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个大英政府小职员,迈克罗夫特平时的工作跟那些无所事事只知道每天开各种舞会放纵自己的所谓上流社会的人士们没有什么关系,上议院同理,下议院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所以平时的八卦小报他也不会看,这玩意儿里面讲述的都是各种上流社会人家们之间的那点儿风流韵事跟生活八卦,对他的工作来说一点儿用处都没有,有那个时间他宁愿在第欧根尼俱乐部里面抽上一整天的烟,而不是对着一堆诸如某某子爵跟
某某勋爵千金之间的火花闪电跟私生活进行探究!
然而向来对这些东西没兴趣的迈克罗夫特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需要从这种小报纸里面寻找信息。
谁叫那些《泰晤士报》之类的报纸不会报道谁家的女儿是多么的叛逆,谁家的儿子又是多么的离经叛道呢?
这种八卦小报即使是内容上面全都是垃圾,但也是有一点点价值的,为了这种价值,迈克罗夫特捏着鼻子忍受了冲击,吩咐手底下人去收集这些报纸,而且在收集的过程当中顺手解锁了那位维斯丹恩夫人的身份,就住在格里夫纳广场的布里奇顿子
爵家对面的费瑟灵顿家的小女儿佩内洛普?费瑟灵顿。
“也许以后还可以借助这个身份做一些不好明面上出手的事情......”抱着将来可能会把这位因为父亲赌博的关系而导致家庭财政出现了严重问题连嫁妆都消失的一干二净的女士收为手下的心思,迈克罗夫特终于舍得把自己的眼神施舍给费瑟灵顿小
姐,准备看一看这位小姐又用她那善于构思故事情节的小脑袋写出来了什么令人震惊的新闻。
结果刚看了几行就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即使是见惯了各种奇葩上流人士做出来的骚操作,迈克罗夫特此时也不禁为了现在看到的新闻感到震惊不已。
“迈克?”夏洛克看着哥哥那难得出现波动的情绪,有点儿好奇,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迈克罗夫特没说话,直接把手上的八卦小报递给了弟弟,示意他自己看。
“Oh……………”夏洛克扫了几眼报纸上的消息,表情十分微妙,“这是真的吗?”
“虽然这位小姐以擅长扭曲编造各种新闻出名,但我想她还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来编造出来这样的一个谎言。”迈克罗夫特摇头。
伯爵的儿子竟然是个被保姆给换掉的假孩子这种事情,如果是普通的三流小说作者的话,编造也就编造了,权当是看个刺激情节。
但是维斯丹恩夫人?
佩内洛普?费瑟灵顿小姐固然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大人物家的女儿,可她父亲依然是一位爵士,要考虑到很多事情的同时还要考虑一下自己的信誉问题,编造出来这种谎言是想要以后报纸再没有人看吗?
这个消息九成九是真的!
至于剩下的那一点点可能性,要归结到事情的内情可能不是那么准确。
“这群贵族,怎么一个个的就这么能折腾?”迈克罗夫特皱着眉头抱怨了一声。
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显然是已经无法隐瞒了,那么寻找那位真正的伯爵的女儿的事情就成为了重点。考虑到问题的严重性,这倒霉事八成会被甩锅到他的手上,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堆麻烦的问题。
对于自己几乎是百分之百会被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迈克罗夫特感到了十分不满,看着弟弟的眼神就更加不爽了。
他的混蛋弟弟,每次都会给他带来一堆的麻烦,这次不但带来了麻烦,连这种惹是生非的光环都扩大了,能不令人暴躁吗?
尤其是这位伯爵大人已经快要六十岁了,衰老的同时也在逐渐接近死亡,他的那个所谓的假儿子之前又因为一场意外坠马而导致身体状况糟糕,不得不跟床铺缠绵悱恻,周围还有一堆虎视眈眈的亲戚就更加难办了。
谁知道这群人会不会使用手上的力量做出来一些事情来阻止别人找到那个被交换了的女婴呢?
就算是女儿无法继承这位伯爵的爵位,可其中又不是没有不能操作的地方,尤其是财产方面能做的事情可是太多了,没有人会放弃这么一大口肥肉的!
迈克罗夫特觉得这两年自己可真是够倒霉的了,上司接连出事,弟弟没事搞事,新上任的上司为了个自己营造一个好形象肯定会接锅然后把锅扔给手下......这一件一件的,真的不是水逆吗?
今年刚刚二十四岁的福尔摩斯先生陷入了沉思当中,开始考虑这件肯定会被丢给自己的事情该怎么解决。
人都?了三十多年了,这几乎就是伦敦最高速发展的一段时间,变数这么多,让他去哪里给这位伯爵寻找女儿?
夏洛克也在发呆。
他没想到回到伦敦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种事情,看来以后还是要远离他亲爱的兄长大人,这上流社会的破烂事真是太多了,他怕被纠缠上!
显然,未来的大侦探先生更享受寻找犯罪者的快乐而不是跟上流社会贵族的狗血家庭问题纠缠在一起。
跟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比起来,他妈妈平时在家里面的那些出格的行为跟语言都变得稀松平常了,毕竟她只是喊喊而已,没有真的拎着火炸药包区炸掉白金汉宫。
呃,这倒也不一定。
布里奇顿子爵追踪了半天都没有找到的美人现在正蹲在一个光线黯淡的小巷子里给自己脸贴面具,换上了一张平淡的没有什么特色的脸孔,然后又换了一顶帽子披上一件斗篷之后,走进了一家茶室,然后顺着茶室去了后面的院子上了二楼。
“嗨,蒂娜。”正在进行搏斗的一个女人看到米亚进来,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停止了动作,冲着米亚打了声招呼。
“嗨,西比尔。”米亚笑了笑,跟在黑皮肤的女人后面走进了空着的房间里,从手袋里取出一卷纸币递给了她,“这个季度的费用。”
所谓求人不如求己,想要提高女性的地位还是要靠女人自己。
对于这个道理再清楚不过的米亚来到这里之后不久就开始寻找那些活跃在这个时代的革命组织,并且在筛选掉了几个打着革命旗号骗钱的窝点之后,终于选中了一个看上去是真的在做事,也在推动一些社会行为的组织进行赞助。
别的东西没有,钱这种东西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缺,遇到了合适的组织之后,她很直接的祭出了金钱大法,开始了每个季度的打钱行为,并且有时间就来到这里观察一下进度。
之前因为搬家事项的关系,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来了,今天正好过来送钱,顺便看看最近有没有组织什么活动。
“.....不是很乐观。”西比尔接过钱之后摇了摇头,对现在的情况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保守派们很顽固,在投票这件事上面一直在进步派扯皮,而且还在暗中活动,试图打压我们,活动组织起来很艰难。”
这个时代对女性可真是太不友好了。
她们固然靠着各种游行还有抗议等行为争取到了一些声量,但这个社会的主流话语权依然在男性的手里面,想要为女人争取利益就必须在议会上提出对女性有利的议案并且通过推行。
可这一步太难了,难的中间简直就是各种各样的人层出不穷的出来反对并且设置障碍,让她们的推进无比艰难的同时还有着被消灭组织的风险。
“太危险就暂停一下行动吧,保持住我们的有生力量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都可以慢慢来。”米亚看着比之前瘦了一圈儿的西比尔也很无奈。
这就是时代的悲哀,想要革新跟争取权力不是喊两句口号就能行的,是需要切实的付出行动。
但既得利益者不会轻易的释放出自己手中的权力,他们会千方百计的阻拦这些行动并且试图将这些声音给彻底的消灭掉,所以行动起来需要小心再小心,务必要做到保护好自己,而不是冒进的把小命送掉。
“我知道。”西比尔叹气,为了现在这糟心又紧张的局面,“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被人发现做过的事情。”
她面前的这个年轻的姑娘虽然加入到组织里的时间不长,大部分时候也没有办法来参加活动,但是却提供了组织运行的很大一部分的资金。如果有可能的话,西比尔希望这个年轻女孩儿一辈子都不要被人发现自己是进步组织的赞助商,这样她
才能够安然无恙,而不是因为捐了钱而被家里的男人责骂。
看了一眼米亚手上的戒指,西比尔又想要叹气了,为什么这些思想进步的女人总是要被迫嫁人?
很久之前她们中最出色的那一个是这样,现在这个优秀又有钱的也是这样,如果她们不能成功,以后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女人被逼着走进这个封闭的环境?
“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米亚点点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座钟“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祝一切顺利。”
她跟这里的人不一样,出门还是有时间限制的,为了以后还能顺利的出门,不能那么肆意的行动。
“祝一切顺利。”西比尔用力的握住了米亚伸出的手,表情坚定。
来的快,走的也快的米亚并没有注意到跟自己擦肩而过的女人,飞速的离开了这里叫了一辆车去了书店。
去书店是她跟安妮说的借口,那么回到家的时候也要带着一本书回去才行。
从马车上跳下来的米亚匆匆转入到一个小巷子里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换上了之前的帽子,收好斗篷从另外一边走了出来,重新变成了那个脸上有着伤疤的女孩儿,走进了一家书店。
此时她真的很想念更加便利快速的交通工具,马车这种此时的主流交通工具真的太慢了,让人不得不把大部分的时间都耗费在路上。
对于在城市中行动而不是在城市间活动的人来说,真的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
好在,斯皮塔福德的位置距离那家茶室并不是很遥远,倒是没有让米亚疲于奔命,可以在书店关店之前买上两本书回到家应付安妮。
就是回到家之后不但要应付安妮,还要面对德里克那糟心的工作,“又死人?”
晚饭之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面,小亚瑟昏昏欲睡,德里克则跟妻子和女儿分享着自己的工作。
老实说,这有点儿怪。
跟家人一起讨论白教堂又出现了杀人案这种事情有时候会让德里克有种愧疚感,因为他自知自己并不是一个多么博学的人,能够跟家人讨论的事情只有战场跟工作。可跟战场有关的事情无一例外都跟各种不公的待遇还有血肉横飞的场景有关,
并不适合一家人在晚饭后进行的话题,那就只能讨论工作上面的事情了。
可工作上的事情……………呃呃呃,还是跟死人有关,即使这个死人跟战场上的那种到处都是的尸体不一样,但死人就是死人,最多死法有点儿不同而已,没有本质上的区别。
但他的妻子跟女儿对此一无所觉,从一开始就适应的很好,没有出现什么他说起来尸体的时候呕吐的情况??这可能跟两个人曾经近距离的面对过被开膛破肚的亚瑟?柯莱特有关,但不管怎么样,德里克说起这些案子的时候总是能够得到一些反
馈是事实。
即使这个事实经常是安妮的惊呼跟米亚那天马行空的思想发散,但至少家庭氛围还不错。
以至于时间长了之后,德里克已经很习惯跟家人分享自己在白教堂的见闻??搬离白教堂之前是因为他们住在那里,他希望家人能够避开危险;搬离了之后就纯粹是习惯使然了,比如说今天,他就说起来了自己遇到的一件案子。
“实际上到目前为止,我们依然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从泰晤士河里飘上来,除非有一天政府愿意把这条河流抽干,或者是雇佣足够多的人去这条河里捞尸体。”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德里克的面色十分古怪,“里德在那里发现了恩尼斯?柯莱特之后,那
片码头又浮现了几具尸体,这已经是第十一个人了,现在他怀疑有人是把那里当成了抛尸地点使用,才会出现这种问题。”
虽然里德不再去那个码头思念自己的女儿,但那里的尸体却没有放过他,还是会偶尔出现一具来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搞得里德每次听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脸色阴沉,像是胃里面被强行塞进去了一具尸体,黑的都快要发青了!
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产生怀疑很不道德,但对于里德总是遇到从泰晤士河中飘上来的尸体的事情,德里克真的觉得有种荒诞的感觉,就好像是中了女巫奇怪的魔咒一样,被纠缠上了之后就没完没了。
“我觉得里德探长需要去找阿莱尔驱赶一下身上的霉运。”安妮听着德里克讲述同伴的倒霉事的时候,诚恳的给出了意见,“之前家里运气不好的时候我就去找了阿莱尔来做祛除霉运仪式,显然那很有用。”
就算是之后跟亚瑟有关的凶手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结果,但那是附加项目,主要的目的祛除霉运还是做到了的,那之后家里的倒霉事都少了,后来更是印度系列药水销售的越来越好,又遇到了德里克。到了现在,他们甚至还搬出了白教堂,怎
么不是有用呢?
“相信我,如果这种行为有用的话,里德做的第一件事就寻找自己的女儿。”德里克摇头。
他不想要打击妻子她遇到了骗子,但事实就是有很大的可能性她跟米亚都被那个吉普赛女巫给骗了。不然的话,按照里德在女儿这件事上的执念,他不可能不去寻求一些正常手段之外的帮助??德里克其实有点儿怀疑里德之前已经去过了,但
是没有得到结果。
“好吧,看来这招不管用。”说起来里德的女儿的事情,安妮也没有话说了。
那是里德探长心里面永远的痛,无法触及也无法抹除。
“周末的时候我做一些蛋糕跟小饼干,你上班的时候可以带去跟里德探长一起吃,这样也许能够缓解一下他糟糕的心情。”米亚提议。
这都不是心理问题了,而是玄学问题了,谁家码头没事就爆尸体啊?这真的不是码头的拥有者的对手在搞事情吗?
“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收到这份礼物。”德里克觉得米亚的提议很实在。
谁会不爱吃甜食呢?
所有的疲惫跟伤心都是会在吃掉甜食的过程中消失的!
在这件事上面,德里克是真的很乐观,坚定的相信米亚做出来的甜食能够治愈一切,前提是问题没有那么严重。
一年多的时间足够德里克一家搬出白教堂,也够一个从美国来的法医彻底的了解英国的办案体系并跟自己的上司关系更进一步可以参与进案情当中,发现一些在此之前无人发现的盲点。
“你的意思是最近发现的尸体跟艾伦?福克纳有关?”这几天忙的都快要出现残影的里德听到杰克逊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猛的一抬头,眼神锐利了起来。
“我只能说现在的这几具尸体都是艾伦?福克纳的手下,被释放掉的那一批。”杰克逊耸了耸肩说,并没有直接判定任何事情,“还记得吗?那几个指认了艾伦?福克纳犯罪行为的小混混关了没有多久就被释放了。”
“但是现在他们死了。”德里克听着杰克逊的话,也反应了过来,“你是说艾伦?福克纳回到了伦敦?"
只有这个曾经被手下指认幕后老大才会做出来这种报复的行为。
不然呢?
这几个人都是普通的街头混混,坏事是干了不少,但也没有达到有人会愿意为了他们的小命上绞刑架的地步,不是艾伦?福克纳还能是谁做的?
甚至就连抛尸地点都很有白教堂曾经最大的恶棍福克纳的特征,一个以他为首的犯罪组织经常使用的抛尸码头。
只不过以前他的手下在使用这个码头的时候小心谨慎,会尽量的避免尸体再次出现给大家造成麻烦,现在的这几具尸体则是根本就没有经过什么处理就被丢进了泰晤士河,连一块石头都吝啬于绑在上面,直接造成了尸体被弃尸之后重新被河水
冲上岸的结果。
恐怕那位艾伦?福克纳先生不但回到了伦敦,还在使用这种方式向警察,甚至是那些之前蚕食了他的地盘跟买卖的同行们进行示威吧?
里德的眉头皱的紧紧的,手也握成了拳头,“你确定吗?”他问杰克逊,不能忍受这种挑衅。
“说实话吗?”杰克逊反问了一句,得到了一个盯视后回答,“我不确定,这只是推测而已,其中一个可能,毕竟这几具尸体之间也只有这点儿联系了。”
狡猾的美国人!
里德跟德里克的心里面同时冒出来了一个想法,对杰克逊的滑不留手感到无奈,他总是这样,从来不会让任何责任沾染到自己的身上。
但无所谓,杰克逊的行事风格跟这件事没关系,重要的是艾伦?福克纳是不是真的回到了伦敦重操旧业?
“我不知道。”伊莎贝拉苦着脸,看着对面的客人丢出来的沉重钱袋心痛的快要吐血,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掮客而已,遇到生意就介绍一下,跟艾伦?福克纳之间的关系真的没有那么密切好吗?
甚至对方消失了之后就连进行调查的警察都懒得来找她询问,这么明显的事实下,为什么还会有人觉得能够从她这里得到跟艾伦?福克纳的消息?
她真的不知道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不,她甚至都不知道艾伦?福克纳现在是不是真的在伦敦,又是不是还活着,对方失踪之后不久她就搭上了另外一条线,这一年的时间她都是在做这条线上的买卖好吗?
“不知道?”对面的男人看着她这个样子眯起了眼睛,又往桌子上丢了一个钱袋,“这样呢?知道了吗?”
所有的问题解决不了都是因为钱,只要钱够了,什么都能解决!
“…………”伊莎贝拉感觉有苦说不出,她要是那么有本事哪还需要开女支院做老鸨啊?直接靠着给艾伦?福克纳当代理人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