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禁未央?的第三个月,郁稚已经将话本子都看完了,实在是百无聊赖,一想到要被关在?里一辈子,她人蔫蔫没有精神。
芍药:“皇后看看这是什么?”
芍药长个头了,成了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将一本厚厚的话本子?到郁稚面前。
郁稚惊喜:“哪里来的?!!”
芍药:“用我们?里玉器摆件与人?的。
芍药八面玲珑,已经与日常来送饭的?女们混熟络了。
皇帝虽幽禁着她,但每日的膳食还是按照皇后规格送来,郁稚感觉自己吃胖了些,于是决定今日不用晚膳了,将花厅那一桌丰盛晚膳都赏给芍药,自己又懒懒躺在椅榻上看话本子。
只是...…………里头怎么夹杂着一纸书信?
郁稚飞速拆开看,竟是戚?的信?!他还在皇城,不,应该说他竟躲在皇宫!信上说让她后时刻去未央宫东北角等他。
天哪?!!戚?胆大包天,若是被皇帝知道,
正心神不宁呢,连踏入未央宫的脚步声都没听见,还是萧歧点了宫灯,寝宫里照亮些许郁稚才察觉到。
她已经困在未央宫三月,这三月间听?宫里不少事,最多的还是皇帝夜夜与那些歌姬舞姬们寻欢作乐,为此御史台上的奏疏堆积成山。
“见了朕很惊讶?”
萧歧一身的酒气,郁稚此时正衣衫不整,立即披了衣裳上前行礼,“参见陛下,不知陛下来我这个废后的寝宫做什么?”
皇帝身上除了酒气,还能呛人的浓郁脂粉味!三月不见,这张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
萧歧:“朕派人追?你那个旧情人,可是没寻到任何蛛丝马迹,故而朕来问问,你可知道他的行踪?”
郁稚淡然回道,“臣妾随你回宫时,他已经逃了,臣妾有什么能耐知道他的下落。”
“他那么忠心,怎会抛下你一个人走呢?特别是......他现在应该知道朕废了你,还知道你被幽禁在未央宫!”
郁稚沉默不语。
萧歧:“若你告诉朕,朕会对你再宽容一些。”
“臣妾不知。”
萧歧伸手捏住她的下颌,醉酒的人下手没有轻重,“若朕将你推到朱雀大街上斩首,你说他会不会出现呢?”
郁稚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萧歧他,他竟然想这么对她。不过这也不奇怪,他始?都认定上一世是她害死了他。
少女眼神脆弱,泪光闪烁,却仍倔强地仰头看向他,“你确实该这么做了,重生回来第一日就该?了我。”
若没有江南那三个月的温柔,她也不会像如今这么痛苦!
然而口口声声说要杀她的男人,却在下一瞬俯首咬住了她的唇瓣,将她推向椅榻。
“你?!你下流!”她的手掌毫不犹豫地扇在男人侧颜,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何心情,憎恶、恨意、不舍,觉得他杀她不为过,但又不甘心!
郁稚:“听?陛下这段时日艳福不浅,又何必来招惹我?!"
萧歧笑了,眼神痴醉,“他们送进宫的美人再美艳,也不急皇后万分之一!”
“陛下不是说腻了么?!”郁雅一点儿也不想与他?近。
“此事就如同戒酒,总要循序渐进,不能一蹴而就。”皇帝强势地褪去她的外裳,如品尝陈年烈酒,一口一口地吮吻。
郁稚憎恶透了,一掌一掌打在他脸上,正如上一世两人在席间那般,可皇帝早已经习惯了,越演愈烈,她越打他,他就越心潮澎湃!
三个月不曾见面,他就成了个疯子!
郁稚最后没了力气,只心里诅咒他!!
“朕都已经想好,活捉戚?以后怎么折磨他了,就绑他在门前,叫他听着皇后在朕身下承、欢!!”
“皇后怎么不出声了?嗯?那些时日在临河的客栈里头,不是叫得很好听么?”
萧歧这个疯子!郁雅?于肯定,他是彻底疯了!
他在傍晚来未央宫,直至深夜才?开,椅榻上污浊不堪,最后他酒醒了,也没有对她怀有一点儿歉意,自顾自地穿衣,背对着她,“朕酒醉了………………”
郁稚气结,只求他快离开未央宫。
皇帝:“可惜你无法有孕,否则………………
她闭着眼睛不搭理他,皇帝却仍要凑近,在她耳边道,“否则就这样将你幽禁起来,替朕生六七个孩子,也不?。”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正如上一世他最后离开远赴边疆,她也是心怀怨恨,一句话都不对他说,只求他死在边疆!!
翌日?来消息,皇帝昨夜真是来与她告别,边疆蛮族来犯,本是小小纷争,但皇帝便命康老王爷监国,而他则率?去平乱。
萧歧向来嗜战,郁稚是知道他的,最好他三年五年都不会回来!
戚离躲藏在皇宫,看来是早得到消息,故而邀她明日夜里见面!
皇帝离宫,李植彻底掌管后宫,每日的膳食不再丰盛,而是?成了清粥小菜,芍药抱怨说那些个送饭菜的宫女也换成了悠然宫的人,再不愿意帮她带东西,也不与她搭话。
郁稚也害怕,哪日李檀心情不好,往她膳食里掺点毒药,那她可真死得太冤枉了。
到了约定那夜,郁稚去未央宫一角等候,果真等到一身宫人服饰的戚离。
郁稚:“长话短说,此处有侍卫巡夜,若是叫他们听见、”
戚离:“皇后莫急,李勋曾是侍卫统领,如今宫中这一支禁?尽听我们吩咐!”
郁稚不解,“李勋的你?你为何不远走高飞?”
戚离:“皇后听我说,皇帝远赴边疆,我们已经在路上埋伏杀手,至于这个监国的康老王爷,你父兄自然会对付。等皇帝一死,我们如上一世般扶持宗室子登基。不过这一回,我会事先做好安排,叫你的父兄不敢再越权!”
为什么会这样?1
郁稚快疯了,“你以为我还是前世那个手握权势的皇后?皇帝已经废了我!废后诏书就在寝宫、”
戚离:“皇帝没有正式昭告天下,朝臣们也不知道,只要皇后烧了那道诏书,我们便能成事,上一世不就是一步之遥么?!"
“不,你快撤回那些杀手,我不要萧歧死!!”?稚感觉天崩地裂,“我不想再害死他第二次!!"
戚离:“由不得皇后!他重生之后多少整治了多少人?皇室宗?、文武大臣,有多少人盼着他死!你父兄已经布置许久,若是萧歧活着回来,你我,你父兄我们都难逃一死!若是事成,皇后变会成尊?的太后,我会压制你父兄,皇后还会如从前
那般自由、高?、手握重权!”
从戚离口中得知,李勋参与?划,所以皇城禁军尽听他们吩咐………………
这是?反………………
原来以为这一世父兄会默默无闻,却不知他们早就在谋划了………………
若是她什么都不做,那等到的会是皇帝的死讯,若是皇帝这一世没有死,那她、戚离、鲁国公府、上一世辅佐她的臣子们,都会死得很难看。
两世重合了,只是这一世事情发生得早好多年!
郁稚甚至有预感,什么都不会改变,一切还如上一世一样。
她不想萧歧死,哪怕这一世她最后夺权成功了,这也不是她要的结局!
之后几日,郁稚想尽一切办法传递消息,她想救萧歧,想真真切切弥补上一世的过错!
然而未央宫里里外外围了上百名侍卫,她什么话都传不出去。
夫妻背道而驰,萧歧负?战死沙场,而她困囿于未央宫,真是与上一世一般无二……………
对了,密道,她的寝宫里有密道,可以离开未央宫,她当初偷偷去藏书阁拿话本子就是用那个密道,萧歧命人封住了。
郁稚挪开衣柜,那堵?砌得可真严实!
未央宫没有榔头锤子这样的器具,她与芍药只能徒手用院子里的石块砸?!
不过半日,一双纤纤玉手就了血......
如此十多日之后,厚实的墙终于出现一道长长的裂缝。
这日夜里,戚离再次来见她,告诉她皇帝行军途中受了重?,正是他派出的刺客所为。
郁稚只能表面装作镇定,“事到如今,我都听你们的………………”
然而一回到寝宫,她发疯似地徒手去砸墙,一双手鲜血淋漓。
上一世的萧歧对她很好很好,是她因为霍氏之事钻牛角尖错恨了他!!
她后悔了,她早就后悔了,在他死讯传来的那一日她心如刀绞,那时她才明白自己并非真恨他!
这一次她不想他死!她不想下次见到戚离就听见他带来萧歧的死讯!!
“萧歧,我错了......"
“你还没原谅我,我不许你………………"
芍药看着那一堵厚实的墙,没有器具,仅凭她们之力是砸不掉墙的,“娘娘别伤心,陛下只是受伤,随军的御医必定会好好照料陛下......
郁稚跌坐在地,满面泪水,凄惨无比。
“他回不来了………………"
郁稚很真切地感觉,她无力回天,一切还是会按照前世事情的轨迹走!
事情也正如她所料,一个月后,她再见到戚离,离带来了萧歧的死讯,他甚至还未到边疆,就因为重伤不治而亡了。
戚离:“将士们正抬着陛下的灵柩回皇城,皇后自今日起不必困于未央宫了,内务府已经在筹备葬礼,康老王与国丈大人也正从宗室子弟中选人,最后这件事会由皇后定夺。”
她的父亲鲁国公蛰伏这些年,只为今日,她太懂他了,狼子野心。
戚离:“还有,贵妃要硬闯未央宫,臣给拦下来了,她欺辱皇后已久,请皇后处置她。”
李植......萧歧死了,李必定也恨死她了。
李檀没错,她自始至终都没错,她骂她是妖后,郁稚觉得自己确实是妖后,两世都害了萧歧。
郁稚:“去传她进来,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