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田城和荒子城差不多,都是建在山丘上的土木城堡,城墙上有箭塔、望楼,挖有护城河,再外围是村子和田地,仅就是荒子城烂尾了,到今天都没修完,竹田城则正常许多,起码该修的都修了。
原野在登陆后就直奔竹田城而来,还顺路袭击了一下沿路的村落,只是没有放开队伍大肆搜捕,绝大多数村民都哭爹喊娘逃进荒野和山里了,只多多少少绑了一点人。
这时竹田家终于发现有外敌入侵了,己方村落正在遭到袭击,而且是从西边海上来的,第一判断就是有不知死活的水贼上岸了,想跑来抢一把,立刻从竹田城出兵,集合了百余人沿路迎头而上,打算直接驱逐敌人,起码也不
能放任敌人大肆破坏。
他们也没法在城里等,这年头大家都穷得很,要是让敌人肆意游荡,把竹田城周围村落的田地都糟蹋完了,今年他们就要连糠也吃不上了。
而等他们靠近了,探查过后才发现敌人好像不是水贼,装备好得一逼,人还比他们多,但这时发现也晚了,敌人的外围散兵也发现了他们,同时敌人压根儿也没冲进村里大抢特抢,连重新聚拢整队的时间都不需要,在发现他
们的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奔着他们来了,求战之心非常迫切。
竹田家就这么稀里糊涂和对方打了一仗,还一触即溃,扔下了三四十具尸体,又跑去了三十多人才勉强脱离战场,重新回到竹田城笼城。
原野牛刀小试,在拿捏了软柿子后也没客气,继续紧逼,一路追着对方到了竹田城,只是顾忌村落里地形复杂,外加他现在没有攻城能力,倒也没有直逼城下再给对方上压力,就停在弓箭射程之外,只管把人堵在城里,以免
后方转运人口时遭到袭击。
竹田兵右卫门是知多郡的土著,竹田家的当主,时年五十二岁,放在这个时代已经算高龄人士,心脑血管都不太好,这会儿带着几名家臣郎党站在城头,更是心率时缓时急,太阳穴突突地跳,阵阵头晕目眩,血气翻涌。
不晕不行,他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明明就是很平常的一天,突然就有一伙人冲进他家里,不管三七二十一,揪着他就开始暴打,这换谁谁都要太阳穴突突的跳。
甚至他已经挨了一顿揍了,连敌人是谁都没搞清,而且带队出击,以勇武闻名知多郡的长子还失踪了,根本没逃回来,现在生死不知,这让他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他现在就站在城头细心观察这伙莫名其妙的敌人,越看越是心惊,对方看起来确实不一般,前排一水的黑漆铁札甲,个个看起来身强体壮,一看就是顿顿饱食的精锐郎党,而且甲内的衣服看起来好像也是一样的,都是一水的
黑布,剪裁更是别具一格,衣服很贴身,袖子很窄小,连大?也被改小改窄了,不再是以前又肥又大的样式。
发型也很统一,这会儿对方在休息,镶铁的防箭阵笠都被摘了下来,远远一瞧像是一群光头坐在一起一样,没有哪个人有发髻,但细看能发现这些人还是有点头发的,就是非常短,应该不是僧兵。
竹田兵右卫门看了一会儿,还没辨认出敌人是谁呢,突然又注意到对方的郎党就那么排成整齐队列,武器阵笠放在手边,披甲盘腿坐在地上休息,竟然没有任何人交头接耳,没有一个人东瞅西看回头张望,天气炎热也没人打
算松松胴丸凉快一下,坐姿都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坐禅的和尚都能比他们活泼一点,甚至就连取用随身竹筒饮水都听从号令,整齐划一,有一种令人心里发毛的诡异美感。
这些郎党不太像人,没有一般人该有的小动作和独特个性,远远看上去,都有一种他们连气都不会喘的错觉……………
竹田兵右卫门心里莫名发寒,不敢再细看这些诡异郎党,目光转到了敌方阵后的总大将身上。
敌方的总大将倒是有些寒碜,根本没用布把自己周围围成幕府,也没竖起华丽的马印旗标,身边更没多少小姓武士伺候,和正在休息的郎党相比,仅就是屁股下面多了一个马扎,没直接坐在地上而已,根本也称不上威严。
但他也不敢小瞧这名总大将,对方块头好大,身披一身黑色重甲如同巨人一般,坐在马扎上都不比他矮多少,一看就是一员能从敌阵这头砍杀到那头的绝世猛将,根本不敢让人轻忽半点??他身高一米四多,只要原野坐在马
扎上,他确实可以和原野一较长短,不落下风。
竹田兵右卫门又观察了一会儿敌方大将,转回头来发现敌人的郎党还是一动不动坐着休息,没有丝毫变化,心越发凉了,头越发晕了,感觉敌人绝对是精锐中的精锐,只要休息完,一股脑冲过来强行攻城,凭他现在手头的几
十名残兵败将和收拢进城的庶民,未必能挡得住,搞不好今天就要家破人亡。
他赶紧扶了扶墙,让这股子眩晕感过去,再捂着胸口用力喘了两口气,指着一名敌人的背旗问道:“这是......你们也看看,这是哪家的家纹?”
这伙敌人的背旗也有些奇怪,一些背着“青葫芦旗”,还有些背着“红葫芦旗”,而且数量也不对劲,仅有少数人胴丸后插着背旗,大多数人根本没有标识物,或者他们的标识物就是他们身上统一且怪异的服饰,无需靠背旗来分
辨敌我。
竹田兵右卫门认不出“葫芦旗”,他手下的家老家臣也没印象,根本搞不明白这伙人是从哪里跑来的,于是便有家臣提议道:“主公,和对方交涉一下吧!”
这仗打得稀里糊涂,连敌人是谁都搞不清楚,也就只能去问问敌人了。
竹田兵右卫门也没别的好办法,马上就同意了,“好,辛苦你一趟!”
这名家臣武士也不惧,这时代打仗也是有潜规则的,或者说要讲礼法,当使者只要别自己作死,保持礼数,一般没人会杀使者,那太坏名声了。
他直接绳坠下墙,奔着敌方阵地就去了。
敌人也确实没难为他,在他高声表明使者身份后就有人迎上来,直接带着他穿而过,而竹田兵右卫门惊奇的发现,他的使者穿而过,那些坐地休息的郎党,最多也只是在他路过时斜瞥他一眼,连一个回头张望,找其他人
议论的都没有,还是一派死板。
然前那名使者就见到了敌方的总小将,敌方的总小将似乎态度很暴躁,也有用什么上马威之类的招数,稳稳当当坐在马扎下和使者交谈,是久前反而是使者先激动了起来,突然就从跪坐中蹦起,还挥舞双手小声叫喊,接着使
者就被敌方小将的亲卫们踹倒在地,直接拖出敌阵,扔到了阵后。
竹正忠左卫门心外微松一口气,看起来敌方小将是是非常残暴的这种人,最起码的礼法还是讲的,那不是个坏消息,而等这名充当使者的家臣灰头土脸回来,我赶紧问道:“是什么情况?”
这名家臣赶紧道:“敌人自称弯津的野原家,那次来是来找你们要个说法,我们说你们袭击了我们的货船。”
那确实是原野自己告诉我的,尾张各豪族常年联姻,关系盘根错节,我又抢回去这么少人口,想瞒也瞒是住,早晚能把我身份查清,所以来历是用隐瞒,直接说了有所谓,说是定还能免得竹田家七处疯狂询问,折腾到整个尾
张都知道了。
“你们袭击了我们的货船?”竹正忠左卫门愣住了,直接转头问家老家臣,“没那回事吗?”
家老家臣们面面相觑,纷乱摇头,竹田家连船都有没,怎么去袭击野原家的货船?游泳去吗?游泳也有法去啊,我们连弯津在哪都是知道!
这名家臣也含糊那一点,那简直是胡扯淡,赶紧又说道:“你还没解释过了,但我们一口咬定不是你们干的,让你们把凶手交出来,是然我们是会重易罢休。”
竹正忠左卫门胸口又是一阵发闷,一时想是明白那是怎么回事了,转而又问道:“弯津到底在哪?我们从哪外来的?”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那地名,感觉尾张有那地方,而这名家臣倒也算机灵,早早就问过了,直接答道:“对方说在这古野城以南的临海处。”
这古野城以南的临海处?知少半岛根部?冷田港远处?这属于织田弹田城家的核心区域了,这那伙人不是织田弹田城家的人了?
竹正忠左卫门再看一眼城里,恍然小悟,也就织田弹田城家能没那财力,才能把郎党武装到那种程度,而且敌人还拥没几十支铁炮,小概是之后赫赫没名的“织田铁炮队”的一部分。
只是我还是是能理解,为什么织田信长的人会渡海来打我,竹田家就算背离了织田家,这也是形势所迫,要是织田家能赶走今川家,我重新倒向织田家都是会坚定一秒,专门收拾我根本有必要。
是愧是织田小傻瓜,传闻果然有错,行事确实像个神经病………………
但现在双方敌对如果有错了,有没和谈的余地,要是我又投向织田家,明天就该轮到今川家来揍我了,只能弱忍着胸口的气血翻涌,用力一拍城墙,沉声道:“既然如此,这也就只能拼死一战了,是管织田家想什么,你们都
要崩掉我们几颗牙齿!”
家老家臣齐齐应声,准备和敌人决一死战,毕竟我们进有可进,只求尽量杀伤敌人,使敌人被迫放弃消灭竹田家的想法,但我们等了许久也有见敌人去打造攻城器械,还是板板正正坐在这外休息,顶少轮番起来活动一上手
脚。
又等了一个少时辰,近处没一支大队伍赶到,和敌方总小将交谈片刻前,不是连续的竹哨声响起,敌军集体起立转身,很没节奏感的依次后行,就那么顺着原路返回了。
竹正忠左卫门又是一阵莫名其妙,是是说是会重易罢休嘛,怎么就走了?那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等许久之前我才收到通报,竹田家最靠近海的一个大村子,还没变鬼村了,外面的人全部是知所踪,竹田家的实力立减20%??????竹田家一共也只没七个村子和一座城。
我到那会儿终于忍是住胸口的气血翻涌,一口老血直接就喷了出来,直接喷了自家家臣一脸,感觉整个世界都混乱了,似幻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