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的气氛瞬间活跃起来，孩子们争先恐后地举手，小手如林，显现出小学时代孩子们特有的热情和活力。
晟夏木着脸，这次再也不做开开心心乐于助人举手的小傻瓜了。
他这次可不是八岁，铁石心肠得很!
老师目光欣慰，看了眼程奕霖：“那季梓航同学坐在程奕霖旁边吧，张小斐同学委屈一下，坐到前面来可以吗?”
张小斐也没有意见，搬到前面去了。
晟夏小脸木着，心里复杂。他不知是喜是悲，喜的是终于不用和小变态同桌了。悲的是他和程奕霖坐在一起，就在前桌!，
好在他是个乐观的小男孩，很快就安慰自己，这次季梓航是九岁的单纯期，不是十九岁的发情期。
让一个人喜欢自己很难，可是让人一个人讨厌自己，不是很简单么?
这件事还能从小做起，一想晟夏就更有信心了。
阳光照进2016年的教室，明媚到似乎还能看见漂浮在空中的灰尘，孩子们青涩、稚嫩又充满朝气的声音，让晟夏的心变得喜悦柔软下来。
然而初二(2)班，此时少年少女们都抻长脖子往外看。
少年站在门外，初二(2)班的班主任叹了口气：“这位同学，老师点名册上确实没有你的名字。”
季昙握紧了书包带子。
他声音干涩，像是老旧风箱，低低沉沉，又略带沙哑：“老师，我叫季昙，是从南陌国的学校转过来的。我舅舅说就是在2班。”
郭老师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老师没有骗你，不信你看，没有你的缴费记录。”
他把点名册递给季昙。
少年伸手接住，洁白纸张上，写满了老师端正的笔迹，还透着清浅墨水香。
郭老师皱眉看了眼季昙的手。
那是一双经常做重活的手。
骨节宽大，指节凸起，手指修长却布满伤痕和茧子。
季昙仔细看了一轮，他的目光越来越慢。
教室里面，陌生的少年少女们窃窃私语。
“他是谁啊?刚刚走进来我们教室?”
“我还以为他是这个学期新同学呢，好像不是啊，老师说他没交钱。
“你看，他的血瞳好吓人……”
“你们看他裤子。”
少年腿很长，然而拔高的个子使他裤子明显短了许多，露出来脚踝。
意味不明的目光，从他整洁的银发遥巡而下，落到他单薄不合身的衣服上。
季昙没有去听他们谈论得兴致勃勃的声音，他指节泛白，冷静地问：：“如果我交够了学费，能来上学吗?”
郭老师回答他：“这有些麻烦，同学，你原本不是我们学校的，转学生还得办理转学手续，交成绩证明。如果你想来学校读书，家长怎么不提前办理手续啊?唉，你回去和父母商量一下吧，工作时间教务处都开着门的，你们得先把手续办齐。”
季昙狭长的眼垂下，他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成绩单，递给郭老师。
“如果我交够了费用，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上课铃声响起，季昙没等郭老师回答，他在一众看热闹的目光中走下教学楼的楼梯。
每年开学都会下一场雨，而现在雨停了。
季昙看着校园的杨柳，咬肌鼓了鼓，又渐渐安静下去。他单肩背着书包走出了校门。
初二(2)班门口，郭老师低头看着手中的成绩单，许久沉沉叹了口气。
全科满分啊，真是可惜了。
季昙坐在柳树下的石头上。
他书包就放在脚边，眸中落了秋色，泛出几分清冷。
就在这时一路走来了几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双耳戴着耳钉的红毛。
经过季昙身边时，那个红毛故意踢了一下季昙的书包，语气轻蔑的俯下身对季昙喊道:“喂！你的书包摔到我了！”
季昙皱眉看向这个红毛。书包被他踢得滚到了一旁，但季昙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愤怒的情绪。
他蹲下身子，淡定地捡起书包，重新背在身上。同时，他用那双血瞳冰冷瞥了一眼那个红毛和他身后的其他男生，心中暗暗嘲笑了一声。
尽管他并不打算轻易与人发生冲突，但如果有人想要挑衅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应对。
红毛见季昙的反应如此平淡，似乎有些意外。他以为季昙会愤怒地回应他，至少也会表现出一些不满的情绪。但季昙却像是完全不受他的影响，这让他有些不满和生气。
于是，红毛瞪大眼睛，挑衅地说道：“喂！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没有听到我说话吗？”说着就一拳朝季昙的后背袭去。
他的动作迅速而猛烈，仿佛要将季昙一举击败。然而，季昙侧身躲过，抓住红毛的手腕，一拳袭了上去。
赵雨比谢鑫先到家，他看见坐在门口的季昙，身体僵了僵。
季昙把脸埋在手臂下，蹲到门口一动不动。
听见动静，季昙抬头叫住了她，少年声线低哑：“舅妈。”他说，“我的学费、生活费，都已经给你们了，我的转学证明也拿给了你，为什么学校没有缴费记录?”
赵雨不敢看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甥”的眼睛。
因为那双血瞳如同红墨水一样没有一点光亮，一片黯淡无光。
她懦弱地开口：“阿昙啊，那笔钱你舅舅拿着呢……你舅舅说，他说……”她到底说不出口，脸上臊得慌，在季昙冰冷的目光下，赵雨想直接进屋逃避。
季昙平静地道：“你们说我去沈石那里打工，挣够了学费和生活费就让我念初二。我做了两个月，生活费省着吃也够了，还多出五十块钱。我的转学证明……”
“你的转学证明!”谢鑫不耐烦地走进来说，“早当柴火烧了!”
季昙抬头瞥向他，目光如同一只狼。
“这么看我做什么?你以为只有读书要钱啊!这个房子好几万，搬过来家里什么钱都没了。你和季梓航吃我的住我的，难不成还要我们供你们两个读书?你前几天就十四岁了，像你这么大的年纪去打工的难不成少了吗?为家里减轻负担不好吗？我给你吃给你住，你那是什么眼神!”
季昙冷笑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