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出宫真到了天醉楼,?稚与芍药坐在最贵的雅间里用招牌菜,她发现其实这也没有很特别。
皇城天醉楼的菜还没有江南那家做得美味,也或许是人不对心境不对,那时正值初夏,她与萧歧坐在江南天醉楼?眺?处江景,实在是心境开阔。
芍药却与她不一样,宫里的膳食再美味也吃腻了,瞧着满桌的膳食,筷子都夹不过来了,“主子这家的烤乳鸽真香!”
也不知皇帝在?书房怎么生气呢,子时一过就不是她生辰了,皇帝明日说不定会罚她抄书。
?稚意兴阑珊,哎,她想回宫了。可若太早回去,就想得她很怂很怕萧歧。
于是硬生生撑到子时过后才下楼结?。天醉楼的生意可真红火啊,这个时辰了食客络绎不绝,不知凌晨几点才打烊。
“客官,今日我们店里来了位出手阔绰的客人,发话今夜所有客人的花销都记他?上。”夥?笑意盈盈地告诉她。
?稚惊奇,皇城里的权贵真多,她难得来酒楼竟碰上这等幸事。
店里夥?指了指,“就是那位,江南来的大才子,还是今年的考生呢!已经在我们酒楼连住了三个月!”
?稚顺着伙计指的方向看过去,人声鼎沸处,有一人正被人团团围住。
“下个月初就是揭榜的日子,江兄,我们到时候陪你一起去看榜!”
“江兄这才华,必定榜上有名!高中之后可别忘记再请我们来天醉啊!”
郁稚心头一颤,竟然是江一城!!
郁稚这容貌在哪儿都打眼,哪怕此时身着素裳,只带了一个芍药,立在那儿也立即吸引了众人目光,更何况经历两世,十九岁的她身上自然而然镀着一层皇族的雍容贵气,这样的气质与倾国倾城的容貌相结合,真就应了皇帝那一句。
像她这样的美人,普通人是护不住的,哪怕是富甲一方的豪士也必须将她藏在大宅院之中不见外人才得以保全。
丑时过后郁稚回到未央宫,重新修葺的未央宫比从前焚毁的那座更富丽华美,虽然国库充盈,但这是皇帝用他私库的?子给她盖的,凤榻更?纠结实,萧特别喜欢抱着她在此间云雨,怎么折腾她,这张新金丝楠木床都不会发出一丝响动。
所以郁稚觉得,他所谓的将两人关在宫中清苦自律那套逻辑,其实根本就是虚的!
原来江一城听闻加开恩科的消息就从江南赶来了,一直住在天醉楼,科举刚过,阅卷还没结束,他整日胡思乱想觉得自己这次又要落榜,但又说自己的卷子似乎答得还不错。
方才说话时,江一城不?眼地盯着她,稚叫他别这样。
江一城笑笑道,“你真是皇后?我都不敢相信,我是不是?给你下跪行礼?”
郁雅也笑了,“你若真行礼,我立马就走,以后都不搭理你。”
江一城??头,“你放心,我哪里还敢有对你有非分之想。不过有时候想想皇后娘娘在我家住了半年,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咱俩虽然做不成夫妻,但可以做挚友吧?天底下能这么没大没小跟你说话的人,除了那位,就只有我了吧?若是我真中了科举,到时候入朝为官,可不怕别人给我穿小鞋了,我有你这么一座大佛当靠山!”
江一城的话还是那样多,两人聊了半个多时辰,稚才说要回宫了。
谈天时,江一城也透露自己的忧心,今年的答卷是要皇帝过目的,他怕皇帝以为他心思不纯,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明明他可以考中,却被皇帝除了名。说完以后江一城又哈哈大笑,继续挠头说那位不大可能小心眼。
郁稚说自己会帮她,不会让如此不公允的事发生!
然而说实话她自己心里也没底,毕竟前世江一城也是她的心腹臣子。这一世皇帝最后还是?容了,戚离与李勋帮着他给鲁国公府设圈套,于是他们二人就被皇帝调离了皇城,如今不知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当县令,保住性命还有一官半职的,已经
是很好的结果了。
所以萧歧应?也是不允许江一城入朝为官的,大手一挥让他落榜,永绝后患,而江一城就该灰溜溜地回江南。
皇帝不在未央宫,稚去?书房,果然他通宵未眠,知她进殿连头也不抬,他果然生气了。
“回来了?”萧歧先开口。
这语气怎么像是她去外面厮混了,郁稚唔了声,“陛下在看什么?”
“今年科考的卷子,礼部的人筛选出来一部分。”
果不其然!卷子上明晃晃地写着考生的姓名,一共两?,其中有一?偏厚,上头有皇帝朱批,还有一叠该是要上榜的!
郁稚不会笨到主动提江一城,“臣妾瞧瞧这些?书人的文章。
皇帝压下那一叠文章,终于抬头看她,“你不要乱动。你喝酒了?”
郁稚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那些小心思没付诸实际,“唔,饮了两杯。”
“回你的未央宫沐浴去,朕闻不得酒味!”皇帝语气严厉,郁稚险些被他唬住,但想想有几次她饮了酒,迷迷糊糊的,他亲她亲得可急了。
他借题发挥罢了。
“是桑果酒而已.....”郁稚得寸进尺地靠近。
“朕说回去沐浴。”皇帝拒绝她的亲近,甚至捏着她的手臂将她推远了。
哼,郁稚也不自讨没趣了,离开?书房,她沐浴过后静静躺在榻上。这张新榻太宽敞了,从前两人躺着并不觉得奇怪,今夜皇帝不来,倒是不习惯了。
翌日郁稚仍要去御书房?书,那两叠卷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郁稚替江一城心急,按照皇帝的脾性,必定会将叫江一城落榜。心急归心急,皇帝不怎么搭理她,只叫她抄书,于是郁雅也只能端着了。
“你是不是还欠朕?子?”
唔?少女正俯首写字呢,疑惑地抬起头,那双清纯的美目显然是懵的,“什么?子?”
“江南回皇城路上,你问朕借?子花,还打了欠条的,统共一千三百两银子,你忘记了?”萧歧说着从御案的抽屉里取出一叠欠条。
郁雅顿时腾地一下脸红了,老夫老妻的,需要计较这些么?!
“皇后决定什么时候还?”
未央宫里价值连城的珠?数不胜数,家居摆件哪样不是旷世奇珍,可这银子真是没有太多,因为用不上。
“臣妾身为皇后,每年应该是有俸?的,今年的还没给呢,一千三百两银子就从里头扣吧!”?稚可不笨,漂亮地回呛道。难怪要裁剪宫人,原来萧歧骨子里这么抠门!
“你每年三千两俸?都用来给你置办衣裳首饰了,已经用完了。”萧歧搁下笔,环起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稚不明白他到底是讨债还是逗弄自己!
“我以为这种银子是从你私库里出。”郁稚嘀咕道。
“朕私库里的银子都给你重建未央宫了,至于未央宫是谁烧的,朕就不点破了。’
郁雅:“!!!"
郁稚:“我哪里来的银子?等明年俸禄下来、”
“明年削减皇后俸禄,只有五百两了。”
郁稚气得五脏六腑都疼,哪有这样的人!!他前世很疼爱她的,对她予取予求,这一世竟然拿着欠条问她要银子!!
不过横竖她妆奁里珠?多,随便卖一件就够还债的了。
“你不会是想着卖珠宝吧?重蹈覆辙?御造的珠宝,你敢卖一件就要被大理寺抓起来了。”皇帝像是有读心术。
确实到时候传出她这位皇后贩卖御造首饰这样的话,那她还活不活了。
郁稚更是恨得咬牙切齿,一双湿漉漉的美目瞪着男人,“臣妾没有银子。”
“朕给你出个主意,去热闹的街市支个小摊儿卖字卖刺绣帕子,每日的收入都交给朕,朕给你记账,等还完一千三百两银子加利息,朕再通知皇后。”
支个小摊儿………………
“还有利息?!!”稚对这个男人的本质瞠目结舌!
皇帝欺负了人,心情不错,“当然有利息了。你不是喜欢出宫么?那就出个够!”
郁稚想说自己不喜欢出宫了,想将腰上的玉牌还给皇帝。
可是那些借条怎么办?一千三百两银子就是萧歧拿捏自己的把柄!
于是郁稚坐回了御案前开始写字,明日就拿着这些字去街上卖!
“陛下放心吧!臣妾再苦再累也会把银子还上的!!”
男人面上神情僵了一瞬,随后继续批阅奏疏,“最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