味。

    她的手机不在身边,无聊时只能跟厨师和家政阿姨说说话。

    他们都以为她是陈言肆的新婚妻子。

    每次回到他俩什么时候举办婚礼,温书晗就不想开口说话了。

    今早醒来,枕边没人。

    她猜陈言肆赶飞机去了,否则不会起这么早,因为他不会放弃每一个索取性.爱的机会,尤其是欲念萌芽的早晨。

    她怀疑他有这方面的瘾。

    窗外大雪停歇,天色阴沉沉。

    温书晗拥着被子坐起来,静了会儿,脑子涌上第一个念头:她最少得联系几个朋友,让他们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虽然她不一定会跟他们说明实情,但跟认识的人保持联系,至少能让她踏实些。

    可是她没有通讯工具了………………

    正纠结,枕边有手机长震的动静。

    她心里一惊。

    陈言肆把手机和电话卡都还给她了?

    她连忙翻枕掀被,找出动静来源。

    果然,就是她的手机。

    来电是沈文芸。

    她如蒙大赦,立刻接通:“妈!”

    “早呀书晗。听筒里格外温柔,“妈妈已经回国了,想见见你,你这几天方便吗?"

    "-"

    字眼在喉咙里卡了一下。

    像第六感侵袭,给她传达了一个警示。

    她下意识环视一圈,水凝的瞳孔轻微震颤,视线慢慢往上移。

    霎那间,她心跳狂飙。

    正对着的墙面顶端,有三个闪烁的小红点,像夜里狩猎的兽眸,直勾勾盯着她。

    她正被监视着。

    安全感荡然无存,她突然意识到,这场通话也有可能被监听了。

    但凡她说出“请过来救我”之类的话,陈言肆就会作出与之相应的无耻举措。

    她根本没有向外求助的机会,除非她不顾家人安危。

    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她心脏凉了半截。

    原则是不能把家人拖下水,她深吸一口气说:“妈,我最近很忙,下次吧。”

    听筒里顿了几秒。

    “那好,你先忙你的。最近还好吗?”

    这话似曾相识,沈文芸一向这么笼统地关心她。

    温书晗紧攥着手机,语气镇定:“我很好。”

    她又一次撒谎了。

    “那就好。对了书晗,安安生日快到了,昨天收到好多从纽约寄来的礼物,是不是陈言肆安排寄的?”

    温书晗忽然烦闷。

    这个衣冠禽兽,总是对外界装好人,本质却是难以形容的恶劣,之前还拿家人威胁过她,好坏全给他占了。

    她愈加心累:“这个我不清楚,应该就是他的手笔吧。”

    “哦,那他有心了。其实妈妈一直想跟你说,你跟陈言肆认识这么久,他对你挺好的,对我们也很好,你平时多和他聊聊天,关系不要搞太僵了,知道吗?”

    她眉心动了动。

    这话她好像很久之前就听到过了。

    沈文芸说的也不是不在理,只是对陈言肆这个人,她实在夸不起来。

    不知道该怎么接茬,反驳又显得怪异,她索性顺水推舟“嗯”了一声。

    以防万一,她事先暗示沈文芸:“妈,如果陈言肆打电话跟你们说一些不好的话,你就第一时间联系我。”

    “嗯?”对方不解,不明白什么属于“不好的话”。

    温书晗不方便举例,解释多了又会让对方担心,她索性把话收回:“没什么,你们平时注意安全就对了。”

    “好,你也是,注意身体,不要感冒了。”

    沈文芸最后叮嘱几句就挂了。

    温书晗一时看不见逃脱的希望。

    她把手机放到一旁,耷着眼睫,抱起膝盖发呆,在宽大的双人床上团成小小一团,有点无助。

    与此同时,监控摄像里显示的也是这一幕。

    陈言肆坐在书案前,画面满屏的平板立在桌上。

    他眼里波澜不惊,看了半晌,不禁屈指蹭了蹭屏幕中间小小的人影。

    桌面上躺了一只黑色录音笔,反复播放着让温书晗心安的话:

    “妈妈已经回国了,想见见你,你这几天方便吗?...你也是,注意身体,不要感冒了。”

    他没按暂停键,录音笔自顾自播完一连串语音,进入下一个循环。

    陈言肆欣赏似的,看着监控里一张温柔小巧又有些犯愁的脸庞。

    许久,他眼底泛起一丝若明若暗的笑,低喃得仿佛悄无声息??

    “好乖。”

    温书晗跟“母亲”打完一通电话,情绪没怎么改变,反而徒增压力,害怕家人因自己受到伤害。

    明明他们都是无辜的。

    但陈言肆可不管谁无辜谁有罪,只要他想下手,男女老少他照伤不误。

    温书晗深感无力,又心烦意乱。

    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强烈而清晰??

    逃,一劳永逸地逃。

    然而逃跑前第一步,必然是让陈言肆彻底消除对她的疑虑。

    要从装乖开始。

    她攥了攥床单,余光瞥了眼头顶的监控。

    思衬片刻,她掀开被子再次躺了下去。

    像是懒得动弹,也没有心思跟他对着干。

    威胁力为零。

    没过多久,手机响了。

    是陈言肆打来的视频通话。

    说不紧张是假的,但她必须要假装松弛,否则毫无机会。

    于是她纹丝不动,保持躺着的姿势接通视频。

    “怎么了?”

    她佯装睡不醒的样子,声音有气无力。

    屏幕里,一双捉摸不透的眼眸正不移不动看着她,彼此对视几秒,她忽然一阵心乱。

    这双眼睛仿佛能看穿她一切心虚。

    在他面前撒谎伪装,极其考验心态。

    描摹般的视线在她脸上缓慢来回,她控制着呼吸,佯装镇定。

    无言半晌。

    陈言肆那边是办公室布景,落地窗外隐约露出一幅巨大的电子产品广告牌,英文标识很显眼,她猜到他在国外出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她得知道他具体的归期才行。

    陈言肆像会读心术,拖着懒洋洋的强调给她答案:“后天回去。”

    她假装不在意:“知道了。”

    陈言肆一手撑起额头,语气闲适:“一个人在家,要不要我弄只猫来陪你?”

    好歹是一只小生命,他这么一说,好像猫是什么随拿随取的东西,玩具一样。

    她闷闷说:“不用。”

    他笑了下:“不是喜欢猫么?”

    “现在不喜欢了。"

    “那我早点儿回去陪你?”

    “…………”那更可怕。

    “不用,我习惯一个人。”拒绝完又跟他确认,“你后天,具体什么时候回来?”

    他眼神静了几秒。

    “想我?”

    她视线飘忽一瞬,忙找借口:“我最近………………..学会做新菜式了,等你回来,我做给你吃。”

    这话像是卖乖,陈言肆眉梢微挑,不加修饰道:“下午四点。”

    她追问:“四点就到吗?”

    “嗯。”

    “好。”

    陈言肆笑意很淡,眉眼间染了一丝温柔的懒怠,不经意说:“今天怎么这么乖。”

    温书晗避重就轻:“我不是每天都这样吗,是你没有注意。我要再睡一会儿,有点累。”

    “嗯,你睡。”

    视频挂断。

    她闭了闭眼,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事已至此,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宁愿顺从一些,换取身边人的平安。

    至于逃离,她得慢慢想办法。

    傍晚,温书晗趁警卫轮换的时间间隙,跑上跑下寻找能用的车钥匙。

    她暗自算过,陈言肆停在这边车库里的车一共有三台,至少还有两把车钥匙留在家里。

    可是哪儿都翻遍了,一无所获。

    难道所有车钥匙都在他手上?

    算了,不如等他回来,再找个机会翻他外套口袋……………

    门铃突然响起。

    她心一跳。

    陈言肆这么早就回来了?

    她赶紧整理好大大小小的抽屉,前去开门。

    门一开。

    “Surprise!”一声迎面而来。

    温书晗怔了一瞬。

    门口聚了五六个年轻活物,打头站着的是周纪,他最能闹腾,梁泽在后面跟她挥手打招呼。

    至于其他人,她只是眼熟,不怎么深交,但平日里他们也对她很友好。

    看他们拎着的各式礼袋,她一时转不过弯来:“你们过来是要......”

    “搞跨年party啊!”周纪兴致勃勃。

    温书晗心下一谅。

    这么一闹,她的逃离计划全被打乱了。

    没辙,先让他们进来吧。

    一拨人鱼贯而出,温书晗在最后把门关上,回身问:“是陈言肆让你们来的吗?”

    周纪把鞋子踢落,毫不客气地换上室内鞋:“对啊,他说你一个人在家,让我们来陪陪你。”

    温书晗沉默片刻,垂眸掐了掐指腹。

    梁煜泽放下礼袋,上前问:“妹妹,你还好吧?”

    她指尖一动。

    难道梁煜泽看出她情绪不对劲了?

    那她是否可以把对方当成一个明事理的好人,让对方带她出去.......

    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梁煜泽就惋惜道:“陈言肆说你最近太累了,心理方面......情况不太好,需要长期在这边休养,调整情绪。”

    一瞬间五雷轰顶。

    她忙摇头:“不是,我没有??”

    “没关系,我理解。”对方温和打断,“舞蹈演员常年面对镜头,平时还要被恶评攻击,有抑郁情绪很正常。没事的,我们都会陪着你。”

    无助感兜头而下,她甚至语无伦次:“不是的,我、我真的很好,我一点病都没有。”

    “嗯,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们担心。但你不要硬撑着,平时多休息,多跟我们倾诉。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温书晗再也无法解释了。

    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她以为自己长时间不跟外界接触,朋友们会逐渐起疑心,进而报警找她。

    但现如今,她分明是顺理成章被陈言肆困在这儿了。

    她无可奈何,只能将计就计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恳求梁煜泽:“最近一直待在这儿,有点无聊,我想出去散散心,你带我出去吧,好不好?”

    对方摇头:“不行,你最近需要在家静养,不适合外出。等你好了,我们再带你去露营。”

    温书晗彻底泄气了。

    周纪他们在开放式厨房里聚成一堆,边边做菜,一会儿抛洋葱一会儿砸土豆,打游击战一样,弄得整个一楼乌烟瘴气。

    最后他们也闹不动了,靠在中岛台上消停了会儿,开始聊天。

    “听说薛明成进ICU了。”

    “啊?什么情况?”"

    “具体不清楚,但………………挺悬的,希望人没事儿吧,福大命大。”

    温书晗听见他们谈话,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她身边所有追求者,但凡有哪个坚持不懈的,最后都会被陈言肆以各种手段处理掉。

    她愈发觉得他可怕。

    晚上,一帮人专注哄她开心,大家一起吃饭玩游戏,她心不在焉,说想喝酒。

    他们不让:"这可不行啊,陈言肆说你一杯就倒,我们可得看好你,不能让你喝醉。”

    温书晗只觉心累。

    仿佛自己被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监视,连喝什么都没了选择权。

    直到聚会散场,她在玄关附近叫住周纪:“我有东西落在舞团公寓了,你可以顺路带我回去吗?”

    周纪这个缺心眼儿:“当然行啊,不过我得言肆说一声。”

    “别。”她连忙打住,心要跳到嗓子眼,“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不要了,你别联系他。”

    兜兜转转,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毋庸置疑,自己现在就是被陈言肆软禁了。

    既然想把她永远关在这儿,又何必叫一群朋友大老远过来,燃起她逃离的希望。

    他就这么不做人吗,非要把她折腾出心理问题才罢休。

    另一边,陈言肆的手机监控画面里,温书晗独自坐在沙发一角,闷闷不乐的,一直在喝酒。

    他不让她喝,她偏要喝。

    先前装出的一点乖巧早已烟消云散。

    陈言肆指间夹着一支钢笔,她每喝一杯酒,微悬的笔头就叩一下桌面。

    三杯已过,他眼底情绪逐渐沉降。

    直到她喝得微醉,盖着毛毯睡下,他才疲倦地按了按鼻梁,把手机扣在桌面,起身离开书房。

    他本想绕到套房阳台抽根烟,不料昏暗的不远处,竟然有个棕发女人衣衫不整,侧躺在客厅沙发上。

    女人直勾勾看着他,睫毛扑闪几下。

    像是西班牙人,英文有口音:“嗨,工作辛苦了。”

    陈言肆脸色一沉。

    什么玩意儿,究竟是谁塞进来的。

    他没拿正眼瞧她,往边上走了几步,拉开复古立柜的顶层抽屉。

    东西冷冰冰拿在手里,他耷着眉眼一句话不说,枪口朝外指了指。

    女人登时傻了,整理好衣服急忙往外逃,用来勾人的首饰叮叮琅琅掉了一地。

    陈言肆把冷械扔回抽屉,后槽牙紧了又紧。

    他一直不认为自己有洁癖,直到这一秒,他觉得周围一切都很脏,令人作呕。

    酒店经理接到电话,连忙安排保洁团队上门清洁。

    陈言肆抽着烟看他们忙活,突然觉得眼疼。

    最后索性换了间套房。

    烦了半天,好不容易入睡。

    梦里是温书晗躺在他床上,软乎乎的手臂搂着他的腰,贴在他怀里细声细气:“工作辛苦啦。我好爱你。”

    温书晗这几天不怎么吃饭,光喝酒,醉了醒,醒了又醉。

    反反复复,连院外的警卫都露出担忧神色。

    今晚她又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小虾米一样团在沙发一角。

    室内没有开灯,她缓慢眨眼,对着一团月光发怔。

    不知何时,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他就站在沙发前面半米的位置,而她蜷着身子侧躺,倾斜的视野里只能看见三分之二的模糊身影。

    他肩宽背挺,衬衫纽扣不喜欢全系,总是敞着两颗。

    定制西服裤没有一丝褶皱,一切都是那么整齐得体,这般游刃有余。

    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从一开始就没变过。

    她

    忽然不想再看他了。

    刚要翻身,他一手揽住她肩膀。

    一不留神,她撞进他漆黑沉寂的眼眸。

    对视几秒,他低身抚摸她红酣的脸颊,语气微含戏谑:“几天不见就跟我少心没肺的。”

    “喝醉了?”

    温书晗被酒精攻陷,脑子轻微宕机,很久才反应过来眼前是真人。

    陈言肆真的回来了。

    她不说话,嘴唇隐忍地颜了颜。

    这个疯子,变态,偏执狂,控制狂。

    她真的很想扇他,但又怕他发起疯来她遏制不住。

    陈言肆半跪在沙发前,撩开她耳边凌乱的发丝,嘴角漾起很浅的笑:“新年快乐。”

    时

    间过得真快。

    这一年已经结束了。

    她忽然鼻梁酸热,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别的。

    目光交织,她红着眼眶嗫嚅:“我不快乐………………”

    陈言肆亲吻她眉心:“别这样,我心疼。”

    “给你带了礼物。”

    温书晗慢吞吞看向他身后。

    地

    毯上堆了好几个深色礼盒。

    都是他从拍卖会上带回来的藏品。

    但是她不需要,也不喜欢。

    她想要的只是自由生活的权利。

    而他在变着法子囚禁她,逐渐占据她身心,让她只能依赖他。

    这样的生活模式迟早把人养废。

    甚至不用一年,短短半年就够了。

    温书晗目光空茫,了无生趣地问:“你到底要关我多久。”

    陈言肆敛眸注视她,一手搭在她脸颊,指腹在她眉尾轻轻摩挲:“我在关你吗?”

    酒精在心口翻滚,她昏沉困倦,一点力气都没有,气息很弱:“我在问你。”

    陈言肆不置可否,嘴角动了动,一个很淡的笑。

    他越是这样平静,她就越是后背发凉。

    “好了,别不高兴。”他又吻她一下,像个好好情人,“有什么想玩儿的,告诉我,我把这个月的事情推了,专门陪你。”

    究竟是陪还是占有,只有他自己知道。

    温书晗有点想哭:“你别假惺惺的。”

    陈言肆看她许久,不知想到什么,他转身从最小的礼盒里拿出一枚戒指,很快折回来,牵起她的手,摊开她紧攥的五指。

    戒圈抵在她无名指指尖,慢慢往下滑。

    “戴上,看看喜不喜欢。”

    微?的束?感绕在她指根。

    她手指不由得了几下。

    戒指在月光侵染下有点失焦,她醉意蔓延的眸光也有些涣散。

    “你很喜欢我吗,还是只想变着花样折磨我。”

    他像听到什么新鲜笑话,淡嗤一声:“这么问就太没劲了。”

    音落,他眼里无尽的暗意开始笼罩她,侵略感无孔不入。

    她手腕开始抖。

    “不要怕。”他攥住她的手,缓下声线步步诱导,“看着我。”

    “说,喜欢我。”

    她浑身像泡在冰水里,一点力气也没有:“我不喜欢你。”

    “没听清。”他目光狠了些,牢牢盯着她,“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

    她咬了咬唇,几乎破釜沉舟:“我不喜欢你!”

    偌大的客厅泛起回声。

    陈言肆喉结涌动,突然发狠将她摁在沙发上。

    她对着他坚硬的身躯胡乱踢打,可力量悬殊,他掐着她脖子吻得汹涌狠戾,她身心凌乱,突然摸到一个玻璃杯,意识在酒精驱使下不顾后果。

    她一不做二不休,拿起酒杯用力砸在他头上。

    声响凌乱。

    两

    道呼吸声无限放大,指间沾到一些温热液体,她瞬间惜了,连连往后退,抱着膝盖团在沙发角落,肩膀一阵哆嗦。

    陈言肆额角破了个口子。

    血还在渗,鲜红刺目的一长条滑过他侧脸,摇摇欲坠的末端滴落在他肩上。

    他面无表情,看向她的眼神也一如既往平静。

    空气一片死寂,他慢条斯理靠过来,她突然惊慌失措,意欲逃离的身躯被他压制住。

    她心跳狂飙,对着他肩膀又是一阵捶打。

    而他什么没都做。

    只是把手伸过来,在她脸上怜惜地抚摸。

    “力气小了。”他沉声说,“这几天没休息好吧。”

    她身子僵住,情?像坐了一轮过山车,起起落落不得安稳。

    他冷眼盯着她:“说话。”

    她猛地回过神,喉咙

    像被一捧碎石子哽住。

    “你别这样,放我走....……

    ”

    温书晗并不指望他能认真听进去。

    而下一秒??

    “想走,行。”他突然变得善解人意,平心静气说,“明天给你一整天的时间,你随时可以走。”

    “最好逃到我再也找不到你的地方。”

    “否?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她望着他漆黑沉静的眼,呼吸逐渐凝滞。

    酒还没醒,她一直用一个毫无安全感的姿势蜷在沙发角落。

    都下半夜了,还是不肯挪窝。

    陈言肆在远处露台抽烟,灰白烟蒂落了一地。

    他心情差的时候,抽烟比平时更凶。猩红在他指间明灭不定,黑黢黢的视线穿透无边昏暗,一直盯着她。

    眼里像有吞噬万物的暗火,下一秒将她也囫囵吞进去,咬得她骨头都不剩。

    温书晗睡不着,也不想睡

    。

    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有一阵不安浸过她四肢百骸。

    感觉像溺水。

    直到陈言肆走过来,带着一身懒的烟草味靠近她,蹲下来劝:“好了,去睡觉。”

    她倔强不动。

    他竟然开始哄:“不是说了么,明天就让你走。”

    她不信。

    “你根本就不会放我走,你在威胁我。”

    陈言肆淡然自若,语气温温的,像一个柔软陷阱:“只是跟你谈个条件,怎么就成威胁了。"

    她嘴唇轻微张合着,声线染上一丝哭腔:“你一直在威胁我,还监视我。”

    他莫名笑了:“不监视你,怎么保证你的安全?”

    温书晗攥紧拳头。

    他的目的要是真有这么单纯就好了。

    不管是不是陷阱,她已经决定明天就走。

    那晚在派对上跟周纪他们聊天,她大致记下了离开这片林子的路线。

    其实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逃到哪儿。

    似乎稍微回个头就能碰见陈言肆,被他那双眼睛长久盯着,像落入暗无天日的囚笼。

    他太难对付。

    有时候希望他彻底消失,但她又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

    无论如何,先离开再说。

    翌日,天蒙蒙亮。

    温书晗快速换好衣服下楼,忽然看见陈言肆坐在沙发上抽烟。

    她脚底差点打滑,像触发什么应急机制。

    陈言肆头也不回。

    “怕什么。”他背对着她轻掸烟灰,语气很温,“走吧,大门没锁。”

    温书晗看向院外。

    那里停了一辆车,是他的。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摆了一把车钥匙,貌似是给她用的。

    她不得不起疑心,跟他提条件:“我要我自己的车,不用你的。”

    谁知道他车上会不会安装远程追踪器。

    他应得爽快:“行,让人给你弄过来。”

    温书晗暗自算了算时间。

    等车子弄过来,她至少要两个小时之后才能走了。

    陈言肆不动声色问:“一起吃个早餐?"

    毫不过分的要求,她没有拒绝。

    餐桌上,她面前摆了一盘熏肉沙拉。

    她不怎么饿,但不吃的话恐怕体力不支。

    于是她看着眼前的食物,迟迟没有下口。

    他忽然出声:“没下药。”

    她勉强放下几分戒备。

    两人面对面而坐,像一对普通情侣,在渐明的晨光里安安静静吃了一?早餐。

    她一直觉得,陈言肆眼里有一条静谧的河。

    平静之下一片暗流涌动,旋涡聚成牢笼,从四面八方攫住她逃离的决心。

    她心底明白,他不可能轻易放她走的。

    这一次极大可能是在要她,说不定她半路就会被捉回来。

    但是两小时后,当自己的车出现在院子里时,她又抑制不住逃离的冲动。

    既然有机会,就不要放弃。

    她

    挺

    离开的前一分钟,陈言肆撑在露台围栏抽烟。

    阔背影一如往常,没有一丝沉郁,更看不出阴暗的控制欲。

    好像一切都很安稳,今天也只是无数个日子里最平常的一天。

    温书晗从他身上移开视线,收拢思绪快步离开。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她一颗心快要炸开。

    她没有回头,径直小跑往前。

    顺利上了车,她独自在树林小径间绕来绕去,终于驶上通往市区的坦道。

    阳光落进车内,她攥着方向盘的手抖个不停。

    难以置信,这一次是真的摆脱了吗。

    这么多年,她似乎早已被打上了与他深切关联的烙印,从来没有一瞬间觉得彼此会老死不相往来。

    但如果他决心放过她,又未尝不可。

    温书晗离开后的一周。

    别墅壁炉燃着明火,昏昧火光映在他眉眼之间,热意多染一层,他眼底淡漠也未曾减少一分。

    陈言肆靠坐在沙发椅上,手里拿着一沓照片,他一张张翻看。

    都是她的身影。

    是他前几年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日常活动的定格画面。

    教学楼,图书馆,剧院,排练厅,公寓。

    有时她一个人学习,一

    个

    人练舞,迟到时会开始奔跑,浅色裙摆像羽翼翻飞。

    有时她对着空气发呆,朋友们路过跟她打个招呼,她就慢半拍应一声,一种招人喜欢的后知后觉。

    下雨时她撑一把鹅黄色的半透明伞,走得小心翼翼,乌龟一样慢,生怕踩进水坑。

    更有时,她对别人展露笑颜,眼角眉梢像吞生的细芽,一抹明媚沁到人心底。

    就在此刻,陈言肆眼底的狠戾突然浮泛而上,他捏着照片的指骨细得泛白,将温书晗对别人微笑的照片全部挑出来。

    数十张,一口气扔进壁炉。

    火焰猛地蹿高一截,遇烈的柴火滋滋作响。

    照片消失殆尽的时候,门铃正好响。

    心理医生到了。

    医生在他对面的空椅坐下,感慨:“这栋房子还真是偏僻啊,来了十几次还是差点儿迷路。”

    陈言肆仿佛没听见,不接茬。

    他看着壁炉里慢慢平息的火势,神思游离在外。

    医

    生早已习惯。

    对方拿出厚厚的记录簿,问他:“最近感觉如何?”

    他

    还是看着那团火。

    “失眠。”

    “啊,还是老样子。有按时吃药吗?”

    “嗯。”

    沟通片刻,医生批评他用药过量。

    有心理疾病的人不能总是依赖药物,长时间下来容易药物成瘾。

    那是另一种极端。

    对方建议他:“要不,养几条小金鱼吧。”

    这种养起来不太费心思的小动物,平日里可以安抚病患情绪。

    陈言肆不以为意:“怎么养?”

    医生说得很笼统:定期换水,每日喂食,最好用大一点的鱼缸,保持水温恒定,这样就差不多了,金鱼不难养。”

    陈言肆耷着眼睫沉默,跳跃的火光倒映在他眼底。

    他前一秒还在幻想水缸里鱼尾摇曳的模样,但下一秒,另一种黑暗想法取而代之。

    他可能不会恶心养育它们。

    相反,他可能会杀死它们。

    医生叹息:“你对待别的生命,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吗?”

    他眉心动了动。

    低喃:“有一个人,她总是惹我生气。”

    医生瞪大眼了:“然后你就想杀了她?还是你已经把她给……………”

    顿了几秒,陈言肆从壁炉上收回视线,鼻间逸出一丝自嘲的笑。

    “没有。”

    “我做不到。”

    他神情一点点冷下去。

    “我放她走了。”

    “她最好,永远不要让我找到她。”

    温书晗离开别墅当天就联系了搬家公司,抓紧时间换了一间新公寓。

    这件事谁也不知道。

    舞团那边正好新年休假,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静下来思考未来。

    搬家之余,她火速换了新手机和新号码,退出所有可能有定位信息的社交账号。

    像偏激的一刀切,她知道这么做不合适,但她已经顾不上维持社交了,只想尽早摆脱陈言肆。

    让他找不到才好。

    公寓一梯两户,她的新邻居是一位和颜悦色的中年阿姨,对方养了一只西高地和一只美短。

    阿姨很喜欢她,两人聊得不错,于是她每天有机会跟猫猫狗狗玩,心情好了不少。

    今天到阿姨家逗狗猫,阿姨翻了翻挂历,关切地问:“姑娘,你一个人在外面,除夕也不回家呀?”

    她摸着猫脑袋,一时哑然:“我……………….暂时不回去。”

    “…………”阿姨没有多问,叹了叹,“我今年得回去了,家里老人一直催,没办法。”

    音落

    ,温书晗跟一猫一狗大眼瞪小眼。

    她出声问:“它们也回去吗?”

    阿姨为难地摇了摇头。

    她思衬几秒说:“那我帮你照顾它们吧,正好我在家。"

    阿姨笑了笑,如释重负:“那太好了,麻烦你。”

    “没事。”

    就这样,温书晗承担起了照顾猫狗的责任。

    为了更方便照顾两小只,她把它们接到自己家,按时喂它们吃饭,闲下来就陪它们玩。

    那只高冷的美短越来越亲她,西高地也很乖,每次她外出买东西,回家一开门,它就会在玄关迎接她。

    好像把她当成了新主人。

    说不定哪天遇到坏人,它也会扑上去跟对方斗智斗勇。

    时间推移,眼看着除夕要到了。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查看国外有哪些宜居的小镇。

    但转念一想,如果她出国,国内的舞团又该那么办。

    她要放弃现有的事业,去

    另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吗?

    这

    也太不现实了。

    不过…………….如果陈言肆真的放弃她,那她留在国内发展也不是不行。

    算了算

    ,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他了。

    说不定他真的放手了。

    温书晗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翻来覆去睡不着。

    后半夜,客厅突然传来一阵犬吠。

    叫声焦急又刺耳,西高地从来没有这么狂躁过。

    有人闯进来了?

    温书晗连忙下床,跌跌撞撞打开客厅灯。

    光

    线充盈的一瞬间,她看见一张万分熟悉又让她爱恨交织的面孔。

    她瞳孔一震,往后踉跄几步。

    陈言肆一手拎那只小小的西高地,把它

    关回笼子里。

    尽管它叫了很久,但在他松手把它丢进去的瞬间,它突然怂了,躲在角落不肯出声。至于美短,早已经缩在猫窝里炸毛不安。

    解决完噪声来源,陈言肆转身看向她,目光幽深而平静。

    温书晗一时脑热,快速拿起桌上一把水果刀。

    刀尖对着他:“你出去!”

    刀具的震慑力对他来说几乎为零。

    百无禁忌的人从来不会在乎这些,毕竟只有真枪实弹的威力才真正排得上号。

    陈言肆插着口袋慢慢走上前,语气淡然嘲弄:“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能逃到天涯海角。”

    “这段时间没有我陪,过得开心吗,睡得好吗?

    ”

    她拿刀的手颤抖不止,被他逼得退到墙角,她慌慌张张撞到一个装饰花瓶,碎片砸了一地。

    一片混乱。

    他嘴角轻动,笑意不达眼底:“就这么恨我?”

    沉暗的身影笼罩而下,温书晗惊慌至极,一门心思把刀尖送出去。

    出

    手的前一秒,他一把擒住她手腕。

    利刃横亘在二人之间,她急得眼泪要冒出来。

    “你放手!”

    陈言肆沉默几秒,指腹抚摸她纤细腕骨。

    “瘦了。”他撩起眼皮看她,另一手抚摸她脸颊,“又没好好吃饭。”

    她

    被他复杂的视线盯得思绪混乱,双手不受控地颤抖乏力。

    啪嗒一声,水果刀掉在地上。

    她失神之际,陈言肆忽然把她把进怀里,手臂圈在她腰上收了收,像倦鸟归林,气息疲惫沉哑:“为什么总是让我操心。”

    他

    低头,呼吸埋在她肩窝。

    像一座高耸的活火山,爆发后的岩浆流淌在她身上,平静而??。

    不知为什么,她半个身子都软了,几乎动弹不得。

    “你输了。”他说。

    温书晗

    赌输了。

    她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他找到的。

    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放过她。

    “骗子。”她泪眼朦胧,不停重复着,“骗子,骗子......”

    半晌,陈言肆拾起头,不轻不重地捏起她下?,让她直视他双眼。

    她别过脸不看,他就用力给她掰正。

    目光总有撞在一起的时

    候

    。

    她眼眶酸胀。

    陈言肆忽然有些惆怅,指关节揩去她眼角泪痕。

    “每次见到我你都不高兴,总是哭。”他顿了几秒,喉结在他说话时轻轻震动,“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对我笑一笑。”

    温书晗一点都不想对他笑。

    她讨厌他。

    陈言肆神情寡淡,意味深长地问:“还想跳舞么?”

    她呼吸一顿。

    “想的话,就对我笑。”

    温书晗恨恨看着他,嘴角颤动一瞬,扬起一点艰涩的弧度,很快又压了下去。

    像敷衍。

    陈言肆对她一向很贪心,

    这时却没有得寸进尺

    他一度眉

    目舒展

    低

    头

    ,

    在

    她唇

    角

    落一记轻吻。

    。

    ,

    “走吧,晗晗。”他与她额头相抵,气息柔情缱绻,同她缠绕,"跟我走,我们一起生活。”

    温书晗浑身紧绷,知道反驳无效,只好使出权宜之计。

    “我答应你。”她脱口而出,“你先放开我。”

    强制的怀抱应声松

    开

    。

    温书晗抓紧时机,迅速捡起地上的刀。

    原本以为他见状会往后退几步,不料他纹丝不动,像堵墙一样站在她面前,她举刀的短短一秒,刀尖已经抵住他胸口。

    她手腕倏然僵住。

    血一点点渗出来,陈言肆神情不变,依旧沉着眼眸看她,眼底一片静而宽广的海面倒映他日思夜想的脸庞,倒映着她。

    黑色衬衫看不清血的颜色,只能看见一片痕迹略深的斑印逐渐扩散,蔓延。

    他似乎觉察不到一丝疼痛,忽然淡着眉目笑了。

    “你恨我的样子,好像更吸引我。”

    这句话悬在她耳畔,比血还深刻,她不由得脊背发凉。

    “想杀我吗?”

    “

    他笑意犹存,在生死界线上低声诱哄??

    杀吧。”

    “死在你手里,不算吃亏。”

    温书晗六神无

    主

    ,

    刀柄在她手中滑落

    终于,

    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地,面前站着的究竟是谁。

    她低头了,她撑不住了。

    。

    膝盖一度泛软,她后背贴着墙面慢慢滑下,惊慌之后只剩茫然。

    。

    这个疯子

    她

    不喜

    欢他,她恨死他了

    。

    难道他们注定要一辈子纠缠不休吗。

    他为什么就不能

    ,

    把堵死的那条路还给她呢。

    “你放过我吧。”她整个人仿佛失了魂,声音像虚浮的雾,是在二人之间,“能做的,我都做了。或许我欠你很多,你仔细列出来,我还清就是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一点自由………………

    温书晗抱着膝盖喃喃,眼泪悄然往下掉,沾湿她凌乱垂落的发丝。

    陈言肆半跪下来看着她,亲吻她通红的眼,动作一再放缓,将她抱进怀里。

    彼此交颈相拥,他抚摸她的头发,温柔而爱惜。

    “晗晗,你不欠我的。”他侧脸蹭了蹭她,不甘又怅然,“爱我就够了。”

    她拼命摇头:“我不爱你我不爱你,到底要说几遍你才能记住!”

    陈言肆呼吸变沉,偏头警告她:“再说一遍。”

    她喉咙哽住。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逼我。”

    她哭得胸

    口发闷,都拥

    抱都不愿,只想推

    开他。

    可是稍微一动,手

    不小心压在他伤口上,只听见他隐忍地倒吸一口气。

    她指间再次湿润,黏糊糊的,全是血。

    陈言肆慢慢握住她手腕,退开一点距离,注视她水雾氤?的双眼。

    她不敢相信。

    昏暗里,他眼眶也红了。

    目光纠缠片刻,他忽然笑了笑。

    笑

    意很浅,混在他刻意压制的狠厉里,时而和谐时而矛盾。

    真正矛盾的或许是她的心。

    陈言肆把落在地上的刀拾起来,放回她手里。

    她哽咽木然。

    他却说:“不是恨

    我

    么?给你过个瘾,再刺一刀。”

    温书晗只当他疯了,

    真

    的疯了。

    她

    慌忙

    把

    带血的刀扔开,焦急目光看向半掩的房门。

    要逃,这

    次一定要逃。

    放弃一切也无所谓,只要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可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陈言肆不给她半点逃离的机会,宽大手掌扣在她脑后,他微阖着眼沉重吻过来,强势又诱哄,逼她接一个绵长湿热的吻。

    她乌黑发丝缠在他指间,绕不开理不顺,任她怎么挣扎,他只会抱得更紧,越吻越深。

    他的声音在吻里,断断续续,吞没她所有细碎呜咽。

    “知道吗,我最近经常做梦。”

    “一些很真实的梦。”

    “梦见我们在天台建了一个温室花园,我在那里向你求婚,你答应嫁给我。”

    “后来我们就结婚了,在意大利,在你最想去的那个海岸。”

    “你穿婚纱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梦里你问我,海的尽头是什么。”

    “我说,是日出。”

    “是我们的未来。”

    “你没有机会再逃了。”

    “爱我吧。”

    “无论生还是死,都只能爱我。”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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