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心过来帮你,你要和我绝交?”
五条悟凝视着她的眼睛,口吻轻快起来。
“你再说一次。”
“没有啦。”
被真话debufff影响,不小心说出真话的渚星也避重就轻, “只是在开玩笑的,因为那个好讨厌的诅咒,压力好大。”
她捧着脸眨眼,语带笑意。
“看来小五你很重视我呢,开心。”
[五:我这里没有绝交,只有死朋友。]
[朋友,这种时候还要刀我吗,没必要了吧。]
[不过是真的啊,和杰十年没见,还依旧拿对方当朋友.......所以星也差点就让悟炸毛了。]
[星也总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试探。]
弹幕话好密。
五条悟没有继续揪着绝交这件事不放,似笑非笑瞥了眼她,坐在床上说,“那个致命意外的诅咒我查过了,禅院家听说发生了小范围的地震,整个宅子塌陷了一半,受伤的却只有一个人,就是禅院四九。”
049?系统编号啊,禅院家认识的玩家,就是土地神和自己搭伙的玩家。
系统在说xx杀死玩家,不光只给杀死玩家的人显示击杀了多少人,还剩下多少人, 它还会在玩家公屏里显示玩家编号xxx死亡,共150个玩家,谁死了剩下的谁会是下一个,都可以推测出来。
她前三次没有编号,混在玩家和怪物里,击杀人数都是零。
这次她的编号…………
是001。
“其他地方的咒术师,被车撞死,溺死,从天而降的轮胎砸死………………”
渚星也收回思绪,看着手机上被放出来的图片。
“这些意外按理来说不可能对咒术师造成死亡。”五条悟皱眉,手指点着屏幕,“应该是诅咒将这些意外伤害放大,掉落的轮胎怎么可能正巧就从天而降砸死了一个人,基本都是最近出现的咒术师,政府都听到了消息,还问我们咒术师的身体这么
脆吗。”
“它是怎么精准找到你们,只针对你们的?”
话脱口而出五条悟瞬间想到渚星也拽着他手臂的神情,他收回屏幕上的手指,若无其事说:“你不想说那就......”
“因为我们都是恶鬼。”
黑发少女视线越过他,她垂下目光声音散在风里,指尖一点,平地生花,馥郁的花香蔓延。
渚星也将?索,玩家和自己整合的给五条悟说,也是玩家给了她灵感,把一些东西替换成咒术界的专用名词。
“我们是特殊的天与咒缚,身负诅咒,与天做出交易,后半生与自己的同类陷入无休止的争斗和自相残杀中,以此才能继续活下去。”
“本来就应该死的。”渚星也低声说,“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活下去,杀死素未谋深的同类,也是在为我们续命,一直杀一直杀,直到自己的生命停止,都说你们咒术师才是疯子,现在你见到真正的疯子了。”
“分辨出同类很简单,只要看到对方就知道那个人是自己必须除掉的同类。”
空气凝固着,渚星也抬头笑眼弯弯。
“第一次我作为诅咒师杀死的那些禅院家咒术师,就是我的同类哦。”
“如果我们不想继续杀死自己的同类……………”渚星也抬手指了下天花板,“它就会让我们陷入各种意外中死去,或者脑海中出现一段神谕,每隔一段时间,我们就会被脑海中的神谕召唤,会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不由自主的完成某件特定的任务,
哪怕以生命为代价,那是我们的使命,土地神那次,出现在那里就是因为神谕,还有这次,只出现针对我们的诅咒。”
“死神让你三更死,岂能留你到五更”
“只有福星高照之人,才能免除诅咒,小惠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回来找他啦。
渚星也说完,长长睫羽微垂着,轻描淡写道:“小五,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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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可以钻空子。她说的是对的,天与咒缚对应成玩家,诅咒杀死同伴也是系统的任务,模糊掉主语,就是正确。
五条悟沉默了很久,消化着她说的那些信息。
他知道了,为什么这家伙说绝交。
如果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随时随刻都会死,光是与命运抗争都已经沥尽心血,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成为杀死自己的致命前兆,你还会去交朋友吗,ta不理解你为什么每次都身处危险,为什么不告诉ta发生了什么,ta与你渐行渐远,ta看不到你的
苦难,你怎么知道,那是朋友,还是诅咒。
对于渚星也来说,所有的一切都会失去,还不如不拥有,她只需要努力活下来就好。
从怨母中,他看到的是一个心中充满戾气,却给别人留了一线的渚星也。
她没有情感支撑,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她心中的毁灭欲望一直都存在。
活下去,她想要的一直都是活下去。
真麻烦。
她是,他也是。
谁让他喜欢自找麻烦。
和杰推心置腹谈完话的那一晚,他发现原来在自己心里,和他一样强大到无所不能的杰也会有自己的迷茫和挣扎,杰也会抬起脸,苦笑又无奈地说“他做不到”,杰也会站在深渊的边角回首望向自己,如果杰不和他说呢,如果土地神事件中灰原
死去,他不问,会不会永远都不知道,杰一直都没有从菀星宫,从理子那里走出来,杰会找到自己认为的路走下去,离开高专,离开他和硝子,他会失去自己的朋友。
曾经五条悟觉得反转术式最难,后来他攻克了。
现在他认为交朋友最难,或者说,让朋友陪伴着自己,不再渐行渐远更难。
稍不注意,朋友就会变成玻璃窗上缓缓滑落的雨水。
五条悟站起来,走到坐在椅子上,渚星也的面前,看到黑发少女有些茫然的眼神。
“渚星也。”他喊着她的名字。
五条悟说:“你一个人走下去,一个人背负着信念,你会分不清自己走在深渊还是走在人间。”
“我不在乎。”
“我在乎。”
白发少年放弃了居高临下的俯视,他蹲下身伸手,指尖勾住渚星也胸前被红线穿过的咒力结晶,五指攥住,属于他个人极具特色的蓝色咒力像火焰一样,在掌心摇曳。
“把我当做你和这个世界的锚点吧,渚星也。”
蓝色流光在眼中划过,五条悟仰起脸,对渚星也说:“周围有了重要的人,和这个世界有了链接,你会走的更轻松一点,我会让越来越多的人站在你这边,我不会变,也不会死,我会一直在前面等着你追上来,超越我,渚星也,我这样的人就天
生是你的锚点,不要离我太远,也不要让我等太久。”
“就算你拒绝这些......”
他握紧手中温暖的咒力结晶,用了点力一拉,黑发少女被脖颈的红绳牵引,不受控制地向前。
五条悟说得笃定,理所当然。
“你至少想拥有一个24小时为你续航的暖宝宝吧。”
渚星也忽然安静的看他,她低下头,长长的黑发垂落到他的肩上,手臂上,漆黑的眼睛似乎蒙着一层薄雾。
“可世界是假的。”
她说。
“所以呢,回忆是假的吗。”
五条悟反问。
“好朋友是止痛药。”
………………这种人,是不会出现在三次元的。
渚星也看着他,忽然想。
五条悟点了下咒力结晶,他站起来,语气带了点愤懑。
“所以说啊,为什么我不是,我啊,五百年才会出现的六眼,还有无下限术式,生死之际领悟了反转术式,这个世界几乎没有我不会以及学不会的东西。”
“我怎么可能会不是你说的福星高照之人!”
他把脸凑过来不死心,“你认真看看,看看嘛。”
“对啊。”渚星也慢半拍地说,“你为什么不是。”
她看着自己的目光有些懵,似乎没缓过神一样,说话慢吞吞的。
有点傻。
他现在是不是问什么她都会回答?
五条悟眯了眯眼睛,问:“刚才你心情为什么不太好?”
少女“唔”了一声,回:“看见你心情就不太好。”
“......你看着我的脸再说一次?”
“哦”
少女掰住他的脸,认认真真看了下,然后回答:“你以为你倾国倾城吗,别以为能让我陶醉。”
“那不然呢。”
渚星也被他这一句自恋的话弄清醒了。
她撇了撇嘴抱怨:“你好奇怪,我明明说了心情不太好,这个时候正常人应该安静不出声,当做自己没来过,然后离开。”
“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才不想管你呢。”
“你人真好。”
“......你是不是在骂我。”
“单纯的人是你才对,论疯子的程度,咒术师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五条悟看着渚星也说。
说她聪明,有些地方却异常单纯无害。
说她单纯无害,坑你的时候始料未及。
再怎么疯,也始终在可控制的范围内
渚星也又恢复了平常那副没心没肺,笑得软绵绵的样子,支着脸拖长尾音,“我这个人也会很恶劣的。”
“就比如,小五你这张脸一直笑嘻嘻的,粉碎这张笑脸的感觉说不定会很有趣,比如哭出来什么的。’
“脸太耀眼,太好看了,人怎么可以这么完美,我好嫉妒呀。”
输出了一大波阴暗话语的渚星也抬头,却看到了很奇怪的目光。
那感觉很危险。
危险雷达疯狂提醒,渚星也闭上了嘴。
“困了。”
五条悟收回视线,走到窗边一只腿迈出去,“我明天早上来找你,看看怎么应对诅咒。”
要跳下去的时候,手腕被抓住了。
他回过头,撞进黑发少女黑白分明,干干净净的眸子。
“今晚不要走,陪我睡一晚吧。”
今天晚上,她要解决仙女教母的事,如果符文还在他的身上,她想办法转移到自己身体里。
渚星也想清楚后,抬头看到了五条悟有些空白的表情。
他深呼了口气,有些崩溃,又有些绝望。
“你是笨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