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下沉作为本能，年轻是第一利刃
【无垢之躯】！
【无垢之躯】！
罗南再一次为寻找【苦行锻体】后续传承的事情感到迫切起来。
他倒不是对班尼戈口中所说的这份强大传承野心勃勃，而是觉得不管怎样都可以先准备起来。
至少不该让这份不同于其他巫师的得天独厚的优势慢慢被时间所埋没。
「转环需要什麽条件？」
罗南想了想询问班尼戈。
班尼戈回答：「很苛刻，几乎不可能。
尤其是你已经在测试中展露过出色天赋的情况下..」
「那就算了。」
罗南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世上本就难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在一个月之前，他甚至都预料不到自己会转修冰系。
冰系法术一倍增幅的效果确实还挺诱人，但他有「亚尔丽丝的冰环项炼」，这个符印最多只能算「锦上添花」。
晋升一级中期，凝炼第二个灵魂符印的位置，他本就是打算预留给【银化】符印的。
「我主要还是为了金属系法术传承。」
「给你。」
班尼戈抬手丢给罗南一块符文石。
罗南接住，精神力渗入后赫然发现，里边是全套的一二阶金属系法术，还有【银化】符印传承。
「你现在虽然已经成了核心，但正常想要获得这些，至少也需要小半年的时间积攒贡献.
反正你迟早都是能得到的，我现在传给你，也不算违反法环的规定。」
班尼戈淡淡道。
这属于交易之外的部分了.罗南看着手里的符文石，眸光闪动了下，还是跟班尼戈说了声谢谢。
「走吧，我带你去别处转转。」
班尼戈招呼罗南，随意朝一个方向走去。
整个第七法环内部其实就是一个围绕第七银色高塔而建立的圆形区域。
银色高塔之下簇拥着许多建筑物，越往外越是空旷，你可以想像成一个不断往中间堆垒的蛋糕塔，班尼戈和罗南现在就在围绕着蛋糕边缘的地带行走。
「最中间的银白巨塔是环主的闭关休憩之地，环主光辉覆盖整个七环，你可以考虑往后搬进来居住，在这里冥想的效果会比外边稍微好一点。」
「看到巨塔四周那十座灰塔了吗？」
班尼戈对罗南指出一个方向，罗南顺着他所指抬眼望过去。
那是紧挨银白高塔的十座巫师塔，通体呈灰色，每一座塔的塔顶都有一个醒目的蓝色光球，只是大小不一，塔身越高的顶上的光球就越亮，就好像十座漂亮的灯塔。
「那代表着整个第七法环最好的十个冥想位置。
最里边最高的那座，在里边冥想的效果是正常的十倍.」
「只有灵魂年龄一百岁以下，实力和天赋最强大的十名巫师才有资格入住其中.」
班尼戈眺望着灰色灯塔的方向，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追忆之色，「我曾经在第六座塔内住过，那确实是一段颇为美好的时光。」
罗南看了班尼戈一眼，算是知道他法袍上的三环标记是如何来了。
至于为什麽现在只有一级后期的实力大概是因为脾气太臭，行事太嚣张被人给打废了吧。
「灵魂年龄竟然还有限制.追求灵魂不朽的巫师，年龄不是向来都只是个数字吗？」
罗南随口说道。
班尼戈转头看他，眼睛微微眯起，语气平淡却又认真地开口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有关法环最重要的一件事，戴米恩。」
罗南一怔，等待班尼戈的下文。
「你知道为什麽我们是第七法环？」
「因为.我们最弱？！」
「是。」
班尼戈点头，「不仅法环的排名是根据实力来的，七大环主们的席位也是由各自的实力做的排序。
而排名又关乎着资源
我们第七法环，资源是在七大法环中最少的。」
「譬如我刚刚跟你提到的，有增强冥想效果的巫师塔。
我们第七法环效果最好的一座也不过是增幅十倍，但在别的法环，可能效果最差的一座也不止增幅十倍.
这就是资源上的差距。」
班尼戈直视罗南的眼睛，低声道：「戴米恩，你想要在法环内很好的生存下去，想要在这里立足。
你必须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争！」
「争？」
罗南眼神中泛起些微的波动。
「资源丶传承丶名声丶人脉.什麽都要争！
十座冥想塔的入住资格只是最表面的东西.」
班尼戈冷冷道：「真正顶级的资源都存在于那些上古遗留下的秘境空间内，但你以为只是个人都有资格进去的吗？
绝大多数秘境的进入名额都有限，你不争，那就不会落到你的头上。
同等级的巫师，实力往往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被拉开的.」
「越是强大的巫师势力，越是会鼓励内部竞争，因为势力和势力之间也同样存在着竞争，也同样有着不得不依靠争抢才能获得的资源和生存空间。
你实力不够，就会被别的势力赶超，吞没，取缔.
你知道多环大陆的说法吗？」
班尼戈突然询问。
罗南一怔，想了想回答：「九环大陆？」
「差不多吧，没人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被分成了几层..」
班尼戈平静道：「但游离能量粒子一直在持续下沉是不争的事实。
能量粒子的浓郁程度决定了资源的丰厚程度，越下层的陆地，资源越多，晋升的道路也越平坦.
每一名巫师都应该有不断向下的欲望。
曾经存在于这片大陆上辉煌一时的古代巫师势力，除了被时间长河湮没的那些，剩下的几乎都搬去了更下层」
「如果你以后想走向更高.那就将下沉变作本能。」
「所以.」
罗南忍不住皱眉，打断班尼戈的话。
「这跟灵魂年龄有什麽关系呢？」
他能理解班尼戈强调的「竞争」理念，不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嘛，他一直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只是此前奋力争抢的不是资源，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为那一点身为弱者如何才能活下去的微薄生机。
面对罗南的疑问，班尼戈淡淡回了句：「灵魂年龄是你参与下沉竞争的入场券。」
「嗯？」
罗南眨眨眼睛，不明所以。
「年轻的灵魂充满活力，锐意进取，更适合为法环征战。」
「最重要的，很多古老秘境的入口，只有足够年轻的灵魂才可以进去。
因为绝大多数秘境内的时间流速往往和外界不一样，越古老，越是紊乱。
这些秘境的入口位置边缘，堆积着大量的时间能量粒子，它们发展成一种神秘的力量，通常被称之为时间诅咒。
时间诅咒最喜欢缠上那些灵魂中带有腐朽气息的巫师，它们就像饥饿贪食的蛇群，转眼间便可能将一个寿命不多的巫师给吃干抹净
哪怕你实力强大，也一样会受到影响。
只有年轻的气息才能驱赶走『它们』，扛得住诅咒。」
「所以法环向来很青睐那些年轻且富有天赋的巫师，资源也基本朝着这一方向倾斜。」
「灵魂年龄一百岁是一条分界线。同样的二级巫师，灵魂年龄一百岁以上和灵魂年龄一百岁以下的.待遇差别很大。」
班尼戈停下脚步，他手中的菸斗像水银一样融化，最后在手中化作一柄黑色的短剑。
「年轻是你的第一柄利刃，戴米恩。」
他看着手中短剑，轻声说着：「好好利用它，该争抢的时候就该争抢，决不能退缩和手软。
否则，往后可能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罗南默然不语。
片刻之后，他手中翻现出一个普普通通的黑色小木盒，他将木盒丢给班尼戈。
「给你。你要的圣血树种子。」
可这木盒刚丢出去，下一秒却又回到罗南的手中。
罗南神情诧异地看向班尼戈。
「三天后再给我吧。
三天后我会离开法环，你带着种子过来，替冰棺上的符文法阵灌注最后一次冰系能量。
无论种子能不能成活，我日后都会还给你。
当然，如果你不信任我的话」
班尼戈看着罗南，平静说道：「你也可以反悔。」
罗南眸光闪烁了一下，「你为什麽不在拿到种子后再跟我说你要离开的事情？」
班尼戈却没有回答，只是偏过头去，而后随手丢给罗南一块传讯石。
「我以前在法环得罪过不少人，你找我做担保，很容易被他们打成是跟我一夥的。
往后可能会被迫招惹上一些麻烦.
你保存好这块传讯石，必要时可以向另一块传讯石的主人求助，他一定会帮你。」
罗南定定看着手里的传讯石，眼眸中不断有光芒流转浮动。
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眼前早已不见了属于班尼戈的身影。
「三天。」
蓝莓旅舍，房间内，罗南坐在松软的皮革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个装有圣血树种子的小木盒，眼睛却一直落在面前摆在茶几上的东西上。
一块记录了一二阶全部金属系法术和【银化】灵魂符印的符文石，一块普普通通，上边只标记了一个传讯印记的传讯石。
是班尼戈给他的那两样东西。
罗南全都检查过了，传承应该没问题，但传讯石
「根本感应不到对方的印记所在。」
罗南微微皱眉，「这是班尼戈故意整我，想在关键时刻坑我一把呢，还是因为.他被别人给耍了？」
后者的可能性应该更高些。
到目前为止，罗南和班尼戈之间的这场交易，他算是占尽了便宜。
除了给班尼戈冰棺上的符文法阵充了一次能，这样的举手之劳外，他几乎什麽都没有付出。
或许因为班尼戈的名声，导致他无形之中可能沾染上了一些未知的麻烦，但
这也是他自己选的，是他事先就已经知晓的。
在苦熬三十年，被巴兹尔吸血，和可能因班尼戈而得罪某些人三者之间，他最终选择了最后一个。
「这时候最聪明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收好种子，搬进法环，第一时间跟班尼戈做好切割」
罗南心里随意想着。
很快，他将手里的小木盒子收回储物腰囊，一脸平静地拿起面前记录金属系法术传承的符文石查看。
「我们等到落日怎麽样？」
班尼戈坐在满是青苔的石质台阶上，拿起手里的菸斗放在台阶的边沿敲了敲，转头对身边竖立的长条木箱轻声说道。
他眼前是荒芜破败的小院，乾涸倒塌的水池，满是枯藤的灰墙.还有一轮已经朝西边落了一半的太阳。
「其实我是有机会拿到种子立刻离开的。」
班尼戈把菸嘴放进嘴里，习惯性地吸了一口，却没有任何烟雾吐出。
他从不在菲奥娜面前抽菸，因为菲奥娜只要闻到一丁点的菸草味道就会剧烈地咳嗽。
「他甚至都已经将种子给我了，可我却没要.」
「..灵魂衰败的速度越来越快了，我的实力每天都在减弱，冥想时精神力在向我挥手道别
我担心.我根本就撑不到把东西还给他的那一天。」
班尼戈叼着菸斗喃喃自语，他扭头看向身侧的长条木箱，低声道：「我可能亲手丢掉了你复活的唯一希望你会怪我吗？菲奥娜.」
长条木箱静静伫立着，默然不语，班尼戈却仿佛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应。
他伸手去抚摸木箱上的纹理，连左边脸颊上溃烂的伤口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
忽然。
门外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来了。」
班尼戈眼眸微亮，从台阶上站起身。
但很快的他又脸色一变，迅速将身侧的长条木箱收进储物腰囊。
「原来不是我们要等的人，菲奥娜。」
班尼戈英武的脸上有隐隐的戾气闪过，他咬着菸斗，身上衣袍微微鼓动。
他轻俯下身，开始向着脚步声传来的位置慢慢跑动。
他的脚步很轻，犹如最灵巧的猫踩在绵软的地毯上，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全身的气息也收敛得乾乾净净。
密密麻麻的黑点在班尼戈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表面浮现，黑点聚合成一道道黑线，仿佛某种符文的纹路。
班尼戈的脚步越来越快，眼中的戾色和冷意越来越浓.
终于，他靠近脚步声传来的位置，几乎与之只剩一墙之隔。
班尼戈沉默且无声地朝着灰墙对面的方向做出一个用力挥斩的动作。
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同时，他身上的那些黑色纹路全都活过来，顺着他的皮肤流淌出来，快速凝聚成一柄巨大且狰狞的无柄重剑。
重剑在随班尼戈动作同步挥斩而出的同时，整个剑身悄无声息地从纯黑的颜色一点点褪至银白，一道道神秘的气机随剑身交织缠绕涌出
重剑斩落位置，空气狠狠挤压坍塌，光线扭曲，最后.
「砰轰！」
重剑狠狠斩出，空气轰然炸开，被斩中位置的灰砖院墙无声无息地化作一片最纯粹的齑粉，墙外似乎有人闷哼了下，什麽东西被狠狠戳破，而后吭也没吭一声被重重弹飞出去。
「哈里！」
院墙外一瞬间爆发出数道强大无匹的精神力波动，有人惊怒交加地悲呼，有快速念咒的声音
「轰隆！」
下一秒恐怖的能量粒子风暴爆发，偌大一个庭院整个外部院墙全部崩碎，滚滚烟尘扬起，强烈的光芒从尘土中绽放出来。
班尼戈眼中冷色依旧，不知何时早已变回纯黑色的无柄重剑飞回他身前，正要朝光芒和尘土中再斩一剑，班尼戈却忽然脸色发白，像是牵动什麽伤势似的剧烈咳嗽起来。
无柄重剑霎那间溃散成无数黑点融回他的身体表面，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也跟着迅速萎靡衰落一截。
班尼戈飞快向后退去，同时像挥洒墨渍般朝前方狠狠甩出密密麻麻书数十个黑色的金属球。
金属球内的能量粒子发生剧烈的碰撞，在没入烟尘之后陡然爆炸，产生可怕的爆炸馀波，扩散出来，形成热浪和狂风，几乎将周围一片的泥土和草木夷平.
(本章完)