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亲子鉴定结果出来。
那天的晚自习,喻子晋请了假回家,林小堂望着后面空荡荡的坐位,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没心思看书,没心思写作业,连课桌里满满的零食也没心思偷吃,她把心一横,干脆蹬开椅子钻进罗主任办公室。
“罗主任,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推开罗主任的办公室大门,林小堂一屁股坐到他对面追问,“梁教授人呢,我能不能跟他谈谈?”
“不能。”罗主任摇头,“他请假回家了。”
“啊?他也回家了?”林小堂愕然,心里对这件事的好奇愈发浓厚,“那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不用猜也知道结果肯定是真,不然喻子晋不会无缘无故回家。
只是......之后呢?
“罗主任,梁教授是什么态度,你肯定知道吧?”
至于喻子晋的态度,林小堂能猜到几分。
之前她去喻子晋家里做客,两人曾经谈论过梁教授的家事,当时喻子晋的态度,分明是希望物归原主。
所谓物归原主,无非就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依着这个判断,如果梁教授舍得把养子送回去,喻子晋似乎会同意与梁教授相认。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一点在于梁教授的态度。
“罗主任,你说梁教授舍得把他养子送回去吗?”
林小堂凑到罗振海面前,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逮着他试探。
罗振海重重叹息一声,拧开保温杯瓶盖,酌一口热茶后才开口道:“恐怕不容易。”
“啊?难道梁教授不愿意把人送回去?”林小堂追问。
“不是。”罗主任轻轻摇头,“这事说来复杂,你知道梁教授这次为什么要回去吗?”
这哪知道啊。
大概和喻子晋一样吧,被这样的真相震撼住,一时间没法转过脑筋,想回去见见家人。
林小堂正要道出心中的猜测,听得罗主任接着话头继续说道:“梁教授的儿子梁奇玮已经在家绝食两天,梁教授再不回去,这娃就要把自己活活饿死。”
林小堂:!!!
她还以为梁教授是自个儿自愿回去的,没想到竟然是被儿子逼回去的吗?
看来这个梁奇玮不简单啊,连绝食这种招都用上了。
“不是,这个梁奇玮干嘛绝食啊?”林小堂想了一下,没弄懂绝食的必要性,“他想要梁教授回去,直接和梁教授沟通啊,难道梁教授还会不理他的要求?”
梁教授如果能狠得下心这样做,恐怕早就把养子送回去了。
“唉......”罗主任长长叹息一声,“这就是问题所在。”
“那孩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不是梁教授的亲生孩子,估计心里没有安全感,认为梁教授不想要他了,逼着梁教授回去见他。”
“听说呀,这孩子最近在家里闹了好大的脾气,梁教授的爱人支撑不住,一个电话打过来,召唤梁教授回去,我立马批了假,让他先回去处理家事。”
唉,难哦~
养了十年的儿子,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小孩自己不愿走,谁能真忍下心把人赶走?
养子不愿走,那要怎么和亲生儿子相认呢?
两个小孩同住一个屋檐下,相处恐怕不会和谐。
一向自诩为通透的罗主任也觉得这事没法处理,仅仅作为旁观者,他都一个头两个大,要是自个儿是当事人,恐怕头都要炸了。
“那娃儿居然还在家里闹脾气?”林小堂满脸震惊地听完罗主任的解释,随后沉默下来。
得,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梁教授的养子梁奇玮不愿意离开,梁教授恐怕无法狠下心来,不把养子送走,喻子晋肯定不会和梁教授相认。
话说,如果梁教授真能狠下来把养子送走,难道喻子晋就能狠下心和养父喻红强分开吗?
喻子晋的性格与梁教授如出一辙,看上去挺冷酷无情,实际上并非如此,喻红强养了他这么多年,难道他能舍得一下子分开?
不过这件事中有个关键的问题没解开。
喻红强知情吗?
偷换孩子这件事是喻子晋那个保姆大姨做下的,喻子晋的母亲或许是知情的,或许不知情,两人现在都已病逝,当初的实情谁也没法知晓。
那喻红强呢?
作为孩子父亲,他知道当初调换孩子的事情吗?
林小堂在脑海里搜刮出对喻红强的整个印象,那个中年男人老实巴交,看上去并不像是知情的样子。
不过......这事谁也说不准。
喻子晋也是这样的想法,这是他此次回家的原因。
他想试探一下自己的父亲当初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还没跨进门,余光瞥到他身影的喻红强立即从屋子里迎出来,眉头一皱,“怎么回事,怎么这个点回家了?你平时不是在学校上晚自习吗?”
“最近天气转凉,我想回家拿几件衣服。”喻子晋说着往房间里走,拉开摇摇欲坠的衣柜,装模作样地翻找衣服。
“不用找了,”喻红强跟着走过来,上前一步将衣柜底下叠好的一个包裹拿出来,“都在这里呢。”
“我想着最近天气变温,你没带长袖,肯定要挨冻,提前给你收拾几件,打算明早给你送去,没想到你自个儿先回来了。”
喻子晋怔怔望着手中的包裹,久久无言。
“爸,我当时出生的事情,你还记得吗?”他突然开口。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喻红强面上一愣。
这孩子,怎么今天对那么久远的事情开始感兴趣?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你一出生就长得有模有样,比周围其他孩子漂亮多了,我抱着你的时候,看到你一张小脸皱巴巴的,却很白嫩,心想这孩子真会挑优点,皮肤不随我,随你妈,白净。”
提起十年前的旧事,一切宛如在昨天。
喻红强顺势坐在床沿上,重重叹息一声,“没想到一转眼你就长这么大了,你刚生下那会儿,脚丫子还没我一根手指长呢。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你妈已经走了五年,她要是还在,看到咱们家现在越来越好,肯定会很高兴。”
提起亡妻,喻红强心里诸多愧疚,一时刹不住话匣子。
“你妈自打生了你,身体一直不太好,我怀疑是当初坐月子落下病根,伤了身体的根基,都怪我当初没照顾好。你妈是个能忍的性子,她自己不说出问题,我也就没那么细心的去观察到一些细节。”
“那会儿我也年轻,在事业上满是拼劲,一心只想努力工作往上冲冲,你妈临产前几天我都还在外地工厂考察,你生下好几天后我才回来,话说这得感谢你大姨,你妈生产的时候一直是你大姨在身边照顾。”
听到此处,喻子晋神色一顿。
“我大姨......是怎样的人?”
“你大姨是个挺好的人。”这是喻红强不偏不倚的评价,“你小时候乖巧可爱,你大姨可喜欢你了,每周都要来看你好几次,得空就带着你四处去玩,经常给你买零食吃,你难道没有印象了吗?”
喻子晋沉默着摇头。
“你大姨走得比你妈还早,可能那会儿你年纪小,记不清这些了吧。”
喻红强感叹完,收起叙旧的心思,“算了算了,不谈这些陈年往事,谈起来莫名让人伤怀。”
他将包裹递给喻子晋,“拿着,赶紧去学校,别耽误明天的课。”
喻子晋拎着衣物,迟迟没挪动脚步。
“怎么了这是,不愿去学校了?那可不行。”喻红强苦口婆心给他做工作,“你是好不容易被郑教授请进去的,再怎么样也不能辜负当初郑教授的一片心意,爸还等着看你考大学呢。”
“爸,喻子晋低低叫唤一声,动了动唇,没了下文。
“这孩子,今天有心事?”喻红强看出儿子的不对劲,拉着人重新坐下,嘘寒问暖:“老实跟我交代,是不是在学校发生不愉快了?"
确切地说,的确是在学校发生的不愉快。
喻子晋沉默着没吭声。
“我就料到是这样。”喻红强满脸关切地问:“是不是被别人欺负了?”
“那倒没有。”
“那是你欺负了别人?”
喻子晋:“......不是,我只是在想,假如有一天我们要分开,爸,你会舍不得吗?”
“瞎,你这孩子,成天在瞎想着什么呢,我怎么舍不得,我当然舍得啊,你长大了自然要去更高更广阔的天空,我还能一辈子把你抱在手心里不成?我巴不得你飞得更高更远呢。
“以后迟早有分开的一天,你有你的人生要去闯,真有那一天的到来,爸只会为你感到自豪,因为那说明我儿子有出息了,不像他老子一样,只能窝在这个小地方碌碌无为过一生。”
说到此处,喻红强莫名眼眶一红。
十年的光阴只在弹指间,未来遥不可及的分离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孩子迟早有长大的一天,迟早有要离开他身边的一天,想想从那么小小一团养到如今,真要放手还真有点不舍呢。
他抹抹眼角闪出的泪光,强势给自己挽尊:“你别误会,爸不是不舍,爸是一想到你到时候混出个名堂来,给家里挣光,心里忍不住高兴。”
喻子晋假装没看见他发红的眼眶,提着衣物往外走。
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人,声音难得含了几分哽咽,“爸,你放心吧,我们不会分开。”
“行了行了,赶紧去学校吧,我不送了。”喻红强看似不耐烦地挥手,一瘸一拐地转身。
那些含在眼眸中被他憋住的泪水,在他转身之际再也控制不住地淌出眼眶。
喻子晋回校了,梁教授也回校了。
日子这样平静如水地溜走,搅得为国庆文艺汇演排练的林小堂根本无心排练。
这两人明明已经知道事实真相,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步调,一点也没有更进一步的想法,难不成两人都没有相认的想法?
“想什么呢?”罗主任刚走进排练的教室,一眼瞧中发呆中的林小堂。
作为班主任,他得时刻把控少年班的排练情况,以为实力突出的林小堂在排练上肯定不成问题,没想到这小姑娘成天发呆。
“这可不行,林小堂同学,你是挑大梁的,你瞧瞧人家阙星阑同学,精神多饱满,态度多端正,你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面对指责,林小堂瞥了一眼旁边的阙星阑,默默收回目光,“罗主任,你就放心吧,我的部分我早就背熟了,我甚至连他的部分都背熟了。”
罗主任:“......”
“那看来你是毫无问题咯?”
“no problem !!
哟啊,还跟他拽英文,看来信心十足啊。
罗主任笑眯眯地瞧着面前的小姑娘,“既然你排练得差不多了,那你得想想,你们到时候需要穿什么服装上台表演?”
林小堂目光一滞。
对哦,服装是个大问题嘞!
这故事描述的是十九世纪的米国,难道要穿现代的衣服上去表演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没有新意,不一定能吸引目光。
林小堂灵机一动,拿出纸和笔涂涂画画。
罗主任好奇,走上前一瞧,上面画着一种奇怪的长裙,长袖是宽大的灯笼袖,裙子褶皱非常多,裙子旁边还画着一件衬衣,也是同样宽大的袖子。
完事之后,林小堂找出软尺,拉过星阑,在他肩膀、背部和腰间一顿比划。
纵使再迟钝,罗主任也猜出林小堂的意图。
“你想自己做?”
“错!”林小堂纠正他,“是我二姐做。”
要知道她二姐手工能力一向很强,何况现在还在纺织厂里工作,给她加急做两件定制衣服,完全没问题。
看到林小堂居然打算给阙星阑定制衣服,一旁的三个男同学充满羡慕,纷纷围上来,表示自己也想要定制的衣服。
三个男同学担任的角色分别是头发店的老板,钟表店的老板和梳子店的老板。
总之,都是打酱油的角色。
林小堂一眼扫过他们,无情拒绝:“去去去,你们不又是主角,不需要定制衣服,到时候都穿白衬衫和黑裤黑鞋过来就行。”
再说了,真要定制,她二姐这么短的时间也没法给她做这么多套啊。
被无情拒绝的男同学们垮着脸,控诉林小堂偏心:“你就只对阙星阑好!”
一句话掷地有声。
听得阙星阑忍不住皱眉。
他一双眼不受控制朝身边人望去,想看她会对这样的指控做出怎样的回应。
没想到林小堂眉头一扬,毫不犹豫地承认:“那是当然。”
“你们要是有他那个能力,能当上主角,我也给你们定制啊。”
一句话怼得对面三个男同学无声沉默。
三人想起阙星阑那日在讲台上用一口流利地道的英语试读故事的场景,不约而同闭了嘴,再也不提林小堂偏心的事。
两周转眼过去,很快到了十一那天。
文艺汇演定在十一当天上午,学校本来是打算在操场上搭一个大舞台,空间更大,能容纳更多人,光线更强,大家的观看体验会更好。
可惜当天黑云滚滚,似乎会有阵雨,演出的场地更换成大礼堂。
林小堂一大早接到二姐林二玉送来的两套定制衣服,赶紧拉着阙星阑换上。
不得不说,她二姐手艺一级棒,做出的灯笼袖长裙还挺像那么回事,她穿上后,颇有种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滑稽感。
再瞧瞧阙星阑,看着莫名比平常成熟几分。
“这样还不行,你得把头发弄一弄。”林小堂说着将阙星阑拉到小板凳上,把她二姐带过来的发胶拿出来,使劲往他头上抹。
一边抹一边往后梳,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举着照相机过来后台查看情况的郑白梅,刚跨进休息室就瞧见这一幕。
她这辈子没见过自家儿子这么温顺,一时看呆了,连照片都忘记拍。
平素向来不喜欢外人乱动他头发,这会儿倒是乖得像只绵羊,静静坐着,任由林小堂在他头上搅来搅去。
呵,原来这家伙还挺双标。
回过神的郑白梅举起手中相机,抓拍到这一幕。
敏锐感受到相机的闪光,林小堂下意识抬头望去,看见熟人,热情迎过去,“哟,阿姨来啦?”
“是啊,来看看你们在做什么准备。”郑白梅笑着走进去,上下打量林小堂身上的长裙,“这套裙子蛮独特,蛮好看,和星身上这件衬衫很配。”
“那当然,咱俩演夫妻,衣服都是定制的,能不配么!”
“夫妻”二字被林小堂这样大大咧咧说出来,惹得阙星阅诧异看她一眼。
她脸上满是坦荡,一点羞涩的情绪也没有。
看来将故事与现实分得很清,绝不会为故事中虚构的关系产生半分误解。
郑白梅也惊讶于林小堂的坦荡。
这姑娘,大大方方的,一点也不扭捏,性格真不错。
“快准备表演了吧,我不打扰你们,我去观众席了。”
郑白梅捧着相机离开,林小堂一双眼的视线全在那台照相机上。
啧啧,柯达的相机。
这年头,能拥有一台照相机的人家真不多。
国产的海鸥相机入门级也得两百多,柯达这种进口货,不只价格更贵,关键普通人想买都没有渠道。
林小堂默默收回视线,满含羡慕地瞪了一眼旁边的阙星阑。
得,又是羡慕有钱人的一天。
收起羡慕嫉妒恨的心理,林小堂拿出她二姐带过来的四个发夹,咔嚓咔嚓不停往头上戴。
发夹不是普通的发夹,底部连着一串串黑色的假发卷毛。
待会儿她要卖掉自己的头发,表现形式就是把这些发夹取下来。
眼看服装,道具都准备到位,林小堂默默等着上台表演。
其实她对表演压根没有太大的担心,毕竟以她和阙星阑这一口流利的英语,一定能吸引众人的目光,服装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节目表演完,最后是投票环节。
底下观看的观众将最喜欢的三票投给三个节目,统计之后,受欢迎的三个节目将会获得一百块的奖金。
林小堂本来是信心十足,可她观看完所有节目后又有了那么一丝不确定。
总共十几个节目,有大合唱,有集体舞蹈,还有弹古筝......
一些可可爱爱、漂漂亮亮的小女孩,穿着花花绿绿的裙子,在礼堂的表演台上翩翩起舞,看得她目不暇接,眼花缭乱。
她好像忽视了一点,这种大舞台,大家就喜欢看个热闹嘛。
那些红红绿绿的漂亮裙子,不比她身上皱巴巴的奇怪长裙好看?
一瞬间,她又没那么有底气了。
站在舞台偏后的地方,等待主持人统计票数的时候,她扯扯阙星宽大的衣袖,“哎,你觉得咱们能得到奖金吗?”
“能。”阙星阑想也不想地说。
哦吼,这么肯定?
“可我觉得,如果以一个小孩子的眼光来看,咱们的节目肯定很无聊,你想想,服装又是奇奇怪怪,英语他们又听不太懂,怎么比得上那些好看的舞蹈呢?”
越分析,林小堂越后悔,“当时我咋就没以小孩子的视角来考虑节目的不足之处呢!”
阙星阑怪异地看她一眼,“你多大?”
林小堂:?
“你现在......不是小孩子吗?”
林小堂:“......”
“放心吧,我们会拿到奖金的。”阙星再一次毫不犹豫地说。
林小堂瞥他一眼,“啧,你看起来挺有信心啊?”
一向自信的她这次都没那么有信心呢,这小屁孩倒是一点也不谦虚,相当的自信。
难道这就是大佬的底气?
“我是对你有信心。”阙星突兀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
她诧异地望他一眼,听见他面无表情地缓缓补充,“毕竟你没输过。”
话音刚落,耳畔紧接着响起主持人公布结果的声音,“获得最受欢迎的三个节目有少年班英文话剧《麦琪的礼物》......”
主持人的声音似乎在为阙星阑的话语佐证,阙星阑轻轻抬眉看她,嘴角扯起一丝淡淡的笑,似乎在为自己言中结果而高兴。
林小堂不自在地撇过目光,没去看他。
心里有点怪异。
这家伙,怎么比她自己还相信自己?
咔嚓??
坐在台下的郑白梅举起相机,抓拍她儿子好不容易露出来的笑容。
随着颁奖结束,大礼堂中的观众陆续离场。
换下衣服之后,林小堂揣着一百块钱的奖金,四下去找自己二姐。
国庆节本该是休息的假日,被文艺汇演耽误一上午,林小堂迫不及待要回家去歇着。
“小堂啊,大嫂和三满没来,是因为家里正在搬家,今天得搬完,他们都忙着呢,咱俩回去他们估计都还没搬完。”林二玉一边走一边给旁边的小妹解释。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林小堂催着她二姐,“那咱们赶紧回去吧,说不定还能帮帮忙!"
对于新房子,林小堂早就期待着。
筒子楼那间狭窄的一到下雨还会漏水的房子她早就住够啦!
过了大半年终于等到新房,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家搬新家。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校门时,校门旁边站着一位穿着蓝色褂子黑色长裤的陌生男孩。
男孩皮肤有些黑,个子不高,看上去十来岁左右,不像是三中的学生。
他靠在校门口保卫室旁边,双手局促地揣在一起,目光中有些怯意,又壮着胆子瞪大一双眼,在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不断搜寻。
这副模样莫名有些熟悉,难不成他是..…………
林小堂心里一惊,脚步调转方向,不自觉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