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荆棘缓缓睁开双眼，抖了抖身子，无数的砂石从他的身上掉落。
刚才他虽然已经躲到了百米之外，却依旧险些被虚法引发的气浪掀翻在地，好在他提前用荆棘藤蔓固定了自己的身体，否则现在已经不知道吹到了哪里去。
他看向四周，未区的建筑已经化为一堆碎石，城区边界的结界也已经破碎，
白子逸还站在原地……
不，他比原来站的位置后退了数十米，大概是虚法的后坐力将他推到那的，
而白子逸身前，一条百米宽的裂谷向远处延伸，直到视野尽头。
“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糟了！”
老荆棘脸色一变，急忙朝着白子逸的方向掠去，“使用如此威力的虚法，恐怕他早已虚脱，得赶紧给他补充危险粒子才行！”
他边跑边从储物袋里取出三颗补充危险粒子的大术石，并催动了它们，以便它们待会能快速给白子逸补充危险粒子。
老荆棘来到白子逸身旁，
白子逸面露难色，身体前倾，脖颈青筋暴起，似乎要吐出什么来。
老荆棘急忙将手按在白子逸的后背上：“快！调整气息！那口血别憋着！吐出来会好受一些……”
“嗝——”
白子逸突然打出一个长长的响嗝，脸上顿时舒畅了许多，“终于打出来了，舒服多了，谢谢元老。”
老荆棘一愣，这才发现白子逸手上正拿着瓶可乐，
——这家伙居然在喝可乐？！
而且他打完嗝之后脸色好得不得了，压根没有虚脱的迹象！
“你……没事？”
老荆棘看向白子逸手中的可乐，发现它确实只是一瓶普通的碳酸饮料，“你怎么在喝这个？”
“刚才那道虚法让我口渴了，所以补充点水分。”说着，白子逸又喝了一口可乐。
老荆棘愣了一下，
使出刚才那种毁天灭地的虚法后，正常人早就虚脱了，
上次山鸣若不是有噬魂屋的帮助，也不可能连续释放灾难级虚术，
而白子逸使用的这道虚法威力比山鸣的“繁星憾地”强上数倍，居然只是感到口渴？
“这是碳酸饮料，并不能补充水分。”老荆棘没好气地说道。
“我知道，但我只有这个了。”白子逸将可乐一饮而尽。
老荆棘悻悻然地将三颗大术石收回储物袋里，然后看向眼前的裂谷：“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强的虚法，看来之前我瞎操心了。”
白子逸瞥了一眼虚空中的小字：
【你使用“圣裁”发动了虚法·神弃·斩（a级）】
【“圣裁”无法承受虚法·神弃·斩（a级）的能量，已经陷入沉睡，无法使用。】
【由于你将虚法·神弃·斩（a级）附加在“祓除斩”中释放，神弃·斩获得了“祓除”效果，已抹除目标建筑内的九十种强大邪祟。】
【现在，“祓除斩”释放的“祓除”粒子仍飘浮在空气中，这对于邪祟生物来说是致命的。】
看完所有的小字，白子逸叹了口气，
——没有提示自己击杀了“诡咒末日”，它还活着。
果然，它没那么容易被解决掉。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震动起来，
老荆棘诧异地望向远方，发现所有的建筑都在迅速坍塌，转眼间整个地下城市已然沦为废墟。
“这也是你那虚法的效果？”
老荆棘惊讶道，“还好你在上次没有使用过这招，不然咱们净魂院可经不起这折腾。”
“不，这不是我虚法的效果。”
白子逸面色凝重道，“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话音刚落，所有的建筑残骸仿佛活过来一般，突然朝着两人爬了过去。
只见那些残垣断壁、碎石断柱在地上疯狂滚动，掀起一阵巨大的尘暴，
然而，它们的目标却不是白子逸两人，而是那深不见底的沟壑。
转眼间，所有的残骸都“跳入”沟壑之中，填补出一条抵达深处的无尽阶梯。
沟壑的深处，一个身穿实验服的胡子拉碴的老者，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朝着两人走来，
“是茶瞳，他居然没死，”
老荆棘一眼便认出了老者，神情复杂道，
“其实，他与我是同一批加入净魂院的异能者，我们共事了三十余年，一直为前线人员研发安全可靠的装备，为人类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至今我都不敢相信他会背叛人类。”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被末日操控了？”白子逸问道。
“有这个可能……”
老荆棘叹了口气，“再看看吧……”
白子逸眼睛微眯，看向茶瞳的身后。
只见那幽暗的深处，有五个身体惨白的人形生物在阴影中爬行，而它们的背上，正扛着一口棺材。
老者越走越近，老荆棘也终于看到了他身后的棺材，每个棺材上刻着大写的数字，分别是“壹、贰、叁、肆、拾”。
“原来是罗荆棘啊，怎么突然带着一个年轻人，来我这当拆迁办了？”
茶瞳眯着眼笑道，“说吧，我这里这么多楼房，你要怎么赔？”
白子逸盯着茶瞳的双眼，突然感受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厌恶！
没错！这种感觉，自己曾经遇到过，
那是一种想要杀死对方的冲动，
虽然这种感觉很轻微，但还是被自己捕捉到了，但自己是什么时候遇到过呢……
在白子逸思考时，老荆棘冷笑道：“茶瞳，咱们同事一场，相识也有三十年了吧，你就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是人还是末日？”
“我是末日还是人类，现在还重要吗？”
茶瞳突然笑了起来，“这个答案已经没有意义了。”
“当然有意义，如果你是‘末日’，我会毫无顾忌地与你一战，”
老荆棘答道，“但如果你是‘人类’，那你应该只是被末日蛊惑或要挟，我们还能帮你。”
“你的意思是，假如我是‘人类’，你们俩就会放过我？”茶瞳精神一振。
“你如果改过自新，把‘人造术器转换器’交给我们，我们就不杀你。”老荆棘说道。
这句话让茶瞳如获新生，
只见他突然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双眼泛红道：“我是被逼的！他们用我的女儿和孙子要挟我，求求你们帮帮我！”
听罢，白子逸却微微皱眉。
先前，白子逸让源代码调查过茶瞳的身份信息，他根本没有孙子或孙女，连女儿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而刚才，双方见面的瞬间，白子逸就发动了“阿戈摩托之眼”，茶瞳确实人类，并非其他伪装的东西。
“你的女儿……？”
老荆棘回忆道，“我记得，她好像二十年前就……”
话音未落，白子逸瞳孔一缩，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然后发动瞬闪暴退百米，与茶瞳拉开了距离。
老荆棘正想询问什么，却猛然发现，两人原本所站之处突然坍塌，露出了一个无底坑洞。
“什么？！”
老荆棘大惊失色，他并没有察觉到一丝危险粒子的波动。
就连白子逸也没有收到任何攻击提示，只是凭直觉躲开了这个袭击，
换句话说，那个坑洞不是虚术或虚法制造而成的，而是自然形成的深坑！
“真敏锐啊……”
茶瞳露出诡异的笑容，从地上缓缓站起，“老夫也很久没有跟同类战斗过了，手段有些生疏，莫要见怪。”
“没错，这种感觉……”
白子逸把老荆棘护在身后，脸色沉了下来，“这个老人，”
“是终末系的异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