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歧亲自将李从药房揪来。
郁稚已经将榻上的血迹擦得干干净净,“臣妾无碍,陛下不必担忧,臣妾好得很。''
皇帝岂肯善罢甘休,押着她给御医诊脉,“皇后见血了。”
李神情骇然看向皇后,郁雅给他使眼神,不如一起蒙骗皇帝说她小产了?!
岂料李烁仔细诊脉后道,“皇后暂时没有落胎的风险,只是陛下需更温柔待皇后,切不可莽撞行事,否则再好的安胎药也保不住皇子!!”
萧岐面色苍白,李语气颇严厉,他却没有反驳,这叫都稚看得心都揪紧了。
等李离开,郁稚主动认错,“都是臣妾的错、”
萧歧:“是朕的错,朕不该纵容你做那样的事。”
专横凶悍男人变成这模样,郁稚感觉这都要怪到自己头上。看情形萧歧往后数月都不会碰她,所以这事真没有挽回余地了。
“皇后休息吧,朕替你扇风。”
郁稚躺回榻上,男人靠坐床栏替她扇风,她抚了抚小腹,苍天呐,九个月后她从哪里弄一个孩子来给他啊!
“小腹有不适么?”他微微躬身,温柔问她。
“没有......”她可愁死了,郁稚,你真不是个人。
翌日郁稚乖乖去御书房练字,有侍卫送信进来,“陛下,暗卫已经查到戚离的老宅。”
皇帝居然还在派人查戚离!!稚抬眸看了一眼皇帝,萧歧气定神闲地接过信件,“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幸而戚离已经改名换姓,不,按照萧歧的性格必定会追查到底,最后还是会查出李就是戚离!
假孕的谎言也会被戳穿,郁稚不敢想象,萧歧会是怎样的盛怒,自己又会是怎样的下场!!她必须远走高飞!!
“身子可有不适?”萧歧将信放到不起眼的位置。
郁稚摇头,“臣妾好着呢,陛下不要问了。”昨夜所谓的见红吓到了萧歧,他每隔一个时辰都要问她一遍。
行宫太悠闲了,皇帝每日不上朝,除了批阅奏疏就是陪着她练字看书,还是回宫让皇帝忙碌起来,自己再想法子脱身。
郁稚:“臣妾想着,明日回宫吧?陛下在行宫太久,会引得朝臣议论。况且若等身子沉了,臣妾回宫也不方便。”
萧歧:“好,都依皇后的。
萧歧这几天似没脾气的人,都稚都觉得陌生。除了情事以外,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郁稚看了眼那封信,“那我若求陛下放过戚离他们,陛下可会依臣妾?"
萧歧沉默不语。
郁稚:“你不是说信我今世不会再夺权了么?那揪住前世那些受我蛊惑的年轻臣子不放,又有什么意思呢?横竖他们这一世都不会再走老路了。”
萧歧深深看她一眼,并不肯答应。
罢了,终于走到这一步,“我们两人来对一对账吧,萧歧?”
萧歧神情认真起来,“皇后预备怎么对账?”
郁稚:“唔,就从李檀开始吧,她在你面前是如何编排我的?”
皇帝也不隐瞒,“她说你在朕死后,广招男宠,夜夜笙歌,说你以美色、诱惑李勋,使他背叛朕,说他后来夜夜出入未央宫!!”
“胡说八道!!”郁雅简直要气死。
萧歧:“皇后,这账还是以后再对吧,朕怕你动了胎气。”
郁稚抹了抹额头的汗,“若是因为这点事就动胎气,那这个孩子也太娇弱了,不配做你我的孩子。今日我偏要跟你对账!!”
郁稚:“第一,我承认是策反李勋,但我可没用美、色、诱惑他!另外我只要他给我通风报信,至于出卖军情,可不是受我指使!”
郁稚:“还有你死之后,我才没有广招男宠,夜夜笙歌!怎么胡乱造谣呢!!”
萧歧面无表情,“你和那些年轻臣子怎么说?”
郁稚:“别人说什么你都信?你出征在外我每夜都是孤枕入眠,别信什么夜夜笙歌缠绵凤榻,我前世虽然恨你,但我在妇德方面绝对没有问题。反倒是你,边疆的奇闻都传到宫里头来了,说什么君王营帐夜夜歌舞,舞姬妖娆,什么部落公主非陛
下不嫁。”
萧歧:“没有,我每日都在营帐中排兵布阵,每夜也都是孤枕入眠。”
“好,那这种事就算对完账了,谁也没亏着谁。”郁稚双手叉腰爽朗道。
萧歧:“不算对完,朕一字一句都是实话,而你就未必了。”
郁稚:“!!!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
萧歧:“若在边疆吃饱了,我回宫怎么可能夜夜来未央宫?”
该死,萧歧这个人前世就是那等说一不二的性子,所以她知道他从不说谎,他身为君王也没必要在此事上说谎。
反倒是她,确实招牌砸光了,哪怕说真话也没人信。
郁稚气不过:“前世你若肯雨露均沾,就不会至死都无人送终。你每次凯旋回来,夜夜来我未央宫我也很累,所以怪不得我将你拒之门外。”
萧歧嗤笑,“你怪我没有雨露均沾?从前你那样不可一世,我真沾了,真与旁人有了皇子,你又该不乐意了。”
“我、”郁稚捂住小腹,“陛下别说了,再说臣妾动胎气了。”
萧歧始终气定神闲,“所以朕觉得这个账还是以后再对吧。”
“好好好,以后再对,以后再…………………”郁雅也不肯提从前的事了,毕竟自己理亏,所以他三言两语就能将她噎死。
“真不舒服?”萧歧掌心抚上她的小腹。
郁稚:“御医说让陛下温柔,你每一句话都气人!”
萧歧:“是你要对账。”
郁稚:“你还说?!”
两人最后各自住嘴。
翌日回到皇宫,未央宫偏殿已经布置得妥妥当当,金丝楠木所制的婴儿摇篮,各类样式的木雕小玩意,连窗纱都换了新的,皇帝还命绣房制了许多软绵小衣裳......偏殿每一样家具摆设都是皇帝亲自挑选,附近的星辰殿也开始重修,可见他多么
期待这个孩子到来。
皇帝弄出这么大动静,各宫也都猜出来了,皇后娘娘怀了身孕!!
李檀知道皇后回宫,立即来到未央宫拜见,目光落在郁稚平坦小腹,“敢问皇后哪个御医诊的?可会有错?”
明明上一世的这时候,皇后没有怀孕!!
郁稚笑道:“李御医。”
李植立即发现破绽,“李御医丁忧,他没随行去行宫。”
郁稚只能强撑着,“是李御医的侄子,医术同样了得。”
李檀压低声音,“臣妾不信皇后怀孕,你可是为了逃脱罪行,故意用这招欺哄陛下?!”
“放肆!!”没等郁稚自己开口反驳,提前回未央宫的皇帝将贵妃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贵妃,你有何资格质问皇后?"
李檀遭这样的呵斥,当场就跪到地上,“臣妾不敢,臣妾只是、
他们三人都知道上一世的郁稚并没有在这一年怀孕。
萧歧:“贵妃现在就离开未央宫!往后最好深居简出,莫要来未央宫惊扰皇后养胎!”
李檀甚是不服气,“皇后最会花言巧语,陛下就要重蹈覆辙么?臣妾不信,非要再传几位御医再诊断,上一世的今年,皇后明明没有怀孕!”
萧歧:“贵妃,住口。”
最后李檀是被皇帝的贴身侍卫搀扶离开的。郁稚自始至终都抚着小腹,她终究是心虚的,歪在椅榻上,“上一世这一年,臣妾没有怀孕,来年宫里也没有皇子降生。”
萧歧神情?然,“皇后,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
郁稚:“我作孽那么多,怎么会有子嗣,我哪配当一个母亲………………”
萧歧:“郁稚,朕不允许你胡思乱想。”
郁稚眸中含泪,双手按住皇帝小臂央求,“陛下,下个月初一臣妾想去皇家寺庙忏悔,替孩子祈福………………”
“好,朕陪你一起去,为我们的孩子祈福。”萧歧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心疼。
郁稚:“初一有大朝会,陛下不可为了臣妾荒废朝政,臣妾想独自前往……………
李檀已经起了疑心,一定会盯着她的,若再过一段日她小腹仍旧平坦,那可是真要瞒不住了!!郁雅如今只想从皇宫逃离!!她再也不要过这种如履薄冰的日子了!!
她劝说许久,萧歧最后终于答应允留在宫里,下个月初一由她这位皇后带着人去皇家寺庙祭祀祈福。
这几日暗卫的信源源不断地送来,关于戚离的线索越来越多,皇帝独自在御书房拆开这些信。
这一世戚离改名易姓,并且早早来了皇城,看来他重生比他们都早几年,说不定他已经混入了朝堂!!
萧歧不可能放过戚离,他必定会将这个蛊惑皇后之人杀了!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不会让皇后知晓。
所以眼下重要的是,确定这个人的身份。
说不定他已经见过稚,说不定他们主仆二人已经相认过了,会是谁呢?萧歧上朝时,目光巡视着大殿中每一个年轻臣子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