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歧一回到御书房,李勋前来求见,将那日皇后疯魔赤足跑出未央宫的事交代清楚。
“臣怀疑皇后突然得癌症是有人加害,尤其在陛下离宫之后,皇后病情加重,该是那背后始作俑者肆无忌惮,求陛下允臣去查出这些怀有不臣之心的小人!!”
萧歧眸光凝在李勋身上,眸光是揣测,是怀疑。
怀有不臣之心的人该是你啊,李勋。
上一世他战死沙场,一是因为遭妖后暗杀负伤,其二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军中有人叛变,将军情透露给敌军。
上一世的李勋一路从御前侍卫成为他最器重的大将军,他毫无保留地信任李勋,但也正因如此,那个叛徒除了李勋,不可能是旁人。
重生回来数月,萧歧一直默默地观察着李勋,他想不明白,功名利禄,哪一样没有给李勋呢?
他背叛自己的理由究竟是什么呢?
皇后弑君, 将军叛国,说是万箭穿心也不为过,萧歧始终都不明白,上一世他真的是那样失败的君王么?
最可悲的是重生回来的只有他自己, 他无法质问眼前的李勋,也无法质问未央宫里的那个女人。
“陛下?”李勋问道,“陛下难道是故意离宫,好叫谋害皇后之人放松警惕?”
“你高估朕了,朕也并非万能,对于任何事都能洞察秋毫。”
一番彻查下来,这几根线香确实有问题。
线香师仔细研究后发现,这线香中其他几味香料倒是其次,“有一位香料世间罕见,灵犀香的粉末,若是别的犀角也就罢了,有一种名曰通天,其犀角燃之可见鬼怪,甚至能使人梦见前世,但臣以为这些不过是无稽之谈,这角香真正的作
用能扰人神智不清。臣以为这是皇后得癌症的元凶!制香之人居心叵测啊!!"
“梦见前世......”萧歧轻嗅过香料,他不止一次在未央宫闻过此香,郁雅也不止一次梦到前世。
他还以为,还以为她想起来了,其实不然,线香才是源头!
皇帝下令侍卫大肆搜查欢嫔愉嫔的紫宸殿,他头一回在后宫闹出这么大动静,欢嫔愉嫔早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其他宫妃嫔们也都大门紧闭,生怕连累到自己头上。
“听闻是愉嫔欢嫔她们下巫蛊诅咒皇后!陛下震怒,命人搜查呢!”
“陛下回来得这么突然,我都措手不及。”
“快、快叫人在我们宫里也找找,前几日欢嫔来了一趟,别是在我宫里藏了巫蛊娃娃。”
“我听闻不是什么巫蛊诅咒,是愉嫔赠皇后的香出了问题,是毒香。”
后宫人人自危,侍卫在愉嫔的床榻下的箱子里翻找到香料,众多稀有香料之中,有那么薄薄的一片犀牛角。
东西交到萧歧手里,男人专注打量,燃之能梦前世?
愉嫔哭诉求饶,“臣妾真不知情,只是偶得了一张制香方子,说是能安神静心,想着皇后发了癔症、”
“多久了?”萧歧打断她,“这样的香,入未央宫多久了?”
愉嫔心道皇帝对后宫宽容,总不会因为几根线香重罚她,“从陛下凯旋回宫之后,嫔妾就陆陆续续往未央宫送了一些,最近这段时日,未央宫才开始燃………………
萧歧:“这是灵犀角?燃之可见鬼怪梦前世?你从何处得来?”
原来皇帝都已经知情。
“从头开始说,朕想听实话。”
愉嫔:“是,这是我家祖传的宝物,入宫前臣妾母亲给了臣妾。”
“你用来谋害皇后?”
“没有!臣妾没有想谋害皇后!这角香的功效只是让人暂时神志不清!皇后总霸占着陛下,嫔妾只是想让她没有精力伺候陛下。臣妾太渴望得到陛下的宠爱,臣妾绝对没有谋害皇后之心!”
“只这一片么?”萧歧询问。
愉嫔:“是!只这一片!再无其他了!”
皇帝的语气始终沉静,愉嫔稍微心定了些。
男人指腹轻轻摩挲着犀角,“若是将此犀角燃尽,她会彻底想起前世么?”
“陛下说什么?臣妾没有听清楚?”
萧歧回过神,望着跪在殿中的女子,“愉嫔意图谋害皇后,罪无可恕,拖出去杖责八十,即刻执行!”
什么?!!愉嫔难以置信,皇帝他一直都对她们很宽容的,“陛下,这些只是线香,不足以致命的!哪怕把犀牛角燃尽了,皇后也不会死!!”
“陛下!!臣妾只是想争宠,只是想让陛下看看臣妾!!”
八十杖!皇帝这是要夺她性命啊!!
声声哀求,跪在殿外的欢嫔也听见了,吓得她不禁颤抖。
郁稚在傍晚时分来太极殿,她听说了皇帝搜查紫宸殿的事,乐得来看好戏。
皇帝对后宫其他妃嫔都很宽容,唯独对她苛刻,这线香的事,他至多训斥嫔愉嫔她们几句,再罚罚俸禄了事。
经过长廊,见欢嫔跪在殿门口,郁稚心想她这是跪了一整日?
萧歧不在太极殿,郁稚瞧见桌上的东西,那么薄薄的一片,这就是燃之能见鬼怪见前世犀牛角?
哪有这么厉害?自己那些噩梦那些反常,不一定与这犀牛角有关。
她用这指甲轻轻刮了一层粉末,然后撒进了染着的熏炉。
“你在做什么?!!"
郁稚被这一声怒斥吓得后退两步,只见皇帝一身寒雨,方从宫外回来,他的眼神似要吃人。
“臣妾只是,只是、唔、”
他凶得可怕,郁稚抿了抿唇吓得不敢言语。
“来人!将这熏炉拿去毁了!!”皇帝命令道,仿佛这熏炉里燃的是毒药。
郁稚不明白,明明受害的是她,为何皇帝震怒。
“陛下,已经行刑完毕。”两个侍卫拽着个血人进入太极宫。
浓郁的血腥气叫郁稚瞬间犯恶心,她面上血色全无,立在榻边看着地上奄奄一息人儿,“这……………这是愉嫔?"
“还不把人带下去,连同欢嫔,一道关入天牢。”
欢嫔在殿外跪了一整日,皇帝连辩驳的机会都不给她,郁稚吓得瘫坐在椅榻上,皇帝没打算给她们二人一条活路。
郁稚没有丝毫同情,可她不明白皇帝这次为何下死手。
“今天吃过药了么?”萧歧转换话题。
“没、”少女被吓到失魂,愣愣回应,忘了手里还捏着那片犀角片,立即藏到身后。
这小心思却轻易被男人察觉,“谁准你乱动这些?!”男人扣住她的手腕,夺过那一片犀牛角。
他亲自去愉嫔家中搜查过,也亲自拷问过了,这通天犀牛角曾是西域藩国进贡,只这一片,都有记档,愉嫔的曾祖父在担任内务府官吏时偷偷私藏了。
皇帝命人将犀角片拿下去。
郁稚被他留下用晚膳,郁稚一想到愉嫔那将死的模样,一口饭都吃不下去。
“皇后生着病,不进膳,这病又怎么可能好呢?”
萧歧颇有耐心,亲自端起她饭碗,伺候她用膳。
郁稚不敢不吃,她发现自己真的不懂自己的夫君,她以为他是并非铁石心肠之人。他对她很凶,可是每次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他对后宫妃嫔们都很好,金银绫罗赏赐不断。至于他整顿朝纲,一开始确实有几个辱骂他的老顽固,他杀鸡
儆猴当庭打死了,其他好些官员不过是关进天牢吓唬吓唬,也没有真的处死。
郁稚明明已经不怕他了,可是线香这件事,现在她对他的恐惧,完全胜过当初他凯旋那日。
萧歧亲自伺候她进药,“朕会毁了所有犀角香料,再没有人敢害你,皇后一定要早日康复。”
“臣妾、臣妾想回未央宫了。”她没有办法不去想浑身是血的愉嫔。
“雨势甚大,今夜就留宿太极宫吧,朕侍候你沐浴如何?”
男人的语气越温柔,郁稚就越心惊胆战。
沐浴过后,皇帝替她擦干头发,而后用象牙梳子轻轻梳头,龙榻宽敞而馨香,郁稚与皇帝相对而坐,鼓起勇气问她,“愉嫔会死么?”
“不过打了她十杖罢了,关去天牢反省反省,过几日就放出来,怎么可能死呢?”
郁稚迷糊了:“愉嫔流了那么多血,原来才十杖么?”
萧歧:“谋害皇后是死罪,朕已经算很宽容了。”皇帝看她愣愣的神情,“吓着皇后了?”
郁稚点点头。
“皇后还受着那线香影响,等过几日就好了。”
这个年纪的郁后真的太年轻太柔弱了,随意什么人都能害她,男人破天荒地将她揽在怀里,唇角轻轻印在她额间安抚,“后宫妃嫔已经够多了,才引起了争斗,朕想着今年就不选秀了,将秀女们送出皇宫。”
“那张屏儿怎么办?”郁稚不太确定皇帝的意思。
“张屏儿?”
“陛下不是带张屏儿一同去行宫狩猎了么?”郁雅发现自己有些在意这件事,她眼神飘忽不定。
“谁说朕带她去的?”萧歧不知道她从哪里听的消息,“朕早就命人送她回家了。朕每每看到她就想到你不学无术的样子。”
郁稚:“......我以为你们一起去的行宫,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要改立她为皇后。”
“所以朕回宫后,你才自请废后?”男人语气温柔,“怎么这么傻,你这一世至死都会是皇后。百年之后与朕同葬皇陵的,唯有你一人。”
此时外头太监禀告,贵妃有要事求见。
皇帝下榻出去,同时扯下内室的幕帘,郁稚心慌意乱的,偷偷也跟着下了榻,就站在幕帘后头,隐约能听见李檀在说话。
“臣妾赶到时,愉嫔已经咽了气,欢嫔也畏罪自尽了。”李檀道,“没想到她们二人为了争宠竟然戕害皇后,都怪臣妾失察,求陛下责罚!”
“命人葬了吧,对外称染恶疾而亡。”
李檀离开了,郁稚立即往回跑向床榻,愉嫔果然死了,可欢嫔怎么会死?她们二人都受李指使,所以李灭了口,以防她们在皇帝面前指摘她,一定是这样,李的手段实在太狠,皇帝也、
郁稚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皇帝见她这模样,“方才偷听了?”
郁稚怕他,蜷缩在床榻角落之中。
“觉得朕狠心?”萧歧问她,“是你太过仁慈了,郁稚。”
萧歧震怒,只有他知道那一片薄薄的灵犀香确实有梦前世的功效,若是叫眼前之人想起前世固然也好,他可以算一算总账,但他如今更享受将她完全据为己有之感。
“你说愉嫔不会死的………………”郁稚想知道他方才那句不会废后,是否也在欺骗她。
所以皇帝的承诺不做数的,既然他今日会杀愉嫔,明日或许也会杀她。
“你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郁稚被皇帝这一声怒斥吓得一激灵。
男人伸手去剥她的衣裳,这一招很管用,唇舌熨烫在她脖间,郁稚瞬间就被夺去了所以注意力。
“虽然平日时常训斥你,但你我还是有几分旧情的,”他指尖轻揉,“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胡思乱想,朕不会像对待愉嫔那般对你。”
郁稚乖顺极了,身后的男人真正掌握着生杀予夺得权势。
“还在胡思乱想?”他变着法地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没有办法专注情,事,于是接着又吃了很多的苦,直至他强势将她按在怀里,她的思绪才真正被他占领。
"**]......"
他哄她,“来,主动亲朕一下,皇后很久没有亲过朕了。”
郁稚听话,侧首去印他的唇,一点一点加深这个吻。
她好乖好听话,乖到叫他忍不住再多欺负一些!
少女体态婀娜,清纯可爱。或许这具曼妙躯体里沉睡着二十六岁的郁后,或许是因为犀角香才梦见前世,无论哪一种情况,萧歧发誓,他会不择手段,把她前世的记忆扼杀掉,叫她永远这么乖顺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