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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中文网 > 剑与她 > 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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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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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午后,白娅才勉强缓过劲来,虚弱转醒。

    她头疼得厉害,浑身无力酸软,尝试半撑起身时,只觉四肢被锁铐箍住一般,沉重的倦意层层裹覆,好像昨日睡前做了什么繁累的重活,用力过猛,一觉尚不能恢复,醒来哪里都不爽利。

    尤其是腿间,黏腻腻的。

    她首先思量的是,会不会是月事临前了,可算算日子并不对。

    缓了缓神,白娅低头一觑,猛然发觉自己身上衣物竟非昨日睡前穿的那件,登时大惊。

    她分明留有印象,昨日身穿的中衣是月白素缎那套,较为保守。

    然而此刻身上出现的,却是她惯以觉羞,不好意思穿戴的丝绢湖蓝菱片状那件,布料单薄,样式不太正经一

    背后系带,蕾丝缀边,坦坦露露,实在勾栏样。

    白娅红着脸,拽过被子紧裹在身上,以作遮掩。

    想到什么,又伸手绕到背后探摸,果然抓到印象里丝带末端招眼的穗子,以此百分百确认,这就是她包裹底层那一件。

    当初准备上山时,她随身携带的衣装行囊都是付威的夫人侯氏帮忙置办的,首次打开看到这菱片状小衣时,她脸颊便不忍烫热,这般样子的,她前所未见,更别说穿戴。

    所以,这么一件压箱底,受她排斥的轻佻小衣,怎么会突然穿上她身?

    对此,白娅完全没有印象,任凭回想也忆不到丝毫画面,这让她惧不安,悒悒生慌。

    闻听里面动响,宁推门进入卧房。

    一抬眼,就见白半坐在床,整张脸浮现出花容失色的无措与焦急。

    他走近关询问:“怎么样,感觉舒服些吗?”

    白?对他生出几分戒备,听到开门动静,下意识往碧色帷幔后缩了缩身,以避视线。之后又收紧围裹被子的力道,防御姿态,只露出脖子和脑袋与他交流。

    四目相对,她支支吾吾问道:“昨日发生了什么事?我,我为何什么都想不起来?”

    宁神情如常,不答反问:“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白?摇头,再次尝试回想,头痛的感觉又一遍侵袭,像被浪头拍打冲刷,越想越混乱。

    她虚弱声答:“不记得,只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好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宁?:“丑时,以至午后了。”

    他为何如此从容不迫?

    白?嘴唇抿了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憋忍不过,鼓足勇气直言问道:“公子,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她慌慌乱乱,要寻一个解释。

    宁?叹口气,面色浅淡,并无任何言慌的不自然,只是口吻微微无奈:“以后再不会高估你的酒量。原本以为小荷出阁宴那次,是李婶招待宾客用的女儿红太烈你喝不惯,结果昨日给你尝尝我院中的黄酒,还是半杯就醉。”

    白?怔怔:“我又喝醉了?”

    她完全没有这个印象。

    甚至思忖一番,还记得送走臧凡后,她依旧可以思绪清明地收拾擦桌,行动轻捷。

    对此,她心存疑窦。

    宁?细致描述说:“是,刚刚送走臧凡没一会儿,你就后反劲地脸热身躁,耍起酒疯,不仅吐了自己一身,还吐了我一身,你不知道昨晚我为了照顾醉鬼,几乎整夜没安稳合眼。”

    闻言,白?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会有这么失恋的时候。

    就算她真的酒醉,意识迷蒙,也应保持涵养,顾及体面才是。

    “至于你的衣服……………”宁顿了顿,主动坦言,“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带着一身秽物直接去睡我的床,你会睡得舒服么?”

    白娅被他反问得脸色愈红,一想到自己那么失仪的模样被他全部看在眼里,当即窘迫得想立刻钻入地缝中。

    她听得出,公子口吻中的无奈是真的。

    尤其提起她耍闹时,流露出应对头疼的神态更不像作假。

    他表现出这么多的真实细节,叫白内心松动,慢慢从戒备怀疑转变成半信半疑。

    "FFF......"

    “是我换的。”宁坦实承认,并无丝毫虚心或自然,“以后跟随我行走江湖,不拘小节之事还有很多,江湖儿女不囹圄于男女之别,譬如上次我手臂受伤,你帮我上药时也看过我的身体,我知晓那只是在特殊情况下的不得已,所以事后都未向你

    提及过。”

    白?说不过他。

    原本还想反驳一句,男子被看身子与女子被看光,这两者利害不同,怎能相提并论?

    可又想到他刚刚才说过,闯荡江湖,不拘小节,便只得把这话咽下去。

    她似乎无法怨怪宁,只得自我懊恼,心头默默作誓,既无自控能力,以后万不可再沾滴酒。

    “是我不自量力,贪杯多饮,公子费心管顾,岂可再落埋怨,方才是我语气不好。”白娅歉意道。

    宁?站立原地,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端着君子姿态,迁就她此刻的敏感心事:“无妨,我知你所顾虑的,昨日我亦有迟疑,但......最后还是只想你能睡得舒服些。”

    这话藏着只宁一人能听懂的一语双关。

    他迟疑的,不是脱不脱她衣服。

    想让她睡得舒服,更不只是替她换下衣衫。

    只是,接受被他换过衣衫都这般困难,羞得快要承受不住,倘若让她如实知情,昨日他亲手伺候过她半宿,指尖浸在暖穴里,搅得她哼叫不止。

    她当如何?

    记忆画面重新浮上脑海,她就躺在眼前这张软榻上,体态扭摆,努力求他要他吃着他。

    指尖发痒,这是上瘾的滋味。

    宁?眸底暗晦,强行收回思绪。

    他想,他需要静静心了。

    将提前做好的饭菜重新温热,端到白她跟前后,宁一言不发出门,独行外出练剑。

    原本这是窥私他剑招的好机会,白娅也想追随同去,可身体实在不适,逞不了那个强。

    看着他背影渐渐远去,白娅不由喟叹一声,这时,她抬眼无意看到,院外挂晒着两人昨日穿过的衣服。

    北风卷起,衣摆动。

    她走近触摸,发觉衣物为半干状态,应是上午洗净晾晒的。

    这与宁所言一一对应,她确实吐了自己一身,还牵连了他。

    白?终于相信,昨晚的确是她耍酒疯,将公子折腾得不轻。

    重新回到房间,她捂住脸,蒙起被子,什么也不想做,不想听,不想看。

    被他看光,看光……………

    想死。

    ......

    连续两日,宁早出晚归,习练勤勉,几乎不与白?交流。

    白娅后知后觉察觉到他的疏离与冷淡,与平日相比,变化明显,她落差感很大,心中更不是滋味。

    她大概能猜到,或许是因为她那质问的语气伤人,才叫他始终介怀着。

    等到第三日,赶在宁?出门前,白娅鼓起勇气站到他面前,诚恳询问,主动示好:“公子近来练剑辛苦,可有什么想吃的吗?公子可以任意提,阿?一定尽心尽力。”

    宁?婉拒:“厨房工事未竣,现在在院里生火太麻烦,还是别做了,依旧照往常一样,我下山去买,带回来一起吃。”

    殷勤没献成功,白?微微失落。

    宁?迈步要走,白娅冲动挡身拦住他,之后话到嘴边又艰涩道不出。

    宁?叹口气:“怎么了?”

    白?低喃:“公子这几日,每日与我说话不超过五句,是在与我发脾气吗?若真是如此不如直接斥我几句,偏偏这样冷着我,我难受,心里更不是滋味。”

    宁诧异,明显微怔了下。

    他否认:“没有生气。”

    白娅:“你有。”

    见她执拗要等一个说法,宁无奈,避重就轻解释一句:“最近我在剑意突破的关键期,心不可生乱。不与你相处多言,只为这个缘故,别多想,安心在家等我回来。”

    白?眼神盈盈,不理解道:“为何与我说话就会心乱,这有什么影响的?”

    她觉得宁寻了个很草率,很说不通的借口。

    生气就是生气,怨她就是怨她,直接明说就是,何必躲着她,冷着她。

    宁?为难,心事岂能对她相诉?

    难道要如实透露,经过那一次的亲密,如今每次与她近身接触,他都控制不住邪恶心思滋生疯涨,只想狠狠作弄她,搅得她再次湿透,扭着腰肢颤叫不停?

    他丑陋的心事,是他必要压抑的秘密。

    在她面前,他仍需风光霁月,隽雅如初,白衣公子岂可沾浊?

    所以,面对她的逼问,宁回答不出,只好脚步加急,匆匆离去。

    白?心头紧揪了下,委屈更甚,悒悒难受。

    快到饭点,白?没等到宁?回来,反而等到了位稀客,是绿萝村的小荷,前不久刚刚嫁人的新妇。

    她大包小包进门,提拿着礼物,坚持要当面感谢白娅与宁在婚前为她备买礼物的情义,还说因为那对檀木箱箧还有那套漂亮罗裙,她在妯娌间腰板挺得特别直。

    宁不在,白娅沏茶待客。

    小荷与当日初见时不太一样了,活泼很多,兴致冲冲与她分享着成婚后的趣事。

    讲述间,她眉眼始终弯弯笑着,可见嫁对良人,每天都真真实实地开心。

    说到回门后的事,小荷口吻微微伤感:“我阿娘含辛茹苦将我拉扯大,自我出嫁以后,她便要孤零零一个人了。我不放心她一人留在绿萝村,便想她跟着我去廉水村寻个房子住,这样我照顾她也方便很多,可阿娘不愿离开相处多年的乡亲们,所

    以我与四郎便计划时常回来看望她。”

    白?已无母亲了,那是久经岁月淡化也忘却不了的伤口,时不时便会阵痛,毫无征兆。

    她心口微酸,主动握了握小荷的手说:“你这么孝顺,李婶会知晓你的良苦用心的。”

    小荷点点头,宽慰又道:“好在阿娘懂得如何给自己找事做。阿?姐姐,你是不是还不知道,自我出嫁后,阿娘已经说亲说成两对了,都是季陵附近村落的。”

    白?确实惊讶到了:“这还没几天啊。”

    “可不是嘛。”小荷喝了口茶,原本喋喋不休,这会忽的停顿了下,话题转得有些突兀生硬,“阿?姐姐,我不是要乱打听,只是有些好奇,你与公子的关系………………”

    怎么他们又成了话题中心?

    白?赶紧澄清:“承蒙公子好心,我才能从人牙子手中脱身,她对他心存感激,只想尽力报答,旁的心思都是没有的。”

    这话不只是应付小荷的说辞,更是她对自己的提醒。

    如今兄长在京蒙难受冤,她顾不得自己私情,只能不计手段助力表哥登擂。

    小荷口吻有些遗憾道:“哎,姜还是老的辣,看来还是我阿娘看得更准些。阿?姐姐,眼看要到饭点儿了,反正宁公子不在,你不如随我一同下山去?四郎正在家里等我,他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你去看看他人怎么样样,行不行?”

    白?理解着这话,全当小荷是要自己帮她把关。

    可她与李四郎已经成婚,且恩爱有加,这一步是不是多余了呢?

    她试图婉拒:“小荷......我不擅长这个。”

    小荷笑着劝说:“哪有人擅长这个,随便看看就是。其实他人看着还不错,但是相貌………………怎么说呢,比宁公子相差远了些。”

    怎么会有人这样讲自己的郎君,不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吗?

    白?尴尬笑笑,不知回应什么。

    小荷继续再劝:“阿?姐姐,你就陪我过去一趟吧,看过一眼咱就撤,很简单的。”

    白?最经不得人求,何况她对小荷印象不错,拿她当妹妹看待,不忍严肃拒绝。

    犹豫片刻,她一心软,还是应下陪她去一趟。

    实话讲,她也是真的有些好奇??

    待人宽厚,爱护妻子,刚刚成婚就被嫌弃相貌一般的李四郎,究竟长什么模样?

    晌午过后,宁?练剑回来,手里拿着包装好的叫花鸡,远远都能闻到钻鼻冒腾的香味。

    今日他习练不顺,耽误了些时间,又下山采买,回来时已过了饭点。

    他紧赶慢赶回来,未成想白娅却不在。

    桌上倒有张字条??「小荷来了,邀我去她家见见她的李四郎,我好奇难抑,决定去瞅瞅。」

    对见别的男子如此上心?还好奇难抑……………

    宁扔掉字条,冷嗤一声,不怎么高兴。

    叫花鸡他留着没吃,想等白?回来一起食用,故而中午饭他随便应付了过去。

    少倾,院外传来动响,是赵伯架着牛车来到门口,晃动铃铛等他开门。

    这是最后一天起工事了,等完成今日的收尾工作,厨房就可以彻底竣工,正常使用。

    做工时,赵伯嘴巴闲不住,总爱搭话。

    前面说七说八的,宁都是敷衍应着,直至说到小荷与李四郎今日回绿萝村看望李婶,他才抬眼,稍微认真一些。

    赵伯:“先前我就说小荷她娘动作快吧,这才短短两日,就把男方邀到家里来了,阿?姑娘也被小荷叫去,若是两人今日顺利相成,公子还要费心另外再寻个丫头在身边了。”

    宁靠在椅上,闻言眉眼一房,怀疑自己听错。

    “你说她去见谁?”

    赵伯当是砸击声响,阻隔了话音,于是扯着嗓门大声重复说道:“就是我先前跟公子提过的,李婶远房表姐家的侄子,今日与李四郎一道进村,特意过来相看的。小荷方才不是来过一趟嘛,她都带阿?姑娘下山去了,难道没与公子说明白?”

    他是不明白,白?呢?心知肚明也乐意去?

    相看别的男子,她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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