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佟央小脸皱起来:“一个也没有?”
周白赫莫名:“我没有女朋友,你很失望?”
佟央唉声叹气,快愁死了,“倒也不是失望。”
小孩子嘛,连块橡皮都要比一比谁的好看,佟央就是觉得自己输给郑舒雅了。可是阿赫哥哥明明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
佟央:“那你什么时候会有女朋友?”
周白赫轻喷出声,“你个小丫头,还管起我的事了?”
“我关心你嘛。”
周白赫抽出一张纸巾,帮她擦了擦嘴边的酸奶印,紧接着把平板电脑放到她面前,“少管闲事,看你的喜羊羊和灰太狼吧。”
“哦??”
佟央接过平板,点开一集动画片看起来。注意力被转移,她没再追问女朋友的事,周白赫则专心写试卷。
女朋友这种生物,周白赫从未考虑过。现在没有,以后也不打算有。
司机听着兄妹两斗嘴,轻轻压了压唇角。
回到家吃过晚饭,佟央要写作业。她背着小黄鸭书包,屁颠屁颠跟在周白赫身后,“哥哥,我可以去你的房间写作业吗?"
“为什么要去我房间写?”
“有不会的题目可以问你呀。”
自从家里多了个小姑娘,气氛就热闹不少,燕静感觉,孙子的话都比以前多了,她笑笑:“就让妹妹跟你去嘛,有不会的你教她。”
周赫无奈,说了一句:“小跟屁虫。”
佟央只是乐呵呵地笑。
她喜欢阿赫哥哥,愿意做阿赫哥哥的跟屁虫。
周白赫接过她的书包,“走吧。”
“好咧。”
到了周白赫房间,兄妹两在同一张书桌上写作业,佟央握铅笔,周白赫握钢笔,佟央写算术,周白赫写物理公式,各自低头学习,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佟央放下笔,打了个呵欠:“阿赫哥哥,我困了。”
周白赫今天作业比较多,这会还有最后一张试卷,他低头飞速运算,说:“等一会,我写完这张试卷送你回房间。”
“好。”佟央乖乖支着下巴等他。
等周白赫写完,抬头一看,小丫头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脸蛋白白净净的,呼吸声均匀沉静,她闭着眼长长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周白赫看了一会,从旁边拿起一件衣服,盖在她身上。
正好这时,萍姨来给两个孩子送夜宵,“阿赫,央央??”
周白赫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萍姨会意,压低声音,“央央睡了啊。”
“嗯。
“那正好,你吃点东西,差不多也该睡了。”萍姨放下夜宵,说:“我抱她回房间。”
周白赫:“用衣服裹着她,别着凉。”
萍姨:“你这个哥哥,还挺贴心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佟央体质弱,后面几天北城突然降温,她还是着凉感冒了。鼻塞,嗓子疼,幸好没有发烧。
一整天上学佟央都无精打采的,课间她趴在桌上练字,徐映蓝跑过来问候,“你好点没有?”
“好点了,就是嗓子疼。”佟央咳嗽两声,“你听,我的嗓子都哑了。”
“我爷爷是老中医,明天去我家吧,我让他给你开点药。”
正说着,郑舒雅和几个小姐妹从旁边经过,听到佟央嘶哑的声音,郑舒雅扑哧一声,“她的声音好难听啊,像乌鸦,哇??哇~
“乌鸦嗓。
“佟乌鸦??”
七八岁的小孩就这样,一人带头,其余人跟风,一时间,不少人都开始学佟央说话,学乌鸦叫。
因为生病,佟央心情本来就不好,现在还被人取外号,她蹭地站起来,握着小拳头说:“不要给我取外号。
郑舒雅:“开个玩笑而已,你别那么玩不起。”
“谁要和你玩?"
郑舒雅也火了,当着她的面使劲叫:“乌鸦乌鸦,佟乌鸦。”
“那你就是泡面。”佟央说,“郑泡面。”
郑舒雅头发天生自然卷,她最讨厌别人说自己的头发像泡面,当即怒火攻心,张牙舞爪地扑上去??
初中部四点半放学,周白赫收拾好书包,手机忽然响了。
他接通,电话那头是周佑航,声音火急火燎的,“阿赫哥哥你快来啊,央央和别人打架了。”
周白赫感觉脑袋短路了几秒,嗡的一声,什么都来不及思考,拎起书包就往外面冲。
一口气跑进小学,周佑航就在校门口等他,使劲招手:“这边这边??”
周白赫边跑边问:“怎么回事?”
“我靠??女孩子打架太猛了。”周佑航先感慨了一句,然后才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听说二年级有学生打架,我去凑热闹才发现是央央,现在她被带去办公室了。”
周佑航扭头,就看到周白赫眉头紧蹙,脸色差极了,很明显,他在生气。
因为有人欺负他的妹妹。
周佑航惊讶,在他记忆里,这好像是第一次看见阿赫哥哥生气。
到了教师办公室门口,门没关,周白赫清清楚楚地看见,两个大人一个哭泣的小女孩团团把终央围住,不住逼问:“你把我们家孩子打成这样,太野蛮了,这事我跟你没完!”
“你家长呢?来了没有?”
二年级一班的班主任不断安抚双方情绪,也是急得焦头烂额。而佟央呢,就这样安安静静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刹那间,周白赫感觉所有的血液都往头上涌,他什么都顾不上,也什么都来不及想,用最快的速度跑进去,推开郑舒雅的家长,把小姑娘护在身后。
他胸口微微起伏,一双眼睛清亮锋利,如出鞘的利刃,“有什么事和我说。”
“你是?”
周白赫:“我是佟央的哥哥。”
他说话气势十足,很不好惹的模样,一时间还真把对方震住了。安静几秒,郑舒雅的妈妈道:“我们要和佟央的家长谈。”
周白赫:“我就是她的家长。”
这时,班主任开口了,“好了,几位都冷静一点,邀请你们过来是解决问题的,我已经联系了佟央的家长,五分钟后他们就到。”
场面稍稍稳定,周白赫回头,对上佟央满是泪痕的脸。小姑娘眼睛红红,却对他笑了一下,“哥哥??”
周白赫蹲下,从头到脚检查她,轻声:“有没有哪里受伤?”
佟央把胳膊伸出来,掀起袖子指着胳膊上一块红痕,“这里被抓伤了。”
“其他地方呢?”
“没了。’
周白赫稍稍放心,摸摸她的头,“那就好,没关系,等我一会。”
“嗯。”
几分钟后,燕静带着助理到了,班主任简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又播放教室监控录像,谁先骂人,谁先动手一目了然,郑舒雅家长嚣张的气焰一下蔫了。
郑舒雅的爸爸认识燕静,一个劲让女儿道歉,老师要求郑舒雅写一份五百字的检讨,下周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向佟央道歉。
老师和几位家长还有事情要谈,周白赫牵着佟央先离开。
从教学楼出来,佟央撅着小嘴,“不好意思阿赫哥哥,给你和奶奶添麻烦了,我不该闯祸。”
她原本只想和郑舒雅吵架,没想到对方会动手,当时就懵了,只好本能地还击。
周白赫认真告诉她,“错的人不是你,你不需要道歉。”
“可是…….……”佟央揉揉发酸的鼻子,“哥哥不怪我吗?我害你跑一趟,浪费你的时间。”
“你是我妹妹,保护你天经地义,怎么算浪费时间。
佟央鼻尖更酸了,沙哑的喉咙开始哽咽。
上幼儿园那会,她也和其他小朋友发生过矛盾,老师让请家长,但舅舅舅妈都不愿意去,她还被其他同学嘲笑,是没家长的野孩子。
但现在,哥哥会保护她,奶奶也会为她的事四处奔走。
佟央眨眨眼,眼眶里闪着泪花,她没忍住,扑进周白赫怀里抱紧他:
“哥哥,你最好啦。”
“央央最喜欢你了。”
时间一天一天,一个月一个月地过去,佟央就这样,在周家呆了一年又一年,而孟远昂的事业也有了起色,名声越来越大。
佟央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孟远昂获得一个国际大奖,开始在北城购置房产。他曾想把佟央接回去请保姆照顾,但燕静舍不得。
那几年孟远昂的事业重心在国外,燕静坚持让佟央留在周家,双方都有感情了,也舍不得周家的人,孟远昂只好由着女儿。
而这一年,周白赫十八岁,在培礼中学完成学业后,他前往美国哈佛大学读书。
距离并没有疏远他和佟央的关系,两人还是像以前一样亲密。周白赫一边读书,一边打理美国分公司,每天的生活只有三件事:
学业,公司,还有妹妹。
而佟央的生活也只有三件事:学习,哥哥,哥哥。
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视频,有时候周白赫会辅导佟央的作业,有时候说一些生活中的趣事,家里的状况,而且只要有空,周白赫就会回国。
一年一年,北城银杏叶子黄了又绿,民安胡同槐树枯了又荣,终于,佟央十七岁这年,周白赫要回国了。
其实一年前,周白赫就完成了研究生学业,只不过那时美国分公司事务繁多他走不开,所以才推迟一年回国。
周白赫回国是大事,最高兴的要数周庆康了。
他年纪大了,近几年面对复杂的商业环境,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孙子这时候回国接手亚恒正好。
这天正好是立秋,全家出动,一起去机场接周白赫。
佟央早早起床洗了一个澡,吹干头发后,她打开衣柜挑选衣服。
她的衣服很多,有些是燕静买的,有些是孟远昂让助理挑的,夏装裙子居多,佟央挑来挑去,眼睛都挑花了。
这条波西米亚风长裙颜色太亮,那条白色短裙又太素,挑了很久,佟央最终选了一条油画风碎花连衣裙。
换好后,她给自己扎了个丸子头,犹豫着,要不要化个淡妆呢?
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佟央支着下巴,忽然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怎么回事,去见哥哥而已,又不是见男朋友,她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形象?
佟央揉揉脸蛋,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她把身上的裙子换下来,重新选了一条短裤,一件简单的T恤穿上。
“央央,好了没有?”燕静在门外叫她:“我们要出发去机场了。”
“来了。”
燕静牵起她的手,“我们走吧,再耽搁就该晚了。”
前往机场的路上,佟央看着窗外风景,心情雀跃。她与周白赫上次见面还是去年秋天,算起来都快一年了。
好期待啊??
萍姨问:“央央,你笑什么?”
“啊,我笑了吗?”
“笑了呀。”
燕静:“要见到她哥哥了,能不开心嘛。”
萍姨:“也是,兄妹两从小感情就好,阿赫出国那年,央央还哭鼻子,嚷着要一起去,时间真快啊。”
佟央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到了机场,下车后,萍姨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束花,递给佟央:“你拿着。”
佟央:“干嘛?"
“等会你哥哥出来,你送给他呀。”萍姨一脸自豪,“我看过攻略,在外多年的人回国,家人都会送一束花给他的。”
佟央觉得好奇怪,“为什么要我送?”
“我一个保姆,送小少爷花不合适。”萍姨点名:“就你了,别推辞。”
就这样,佟央手里莫名多了一束花。
是风铃和向日葵的混合花束,看起来挺正常的,但央就是觉得别扭。来不及多想,国际到达口人头攒动,前方,周白赫出来了。
二十四岁的周白赫身着白衬衫,没系领带,领口扣子解开两颗,随性而利落。他身上混合着少年和青年两种气质,意气风发却也成熟克制,出众的容貌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格外突出。
“阿赫,这边??”周庆康挥挥手,笑着拍拍孙子的肩膀,“一路还顺利吧?"
周白赫微笑:“一切都好。”
“那就行,我们回家。”
燕静走上前拥抱孙子,“回来就好,大家都很想你,尤其你妹妹。”
提及妹妹,周白赫抬眸望来,对上佟央的眼睛。
十七岁的小姑娘又长高了许多,穿着短裤白T恤,露出两条修长笔直的腿,气质清爽干净,身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周白赫微微勾唇,唤她:“央央??"
佟央一下笑了,走上前,把花递给他,“哥哥,欢迎你回国。”
“怎么还送花?”
“萍姨准备的。”
周白赫接过,揉揉她的头发,“走吧,我们回家。”
今晚有家宴,周家很多亲戚都出席,算是提前对外释放周白赫即将接手亚恒的消息。回到家,萍姨作为家宴的总负责人,风风火火地忙开了。
周承宇和周佑航提前到达,周佑航把家里的德牧带过来给佟央玩,这会几人都在院子里。
天气炎热,玩了一会佟央热得冒汗,问:“你们吃冰淇淋吗?我去拿。”
周承宇:“不要。”
周佑航笑嘻嘻道:“我也不要。”
佟央看向周白赫,“阿赫哥哥,你吃冰淇淋吗?”
周白赫看她一眼,提醒说:“刚刚你已经吃了一个,今天不能再吃,晚上闹肚子别叫我。”
从小到大,哥哥就这样管着她,佟央也习惯了,乖乖道:“行吧,那我不吃了。
周白赫:“这次考试成绩怎么样?把试卷拿来我看看。”
“好,我现在去拿。”
多少年了,周承宇嘴碎的毛病还是没改掉,周赫刚回国,又是督促妹妹不准多吃冰淇淋,又是检查妹妹的功课,周承宇打趣说:“阿赫,你不像央央的哥哥。”
周白赫抬眼:“那像什么?”
“你像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