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习课上, 顾云目光落在前排林小堂空荡荡的坐位。
已经半个钟头过去,快要下课了,林小堂居然还没回来,不知道在和刘思远教授聊些什么。
顾云心里好奇,却并不焦虑。
她对自己在心理咨询室的表现有着相当的自信。
目前国内的心理学才刚刚开始发展,刘思远教授是这个年代的先驱,为国内心理学的发展做过重大贡献。
而她作为一个活过两辈子的人,自然知道国内心理学以后的发展趋势。
所以她不动声色地给刘教授提了不少意见。例如,可以创建个人心理咨询室,又或者增加心理咨询的方式。
传统的心理咨询方式是面对面, 随着以后电话的普及,可以考虑电话咨询。以前多半是个人咨询,也可以采用团体辅导的方式,等等等等。
站在后来者的角度,顾云提出不少建设性的意见。
她看到刘思远教授眼神闪现欣赏鼓励的目光,猜测这次应该给对方留下了足够深刻印象。
刘思远教授是国内顶尖学府北城大学的教授,哪怕以后考不进北城大学,多结交一下这样的人脉对未来也是有益无害。
最令顾云高兴的是,这次她比林小堂先进去一步。
先进去一步意味着可以抢到先机。
同样是重来一次的人,她这些观点林小堂未必不知道,只要她抢在林小堂前面吐露这些,即使后进去的林小堂要拿出这些观点显摆,不过是拾人牙慧而已。
为着这次的抢先,顾云高兴不已。
就该这样,不能什么好事都让林小堂占尽。
都是知道未来社会发展情况的人,她就该利用这一点,多多表现!
然而,咨询室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顾云这位同学,你们要多加注意。”咨询结束后,刘思远教授和郑洋面对面交流情况,“她防备心理强,表现欲也强。”
“表现欲强?”郑洋思索,“我印象中的顾云似乎不像是表现欲很强的样子。"
顾云的性格并不像林小堂那样活泼好动,更多的时候是安静待在一边,不是那种咋咋呼呼不停嚷嚷着要表现的人。
“是吗?”刘思远教授若有所思,“如果平时没有这样的表现,只在与我聊天的时候透露这种倾向,这更值得分析。”
“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郑洋追问。
刘思远斟酌着道:“可能与早期家庭教育有关。”
“据我的观察,她希望引起外界注意,情绪波动也很容易受外界的影响,大概与她父母的过度保护有关。”
“这种性格的小孩通常被父母管得很严,保护得很好,造成心理发展滞后。”
“可是......”郑洋泛起疑惑,“据我了解,顾云的父母在她三岁左右就去世了。”
刘思远教授一怔,显然没料到这样的情况。
顾云这孩子的表现,分明带着原生家庭的问题,想不到她父母竟然去世这么早。
“她有兄弟姐妹吗?”
“有的,”郑洋如实吐露打听到的真实情况,“她顶上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孩子。”
“那难怪了。”刘思远教授补充,“可能是过早丧父丧母,哥哥姐姐充当父母角色,对她保护过了度。”
“那......表现欲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郑洋斟酌着问道。
至少在他看来,问题不大。
少年班的孩子都是天赋高的优秀小孩,从小接收来自四周的赞扬,多少有些骄傲感与虚荣心。
周围人的赞赏是一种正向的激励,孩子们处在那样的环境中,都会主动或者被动地表现自己。
所以,表现欲强未尝不是一种前进的动力。
“表现欲强的确可能催人上进,但要注意一个问题,”刘思远教授严肃地提醒,“她可能没法正确看待失败,一旦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会引发严重的后果。”
“而且她防备心也特别强。”
刘思远教授想起与顾云谈话时,每次要涉及到她的私人信息,例如家庭、或者平时的一些习惯,她都非常敏感地避而不谈。
“防备心太强,会对事情产生过度的紧张,长期下来容易引发焦虑症、抑郁症或强迫症。”
这种多半是长期处在压抑的情绪中,情感不被允许表达,情绪无法释放。
或者是缺乏有效的手段来应对外界压力和困难,只能通过提高防御来应对。
刘思远教授叹息一声,“总之,这位学生的心理要多多关注。”
听着对面严肃的语气,郑洋心里一沉,“她的情况严重吗?依你看,适不适合继续待在少年班学习?”
众所周知,少年班都是一群天分高的优秀孩子,处在这样的环境中,竞争很是激烈,像顾云这样的心理状态,免不得要恶化。
郑洋正是担心这个情况。
刘思远教授明白他的担忧,斟酌道:“她的问题还没严重到这个地步,继续留在少年班也行,不过需要老师们多关心关心,时刻留意她的动态,若有不对劲的情况,要及时发觉,及时解决。”
“嗯。”郑洋捏捏眉心,追问:“那林小堂呢,有什么问题没有?”
“有。”
郑洋眉心一跳,心下骇然。
他端正身子凑过去,一脸紧张地询问:“林小堂有什么问题?”
“这孩子......”刘思远教授迟疑片刻,很是不解,“她小脑袋瓜到底怎么长的?小小年纪拥有一副完全不符合年龄的心智,这不合常理。”
郑洋:“......”
“我说老刘,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
吓死他了,他还以为林小堂真有心理问题。
“哈哈哈哈哈……………”刘思远教授闻言笑起来,“我这不是看着你愁眉苦脸的,想逗你笑一笑么。”
他收拾东西站起身,“好了,我该回去了,你提出的建议我觉得可行,这群少年班的孩子的确都需要进行心理测试,不过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只能帮你到这里,剩下的得看你自己。”
推行所有少年班的孩子接受心理咨询,不是他一个人能申请的事。在这方面,郑洋比他更在行。
毕竟他只是高校的教授,郑洋是教育局的官。
“只要你能申请下来,走过正规流程,人员这方面我可以替你安排。”
“我缺的就是人员,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郑洋跟着起身,一路送他至门外。
门外,隔壁办公室的罗主任和林小堂正站在门口不知道聊些什么,两人眉飞色舞,浑然不觉周围的动静。
刘思远教授走过去,从口袋中掏出一支钢笔,递给林小堂。
钢笔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笔帽上刻有刘思远教授的全名,林小堂怔怔盯着那双捏着钢笔的手,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可是刘教授用了十年的钢笔,是他出国后在国外买的第一支钢笔,一直留在身边做纪念,我当初想借用一下都借不到呢。”
郑洋走过来,笑着解释,“刘教授肯把这么珍贵的东西送给你,你难道不要?”
“既然这支钢笔这么珍贵,我肯定不能收。”回过神的林小堂连忙摆手。
刘教授突然送东西给她,让她始料未及。
不明白对方什么用意,这种东西还是拒绝为好。
“你收下吧。”刘思远教授上前一步,将钢笔插入她的口袋,郑重道:“这上面有我的名字,你以后要是有机会考进北城大学,有兴趣学心理学,可以拿着钢笔来找我。”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邀请。
林小堂听懂了。
若是她以后能在心理学方面深造,刘思远教授乐意做她的导师。
虽说以后的事情还不知道会怎样发展,不过刘教授这份看重依旧让她心里动容。
林小堂低头看了一眼口袋,扬起甜甜的笑容,“谢谢刘教授!”
刘思远教授弯起嘴角,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随后拎着公文包转身离开。
郑洋陪同在他身边,走出几米后,很是稀奇地探问:“你不是声称以后不再带学生吗,怎么,要破戒了?”
刘思远教授轻笑,“好苗子嘛,当然不要错过。”
“这好苗子也是我发掘的,怎样,是不是要佩服一下我的眼光?”
“是是是,郑教授的眼光向来独到,厉害至极。”
两人多年老友,一把年纪,拌起嘴来莫名做回年轻人,仿佛又回到从前青葱的学生时光。
这温馨的一幕落在不远处顾云眼中。
她赶过来只是想瞧瞧林小堂做咨询的情况,没想到被她撞见刘思远教授送钢笔给林小堂那一幕。
听这意思,刘思远教授愿意为了林小堂破戒,亲自带学生?
林小堂都不一定能考进北城大学呢,刘思远教授这就给林小堂预留了以后深造的位置?
顾云要气死了。
感情她在咨询室里那一堆富有前瞻性的建议完全没效吗?
林小堂到底都聊了些什么,怎么刘思远教授对林小堂的印象这么好?
这种送钢笔给承诺的场景是她想象中会得到的待遇,怎么让林小堂给享受了?
该死!
顾云气得直跺脚。
这种风头怎么又让林小堂给抢了,林小堂就非得跟她作对吗!
自从进了少年班,林小堂出尽风头,一次又一次地占尽同学们所有目光,在林小堂的一顿顿操作下,大家都快要忘了她之前那些荣誉,她的存在感越来越低。
这样下去肯定不行!
这口气她一定要讨回来!
顾云咬咬牙,转身走向不远处的花坛。
花坛旁边有棵桂花树,梁奇玮站在树下,闭着眼认真嗅着从树上散发的桂花香味,旁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我们能谈谈吗?”
声音如闷鼓,不好听。梁奇玮不悦地睁开眼,斜着瞟了一眼来人。
“你是?”
“我是顾风的妹妹顾云。”
“哦。”梁奇玮这才饶有兴致地正眼打量人,“怎么,替你哥哥来讨公道?那你找错人了,我不会道歉。”
“我不是来要道歉的,我是想要和你做一个交易。”顾云开门见山,“我想让你改口。’
“改口?”梁奇玮没听懂。
他好奇地打量面前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女孩,对方眼眸中并无敌意,即便他把她哥哥害得躺卧在床,她似乎对他并不怨恨。
这一点引起梁奇玮的兴趣。
“你想让我怎么改口?”
顾云四周环顾一圈,周围没什么人经过,她还是谨慎地上前一步,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我想要你改口你做的一切都是受林三满指使,是林三满让你推人,才害得我三哥摔倒在钉子上。”
闻言,梁奇玮一双眸子眯起来。
好歹毒的计划,能想出这样推卸说辞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觑着眼,一脸不屑地盯着来人,“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同意你的提议?”
顾云直直望着他,“你没有理由不同意。”
“哦?”梁奇玮乐了,“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同意?”
“如果你能先说说你为什么不同意,那我就能说说你为什么要同意。”
呵,这人说话绕来绕去,一点也不直爽,一看就是小心肠超多的那种阴暗小人。
梁奇玮对她的印象愈发不好。
想想林小堂,有什么话都明着和他说,多直接啊,绕这些弯子做什么。
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
“那我就直说了,相比于你们这一家,我更喜欢林小堂。”
“至少林小堂和她的家人会给在雨中淋雨的我送伞,也会收留没地可去的我,还会为我的事情操心,至于你们一家......不是仗势欺人的混蛋,就是心眼子多的小人,我都不喜欢。”
顾云:“......”
到底谁混蛋,谁小人?
面对这样贴脸的嘲讽,顾云心里极度不爽,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忍下满心不悦的情绪,平静开口:“你觉得林小堂她们一家人都好?那你错了。”
“你恐怕还不知道林小堂愿意收留你的原因吧,我猜测她一定劝你回到亲生父母那边去,是不是?”
梁奇玮心里一震。
明明对方猜测出实情,但他对她并不信任,为防止对方套话,他沉着脸,一声不吭。
见他不吭声,顾云心下了然,“看来我是猜对了,那你知道林小堂为什么要劝你回到亲生父母那边去吗?因为她和喻子晋是好朋友,她想要帮喻子晋。”
“不可能。”梁奇玮想也不想地反驳。
“没什么不可能。”顾云冷笑,“你要是不相信,尽管去打听。”
“林小堂和喻子晋之前一起录过一档竞赛节目,两人早就成为交好的朋友,别看他们明面上好像不经常说话,但他俩的友谊深厚着呢。”
“友谊”二字刺得梁奇玮心口发疼。
他执着地问了林小堂那么多次,他俩能不能成为朋友,林小堂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只说两人不适合成为朋友。
原来不是不适合,是她一开始就瞒着他!
梁奇玮眯起双眸,细细的眸光中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
看着面前人颤动的双眸,顾云知道这招奏效。
她趁势进言:“下午梁教授要带着你去厂医院看望我三哥,他会让你给我三哥道歉,这是个好机会,我希望你能站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指认一切都是林三满的错。”
“到时候会有很多街坊邻居在场,只要你能把一切推到林三满身上,这些街坊邻居都是见证人,我也会让我家人不追究你的责任,甚至医药费也不用梁教授承担。”
“林小堂这样欺骗你,你难道不想报复她?”
循循诱导之下,梁奇玮终于被说服。
“好,我答应你,我要把这一切都推到林三满身上,我要让林小堂付出代价!”
听到梁奇玮愤怒的吼叫声,顾云嘴角轻轻扬起一道弧线。
呵,只要梁奇玮把这一切推到林三满身上,那她就有办法狠狠报复林小堂一家人。
这次她一定不会错过机会,让林小堂一家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谨慎起见,顾云以回去探望住院的哥哥为由,下午请假,跟着梁教授一起回了一趟家。
顾风还躺在厂医院,顾露在医院里照顾。
梁教授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到医院,径直走到顾风的病床前。
看他亲自过来,周围不少邻居凑过来瞧热闹。
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中,梁教授慰问几句,扯过身后的梁奇玮,“你好好道歉了吗?”
这个当口遇见这档子事情,梁教授不得不过来处理,虽说他已经选择抚养喻子晋,可这位躺在医院的受害者一开始就是联系他,他也不便把这一切推给喻红强去处理。
等处理好这件事,将梁奇玮的学籍调来市区,大家大概就可以各归各位了。
“奇玮,这事是你的问题,你得赔不是。”
梁奇玮被梁教授拽上前,站在顾风病床前,看上去乖乖巧巧地赔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想到会让你伤得这么严重,真是抱歉。”
躺在病床上的顾风冷冷瞥他一眼,没吭声。
这小孩当时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不是故意的。他怀疑这小孩根本就是故意把他往锈钉子上推!
这两天他躺在医院里,仿佛经历一场生死,格外难熬。
他二姐又一个劲地在他耳边科普破伤风的危害,他魂都快吓没了,对方想用一声对不起就了事?没门!
“三哥。”瞧出顾风的态度,一旁的顾云悄悄扯他衣袖,“我觉得这事有点蹊跷,梁奇玮和你无冤无仇的,他为什么要推你呢?是不是林三满在一旁指使?"
词儿没事先对好,顾风有点懵。
不过他人很机灵,很快从顾云的话语中听出她的深意,连忙打马虎眼:“当时我在气头上,没注意到他和林三满的交流,小妹你说得没错,说不定真是林三满指使的!”
得到顾风配合的顾云很是满意,她转身环顾一圈,周围聚满街坊邻居。
好,很好。
就是要在这样众目睽睽的场合,让大家所有人都知道真相!
她将目光转向病床前站着的梁奇玮,故意冷声询问:“那你自己说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林三满有没有指使你?”
话音一落,众人眼光齐刷刷落到梁奇玮身上。
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梁奇玮缓缓开口:“不是。”
顾云:?
她面上表情差点没崩住,怀疑自己听错了,不死心地追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梁奇玮淡漠地抬起双眸,“不是。”
“不是林三满指使我,是我看不惯顾风欺负林三满,出手帮忙而已,只是没想到一不小心会把他推到钉子上。”
梁奇玮说完轻轻叹气一声,转身看向周围凑热闹的人群。
“各位叔叔阿姨,不用怀疑我的话,我的话句句属实,另外,我还要透露一件事。”
“在我过来给顾风赔不是之前,顾云找到我,让我改口,声称是林三满指使我做的,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我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
“这事和林三满一点关系也没有,林三满是被欺负的一方,反而顾云一家一直要给林三满身上安罪名。”
“我父亲是老师,一直教导我做人要诚实,所以我想当着各位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让大家心里有个凭证。”
“如果大家不相信,不妨问问顾云。”
话音一落,众人全被震住。
回过神后纷纷开始寻找顾云,一瞧,病房里哪还有顾云的身影。
顾云早就气得从病房里逃出来。
她完全没料到梁奇玮这人居然出尔反尔,反将一军。
这让她之后怎么面对街坊邻居?
气死她了!
满心烦躁的顾云蹲在厂医院角落,不停地用双手旁边长出的野花。
薅完不解恨,想到刚才的画面,越想越丢脸,越想越气人,又站起身愤愤不平地踹墙。
踹着踹着,身旁响起一阵爽朗的嘲笑。
“哈哈哈哈哈....”
梁奇玮满脸愉快地走过来,“怎样,是不是要被我气死了?”
PZ: "......"
果然,人都是被对比出来的。
这人比林小堂可恨一百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顾云死死盯着他,内心不解,“你难道真不恨林小堂?”
“我为什么要恨?”梁奇玮一脸嘲讽。
交朋友怎么了,林小堂有交朋友的自由,虽说他不喜欢喻子晋,但喻子晋又不是林小堂。
一码归一码,他不喜欢喻子晋,不代表不能接受林小堂与喻子晋做朋友。
只要林小堂也和他做朋友,他不会计较这么多。
“她利用了你!”顾云控诉。
梁奇玮无所谓地耸耸肩,“这说明她聪明呀,能利用我的人可没几个。
对于这一点,梁奇玮心里甚至生出几分自豪。
不愧是他看中的人,果然有脑子!
“不像你,笨死了,连我之前的情绪是真的还是演的你都瞧不出来,活该被骗!”梁奇无情地嘲笑她,“今天这事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蠢,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想到医院里发生的那一幕,梁奇玮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要人的滋味真爽啊!
如果林小堂知道他今天在医院戏耍顾云一番,给她大大出了一口气,应该能接受他提出的成为朋友的要求了吧?
梁奇玮心里喜滋滋的。
不行,这事得赶紧告诉林小堂,让她也跟着开心开心。
“呵。”看着面前人得意忘形的脸色,顾云冷哼一声,无情嘲讽,“那你大概不知道,你的身世是林小堂揭开的吧?”
梁奇玮笑容一僵,目光逐渐暗下去。
整颗心挂了雾,如铅球急速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