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尸体不必处理……原来你……为的是那个……”
孙馗折下一根树枝，勉强撑起，话语却是戛然而止。
只见那杨昭正翻开常无疆的衣服，摸索着，不禁又说道：“你蛮熟练的。”
杨昭摇摇头，老实道：“并不是，才第二次，穷而已，穷则变，变则通……”
话犹未了，一声欢呼，从常无疆怀里摸出四张五十两的银票，估计是今晚从那个什么老洪处收的保护费。
又在余下四人身上摸到了三十二两银子，却也懂事，“师父，一人一半。”
孙馗摇摇头，“我不缺钱，你都收下吧。”
“好。”
杨昭不矫情，他太需要这二百三十二两银子了，能多点更好。
目光在地上搜寻了一阵，在乱草里捡起常无疆的那把单刀。
“阿昭，检查一下，若有记号不能要。”
孙馗立刻提醒。
“可惜了。”
杨昭将单刀扔回乱草中，刀柄上刻着“无疆”二字。
也不作他想，背对孙馗蹲下，“师父，我背你回去。”
回到百草山庄时，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天亮了，所幸一路回来并未撞见任何人，两人马上各自回屋睡觉。
一大早，杨昭舒服的伸着懒腰，好似睡了个自然醒一般，随着姜恒在药园里走动。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
“今日是什么大喜日子？怎么中午有肉吃？还是那么一大块的五花肉！”
一名种药童子夹起碗里有半脸大的五花肉，大声嚷着。
随即议论纷纷。
“不是喜事，是解恨事！刚才杨管家说了，那日过来捣乱的黑虎帮副帮主常无疆死了，在县城的树林里被杀的。”
杨昭认认真真的吃着五块肉，一口下去美得差点没将舌头吞进肚子里，对那人极煽动人心的话充耳不闻，他由来如此，大伙早习惯了。
“该死！该杀！真是一等一的舒心事，二千四百两银子当给他买棺材的！尹大哥细说……”
“是天龙帮杀的，跟踪了半个月，昨晚才下的手。”
黑虎帮占了天龙帮一半地盘，天龙帮派人暗杀他们的副帮主常无疆，合情合理。
“丢?屎忽！天龙帮跟黑虎帮要打仗了！最好都打死！”
姜恒举起茶碗一口干了，十分畅快。
杨昭倒是感慨姜管事的南方土话博大精深，千变万化，犹在《庖丁刀法》之上。
……
傍晚，杨昭照常来到孙馗屋子替他做家务事。
不同于过往两人几乎没有交流，孙馗目光炯炯的看着杨昭。
“阿昭，你的《庖丁刀法》哪里学来的？”
杨昭收拾着桌面上的酒碗、花生壳，“师父您教的呀。”
“我？！”
孙馗石化，一夜一天下来，他想到了千万种可能，里面却唯独没有这一种。
“嗯，是您教的呀。”
杨昭老老实实的说道：“您第一次亲手示范如何杀猪的时候，那动作好看得如同跳舞，还带着韵律，我当时就想要是能变成刀法该有多好，然后自己胡思乱想，想出来了三十六式，也不知道对不对。”
《庖丁刀法》一共一百零八式，杨昭与常无疆酣战超过两百回合，来来回回使用的确实只有三十六式，生死关头但凡懂多一式的，早使出来了。
而这套刀法是孙家祖传的，并没有落下文字，向来是口口相传，到了孙馗这一代，只有他一个人懂。
若说有人将这套刀法传给了杨昭，还真只能是他孙馗自己。
孙馗缓缓的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摆摆手，让杨昭继续做家务事，自己呆坐在桌前。
扑通。
杨昭跪在地上，诚恳道：“师父，请您把《庖丁刀法》剩下的招式都传给我吧。”
孙馗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沉默了三秒，才说道：
“我发过毒誓，今生今世不再收徒弟！”
他说的是“不再收徒弟”，而不是“不收徒弟”。
过往应该是收过徒弟，大几率给徒弟伤得很深，杨昭的目光不禁落到他的右腿上。
心中随即想道：难道黑莲教的赵廷是他的徒弟？
孙馗说得如此决绝，杨昭脸皮再厚也不会再哀求他此事，心中也下了决心，最后一次尝试。
“师父，您能够将《庖丁刀法》完整的演示一遍给我看吗？”
孙馗一手撑着桌面，起身，一瘸一拐走出了院子。
捶了捶右腿，眯着眼睛看着落日，“起风了，我这老腿又要受罪了，活动活动吧。”
说罢，一手作刀如同打太极一般，慢慢的将《庖丁刀法》演示出来。
杨昭心领神会，向着孙馗恭敬的鞠了一个躬，仍旧擦着桌子，一双眼睛却死死盯着他的动作。
第三十七式了。
【《庖丁刀法》，是否模拟？】
“模拟！”
这两个字杨昭等了将近两个月。
【《庖丁刀法》模拟中，35%、36%、37%......】
【71%、72%、73%......】
【91%、92%、93……】
【98%、99%、100%】
【功法：长生诀（蛮牛境1%），庖丁刀法（小成1%），风雷刀法（入门0）】
面板上臻至圆满的《杀猪刀法》消失了，转换成小成的《庖丁刀法》。
杨昭心中是兴奋，也是骄傲。
自己以小成的《庖丁刀法》杀了实力比自己强的常无疆，若臻至圆满呢？后续可期！
“师父，请喝茶。”
杨昭急忙倒了一杯茶，跪下献给孙馗。
孙馗没有犹豫，接过来一饮而尽。
过往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今日算是正式拜师了，虽然彼此没有承认，一杯茶已经心照不宣。
孙馗放下茶杯，举起了手掌，却尴尬的停在半空。
杨昭向着他行礼道：“多谢师父指点。”
他原是想重新再练一遍的，没想到……
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已经懂了？”
“通晓了，往后努力练习就成。”
通晓了！
孙馗忍不住无奈的摇头苦笑，他知道这个世界有些人天赋是达到妖孽级别的，如同眼前的杨昭，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师父，请您替我购买三十颗蕴气丹，另外再买三颗养阴丸，我想月底回去给娘亲试试有没有效果。”
孙馗接过银子，“这次我替你买，下次你找姜管事买吧。”
孙馗私下跟姜恒交待过了，药物都是他一位练武的亲友买的，不过假借杨昭之手而已。
杨昭自然明白他的一片苦心，直接跟姜恒购买可以少了一层关系，而且姜恒此人通晓人情世故，嘴巴十分严密。
“师父，晚安，我告辞了。”
“等等，我要给祖先上香，你把香灰扫干净再回去。”
也不等杨昭答应，孙馗在香炉上上了一柱清香，喃喃自语道：
“孙家祖宗在上，孙儿修炼《庖丁刀法》遇到瓶颈，服食了白玉紫莲后方冲破了，具体方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