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长老们开始收拾族地中的狼藉, 清点此次压制渊洞的死伤人数,修复族地内被压坏的墓碑,此处是谢氏祖坟所在,需得好好收整。
谢慎安排完事,派回去主城的弟子也回来了,他接过丹药,便回身去寻闻无欺。
渊洞的封印补全需要闻氏烧血,极耗费心神灵力,闻无欺此刻正坐在树下调息,脸色有几分苍白,手掌那儿虽然伤口愈合了,但还沾满了血。
而稍作歇息后,他就要继续往须臾山去。
“此乃九灵丹,对弥补灵力疗伤极有效。”谢慎走到树下,对着这年轻却掌管闻氏的新家主已然心生好感了,他眼角笑纹深深,尤其瞧着这闻无欺模样俊美,举止温雅,又隐有洒脱风流之意,令他想起故去的长子,难免神态更和蔼,他再次道谢,并
不因为年龄而轻视,反而极郑重:“无欺,多谢你相助。”
闻无欺过了一会儿才睁开眼,抬眼看向谢慎伸过来的手。
九灵丹......最顶级的疗伤圣药,由九种灵药制成, 其中一味名为螭心骨的药材已经随着螭这种灵兽的绝迹再搜寻不到,如今四大氏族九灵丹都是珍藏之物,就算给族内子弟使用,也要看那弟子值不值得用九灵丹救命。
这东西,对他没什么用处。
闻无欺无兴趣,他的心神不在这儿。
她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无欺?”谢慎发现面前这温文尔雅的青年似乎又走神了,忍不住又轻唤了一声,心里古怪莫非是方才封印渊洞耗费了太多心神?
闻无欺收回心神,再看向谢慎时,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站起身来,唇角微弯,道:“九灵丹用在我身上浪费了,谢家主不必如此,但是无欺有一事相求。”
谢慎为人坦荡直接,对方既言明不要灵丹而另有所求,他便凝神道:“此次你相助甚多,若有我谢氏能做的,自不会推却。”
“可否为我制一件护心甲?甲上能以灵力蕴养,可随时修复缓解心疾之痛。”
这对于谢氏来说不算难,但谢慎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机甲,他看向站在树下的温润青年,容貌甚美,失血后苍白的容颜带着点点笑意,光站在那儿,就引得不少女修偷觑。
他忍不住笑了,“敢问是男还是女用呢?”
闻无欺白玉一般清润的脸上是浅浅笑意,慢声道:“女用。”
谢慎点点头,细想一番,道:“我会尽快制作,到时命人送来。”
他的意思便是亲手制作。
南郡谢氏如今修为最高的人不是家主,但论机甲天赋,无人出其右,他因着制造机甲耗损精血神魂,如今已经很少亲手制。
闻无欺自然道:“多谢。”
如此几句话,仿佛两人之间距离也拉近了一些,谢慎便笑着看向他额心,道:“额上有血迹,不如擦一擦,否则我瞧着周围的女修们都要递手绢过来了。’
闻无欺也笑了,却摇了摇头,没有抹去。
“无欺另有用处。”
他音调慢慢,似是低喃。
隗喜关紧了门后,几步踉跄,往竹榻上一躺,手用力按在心口,侧着身喘了几口气,额汗涔涔,浑身虚软乏力,方才将体内少得可怜的灵力一口气全用了,连续三次用曼妙瞬移,刚好够回来九重莲山。
九重莲山有禁制大阵,先前周刻提过,不是任何人都能飞入,来往要乘坐鹤车,由侍女迎接才行。
但隗喜无处可去啊,内城和外城都不安全,即便她有青玉佩护身。
还是九重莲山最安全,禁制大阵为一重防护,青玉佩为二重防护,只要她在这儿好好待着,谁也奈何不了她。
等到了无咎大会那天,再想办法出去,或许到了那一天,没人还想得起她呢?
隗喜想起闻无欺留给她的傀儡小玉,决定赌了一把。
她显然赌成功了,九重莲山的禁制大阵果然对她开放。
隗喜没回主殿,而是想起了那座藏在竹林后的小竹楼,这儿刚刚好。
不知道小玉能不能找到她,那时情况紧急,她连一个眼色都没法给他使。
还有……………东云闻氏的人是真的不服闻无欺呢,趁着他去须臾山检查封印来对付他......即便无法真正对付他,也要给他下点脸面恶心他。
隗喜想不明白,这点手段有必要使出来吗?
过家家似的,全然不像是氏族之首的人做出来的事。
隗喜身体乏累无力,脑子却转得很快,眼睛空茫地盯着房顶,总觉得,戒律堂长老们做出来的这戏......很仓促,对,就是仓促,因为仓促,才显得手段拙劣幼稚。
可是为什么会仓促呢?
隗喜又想到了弟子舍馆的混乱。
当时她和小玉坐在鹤车上,往下俯视时,虽只是一闪而过,但是看得清楚,那里的混乱不是假的。
那就是说,真的有魔物妖邪吸食弟子精魂。
但,真的是闻崇锦吗?总觉得太轻易就找出了这人,虽说证据充足。
假如不是闻崇锦又会是什么?九重都内外城皆有大阵不说,还有守卫巡逻,妖邪魔物很难进入......所以真的有人入魔,但这个人是不是闻崇锦就不一定了,他反倒像是被人凑巧拎出来顶锅的,尤其他本就对闻无欺怨念深重,以他顶锅,合理
合情。
隗喜脑中散漫地胡乱想着,闻崇锦是上一任家主唯一留下的孩子了,什么人需要闻崇锦来顶锅而让最后的舆论重点或许变成闻无欺是否会轻饶自己这位堂弟?模糊了魔物吸食、精魂一事?
一阵风从半开的窗外吹进来,隗喜打了个哆嗦。
竹林寒幽,因为使用灵力时经脉的痛楚,她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被风也一吹,起了鸡皮疙瘩,隗喜捂着胸口又缓了会儿,冷汗涔涔地撑着床坐起来,醉氧的反应也上来了,她喘了口气,脚步飘忽地起身去窗子那儿。
隗喜扶着窗框倾身去拉窗,外边却忽然伸出一只手握住阻拦。
她本就这会儿心脏不舒服,心猛地一跳,脸都白了一瞬,下一刻就见小玉俊俏的脸随着窗子被彻底拉开露出来。
“你跑得真快,竟是让我都一顿好找。”小玉盯着她看了看,才是慢吞吞嘟囔一声,语气很轻,说完,又隔着窗朝她凑过来。
隗喜这会儿反应慢,就见小玉的脸都凑到了她脸颊旁边了,才是屏住呼吸去推他。
“就是这个味道。”小玉身强体壮,身为傀儡比人还结实,哪是隗喜能推得开的,他在她脸颊旁轻轻嗅了嗅,翘唇道:“刚才是风把你的味道送过来,我就跟着风来了。”
“味道?”隗喜轻声重复这两个字,有些难以言喻的心情,下意识低头去嗅自己,这会儿又一阵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她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她抬头先说道:“你快进来吧。”
想起了在玄楼的事,她往后退了两步。
这竹屋的窗子显然比起玄楼要小得多,小玉和闻无欺是等高的,进来时长手长脚难免比之前要束手束脚许多。
隗喜看着这场景,想到这傀儡总是爬窗,忍不住抿唇笑出声来。
小玉长腿跨进来,听见笑声自然抬头,便见面前的女郎抿唇低颈笑,脸小小的,乌黑的发垂在胸前,衬得脸越发雪白,唇又红红的,他盯着怔怔看了会儿。
她虚弱又美丽,像摇摇欲坠却鲜妍的花。
闻无欺受了伤,从谢氏族地出来后便回到了飞舟上,躺在甲板上,不曾搭理那些长老,此刻天快黑了,风有些凉,吹在身上缓解他身上热血的燥意。
他的额心还点着朱砂一般的一点血色,在失血后苍白的脸上泛出妖冶的颜色。
他忽然眼睫一颤,睁开眼,漆黑的眼仿佛看着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隗喜心里那阵笑意过去后发觉身旁的人一直没吭声,这才是又抬头看他一眼,见小玉漆黑眸子正直勾勾盯着自己,他太像人,也太像闻如玉了,她被这么一看,竟是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她别开眼,绕过他又去关窗,此刻氛围宁和,戒律堂发生的事情并不多影响到什么,隗喜忍不住说点什么打破这静寂,比如:“我身上有味道吗?”
说着,她一边关窗,一边又低头嗅了下自己,应该是她自制的香囊的味道吧?
“有啊,很香。”小玉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声音有些低,他低头凑过去,重复了一遍:“很香。”
电光石火间,隗喜不仅想到的是闻如玉说过这话,好像上回闻无欺喊她小喜时,也依稀说过?
她低头微微蹙眉沉思了一下,忽然有些记不清了,他上次这么说了么?那时她的注意力都在“小喜”两个字上了,没太多印象了。
胸前的头发被一只不老实的手抓了起来。
“真的很香。”小玉嘟哝了声,声音温温的。
隗喜回过神来,就见小玉抓她头发玩,她将头发抽了回来,转身往床边走去,说:“可能是我戴了香囊的原因。”
“香囊?”小玉追上来问,“在哪儿?”
隗喜解下腰间的香囊递给他,然后就在榻上坐下,没有力气再一直站着,她好奇她走之后戒律堂那儿怎么样,便问了。
小玉一边把香囊凑到鼻子前猛地吸了一口,一边心不在焉回道:“没怎么啊,那个......管事的不让人追,那些老不死的心里想什么,我一个傀儡哪能知道,反正我走的时候,没人追你......没人敢追你。”
他忽然后面加重了语调,脸也从香囊上抬起来,黑眸熠熠看着隗喜。
他的脸上有细微的神情变化,下巴微扬,唇角翘起,眼神就这样慢吞吞地看过来。
………………似乎在等人夸奖。
隗喜一下领悟到了他的意思,因为他的原因,才没人敢追她。
肯定是有这个原因的。
隗喜虚弱的声音也不自禁上扬了一些,“多亏了小玉。”
看来,把她这个闻无欺的“在意的人”扣下,只是微不足道的顺手之为,没能扣下真的也不影响什么。
他们到底在仓促地盘算什么?
“那他们都去抓闻崇锦了?”隗喜好奇又问。
小玉挨着隗喜在她身边坐下,手里还把玩着那只香囊,显然对于谈论那些人没什么兴趣,慢声道:“大概吧。”他说完,顿了顿,拿起那香囊在隗喜面前晃了晃,“你身上的味道不是这个。"
隗喜的话题又被小玉拐走了,她再次低头嗅了嗅自己,确实只闻得到香囊的味道,是她调的一种很清淡简单的香气。
她对于调香也没有很大本领,都是在桃溪村的那三年多练出来的,比不上专业的调香师。
隗喜抬头想问小玉究竟是什么味道,额头却一下撞到了他下巴,听他唔了一声,她也有些痛,就要去揉额角,但小玉的手更快,迫不及待按在她额头上,又凑过来吹了一下。
那口气轻柔,他的声音更温柔:“你疼不疼呀?”
隗喜因为他的话,他的动作发愣,好半晌后,飘忽地对上他的眼睛,艰难地提醒自己,这只是一个傀儡,一个纯然天真的傀儡,或许就是因为这种至情至性,才与闻如玉这样像。
“不疼。”她轻声说道,将他的手从额上抓了下来,低头自己揉了揉额角。
她的身体还虚弱着,所以脸色很白,“......所以我到底是什么味道?会难闻吗?”
她飘忽轻柔的声音漫不经心,仿佛就在闻无欺的耳旁,朝他耳朵里吹了口气一般。
痒。
“是初春万物生长的味道,刚刚绽开的花朵的香气,清新朝气。”闻无欺眯着眼慢吞吞说。
隗喜没有再看小玉,她要保持自己的心绪平和,但是她听到了小玉的声音:“是初春万物生长的味道,刚刚绽开的花朵的香气,清新朝气。”
这个描述......她愣了一下,噗嗤一声笑出来,再抬头时,因为气虚而苍白的脸都因为那笑意增添了几分色彩。
“你说的不是人的味道,那该是春神了,我又不是。”
她只是寿数不多,苟延残喘的凡人,她向往朝气蓬勃,但她没有。
真奇怪,他怎么会觉得她有那样的味道?
小玉一下一下抛着手里的香囊,说:“你不要看不起一只傀儡的嗅觉啊。”
这话实在有点可爱,隗喜想笑,又忽然怔住,她忽然想到如玉,她从来没认真问过他她身上到底是什么香味,不知在他心里又是什么样的。
“小玉,你真可爱。”隗喜毫不吝啬地赞美。
小玉抛香囊的动作一顿,表情古怪地低头看着她。
闻无欺弯唇,心中忽有扭曲意起,忽然从飞舟甲板上坐了起来,起身走向操控方向的坐在那儿打瞌睡的长老,“闻氏是穷得连驭舟的灵石都这么抠搜了么?”
他声音温和,面容含笑,却令驭舟的七长老闻献额头冒汗,只觉家主难以捉摸,赶忙往燃料框里加灵石的动作快了些。
飞舟速度立刻提升了至少一倍。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黄昏日落,飞舟上点了灯,在半空如流星一般朝着须臾山而去。
闻无欺面无表情看了一眼那方向,抬腿离开飞舟,眨眼之间御云已在千丈之外。
“家主!”七长老惊呼一声。
在飞舟里间卧寝的另外两位长老听到声音忙出来,就见外边只剩下七长老一人,大长老忙问:“家主呢?”
“飞飞走了。”七长老闻献平日最是老实憨厚,是大长老闻承亲弟弟,大长老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这会儿遇到事有些结巴,指着闻无欺离开的方向道。
大长老看向那个方向,是须臾山的方向,松了口气,道:“我们加快速度。”
七长老不敢耽误,点头后就忙活起来。
他们可没家主的雄浑灵力,飞舟更快一些。
此时飞舟上没有旁人,三长老闻寻说话的语气也轻松许多,他提起刚才在卧寝内与大长老说的话,此刻再提起:“崇锦被惩火刑一事......待回去后,你如何想?”
大长老一心为闻氏,也为修仙界安宁,回想方才听到的荒谬之言,冷笑一声,道:“我什么都不想,只可惜那可怜孩子被人就这样当了替死鬼!等回去了,老夫自然要将他从熔岩洞里救出来,也好全了一声他唤我伯祖父的旧情!”
三长老见他这样大的火气,也是一时无言,收起玉听道:“你脾气还是这般大,你又不是不知他们向来不服家主,且若不是他,怎会让崇锦做替死鬼?”
不像是他们几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同样也贪安宁平和的日子。
闻炔那小毛头,最是清楚这一点,所以选出来他们三人代表闻氏陪同闻无欺一道去须臾山。
大长老脸色十足难看,忍不住胸口起伏也快了一些,“实在荒谬,我等往须臾山检查法器封印,家中子弟却被吸食、精魂的死伤十数!我已无法忍受,此事我会悉数与家主说明!”
三长老却摇了摇头,轻叹口气:“你以为闻炔不会传信给家主么?你以为他不知道么?”
大长老神色一僵,随即也沉默了下来。
他闭了闭眼,想起许多事,苍老的脸上露出颓败之色来,“闻氏内里这般腐朽,枉论第一氏族,流光真君若还在,如何能看子孙这般堕落!”
七长老性甚愍,在一旁听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听得迷糊,他最烦装逼犯,此刻自己老大哥和三堂哥就在那遮遮掩掩,实在忍不住问一句:“你们说的真正吸食、精魂的堕魔者究竟是谁啊?"
三长老瞥他一眼,没吭声。
大长老也未曾理会他。
七长老见没人理睬,一向不大灵光的脑子不知怎的,倒抽一口气,迟疑道:“不会......不会是崇锦他哥吧?”
大长老板着脸:“好好驾飞舟!旁的事莫要多管!”
七长老一向听他老大哥的话,但此刻实在没忍住,大骇喃喃道:“天衡、天衡他当日,真的没死?”
闻天衡,前任家主闻云江长子,是东云闻氏天之骄子,在闻无欺未从无咎大会脱颖而出、未从昆仑神山活着出来时,一直被看做闻氏下一任家主培养。
回想到那子侄,七长老操控飞舟的手都抖了,还想多问两句,但见前方已经见得须臾山轮廓,一时闭住了嘴。
抵达须臾山外圈,其余三家之人皆已到场,只是众人迟迟没有进入内圈。
毕竟,先前楚家派过三名长老入内,进去就失踪,命灯灭,如此,没有真圣境修者带领入内,还是暂且等着便是。
而各族真圣境修者都是老祖般的存在,要么巡游在外寻求破境机缘,要么坐镇族中闭关,此次来的唯一一位,就是闻氏新家主,传闻仙元之力精纯雄浑的闻无欺。
飞舟还未落地,就听楚道?那大嗓门:“怎这般慢!我楚家第一个到,在这等候半日了,还请闻家主快些带领我等进入!”
接着是闻无欺温温和和含笑顺着楚道?的声音:“楚长老莫急,无欺这便拨开结界。”
须臾山有四件法器分四个方向平衡镇守,内圈以中心扩散向四个方向的法器又连接着封印法阵,如此才压制住在里面的大妖大魔,而要入须臾山内圈,则还要打开第三重保险的结界才可入内。
这结界,四族之人都知晓如何打开。
众长老见闻无欺来,纷纷让开一条路。
闻无欺唇角噙着笑,抬腿往前走,但眼中却半点没有笑意。
真是倒反天罡啊,傀儡在竹楼小屋与隗悠闲亲昵勾勾搭搭,他却只能在这脏臭的山里做老母鸡,身后跟了一串胆小的鸡崽。
真气死人。
闻无欺面上温煦无波,走到结界入口,扬袖一挥,仙元之力清波荡漾,一阵风过,结界开。
他抬腿跨入,却见结界内乌云蔽日,仰头看去,正东方,属于闻氏法器镇守之地一片漆黑魔雾缭绕,毫无灵气,下方隐隐有妖魔哀嚎狰狞之声不绝。
这般浓重的魔气,真圣境之下修者不便进入,入则魔气腐蚀血肉肌骨神魂。
楚道?已经迫不及待跟在他后面,在他庇护之下朝前探看,就见那方魔雾滋生,再定睛一看,倒抽一口气:“艹他爹的,你们闻氏的镇守法器呢?”
闻无欺盯着看了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阴鸷寒下,嘴角却一翘,声音温温的:“怕是要诸位助我暂用别物填补漏洞,弥补法阵,镇压妖邪了。”
此次来须臾山探查封印,各家都备了法宝以防不时之需。
如此,四家的法宝都凑合到一起,或许勉强能替补遗失的法器,暂补法阵。
若是放任下去,其他三件法器终将因为法阵力量的失衡而逐渐从各自方位脱落,须臾山再封不住妖邪魔物。
谢家第一个表态,谢茯苓从储物袋中率先拿出谢家此次带来的诛邪法宝镇业塔,往闻无欺掌心送去,“谢氏自当相助。”
闻无欺温声道谢,收下。
楚道?哼一声,祭出楚氏以霸道狠辣闻名,以刑名手段折磨妖邪的葬骨刀,钟离氏紧随其后,也献出了此次带来的忘川灯,但钟离氏如今式微,法宝比之三家少得多,献出时,多少有些小家子气,惹得楚道?哼一声:“还不如钟离艮那老家伙
来,起码会装呢!”
惹得那钟离长老面红耳赤,赶忙道:“事关修仙界,钟离氏身为四族之一,自与诸位共同应对!”
大长老则取出了闻氏的诛邪法宝云水卷,苍老面容饱含复杂情绪,最后只一垂头深深道:“家主辛劳。”
闻无欺温温喟叹一声:“无妨。”
早点干完,他要自己回去和隗喜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